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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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玉眼神定定,十分堅決道:“你冒充誰不好,竟然冒充他。他的確是天底下最俊秀的男子,很容易令女子心動,可反而是他的臉,讓我清醒不少?!?/br> “……姬玉?!标懬寮蚊蛄嗣虼?,緊盯著她一字一頓道,“你別太過分?!?/br> “我哪里過分了?我說的都是實話?!?/br> 姬玉此刻已經好多了。 剛才和陸清嘉接吻之后,與他氣息交換,她突然就心思明凈,再沒半點中毒跡象。 想來這赤霄海里連靈草都怕了這只燒干了一切的鳳凰,散發的毒性都對他的氣息退避三舍。 姬玉不想和陸清嘉挑明身份,她方才腦子混亂扯開了他的額帶,讓他露出了本來面目,實非她本意,如今她這樣說,他應該就不會再繼續。 哪怕他是愿意的,她也不能由著他在此刻揭開一切。 若真那么做了,直覺告訴她,未來的一切都會和她本有的計劃背道而馳。 思及此,她又說了一句:“難不成你認為瓊華君身為高高在上的神祇,會對我這般人族女子存有欲念嗎?” 經歷使然,鳳凰和人族這不同的身份,在陸清嘉看來,應該是他們之間存在的最大隔閡。 果不其然,這話加上去,陸清嘉很快就冷靜下來。 他低聲笑了笑,頷首道:“你說得對,他的確不該有?!?/br> 他語速緩慢,音色消極而厭世:“他若是有了,必是瘋了?!?/br> 姬玉附和道:“你這話我贊同?!?/br> 陸清嘉看了她好一會,像看透了她的本意,閉了閉眼轉身就走。 姬玉見他走了,微微松了口氣,她抬手撫過唇瓣,想到剛才那個吻,額頭青筋直跳。 都怪那條半龍搞了這么一個鬼地方,害得她差點犯在一只鳥身上兩次,實在可惡。 陸清嘉走遠之后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沒有任何人追上來。 他背對著姬玉所在的方向停留了許久,緩緩合上眼睛。 他剛才說,他若是有那種欲念,肯定是瘋了。 他現在覺得,他可能離發瘋不遠了。 他轉回身,往回走。 第29章 陸清嘉離開之后,姬玉也很快離開了。 為防萬一,她再次戴上了面紗,一襲紫色腳步輕盈地在秘境里行走,窈窕的背影甚是妖嬈迷人。令儀君是秘境之主,要在里面找誰等于變相開掛,他隱在暗處看著她似在找人,若有所思了一會,默默跟上她。 然后溫令儀就看見姬玉找到了月長歌。 月長歌滿身是傷的從石室里跑出來,恰好撞見了她,這讓溫令儀臉色不太好看。 看來當初不該給她龍骨,這讓她在他制造的秘境中有了一席之地,竟能逃出來。 溫令儀手化龍魂,本想立刻把月長歌弄回去,但這時月長歌已經開始對姬玉興師問罪了。 “是你?!痹麻L歌抹掉臉上的血,眼神恨恨地凝著她,冷冷道,“我大師兄呢?他一定是去找你了!你把他弄哪兒去了?你如此行色匆匆,該不會……大師兄也被你害死了?” 姬玉知道金朝雨當著她的面消失,可能讓她想起了那個為給姬玉摘花而死在妖獸爪下的大哥,她緊張很正常。 但把莫須有的罪名丟在她頭上,她就不能接受了。 “你這問罪的語氣是怎么回事?”姬玉挑了挑眉,“我勸你客氣點月長歌,別亂給我扣帽子,老是一副我欠你很多恨不得我死的樣子,這地方就你和我,你明知不是我的對手,還要招惹我,但凡我脾氣再壞一點,殺了你把你丟在這兒,別人也只會以為你遇見了意外,不會懷疑我?!?/br> “你想殺我?你終于露出你的狐貍尾巴了?”月長歌握緊了短劍咬唇道,“你盡管來,我才不怕你?!?/br> “小姑娘,我只是打個比方在教你,你不要只聽自己想聽的部分?!奔в衤唤浶牡?,“至于你的大師兄,我沒見過他,不知道他在哪?!?/br> 月長歌氣急敗壞道:“大師兄那般愛重你,如今他消失不見,你非但不緊張,還這般心不在焉,姬玉,你這個女人簡直沒有心!” “我怎么沒心,我有心啊?!?/br> 姬玉眨了眨眼,素手按在心口,姿態嫵媚,眼波流轉,饒是月長歌也看得微微怔忪。 溫令儀也看著這一幕,看著她放在心口的手,掩在寬袖里的手微微捻了捻。 月長歌看傻了,姬玉也言盡于此,她觀察了一下周圍,思索著或許那位令儀君就在附近,只等著帶月長歌走,她待久了很危險,想要先行離開,躲去一邊。 但月長歌不放她走。 “你之前說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若你把我殺了,別人也只會以為我出了意外,不會懷疑你?!痹麻L歌忽然笑了笑,低著頭,眼底暗沉,背后彌漫著淡淡的魔氣。 “那你說,如果我自己把自己打傷,然后拿玉牌喊人過來,說是你傷了我,會這么樣?”她猛地抬起頭盯著她,眼瞳黑得詭異。 姬玉看了她一會,淡淡道:“你覺得我會給你這樣的機會?”她抬起手,月長歌都沒看清她怎么動作的,就已經毫無還手之力地被推到了身后的石壁上。 