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把刀放到砧板上，脊背緩緩的放松下去，眼眶酸的厲害。

    謝圖南手腕用力，讓暮云轉過身面對著他，“告訴我，如果有了孩子，是不是……準備打掉?！?/br>
    “什么？”他哪里得出的結論，“我什么時候說過……”

    她眼眶周圍的皮膚泛著紅，謝圖南拿指腹輕輕拭過，“早上你跟九九打電話，我聽到了?！?/br>
    電話？好像是和九九打過，但說了什么來著？今天經歷了太多事，朋友之間閑聊沒什么顧忌，轉頭也記不得多少。

    暮云還沒回憶出一個所以然，謝圖南已經不由分說吻了上去。

    他咬著她的唇，時而輕柔時而霸道，像是要把彼此之間最后的空氣都掠奪。

    暮云后背磕著工作臺，有些難受，呼吸也不暢，抓著他胸前的襯衫扯了扯。

    謝圖南終于停下，閉上眼輕喘著氣埋進她頸窩，語調低緩：“暮云，你也疼疼我?！?/br>
    暮云的眼淚終于落了下來。

    “我又沒說不要你?！彼龓е耷?。

    “我和九九只是討論了一下生孩子疼不疼，是無痛分/娩，不是無痛流/產?！?/br>
    “如果有了，我會生下來的?！?/br>
    閨蜜之間的話題能到什么程度有時候男人是想象不到的，謝圖南抬起頭，怔怔的看著暮云。

    “看我干什么？”暮云抬手擦眼淚，“不是你說要求婚嗎？我都暗示的那么明顯了，你以為我真想吃什么蛋糕……”

    “你怎么就是不明白！”暮云手握成拳，氣呼呼的打在他胸口。

    沒用什么力道，謝圖南卻往后退了一小步，然后，他像是才回神，一把拉住暮云圈到懷里。

    “你剛才說，要給我生孩子?！?/br>
    “……我沒說?！蹦涸拼袅舜?。

    “我聽到了?！毙老猜哪?，盛滿了黑眸，又從眼底爬上眉梢。

    太久沒看到他這么喜形于色的樣子，暮云恍惚了一下，不自覺也笑了起來。

    她轉過臉，窩進懷里，聲音甕甕的：“我的意思是，萬一有的話，就、生下來?！?/br>
    “那我們現在去‘萬一’試試?！敝x圖南抱起暮云就往臥室走。

    “還沒吃東西！”暮云晃著小腿掙扎。

    “等會帶你出去吃宵夜?！?/br>
    “已經很晚了，附近店都關了?！?/br>
    “慢慢找總會有的?！?/br>
    “……”

    當然，暮云很快就沒有時間去想宵夜這個事了。

    第74章

    次日。

    暮云醒來的時候, 陽光已經落滿了大半間屋子。她仍舊有些迷糊，翻了個身，碰到一個堅實的胸膛。

    “醒了？”謝圖南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暮云睜開眼睛又閉上, 似乎是還沒睡夠。

    “還困？”謝圖南往下躺了一點。

    “嗯?！蹦涸颇帽蛔用勺☆^，“幾點了?！?/br>
    “九點?！敝x圖南親親她額頭, “不餓？”

    “……餓?！蹦涸泼嗣亲? 很餓！

    昨晚當然也沒有出去吃宵夜, 被謝圖南抱著洗過澡她就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一覺睡到現在, 早就餓的前胸貼后背。

    謝圖南拿手指把暮云臉上的被子撥開，“那先起來吃東西，等會再睡?！?/br>
    “吃什么?！蹦涸贫汩_他的手，翻了個身。

    謝圖南從后面貼過去，“粥, 小籠包, 牛奶, 燒麥，雞蛋羹……”

    他的手不□□分, 暮云拍開，回頭問：“你出去過？”

    謝圖南“嗯”了聲，“遇到隔壁奶奶，端了碗雞蛋羹過來，說你喜歡?！?/br>
    暮云想了想問：“那其他那些你去旁邊街上買的？”

    “嗯?！?/br>
    “是水果店旁邊還是街頭那家？”

