第23節
“你——”果然柳小姐臉色漲紅,說不出話來。 “裴郎對我可好了,我在這府里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要拋頭露面就拋頭露面,我做什么裴郎都依著我,裴郎說我是他的心肝寶貝兒?!?/br> 柳小姐的眼睛都紅了,撅著嘴巴,氣得胸腔一起一伏。 盧青桑不禁搖頭,本來還以為表妹段位高,誰知幾句話就露了自己的底牌,這氣急敗壞的樣子,很明顯就能猜裴琰對這位掛名表妹并不感冒。 而盧青桑要打擊她也十分容易,只要在她面前說裴琰多么多么愛自己,兩人如膠似漆,如糖似蜜,柳表妹準得哭死。 她換了一身衣服,拿起梳子慢慢地梳頭,往鏡子里一看,可不得了,柳表妹在無聲無息地掉金豆豆。 盧青桑無奈:“你自己跑來欺負人,說不過別人就哭,真沒意思?!?/br> 柳小姐趕緊把眼睛擦干,虛張作勢:“誰說我哭了,我一點也沒哭!” “其實我不是——” “啊,我眼睛都腫了,妝也花了!” 柳小姐無意中從鏡子里看到自己的狼狽的樣子,急得跳起來,捧了鏡子,拿帕子慢慢地擦拭,又要借盧青桑的粉與眉筆用。 用完了還嫌棄,“眉筆好硬,這個粉不是玫瑰香味的,你品味好差?!?/br> 盧青桑覺得這個表妹有點缺心眼,她本來打算解釋她已經不是裴琰妾室的事情,現在也懶得再說了。 待柳表妹收拾妥當,趕緊送客,“蓬門賤地,不敢辱沒了貴客,趕緊走吧走吧?!边B推帶攘把柳表妹請出了屋子。 盧青桑原本是打算去做午飯,可是看柳小姐似乎是不打算回去,她才不想做飯給柳小姐吃。最后是余媽煮了三碗素面做午飯,柳小姐皺著眉頭吃了小半碗。 吃過飯,盧青?;匚菪∷?,柳小姐就在大廳做望夫石,一心盼著她的親親表哥能早點回家。 可能是上天聽到了柳小姐的的心聲,裴琰今日回來的格外早。柳小姐才一聽到說話聲,就像只鳥兒一樣向裴琰飛過去。 “表哥,你回來啦!” 裴琰淡淡地“嗯”了一聲,步履不停往屋里走。 易晃則偷偷做鬼臉,然后開溜,柳小姐難纏好哭,每次都纏著他問大人的事情,讓他煩不勝煩。 柳小姐心里眼里都是裴琰,給他端茶送水,裴琰不接,問道:“不用,柳姑娘今日到我府上是有什么事?” 柳小姐兩手絞啊絞啊,羞答答地說:“也沒什么事,就是過來看看表哥。昨日嬸嬸請表哥過府用膳,表哥怎么沒有去???” 裴琰直接三個字打發她,“不想去?!?/br> 表哥態度冷淡如昔,柳小姐心里苦,咬咬牙,問道:“表哥,你真的喜歡那盧氏嗎?” 裴琰不置可否,“柳姑娘要是沒有其他的事情就請回吧?!?/br> 柳小姐心里燃起了一絲希望,“表哥肯定不喜歡盧氏啦,我就說嘛,盧氏好不要臉,她說,表哥你把她當心肝寶貝兒看。她肯定是騙人的!” 裴琰擱下茶盞,看了她一眼,反問道:“你怎么知道她在騙人?” 柳小姐如墜冰窖,一顆芳心四分五裂,“那么是真的了?” “可是嬸嬸是希望、希望我們一起呀!” 聽到柳小姐提及生母宣夫人,裴琰臉色愈發冷峻,嚇得柳小姐不敢吭聲了。 盧青桑來給裴琰送荷花茶,遠遠看到這一幕,不想卷入修羅場,打算開溜,被眼尖的柳小姐發現了。 現在再離開好像就有點滅自己威風了,盧青桑迅速調整好心情,施施然走進去,給裴琰倒了一杯茶。 裴琰低聲道:“幫我打發了她?!?/br> 盧青桑同樣低聲:“我才不參合,你自己解決?!?