她摔下來,姬玉走上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想算計我,你還太嫩了?!彼⑽澭?,輕聲細語道,“如果你真打算那么做,那么在你拿到玉牌之前,我就會……” 她說到這,月長歌看見自己腰間的玉牌飛到了她手里,她嫣然一笑,將玉牌捏在手里,不過眨眼之間,影月仙宗特制的玉牌便化為灰燼。 月長歌睜大眼睛看著姬玉手中乍現又消失的火焰,愕然道:“那是什么?” 那難道是鳳凰火? 怎么可能!師尊的火她不可能會用! 連她都不知道如何召出鳳凰火,她絕無那種本事! 可是……可是影月仙宗特制的玉牌,若不是鳳凰火,還有什么可以燒毀? “你……你……”月長歌想起過去數次姬玉和陸清嘉的關聯,氣得眼睛由黑轉紅,爬起來陰沉道,“姬玉,你欺人太甚!” 她突然周身黑氣大漲,姬玉認出那是魔氣,月長歌身賦仙魔之力,如今恐怕是體內魔的力量占了上風。她要是不控制,出了秘境別說回到陸清嘉身邊完成她的使命了,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一眾正道修士就地正法。 姬玉稍稍后退,手中暗自結印,隨時準備應對她的殺招。 “明明是你想算計我在先,我不過是正當防衛罷了,怎么就是欺人了?”姬玉掃了掃她練氣的修為,哪怕帶動了體內的魔氣也不是她的對手,扯了扯嘴角道:“現在動了殺心,一副入魔之相的人也是你?!彼鲆幻嫠R,“你看看你自己?!?/br> 月長歌望向水鏡,看見了自己魔氣環繞的模樣。 她愣住了,捂住臉尖叫一聲:“都是你!都是你害我這樣!” 自父母死后,她已經很久沒有再變成這樣了。 她以為自己終于逃離了這些,可現在發現沒有。 她恨死了姬玉,如果不是她,她不會落到這步田地,別的徒弟離宗下秘境之前師尊都會關切囑咐,賜下一堆法寶,可她走的時候連禁地都進不去,更別提見陸清嘉了。 可那樣難以觸碰的師尊,卻似乎和姬玉有著千絲萬縷地聯系。 月長歌將下唇咬出了血,哪怕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對手,也握著短劍想要上去和姬玉拼命。 姬玉正要應對,另一人突然擋在了她面前。 她看見了他黑色的錦袍,還有錦袍上的銀龍紋。 是溫伏淵。 他怎么會在這? “唔!” 溫伏淵被月長歌的短劍刺中,他悶哼一聲,臉色蒼白地墜落,盡管如此,依然堅持擋在她面前。 “還好……來得及?!彼仡^看她,嘴角掛著一抹刺目的紅。 姬玉注視他片刻,將視線轉到了他的胸膛,鮮血滲透了他的衣裳,那黑色更重了一些。 姬玉聞著那股血腥味,不知為何,有些生理性的厭惡。 她不暈血,也不惡心血,這感覺沒由來,為什么? “你是什么人?為何要傷她?”溫伏淵此刻已轉回了頭,背對著姬玉,問話間瞳孔收縮,眼中真龍盤旋,月長歌對上那雙眼睛,滿身的魔氣漸漸消退,理智回歸。 她看看自己,又看看被她傷到的男子,慌張道:“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你怎么了?你沒事吧?” 溫伏淵——傳說中的令儀君,給了她龍骨的現任仙帝,在某種意義上算她造就者的人,一副身受重傷無力支撐的模樣朝后方倒去。 姬玉看了一眼,從善如流地扶住他。 “多謝?!睖亓顑x喘息著道,“你沒受傷吧?她身上有魔氣,定與魔界的人有關,我帶你走?!?/br> 真要讓現在的月長歌和姬玉動手,她必然死得很慘。 仙魔兩族這么多年的謀劃不能就這么白費,是以溫令儀不得不現身,以這種方式喚醒月長歌,將姬玉帶走。 姬玉看看月長歌,又看看懷里的男子,笑了一下說:“好啊,你帶我走吧?!?/br> 溫令儀覺得有點怪,但又說不出哪里怪,總之她肯走就好,他還以為要費一番口舌。 她方才對月長歌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著實有些“心狠手辣”,很符合他的審美,如果被她壓制的那個人不是他計劃中的一環,他倒是很樂意看她繼續下去。 “是,我帶你走?!?/br> 溫令儀虛弱地笑了笑,略顯陰柔的五官,清冷的桃花眼,悅目動人。 姬玉跟著他走出幾步,月長歌追了上來。 “我真不是故意要傷你的,我也不是魔界的人,我也不知道自己剛才這么了,你不要誤會,我跟你道歉!” 她話都是對溫令儀說的,但對方沒給她任何回答。 他拉著姬玉繼續走,也顧不上裝步履蹣跚了,速度很快。 姬玉回頭看了一眼月長歌,嘴角勾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月長歌緊握雙拳盯著他們,直到他們全都消失不見,才拿起陪伴了自己十幾年的短劍,低聲喃喃道:“你說,為何我總覺得方才那男子很是親近?” 姬玉跟著溫令儀走了一段路后忽然就停下了。 溫令儀回頭想問她怎么了,可剛回頭就被掐住了脖子。 他下意識要擰斷她的手,但立刻反應過來不行。 他裝作一愣,詫異地望著她,一臉茫然道:“姬玉,你這是做什么?” 姬玉似笑非笑道:“你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