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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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陸清嘉來蜀山,蜀山當然要安排最好的地方給他住,都不能是客院了,他得住在蜀山祖師爺曾居住的清風崖才不算怠慢。 由于蜀山大多都是劍修,平日里都是苦修的,所以哪怕是清風崖那種地方也有點“樸素”。 為了讓清風崖符合瓊華君的身份,一群劍修擠在一起仔仔細細緊緊張張地“翻修”了一下,靈越道長把壓箱底的寶貝法器都拿出來擺那兒了,可惜…… 可惜蜀山如此重視,陸清嘉半點都沒放在眼里,他根本沒去。 他就在姬玉的小客房里,小小的一張榻上窩了兩個人,姬玉靠在他懷里,枕著他的胸膛,他斜倚著,眼睛凝著她,看她扯他的頭發。 時間長了,他忍不住道:“我在同你說話,你有沒有專心聽?” 姬玉“嗯”了一聲道:“有啊,我很專心在聽,你說登云決比武都是點到為止,但也不是沒有急功近利的人?;ㄕ?,讓我注意點?!?/br> “是?!标懬寮蜗胍炎约旱念^發扯回來,但失敗了。 姬玉拉開他的手,輕飄飄看了他一眼,他就抗拒不了了。 “不能摸頭發嗎?”姬玉問,“你的頭發又細又長又軟,又濃密又光滑,摸起來很舒服,不能摸嗎?” 陸清嘉要怎么解釋他的頭發等于他冠羽這件事? 他堂堂上古神祇,冠羽是這么隨便給人摸的嗎? 陸清嘉隱忍半晌,對上她的視線生硬道:“摸吧,隨你?!?/br> 姬玉笑了,笑得很開心,一點煩惱都沒有的樣子。 陸清嘉看她這樣笑,忽然覺得別說是冠羽了,只要她能這樣開心,便是尾羽也隨便她摸了。 想到這里他忽然身子顫了顫,姬玉敏銳地察覺到,奇怪問他:“怎么了?怎么發抖了?” 陸清嘉抿唇未語,他只要一想到姬玉摸他尾巴的感覺,就止不住的身子輕顫。 姬玉擔心他,從靠著他的姿勢換成抱著:“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是我壓到你傷口了嗎?” 她好像忽然才想起來:“對,你還受著傷,看我,都忘了?!彼B忙從他身上起來,“都是你表現得太平淡了,我都忘了這回事了,疼不疼呀?”她半坐在榻邊輕聲道,“上次……那天夜里,你身上那么多傷,我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br> 陸清嘉看她眼底有點自責,臉上盡是擔憂,他覺得這畫面好虛幻,他總覺得自己在做夢,總以為是晏停云為他專門構造了這么一個魔魅的幻境。 可他又覺得這幻境真的太美好了,如果是假的,那他也無能為力了。 他抵抗不了。 “我沒事?!彼次兆〖в裨谒砩蟻y摸的手,低聲道,“已經好了?!?/br> 姬玉瞄了他一眼:“真的嗎?我看看?!彼鲃菀馑囊陆?,手已經探了進去,陸清嘉按住她的手,姬玉望向他,“不能看嗎?” 這語氣這眼神,就和剛才問“不能摸嗎”的時候沒兩樣。 陸清嘉覺得有點上頭。 他眼神有些呆滯,頃刻間松了手。 于是姬玉順順利利拉開了他的衣襟。 她看著他毫無遮攔的胸膛,他說沒事了,其實也不算假話,和之前比起來的確像是沒事了,但肌理之下隱約的紅痕還是很明顯。 “還疼嗎?”姬玉的手輕輕撫過,小聲問了句。 陸清嘉半晌才道:“不疼?!彼f,“我已經習慣疼的感覺了?!?/br> 這話讓姬玉想起了他的經歷,他是沒提過的,她不應該知道,所以就無從安慰。 她想了想,溫聲問他:“為何這樣說?瓊華君是上古神祇,還能有人讓你疼嗎?” 陸清嘉看著她,她似乎有些期待他的回答,可他沉默了一會,只說:“如今自然沒有,你不必在意那些事,已經過去了?!?/br> 他不想說。 他不想告訴她自己的過去。 姬玉心情有些復雜,但她也知道她不能要求他那么快毫無保留。 她要循序漸進,他是那樣一只多疑、防備心極重的鳳凰,她要給他點時間。 于是她點點頭道:“好?!?/br> 她這樣乖巧,陸清嘉更覺得不真實了。 他忍不住抱住她,仔細看她的臉,她鼻息間滿是他身上淡淡的玫瑰香,她被看得有些緊張,眨了眨眼道:“你在看什么?” “看你是不是你?!标懬寮魏芸煺f道。 這下輪到姬玉覺得上頭了。 她腦子熱烘烘的,心里喧鬧得不行,心跳也好,血液也好,全都沸騰得不成樣子。 她一沖動就來了句—— “你試試不就知道了?!?/br> 這話好像開啟了某個開關,陸清嘉立刻將她壓倒在床上,輕聲說:“那我便試試,看看你到底……是不是你?!?/br> 姬玉全身都因他低沉沙啞的話語而變得酥麻。