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
這次的蒸蛋還算成功,水加少了,但味道很好。暮云盛了兩碗米飯,兩人面對面坐。 “你什么時候回北城?!蹦涸朴蒙鬃影颜舻昂兔罪埌柙谝粔K。 “再說?!敝x圖南夾了米飯送進嘴里。 “老師不是快手術了嗎?”暮云其實之前就想問,但后來他受了傷,就耽擱了。 謝圖南點點頭,“說是再等一周?!?/br> “你等傷口好點就回去吧?!蹦涸普f,“老師年紀大了,做手術還是需要兒女陪在身邊?!?/br> “知道了?!敝x圖南順從的應了一句。 氛圍忽然卻變得有點奇怪。 這場景,很像是家人之間在對話。 可是安靜下來,就只剩下碗筷碰撞的聲音。大雨夜,兩人面對面吃飯……同樣很奇怪。 暮云拿出手機,隨便放了個綜藝擺在桌上,注意力被分散,她漸漸忽略了對面的謝圖南。 她看著手機,謝圖南就看她。目光反復的勾勒著她的輪廓,從額頭、睫毛、鼻尖、再到唇角。 她離他那么近,又似乎有點遠。 你喜歡孩子嗎? 這句話突兀的出現在腦海里。謝圖南拿著筷子的手頓住,眸子垂下去。 到底為什么要那么問。 那種猜測又冒出來,但下一秒重新被狠狠壓下去。準確的說,他是不敢想下去。 不可能的。 怎么可能? 可是無緣無故,她提孩子干什么。 謝圖南想去暮云離開時的決絕不留余地;想起重逢后每一次相處,她幾乎把他當成仇人,那種抗拒和漠然…… 之后,明明已經動搖,但還在把他往外推。 謝圖南拿著筷子的手忽然有些無力,他不敢想,但又無法控制自己。 他想起那條信息,分手前的最后一次聯系。 謝圖南,我們談談。 如果真的是,如果真的有過…… 孩子。 在那個時候,她一個人,以為他不要她了,以為他心里有別人,她那么怕疼一個人,是怎么面對的。 心痛到無法呼吸。 謝圖南閉了閉眼,重新去看暮云。不知道綜藝里說了什么好笑的,她嘴角輕輕勾起,飯送到嘴邊停留了很久才咬。 “……暮云?!敝x圖南頓了很久才開口,帶著沙啞。 “什么事?”暮云的眼睛沒離開屏幕,綜藝里的幾個男明星他都很喜歡。 謝圖南頓住了,他忽然不敢問,怕破怪當下的這份寧靜。 最后,他道:“吃飯看電視對胃不好?!?/br> “你抽煙喝酒也對胃不好?!边@話暮云上次就想說,這次終于沒想那么多,隨口說了出來。 “……以后戒了?!敝x圖南說。 暮云終于抬頭看他,“戒的了嗎?” “戒的了?!?/br> 他的神情有些奇怪,很復雜的,眼底太多的情緒都讓人看不懂。 暮云沒有深想,“噢”了聲,“那你戒吧?!比缓罄^續看綜藝。 謝圖南:“嗯?!?/br> 吃過飯,暮云洗了碗,外面已經是七點出頭,看來雨真的不會停了。 算了,也不是沒有房間,讓他住一晚。 “你睡那間吧?!蹦涸浦噶酥钢髋P,“之前是我大哥在住,床頭柜上有他的衣服,你可以穿?!?/br> 謝圖南:“好?!?/br> 暮云回房間抱了衣服,進浴室前道:“我先洗個澡,你不許過來噢?!?/br> 她的尾調帶著點小俏皮,謝圖南卻高興不起來,但還是笑了一下,“我就在這,不動?!?/br> 他突然變得很好說話,暮云有點不適應,進衛生間后鎖上門,還透過玻璃往外看。 玻璃是磨砂的,只能辨別出一個模糊的人影。他似乎在椅子上坐下了,很反常的安分。 沒多想,暮云快速的洗完澡,什么都穿整齊才出去。 