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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你的屬下,家族,還有這個身份所必定要承擔起的責任。 沈念遠不得不承認,他所有的失落與悲傷全來自于封擇將他趕出那扇屋門,而留下了古越的那一刻,而他所有的希望又幾乎盡數復燃在了偷聽到前院仆役談論關于古越身份的那一瞬。 你自回京都做你威風堂堂的大將軍,豈不是要比在這封府里做個暖g小廝來的逍遙快活?鬼使神差的說出這句話,沈念遠覺得自己怕是魔怔了,可他早管不住自己了,只覺得靈魂像是分裂成了兩瓣,一半冷眼看著一切,另一半控制這身體,吐出一句句帶著刀鋒的話語。 還是說,你想要在恢復自己的將軍身份之后,繼續呆在公子的身邊?哈,別妄想了。古越,只要你不再是公子的小廝,重新成為京都的大將軍,那便是要娶妻生子的啊,你要將你的將軍府開枝散葉,延續香火,我想想,或許皇帝還會給你賜婚罷,古越,皇帝的賜婚,你拒絕的了嗎? 嘲諷的看一眼僵在原地的男人,沈念遠繼續道,而你覺得,一旦你有了別人,公子還會跟你在一起嗎? 古越眉頭緊皺,看向沈念遠的眼神里慢慢染上了一絲殺氣。 別這么看著我,我說的只是事實罷了。嘴角的笑意漸緩,沈念遠看著眼前宛若一只困shòu掙扎的古越,心頭無端起了一絲悲憫,早知當初,或許我就該在那天夜里收起那可笑的惻隱之心。救你一命,是我做過最后悔的事。 第104章 救我一命?古越怒極反笑,你不是白日夢做多了罷。 救他的是誰,他從來都心知肚明。 沈念遠也冷笑一聲,是對男人的自信的嘲諷,白日夢?只怕自欺欺人的是你自己吧,你以為一個來歷不明的陌生人,公子為何會突發好心去救你?那日若不是我思緒混亂,一時憐憫將你從墻垣下拖回屋里,只怕就憑你那副比乞丐還要骯臟三分的樣子,早不知道被野狗豺láng吞下幾次,尸骨無存或是被封府家仆發現,亂棍打死丟進亂葬崗去了。 他沒有說,其實那日他本是動了貪心。 封擇的步步緊bī讓他一時無法估計太多,遇見墻垣之下滿身血污的時候,他是下意識想要避開的??捎质枪旁窖g掛著的錢袋讓他心念一動,只覺得如果自己有了這些銀錢,那無論封擇再如何動作,讓他心生怨懟也好,歡喜也罷,那自己都是底氣十足的,他大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拿著這些錢帶著沈老爹離開,以維護自己那比米粒還要小上幾分的自尊。 可笑的自尊。 沈念遠一邊保持著自己的這般故作清高的惺惺姿態,又不妨對當時滿身血污的古越產生出幾分愧疚。他救他,是看在他的憑空出現給了自己一份面對封擇時,可以擁有自我選擇的退路,也是替那個私自昧下銀錢的自己的贖罪。 從來都自以為自己是個有良心的人,可到頭來,良心怕是只有三分,剩下的七分永遠是自私自利。 怪不得他不喜歡我。 沈念遠嘴角嘲諷時彎起的弧度淡了些,看著古越的眸子透出幾分薄涼來,若還是不信,你大可以隨我回屋一趟,那日我救下你之后從你身上解下的錢袋還被我收在房里。你不是大將軍嗎,那大將軍身上的錢袋,只怕也是跟常人有所不同的吧。我記得那個錢袋上的繡紋,卻是跟你受傷時的身上穿的那身衣服是一樣的。那套衣服,你后來是見過的吧? 古越眼神一凜。 他見過。 那身印滿了血污的玄服,還有暗刻著的繡紋。 他的青年曾滿含希冀的拿給他看,只是想讓他能回想起一些失去的記憶。 怎么,不過是個錢袋,就不敢看了? 沈念遠雙目微瞇,細長的睫毛在眼瞼上投下一片yīn影,蓋住了眼底的莫測神色。 古越脊背繃直了三分,他面向沈念遠,緊皺的眉峰如一段高聳的山巒,有何不敢? ### 欺上瞞下,你們還有什么不敢的? 哐啷一聲是瓷器碎裂的聲音,一套上好的瓷器被一陣臂風掃到地上,四散成大的小的瓷片,細碎的齏粉飄飄散散落在鋪了一層軟毯的腳下。大概是怒道極致,反而沒了太多表qíng,封擇狹長的鳳眸里像是如同結了萬年寒冰,在如何狂風bào雨,也剜不碎,鑿不開一塊凍結的冰面。 管事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嘴唇緊抿。亦柳跪在他的身后,只低低垂著頭,紅了眼眶。 封擇從小榻上站起,俯視著兩個人,一個是府上的大管事,一個是爺院子里的貼身大丫頭。前院里的事,若不是爺問起來,只怕這輩子都要被你們瞞在鼓里了。很好,你們真是讓爺欣慰。 他的語氣輕飄飄的,落在管事與亦柳的心上,卻宛如凌遲刀割一般。 走到管事身邊,封擇停下來,只問,管事在封府幾年了? 回公子,二十年了。管事臉上的胖ròu一顫,咬著牙根道。 二十年亦柳你呢?唏噓一聲,封擇越過管事,目光放在亦柳身上,不待她回答,封擇便自言自語道,爺依稀記得,你是爺的父親在爺五歲那年帶回來的如今一算也有十二年了。 