她情不自禁地閉上眼,他的吻落在她頸間,順著鎖骨而下,姬玉手抓著軟榻的邊沿,一點點收緊,唇齒間喃喃低吟。 ………… “……你………” …… “………不要這樣?!?/br> …… “算了,你愛怎樣就怎樣吧,全都隨你了……” 影月仙宗客院里。 金朝雨正問尹如煙:“師尊,瓊華君怎會突然現身?” 尹如煙坐在那喝茶:“神君的想法豈是我等能妄加揣測的,他自然是想來就來,想走便走?!?/br> 金朝雨:“師尊說得對,瓊華君貴為上古神君,當然是想作何便作何,是弟子多嘴了?!?/br> “朝雨啊?!币鐭熗蜃约鹤顬榈靡獾氖紫蟮茏?,“為師聽說,你和合歡宗的玉師侄頗有幾分淵源?” 金朝雨有點搞不懂師尊為何這種語氣,但還是直白道:“是,弟子和玉師妹青梅竹馬,感情很好?!?/br> 如果不算后面那些意外,她突然的轉變,他們是真的感情很好吧? 金朝雨在心里緩緩打了一個問號。 尹如煙一言難盡地看著自己的徒弟:“你們真的頗有淵源?現在也是?” 金朝雨頓住了,半晌沒說話,尹如煙一看他的反應就明白了。 “朝雨,師尊并不想過問你的私事,但這件事師尊還是要勸你不要再繼續了?!币鐭熤卑椎?,“不會有結果的?!?/br> 金朝雨睜大眸子望著她:“為何?師尊為何突然說起這個,是不是姬宗主跟您說了什么?” 尹如煙微微搖頭:“與姬宗主無關?!?/br> “那是為何?弟子不明白,姬宗主之前明明跟弟子說……” “跟你說玉師侄若想金盆洗手,你便是她最佳的道侶人選?”尹如煙緩聲道,“這些他也是跟為師商量過的,之前為師也覺得無甚不好,你喜歡就行,可如今情況不同了?!?/br> “弟子不明,還望師尊釋疑?!苯鸪暌粡埲A貴的臉上布滿掙扎,“是弟子哪里做得不夠好嗎?弟子從未干涉過玉師妹的私事……是弟子在赤霄海做了什么讓她不高興了,她讓師尊來跟弟子說的?” “朝雨?!币鐭熖?,望著窗外說,“其實不用為師回答你,你很快就明白了?!?/br> “師尊……” “耐心等等吧,為師有預感,真的很快了?!?/br> 尹如煙都這么說了,金朝雨還能怎么辦? 他只能把所有的酸澀和不解咽回肚子里。 他神不守舍地離開了,回去的路上遇見月長歌,月長歌比他看起來還面色慘然,可他根本無心在意她怎么了,連句招呼都沒打便越過了。 月長歌回眸望著她的大師兄,他看見她了,連句話都沒有,他也討厭她了嗎? 月長歌想到陸清嘉的話,再想到晏停云,她當時很想立刻找晏停云問個明白,可真的要去找他的時候,她又退縮了。 她很怕得到自己害怕的答案。 她很怕自己這十幾年的人生不過是一場笑話。 她再遲鈍也知道自己來歷不簡單了,她這一身的魔氣,出生就有的那把短劍,一切的一切都有問題。 她垂下眼眸,握緊了那把陪了自己十幾年的短劍,喃喃自語道:“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又做錯了什么呢,我有的選擇嗎?” 比武正式開始這天,姬玉抽簽抽到了上清寺的一位佛修, 看著對方的法號,她就想到了凈植。 遠遠望向上清寺的方向,相較于享有盛名的皇極寺,上清寺的佛修們穿著十分簡樸,人也不算多,坐的位置十分靠后。 凈植大師就坐在住持大師的左側,他仍是一身不染纖塵的雪色袈裟,普普通通的五官組合起來卻有與眾不同的魅力,他很認真在和住持說什么,好像是察覺到她的目光,他揚眸望了過來,見是她,還有些驚訝,不過片刻就恢復平和,露出十分職業的微笑。 嗯,就那種金牌銷售的職業性微笑。 姬玉回了他一個笑,捏著手里的簽想,如果不是有了陸清嘉,和大師談一場明碼標價的戀愛真的未嘗不可。 會少很多煩惱啊。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就聽人高喊瓊華君到。 姬玉忙望向上位,靈越道長今日主動坐到了側邊,一聽瓊華君到,他立馬站起來,盡管他駐顏的年紀比較晚,白發白須視覺上看實在不小了,可依然精神抖擻,腰挺得筆直。 姬無弦也跟著站了起來,他今日見了她就和往常一樣,半個字沒提之前的事,神態溫和風流,也不像是曾挽回過誰的模樣。 可能這就是多情浪子吧,壞的快,好的也快? 主位上,陸清嘉落座之后就望向合歡宗的方向,也不管還彎腰行禮的眾人,等一眼找到姬玉,他才神色緩和慢慢道:“不必多禮,都起來吧?!?/br> 那輕描淡寫卻十分強大的氣場,就跟皇帝對百官說“眾卿平身”一樣。 想想他的身份,如果當年鳳凰沒滅族,他現在也是鳳皇了,本就該受無盡朝拜。 姬玉抬頭時正對上陸清嘉一雙凌厲俊美的眸子,他端坐在主位上,雙手搭在膝上,視線凝著她,專注而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