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小師叔祖如此信任,齊川定不敢有負,且放心,齊川以性命擔保,絕不會有失?!?/br> “好,希望你牢記這句話?!睖丶胖薮鬼?,轉身肅然,“我們走!” 謝安站在樓上,沒有過多插手,只是看了齊川一眼,隨即在原地消失。 夜色深深,行尸們從村落里走出來,靜默無聲的走向佛陀鎮。 除了齊川,風覓等五人以五行陣法方位站在佛陀鎮五個點,靜守陣位。 謝安與溫寂洲分別站在兩處相對的屋頂,一人執刀,一人拉弓,彼此對視一眼。 謝安目光輕輕掠過他手中那把武器,溫寂洲同樣看向他手中的魔刀,“呼——”怪物的聲音響起,兩人同時動作。 兩處紅光乍泄,謝安反手握刀橫于胸前,身后是僵立的怪物尸首,轟然倒地。 溫寂洲眉眼凜然,張手揚弓,靈箭穿透怪物的身體,炸開漫天碎片。 行尸們人影憧憧,步履蹣跚,玉琪抽出長鞭,一手張開掌心的傳音符,對著嘴唇,“來了!” 很快,靈光閃爍,修士與行尸戰到了一處。 “守??!等子時,一步也不許退!”玉琪冷聲道。 “明白!”其余四人同時回答。 謝安與溫寂洲穿梭在怪物群中收割生命,“十年,你成長的很快?!敝x安突然道。 “你體法雙修,同階段還有人是你的對手嗎?”怪物的血濺在臉上,為瘦削的臉龐增添了一分邪氣,溫寂洲微微帶著諷刺。 雖然謝安靈脈封存十年,一直停滯在筑基初期,溫寂洲卻是筑基后期,但兩個人的實力真論起來,還是謝安。 “修習魔功,道魔雙修,師父知道嗎?”謝安神色平靜,揮刀一斬,接著問道。 溫寂洲指尖一抖,靈箭微偏,“她什么不知道?” “正邪不兩立,你若還想做她的徒弟,便盡早棄了魔道?!鳖D了頓,謝安還是勸了一句。 忍無可忍,唰的一聲,靈箭飛來! 謝安抬手,靈箭被擋開。 “不要再假惺惺了!謝安,你我都明白,我們注定是敵人,無論是哪一點哪一方面!” “收起你的仁慈吧,謝安,或許對這世上任何一個人來說,你都是真誠的,但只有我,唯有我,無論你做什么,都是假仁假義!” “你讓我棄了魔道,可你怎么會明白,于我而言,魔已經深入我心,我已經離不開它了?!?/br> 他輕輕笑起來,“謝安,你不會遠的,你也是魔?!?/br> 前生四百年的折磨,靠著心里的魔支撐下來,他才能保持自己的思想,否則,如今的溫寂洲,早就是白癡瘋子了。他已經與自己的心魔融為一體,無法分割了。 最后一只怪物倒下,兩人面對面站立著。 身形快如閃電,兩人飛快的撞到了一起,靈力的波動在佛陀鎮上空蕩開。 “吼!” “轟!” 巨大的吼聲伴隨著地面的震動,玉琪等人站立不住,陣法破了,行尸開始稀稀疏疏的進入佛陀鎮。 “師叔祖,小師叔祖!陣法破了,行尸進鎮了,現在怎么辦?”玉琪急忙開始給兩人傳音。 溫寂洲與謝安對視一眼,直到這一刻,他竟然有種前世兩人未決裂前的默契感。 “殺!”謝安看著他的身后,輕若無聲。 兩人錯身而走,亡靈在空中張開大口呼嘯來去,溫寂洲弓箭一開,靈光炸開逼退惡靈。 謝安落地,一刀挑飛數十行尸。 “哈哈哈哈,雋息的傳人?彭老怪的本命法寶?”空氣中傳來嘶啞的尖利笑聲。 “哼,伏媧那個小賤人,對自己的兩個小徒弟倒是舍得,才六百年,便忘了當初的老情人了?!蹦侨穗[在一團煙霧里,“拿著老情人的物件兒養情郎,哈哈哈哈哈……” 謝安緩緩抬眸,眼底結出無邊寒冰,指掌橫刀,足尖一點便是狠狠一刀劈來!半面天空都染上了霞光,小鎮瞬間亮如白晝。 