公子亦柳哽咽一聲,心底倏爾一慌,猛地抬起頭來,便看到那張總是含笑如風的清俊面目上,多了一絲自己看不懂的悲戚。 爺的府上,如今怕是留不了你們了。 公子?。?! 不給管事與亦柳一絲一毫的解釋,封擇喊小廝將這兩個勢要長跪的人硬壓這拖出了屋門。屋外,亦柳哭求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響著,封擇愣愣的站在屋里,臉上如寒冰般的怒意竟是再也堅持不住一般,漸漸化為頹唐與無奈 公子,他們已經被帶下去了,是直接趕出府去,還是找人胖管事下了臺,府上的庶務自然就成了副管事的囊中之物。這副管事向來油頭滑腦,是個倒墻角的好手,這會兒已經湊到了封擇的屋外,隔著門小心翼翼,搓著手問道。 封擇平日里最是不喜歡這種人,但此時卻只皺皺眉,既然犯了欺瞞主上的罪,府上自然是留不下他們了,不過爺一向主張功過分明,看在他們以前伺候爺還算盡心的份上,便將他們的賣身契還給他們,一人五百兩放出府去,讓他們出了天水鎮,自謀生路便好。 聞言,副管事渾身一僵,隨后諂笑道,公子真是觀音菩薩轉世,想來亦柳姑娘跟前管事若是知道,怕是要對公子感激涕零,只悔不當初自己一時鬼迷心竅犯下這等大錯。 悔不當初又如何?封擇隔著一扇門,忍不住在嘴角彎起一個無奈的苦笑。 那兩人,就算再如何后悔,再來一次,他們怕是還會如此罷。 封擇不傻,甚至因為有著原劇qíng這一大利器,他清楚的明白亦柳與管事兩人對原身的忠心,便是在最后封家家道中落,被饑荒的流民們欺進府中的時候,這兩人仍舊忠心耿耿的守在原身身邊 而輪到他這一世,這兩人更是在古越bào露身份的第一時刻,選擇將消息隱瞞。封擇心里跟明鏡一般,不需要太多的思考便明白,兩人這般做法并不是因著奴大欺主,恰恰相反,他們是為了護主。 如今朝中皇帝正值壯年,朝中并無儲君,而皇子們也年齡漸長,都自覺有可能勝任未來的某個至高位置?;适抑械臓幎酚萦?,甚至有浮出水面撕破臉的姿態。而那個撕破臉的導火索,便是朝中大將軍班師回朝中途遇襲的無故失蹤案。 世人皆知,古大將軍手握朝中過半兵權,而皇帝又有意將十二皇子賜婚與古越,十二皇子身為雙兒卻與四皇子是同胞兄弟,兩人感qíng深厚。一旦古越與十一皇子事成,那古大將軍便與那四皇子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偌大的兵權也將會成為四皇子爭權奪位時最堅實的后盾 這種局面是其他皇子最不想看到的。 他們一定會出手阻止。 想到市井之間被傳的沸沸揚揚關于十一皇子不愿下嫁古越的傳聞,封擇雙眼微瞇,卻又不知是哪位皇子的計謀了,只是這出計謀到底是落了下成,一個不好招來皇帝的不悅不說,只怕與之而來的便是忌憚。 正因時政敏感,處在旋渦中心的古越便是那最燙手的山芋,便是被任何人碰一下,都能灼燙手心,若是接觸的深了,只怕更會被燙下一層皮ròu,連筋帶骨。 管事與亦柳的對古越身份隱瞞,正是怕古越身份被發現后,會有外人拿這一點做文章。若是上面的人不計較便罷,若是真計較起來,那管事與亦柳大可替他抗下一切,而自己頂了天便是個仆役調教不當的罪責,一條不知者無罪便能替自己摘gān凈個七八分。 也正是如此明了兩人的思量,封擇才會對他們的所作所為更加心生不忍。他不忍兩人冒著欺主的罪名,替他瞞下真相,卻也不忍心,讓這兩人經歷到比上一世或許更加慘烈的結局。 他對兩人說留不了而不是留不下,他懷著私心真切地希望兩人自此能離開這場尚不知結局如何的旋渦,從今往后海闊天高。 好像有點煽qíng了。 封擇沒形象的搓了搓自己的鼻頭,按耐下鼻頭莫名的酸意。從心里講,從他接受主神大人的任務穿越多個世界以來,自己這還是第一次對于除了那人以外的人和事產生多余的感qíng,這種感覺很新奇,不是喜歡,不是愛qíng,卻也讓他心頭偶有熨燙與不舍。 摸了一把桌角,喊過屋外戰戰兢兢的下仆將屋內四碎的瓷片收拾gān凈,封擇重新坐在窗欞旁,望著漸暗的天際,緩緩出起了神 原身紛紛雜雜的記憶摻雜著自己酸甜喜樂的回憶,一如行云流水,走馬觀花。 他好像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沒想。 公子,小的聽了您的吩咐將那兩人一人給了五百紋銀,只是他們賴在府門外不走,于是奴才擅作主張,給他們雇了輛馬車,送兩人出鎮去了副管事小心翼翼地看向封擇。 封擇點頭,做的不錯。猶疑一下,又道,既然府上沒了管事,那你先暫時代為管理那些庶務吧,爺看著那些東西頭疼。這副管事雖油滑了些,但向來會給自己留退路。只要油水足,積威甚,不怕這人不給自己好好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