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系幸存計劃[無限]_分節閱讀_419
一個選手驚恐又惱火,抄起武器對準剛剛一起合作的戰友,他的隊友被流彈在肩上擦了一道傷口,里面流出銀白色的漂亮電池液。 “等等!”他身后的人一把拉住他,“你的血——你的也不是紅色!” 都不是第一次被光塔坑,眾人見狀,幾乎不約而同地掏出小刀,在自己手指或者手臂什么地方劃開一道小口,看見紅血的人微微松口氣,而不少人的傷口流出白血,不只是他們自己,周圍的“人類”也齊齊臉色大變。 “等等,規則是……背叛同胞扣分?” 有人驚呼:“靠,我剛才砍的是人還是機器人我沒看清??!”但從他衣服上紅色的血跡來看,大概率是人類。 有人臉色難看:“因為我被分成機械陣營,所以來襲擊我的是人類NPC!可——” “我幫你殺了敵人……”他的隊友舉起掌心,露出紅色的傷口。 “誰知道在哪查得分?” 這話一出,眾人的表情就更加沉重了,他們翻看了所有隨身裝備,檢查了自己的選手系統界面,甚至有不死心的嘗試在身體皮膚上找到類似數字紋身的號碼之類,可惜一無所獲。 “我這數字真的只是我女朋友生日?!币粋€青年尷尬地捂著胳膊,“再說了,我這尾數是6,剛才比賽不是說加減都是5分算嗎?” 沒有人找到任何計分顯示,剛剛的情況又是最混亂的戰場,隊友互幫互助很常見,沒有人在擊殺撲過來的敵人時留意過對方是什么物種。 現在一鍋沸粥一樣的戰局似乎進入了新階段,雙方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開始各自試探著撤回,于是選手們得以喘息,有時間仔細觀察,這一看又開始紛紛怒罵。 “故意的吧,這特么兩邊長得有什么特別大的區別嗎?” 大部分士兵都有全身機械裝甲,不論是人類還是機器人,并不會有太多暴露在外的皮膚,所以一眼看去兩邊沒什么特別大差異,根本分不清亂起來后砍得到底是什么東西。 所以哪怕是傅重明這樣的S級,都不能精準回憶自己剛才砍過多少人,多少機器人,畢竟他隨手幫了不少被襲擊的選手。 “沒有辦法計算積分?!备抵孛魍嘶芈窇研巧磉?,向他展示了自己的手指——上面被他割開一個小口,果不其然,流出的血液是正常的紅色。 “嗯?!甭窇研呛敛灰馔?,“簡單,但很有效啊?!?/br> X文明并不是一個多么先進的文明,或許它們先天維度高,但文化產業如果放在地球上,可能會賠錢到死,它們熱愛古羅馬角斗式的殘酷美學,以及玩弄人心帶來的狗血惡意,隨著賽季序號的增加,它的手段似乎也玩不成更多花樣了,強行把選手劃分陣營,這一招并不新奇。 但比較致命的是未知——選手們知道負分會被判定失敗,但他們不知道自己現在多少分。 “雙方的退兵似乎也是計劃好的?!备抵孛骺戳丝催h處,“人類軍隊回到了他們的天空母艦上,機器人部隊回到那個高墻后頭宅著了,剩下我們這些選手,如果想多殺幾個敵對陣營,來確保自己一定是正分……” 他言盡于此,但沒有誰猜不到結果。 生死存亡關頭,文明就會受到挑戰,剛剛還熱火朝天的交戰雙方忽然齊齊撤軍,縮回堡壘里,恨得選手牙癢,因為如果無法突破NPC的重裝防線,那就只能把刀刃對準身邊。 所有選手都能意識到這一點,于是議論聲四下響起,現在離凌晨清算積分的時刻還遠得很,所以還沒有到緊要關頭,人群還可以繼續喧鬧,焦慮地試圖商討一個對策,防衛官們嘗試組織紀律和安撫情緒,他們敏銳地注意到,有一小部分選手默默向后退,試圖不被卷入那些熱烈的出謀劃策里。 ——這些并非是光塔選手,他們只是經歷過更絕望的處境,于是選擇不要去和其他人產生互動,因為不認識的話,就不會因為這些人的死去而太過難受。 太陽防衛法案里規定了,當不得不進行分組對抗時,為了活命而殺傷對方是被允許的,防衛軍團會在休賽期提供心理輔導,但所有人都明白—— 這樣的游戲不會有勝利者,死去的人失去生命,活下去的人永遠不會忘記刀尖刺入真正同胞心口時的觸感。 路懷星忽然說:“其實從一開始,那幫政治家喊出人類幸存這種愚蠢口號時,就已經是錯的了?!?/br> 恒星隕滅,天地傾頹,是不會有任何幸存者的。即便僥幸保有生命,但延續下去的,也已經不再是曾經被熱愛的美麗故園。 “所以就到這里吧?!甭窇研呛鋈徽f。 他換上他的外骨骼,接駁口的紅色指示燈一個一個亮起,沿著他的外接脊椎,蜿蜒成一條優雅但凌厲的弧線,然后他躍上一塊高高的巖石,氣勢凌厲地俯瞰著下方嘈雜的人群,抽出佩刀,光刃展開,轟地一聲如同驚雷落地,光刃在地面上劈出一道深深的痕跡。 一時間全場瞬間安靜。 這一刀氣勢恢宏,說一不二,連防衛官都被鎮住,何況人群。所有人都回過頭,仰望著高聳巨石上的身影,那道人影修長挺拔,站得有些散漫,不像防衛官們那樣儀態完美,但他的這種散漫卻無法掩飾那股鋒芒。 陽光從他背后城市的廢墟間透過,照在他的臉頰和肩甲上,于是漆黑的裝甲被染上恒星的色彩,那張清冷的面容也多了一分火焰般的熾烈。 刀鋒微微揚起,視力好的選手可以看見刀身上印著一行淡金的編號: 07S000 位置顯眼,醒目,像一個值得被炫耀的知名商標。 “以線為界,機械陣營的,站我左手邊?!鼻嗄昀涞貑⒋?,聲音不大,但過于安靜的現場確保了每個人都能聽清他清越冷冽的聲線,“剩下的站右邊,你們有一分鐘時間?!?/br> 他的態度過于冷靜,眉宇間冰霜般的神色讓他的指揮變得不容抗拒,所有人幾乎下意識地選擇了服從,甚至沒有人回過味兒來問一句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