溫寂洲雙目染紅,神色陰沉,四指一勾放出三道靈光,靈箭帶了赤獄玄天冰焰,一出手整個小鎮便驟然進入深寒,忽而又熾熱起來。 “連冶屠那老家伙的赤冰都給了你,這個該死的賤人!”那人勃然大怒。 “吼——!”又是一聲巨吼傳來。 “戮決!這個賤人不過剛醒來十幾年,又養了兩個小畜生,她早就背叛了你!”那人忽而對著空中大吼道。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雙頭蛇 恐怖威壓籠罩, 溫寂洲面色一變,“你們先撤!” 玉琪猶豫一瞬,緊跟著傳來謝安的聲音,“走!” “……不行,要走一起走!”水明燕急忙道。 “蠢貨,去佛陀像!”溫寂洲不得不提醒。 “是妖氣, 沒想到妖跟魔聯手了?!睖丶胖夼c謝安背靠背注視著天空。 “師父不在,自然由得他們跳, 如今師父醒來,不過十幾年, 想來他們也忍不住了?!睖丶胖蘩湫?。 一只巨大的蛟龍在天邊冒頭, 張開大口一聲嘶鳴,蛟龍頭上生了小角, 凜然威風, 等級壓迫下, 謝安兩人卻是站的筆直。 “咦, 有點意思,”那煙霧中的魔族一聲訝異,“老夫原還疑惑為何那眼睛長到頭頂上的賤人收兩個廢物徒弟, 如今再看, 原來如此?!?/br> 天邊的蛟龍游動著過來, 巨大的頭顱看過來,正好一只眼對著一人,“你們就是她的新歡?” 蛟龍說話噴出的氣浪掀飛了周圍的房子, 謝安舉刀,只是冷漠的看著對方并不回答。 溫寂洲嗤笑道:“兩個不如我師父的廢物,想放出毒魔,休想!” “哈哈哈哈!”那魔族猖狂笑著,跟著一雙紅光如燈籠般射過來,煙霧化作大手,自天而降狠狠拍來,“小兒狂妄,真是被那賤人慣壞了,便讓老夫來教教你尊重前輩!” 溫寂洲身形一閃,如風般飛向了小鎮中心,謝安舉刀踏步而上,正面擋住了那只大掌。 “??!”煙霧大手竟被一刀劈散,那魔族面色大變,“魔刀破天?!” 他驚駭之下竟不自主的后退了數米,紅光飄忽不定的游移著,低聲喃喃,“傳聞中的殺界神刀竟然在你手里?” 為什么?他簡直不能想象。 破天對如今的魔族來說不過是傳說中的東西,好多人都沒聽過,但若說起殺界神刀,那便是人人都有那么點印象了。 破天于萬年前自鬼族血海地獄天生長成,極端環境下的一柄神刀,內藏正邪雙靈,出世便引來八方爭奪,可謂腥風血雨。后來到了此界一位魔頭手中,后此人大肆殺戮,用六道生魂哺育,神刀終成魔刀,雙靈皆為邪靈,而威力更盛。 那時此人憑借這把刀斬殺上任魔主上位,又大肆屠殺修士,不過最終,此人魔道大成,以此刀破天開界,帶著一眾座下去了天外,自稱天魔一族,而這,也是域外戰場的前身。 方才謝安使用破天時他也只當是伏媧送給他的不錯的寶貝,誰曾想親自交手才察覺,這竟是殺界神刀。 雖然已經萬年過去,知道破天的寥寥無幾,但是傳說中的開天殺界神兵,卻是永遠充滿了傳奇色彩,修真界人人幾乎都聽過這個故事。 至于眼前這魔族為何知道破天還能認出來,卻是因為當年域外戰場開啟,修士們沖鋒陷陣,以身護界,自然,本界的魔族被修士們剿滅之后,仇恨更深,紛紛獻祭召喚天魔,祈求天魔將之帶去域外戰場,好添上一臂之力。 此人便是其中之一,被天魔帶去戰場后,他謹小慎微,最終活到了最后,在最終一戰中,雙方兩敗俱傷,伏媧站到了最后,修真界算是慘勝,她倒下摔進了時空縫隙。 而他摟了幾件還能用的寶貝,吸足了戰場血氣后,啟動了血祭之陣,十洲大陸原就有他事先準備好的陣法。 當日十洲大陸東北方一點猩紅,便是他借著域外戰場所有人的死亡回來了,只不過穿梭時空的時候被碾壓失去了rou身,靈魂也大受損傷,因此才與伏媧一樣沉睡多年。 “什么破天?你在說什么?”很明顯,眼前這個厲害的妖族大家伙就不知道。 尸魔轉了轉眼珠,登時閉嘴,“咳,那小子手中那把殘刀,便是我魔界之物,算是有點名氣,不過因為殘破,多年前就被大魔扔了,誰曾想被他撿回來當寶貝?!?/br> 謝安握緊了破天,足尖一點,面對著兩位敵人倒飛去了小鎮中央。 那蛟龍飛馳而來,中途化身成妖異俊美的年輕男人,只謝安眼神微動,此時才看見,對方脖子上好似有個極大的疤? 所有人都聚集到了佛陀像下,不過玉琪等人此時卻是橫眉怒目。 “齊川,你在做什么?!”她驚怒的看著眼前血腥狼藉的場面。 卻不想齊川將手中欽差放干血的尸首一扔,對著隨后而來的尸魔拱手恭敬道:“徒兒恭迎師父!” 什么?修士們震在當場,“你竟然背叛師門?投了魔族!” 齊川輕蔑一笑,踩著滿地鮮血走向尸魔,“師門?哼,早就放棄我的師門嗎?這樣的師門,為何我還要對它忠心?” “師父,徒兒幸不辱命,第三重封印破了?!彼韺χУ?。 “封印破了?”玉琪喃喃,幾人急忙轉身看向謝安與溫寂洲。 當年那大和尚下的三道封印,第一道封印是佛陀鎮的地利,第二道是天時,第三道便是懸山寺的舍利子,即是人和。 佛陀鎮四座村莊,荷花村代表水,大槐村乃是木,李家溝為土,后山村是火,而佛陀鎮的佛陀像便是金,借由自然地利,設下陣法封印。 而天時,卻是佛陀鎮乃是陽地,一年四季,每一日總會有陽光,便是大半天雷雨傾盆,也總會有一刻出現太陽,實在是再好不過的封魔之地。 至于人和,那大和尚三顆舍利子,代表的便是天地人,指為愛恨欲,前兩顆已經歸位,這最后一顆,卻是生機也是死處,若當初乖乖把舍利子送到懸山寺門前,永生鎮壓,那么毒魔便再也別想出來了,可若是沒這么做,那么舍利子反而成了解開封印的關鍵。 為此,尸魔早早的做了準備,破解第一重封印,便是扭轉地利,原本活人陽氣配合五行陣法是絕妙,可他直接以五行之法殺光了所有人,后山村的人通通被燒死,尸骨無存成了孤魂野鬼,轉陽為陰破了第一重。 而第二重,因為佛陀像守護,佛陀鎮不好貿然進入,于是尸魔按捺住性子,慢慢培養五行行尸,直到他們的陰氣大盛,壓住陽地,攻入佛陀鎮。 到第三重,自然要靠大和尚的同宗血脈來污染舍利子和佛陀像,同時為毒魔獻祭,給它力量掙脫束縛。 卻說謝安兩人此時卻是沒有半點訝異,溫寂洲甚至一聲冷笑,“我早就說過,牢記你說過的話?!?/br> 齊川嘿嘿一笑,仍舊那么憨實,“小師叔祖,我可不敢忘,我是說過,以性命擔保,卻不是我的,而是你們的呀……哈哈哈哈?!?/br> “無恥!”李林兒漲紅了臉,憤憤的罵了一句。 “毒魔出世天下遭殃,今日除非我等死了,否則你們別想得逞!”水明燕也難得強硬起來。 “毒魔大人成名的時候,伏媧老祖還沒出生呢,若他出世,只怕如今的修真界頃刻覆滅,你們若是識時務者,自然該知道如何選擇,可別再垂死掙扎了?!饼R川得意洋洋,做足了狗腿子。 “是嗎?那你看看,你的毒魔大人出來了沒有???”溫寂洲勾唇冷笑。 被他這一提醒,眾人反應過來,除了最開始那一陣地動,此時竟是完全沒動靜了。 “怎么回事?”尸魔沉沉問道。 齊川慌了,急忙道:“師父,您親眼所見,弟子都是按照您吩咐的,殺了那欽差血祭,舍利子也被染了,我完全是聽您吩咐啊?!?/br> “你,是不是你做了什么?!”齊川憤憤的指著溫寂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