/br> “易晃在京城還沒那么大的面子做你的股東,我可以做你的股東?!?/br> “成交!” 兩人迅速達成一致。 這落到柳小姐的眼里,就是兩人在耳鬢廝磨、甜言蜜語,她氣得要命,更氣的在后面。 盧青桑走過去緊挨著裴琰坐下,低著頭玩弄裴琰腰間的玉佩,這副親昵的模樣立刻讓柳小姐眼圈紅了。 她蹙眉:“盧氏,你過來我這里坐呀?!?/br> “不要!” 盧青桑順勢往裴琰肩上一靠,抓著裴琰的手,笑瞇瞇地望著柳小姐。 被人強行塞了一波狗糧,柳小姐心碎欲絕,抹著眼睛跑出去了。 柳小姐一離開,盧青桑就趕緊抽回自己的手,起身,背對著裴琰,“行了吧?” 背后是裴琰的輕笑聲,“尚可!” 蒼天可見,盧青桑從來沒談過戀愛,在清醒狀態下,同裴琰湊得那么近,她的心砰砰跳,要是被裴琰聽到了她就丟臉了。 盧青桑忍不住掐掐自己的手心,保持冷靜,然后問裴琰:“大人,你真的要做我的股東?” 她最初的意思是想讓裴琰做股東,后來又覺得自己做小生意,讓易晃做股東就行了,不必麻煩裴大人,現在裴琰自己同意,何樂而不為。 只聽裴琰十分霸氣地說:“我聽易晃說,股東就是合伙人吧,既然我做你的合伙人,你需要什么直接同我說,不用去麻煩易晃,他說話沒我好使?!?/br> 盧青桑連忙搖頭,“不用不用,您什么都不用出,掛名就好,等我開了店,您就是我店里的鎮店之寶?!?/br> 裴琰笑了笑,“誰說我什么都不用出?我出了最重要的一樣東西?!?/br> 盧青桑懵,“出啥了?” 裴琰走到她身邊,微微低頭在她耳邊說:“我把我自己出給你了?!?/br> 盧青桑呆住了,裴琰伸手撥了撥她的耳墜,微微一笑,走了。 蒼天可見,她剛才是被裴大人給撩了嗎? 盧青桑捂著燒紅的臉,心思百轉,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回到自己的屋子,赫然發現里面有個人在。 真是堅韌又難纏,難怪裴琰讓自己幫忙打發她?,F在看來人是給打發了,但是打發到自己這里來了,盧青桑頭疼:“你怎么還沒回家?” 柳小姐哭個不住,盧青桑先開始勸他別哭,后來實在受不了了,大喝一聲:“不許哭!” 柳小姐打了一個寒顫,止住了哭,委屈巴巴望著盧青桑。 盧青桑開始教訓她,“你說你好歹是侍郎府的千金大小姐,人家不喜歡你,你再去找別人喜歡就行了,你去街上看看,滿大街兩條腿的男人多得是,干嘛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把我們女人的臉都給丟光了!哭得死去活來,沒有裴琰就活不下去啦?” 柳小姐愣住了,還真仔細想了想,認真道:“也不是活不下去,嬸嬸說我與表哥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是嬸嬸讓我過來的?!?/br> 盧青桑:“可你以后過日子也不是你同你嬸嬸過啊,裴大人不喜歡你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br> 柳小姐眼睛一瞪,“表哥他喜歡你?!?/br> 誰不會瞪眼睛啊,“我才來了多久?你表哥要是喜歡你早就喜歡了,這就說明有沒有我,裴大人都不會喜歡你?!?/br> 這話扎心了,柳小姐鼻子一抽,盧青桑立刻說:“不許哭,哭得樣子特別丑!” 一聽說不好看,柳小姐就不哭了。 