    謝圖南回憶了一下，“藍色招牌?！?/br>
    暮云“噢”了聲，“那家特別不好吃?！?/br>
    “……”謝圖南在她頸間蹭了蹭, “那我們等會出去吃?！?/br>
    “算了，湊合吃吧?！蹦涸茟械脛?。

    “暮云?！敝x圖南忽然說。

    “怎么了？”暮云還想睡。

    謝圖南用手指梳著她頭發, “帶我去見見你爸爸mama吧?！?/br>
    空氣安靜下來，被子里的人像是睡著了一半，過了好一會，暮云冒出頭，看著他說：“好?！?/br>
    ……

    洗漱完坐到桌前，暮云吃了蛋羹和一個燒麥就放下筷子。

    “再吃點?！敝x圖南覺得她太瘦了。尤其是最近，似乎又瘦了一圈。

    “飽了?！蹦涸普f的是實話，真的飽了。好一段時間沒好好吃東西，胃口變得更小了一些。

    青城已經進入初秋，天有些涼。暮云穿了條小碎花裙，外面搭一件粉紫色的薄外套，拎著小包和謝圖南一起出門。

    陳奶奶在院子里打理菜地，看見暮云喊住她：“去哪呢？”

    暮云停下腳步，“奶奶，我們準備去趟墓園?！?/br>
    陳奶奶了然，走近了看清暮云，眉頭皺起，“怎么瘦成這樣？看著都沒一點rou，風一吹就能倒?！?/br>
    “沒有?！蹦涸票犙壅f瞎話：“您看錯了，沒瘦，還和原來差不多?！?/br>
    “少騙我?！标惸棠锑了谎?，“我是眼神不好，但還沒老眼昏花呢?！?/br>
    “……”糊弄不成，暮云頓了幾秒，然后指指謝圖南，“他不給我飯吃，摳門?！?/br>
    “凈冤枉人家！”陳奶奶才不信，“我早上還看他拎了幾袋子早餐進來?！?/br>
    “……”

    “肯定是你沒好好吃飯?！?/br>
    暮云笑笑，“今天開始我就好好吃了?！?/br>
    陳奶奶又去看旁邊的謝圖南，他一直沒說話，但眼神落在暮云身上，里頭滿滿的都是縱容。

    陳奶奶放心了，“行啦，你們快去吧?！?/br>
    “奶奶再見?！?/br>
    “路上小心?！?/br>
    “……”

    到隔壁街的花店照例買了四束花，暮云和謝圖南趕往墓園。

    在門口做了登記，謝圖南跟著暮云往里走。

    “這是我爸爸，旁邊是mama，那個是奶奶……”暮云把花擺好，從包里拿出一個小手絹，一張張照片擦過去。

    “這是爺爺，其實我也沒見過我爺爺，兩歲的時候爺爺就去世了，但奶奶說，我小時候很喜歡爺爺，看見他就笑?！?/br>
    謝圖南站在暮云旁邊，沉默的看著那些照片，然后目光落到她的側臉。

    陽光柔和，她整個人都是溫柔的。

    “喬暮云?！敝x圖南忽然連名帶姓的喊她名字。

    暮云有些疑惑的回頭。

    謝圖南看著她，忽然單膝跪了下去。

    暮云往后退了一步，“你……你在這里？”

    謝圖南抬起手，掌心不知道什么有了戒指盒，打開，淡藍色的鉆戒在陽光下熠熠閃著光。

    “愿意嫁給我嗎？”

    暮云盯著戒指看了兩秒，時間仿佛靜止，所有的聲音都遠了，天地間就剩下他們兩個人。

    暮云伸出手。

    謝圖南起身，把戒指緩緩的戴在暮云中指，然后把她的手整個包在掌心。

    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暮云回頭去看墓碑，“爸、媽、奶奶、爺爺?！彼粋€個叫完，最后說，“我嫁他了?！?/br>
    輕軟的聲音，但說的很堅定。

    暮云一向是想的很清楚的人。

    很小的時候念書就知道要考一個好大學，專業也是自己選的；

    不管是和謝圖南在一塊還是后來分開，再或者是自己想要什么樣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