謝圖南坐在藤椅里,手里拿著暮云下午看的那本書,目光又似乎沒有落在上面。 聽到動靜,他緩緩抬頭:“洗好了?” “……嗯?!蹦涸七€是覺得他很奇怪,但沒有多問,“那我先回房間了?!?/br> 謝圖南:“好?!?/br> 暮云:“……”他怎么好像只會這個字了? 回到房間,反鎖了門,想到謝圖南開鎖的邪門技能,暮云還在把手上掛了一個杯子。 時間還早,她躺到床上,找了部電影看。 戴上降噪耳機,世界里只剩下電影的聲音,不知不覺就過了兩個半小時。 十點了。 關掉耳機,外面屋子里似乎還有腳步聲,椅子挪動的聲音,杯子碰到桌子的聲音…… 他還沒睡嗎? 暮云起身去關燈,余光看到門把手上的被子,想了想取下來,再想了想,又放上。 …… 門縫下的光消失了,臥室里關了燈。 謝圖南坐在桌旁,身前電腦早就是休眠狀態,他盯著暮云所在房間的門,一動不動。 良久,腳有點麻了,他起身走過去,手放到門把手,猶豫了一會,又松開。 夜逐漸深了。 那天晚上,謝圖南在能看到暮云房間的地方,坐到了后半夜…… *** 次日。 暮云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放晴。昨晚似乎睡得格外好,看了看,門把手上的杯子還在。 換了衣服,走出房間,正屋的門是打開的。 還沒細看,門口傳來一聲:“醒了?” 暮云身體一僵,這聲音好像不是謝圖南,而是……她慢慢的轉頭,對上懷宴極差的臉色。 “……大哥?”暮云往四周看了一圈,“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凌晨?!睉蜒缱旖菑澚藦?,皮笑rou不笑的,語調是一種咬牙切齒的溫和:“你猜誰給我開的門?” 第57章 你猜誰給我開的門。 暮云咽了咽口水, 食指不自然的撓了撓耳后根的位置,硬著頭皮裝傻:“誰?” 懷宴一口氣提到胸口。 暮云往后退了一步,靠到墻上, “你聽我解釋,這是有特殊情況的……” “說說?!睉蜒缌嗔藦堃巫幼? “是什么特殊情況, 讓你允許他住在家里?” “昨天下雨了, ”暮云的余光瞥著主臥的位置,那里房門緊閉, 一點動靜都沒有,“而且他……” “下雨了?”懷宴覺得自己不行了,離心肌梗塞就差那么一點,“噢,他那么金貴還不能淋點雨是嗎?” “不是, 大哥你聽我說完……” 懷宴冷笑一聲, 擺著手搖頭, “我不想聽?!?/br> “他受了傷,昨天雨太大了, 不好出去走?!蹦涸剖直吃谏砗?,摳著墻。 “受了傷就去醫院,你又——”懷宴想說“你又不是醫生”,但話到嘴邊一想,暮云就是醫生。 他只好轉了話鋒,“那他為什么睡了我的房間,還穿著我的衣服?” “……”衣服這個, 暮云有點心虛,但, “他、他沒衣服,也不能光著睡吧……”暮云的聲音越來越小,尾音到最后都消失了。 “喬暮云!”懷宴氣的不行,“你——” 暮云干笑兩聲,“我幫你洗干凈?!?/br> “那你這到底是幫他洗還是幫我洗呢?” 暮云垂下腦袋,又忽然抬起:“那大哥你昨晚睡在哪的?” “你終于想起來問了?”懷宴的語調又變成了那種咬牙切齒的輕柔。 “……”暮云咬著唇,緩緩轉頭,哀怨的看向主臥的位置——門依舊是緊閉的。 他是豬嗎睡這么死,這都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