盧青桑打來清水讓她洗臉。柳小姐洗完臉后又重新敷上粉,收拾地能見人了。 “還不回家?” “不想回去?!绷〗銗瀽灥卣f,“你說我到底哪里不好,所以表哥才不喜歡我?” 盧青桑:“那你表哥到底哪里好,你才喜歡他?” 柳小姐迷惑起來,“我也不知道,表哥冷淡得很,統共跟我說的話都沒超過二十句,可是我爹娘與嬸嬸都說他好,對啊,他到底哪里好???” 盧青桑完全明白了,這柳小姐純粹就是古代閨閣女子,從小到大,見到男人的機會不多,身邊有個身份年紀相當,長大還不錯的男人,再加上父母親人的鼓動,就自以為喜歡得不得了,其實真說起來,糊里糊涂的。 第25章 (捉蟲) “哎!”柳小姐喚了一聲。 盧青桑不理,柳小姐噘嘴,“我喊你呢?!?/br> 盧青桑翻了一頁書,才慢吞吞地說:“我不叫‘哎’?!?/br> 柳小姐抿抿嘴,站起來沖她行了個禮,道:“我叫柳思,請教jiejie芳名?” 盧青桑放下手中的書,回了她禮,“我叫盧青桑?!?/br> 柳小姐十分鄭重地說:“我剛仔細想過了,表哥他一點也不好,不愛說話,像個沒嘴葫蘆,對我是理也不理,我決定以后不喜歡他了?!?/br> 盧青桑撫掌:“恭喜,你能想通就好?!?/br> “我以前就是傻,巴巴地往他身邊湊,想在想起了真是丟臉。我自己也不差啊,肯定不會嫁不出去的。我以后的夫君要溫柔體貼,只對我一個人,而且愿意聽我說話?!?/br> 柳小姐巴拉巴拉開始說起來,盧青桑沒想到她竟然隱藏話癆屬性,難怪要找一個愿意聽她說話的人。 柳小姐的話題轉變很快,粉轉黑的速度也十分快,開始了回踩。 “表哥臉臭,脾氣也臭,又悶又無聊?!?/br> “他一點都不文弱,不白皙?!?/br> “他連我嬸嬸都不待見,聽說跟興安伯府那邊關系也不好,明明有父有母,偏偏活得跟天煞孤星似的?!?/br> 不多也多虧了柳小姐藏不住話的性子,讓盧青桑知道了很多關于裴琰的事情。 “表哥十二歲的時候,我嬸嬸與興安伯和離,后來嫁給了我叔叔。聽說是因為興安伯府后宅太亂,表哥的親meimei落到水里,染上傷寒去了,反正就是一團糟?!?/br> 就算宣夫人與興安伯和離,但是從禮法上來說,裴琰還是興安伯的嫡長子,古代看重兒子,怎么肯讓這個兒子離家別居呢? 盧青桑問道:“裴大人為什么要搬出來自己???” 柳思想了想說:“我也不太清楚,仿佛是聽嬸嬸說繼任的興安伯夫人看表哥不順眼,故意誣陷表哥與伯爺的妾室有染,伯爺大怒,把表哥趕出了家門?!?/br> “這樣啊?!北R青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柳思道:“我覺得表哥被人誣陷了,因為這么多年來,表哥身邊除你,我就再沒看到其他女人了,余媽不算啊。我嬸嬸都擔心表哥有斷袖之癖?!?/br> 裴琰在錦衣衛步步高升,除了城管的活兒,還得時時進宮侍奉皇帝老兒,這是需要謹慎再謹慎的工作,再加上這一兩個月的相處,盧青桑不認為裴琰會落入內宅婦人的的宅斗陷阱中。 難道是他故意的? “青桑,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柳小姐提高聲音。 盧青?;剡^神來,“我在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