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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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逼楚秋白逼得太緊,以至于到最后,這個堂哥看到他就躲,一臉冤孽地說:“我知道你著急, 但我只是醫生真的不會算命, 作為人, 我能做的是盡人事待天命,真沒辦法告訴你他具體什么時候能醒?!碑斨茨系拿?,他不敢明說,只敢腹誹:正常來說, 他送來的時候就永遠不會醒了。 這番話中肯又客觀,但卻讓楚淮南五內俱焚。 不會算命是吧?那就找個會算命的來! 來送果籃的喬抑嵐被楚淮南逼著當面約了道長。資本家不辭辛苦,當日來回三千公里, 上午的飛機去了燕云山連墨觀,下午又折返回了江滬。 說來也神,那位道長從不見生人,隔著簾帳聽聲音竟很年輕。在得知楚淮南和沈聽的生辰八字后,他愣了老半天,嘆息著說:“如此輪回,果然妙哉?!?/br> 楚淮南禮了神又敬了香,道長排完命盤又批流年,望著眼前紅紙,他沉吟半晌道:“信士此問有解,此次劫數是他命里本有的,雖然兇險卻總能逢兇化吉,不至傷人性命?!?/br> 楚淮南急得嘴里發苦,還想再問。對方卻笑著回卻:“請回去吧,山中多雨,恐誤了回程?!?/br> 外頭朗朗晴空,哪來的雨? 楚淮南知道這是道長謝客的話術,但好在卦象吉利,他也不再強求,留下十萬結緣,求個十全十美的口彩。卻不想,這怪道士竟然不肯收,推說:“這是他命里本就有的造化,我幫不上什么,也不算xiele天機,因此用不著背因果。香錢信士方才已經給過了,這錢我不能收?!?/br> 縱使資本家不曾信道,卻也知道一般算命的管命好的人要的錢比較多,管命差的要的少。 這道士算命竟然不肯收錢? 他倆這命得有多差? 道長隔著簾子卻仿似也能知道他的臉色,笑道:“我只花了十分鐘,寥寥數句話,信士心里必定是半信半疑的。你且回去,看我說得準不準,如果不準,那以后也都不必再來我連墨觀,若準,連墨觀往十年的修繕,就有勞信士了?!?/br> 楚淮南一諾千金:“只要他能醒,我愿意幫您修繕道觀二十年,絕無二話?!?/br> 下山后,剛坐進車里,便灰黑的陰云密布,突然電閃雷鳴,竟果真下起了瓢潑大雨。 雨大如豆,可楚淮南心里卻驀地一輕。 那個道士不太像是信口雌黃的江湖郎中,他說山中有雨,少傾便果然下起了雨,那他說沈聽會醒,也一定能如愿。 …… 沈聽一直睡到手術后的第三天下午才真正轉醒。 隔著icu的玻璃,楚淮南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布滿血絲,任憑誰來旁觀,都能覺出他眼神中的焦灼與熾熱,熱得快把加厚的玻璃都盯出個洞來。 沈聽的意識只短暫地恢復了一下下,像是特地來讓資本家放心的,在醒來后不久就又重新陷入昏睡中去。 但不管怎么樣,能醒過來就是好轉的跡象。 用楚秋白的話來說,這場手術消耗了太多,沒死算是祖上積德,余蔭深厚,指望他三天就能活蹦亂跳是不現實的。 楚淮南盯著沈聽戴著氧氣面罩的臉,隨口問他:“你說的是哪家的祖宗?” 楚秋白白了他一眼:“當然是楚家的。他和你不是一家的嗎?進了咱們楚家的門……”他頓了頓,突然狐疑地咦——了一聲:“難不成是你進了他家的門!所以是他們沈家的祖宗保佑?”很有些大男子主義的楚主任面色一陰,遞來個無比鄙夷的眼神:“楚淮南,我們楚家的臉都被你給丟光了!” 楚淮南:…… 看在楚秋白救了沈聽的份上,他姑且可以不掐死他,暫時留他一命。 沈聽手術以來的每一天,王曉君秘書都會抱著一堆尚未處理的文件站在icu的走廊里。 作為楚家的現任大家長,楚淮南有許多必須肩負的責任,可他現在一秒鐘都不想和未來的楚太太分開。于是,懂得變通的女秘書便在走廊上臨時放了張桌子。 在沈聽昏迷的這段時間內,條件艱苦的icu走廊就成了楚淮南的臨時辦公室。 其實,也不過才過了三天,卻煎熬得如同耗了三年。 父母的早逝讓楚淮南早早便學會了敬畏死亡,而沈聽則讓他無比渴望活著。 幸運的是沈聽的身體底子很好恢復的速度喜人,在icu躺足了一周后,他終于在楚淮南“普天同慶”的笑容中,被轉入了允許探視的普通病房。 轉入普通病房后,資本家獨裁地下了個嚴禁探視的命令,自己卻“只許州官放火,不許把百姓點燈”地在單人病房里硬加了張床,和人膩歪了二十四個小時,這才覺得焦躁的心臟微微得到了一點兒安慰。 沈聽轉危為安的第二天中午,1101號病房才終于開放了探視。 潘小竹因為臨時出外勤而晚到了一些。病區的玻璃門外,一名值班的小護士坐在門口,邊喝酸奶邊刷手機。 潘小竹急匆匆地從電梯里沖出來,一手提果籃一手抱花束,眼睜睜看著時間無情地從十一點五十九分一下跳到了十二點整,中午的探視時間過了。 小護士“滴”地鎖上了電子玻璃門,老神在在地繼續看朋友圈的段子。 潘小竹沖至少比自己小了五歲的小護士擠出個和藹的笑容:“不好意思,我來看個人,中午開會開晚了,能麻煩通融一下嗎?” 小護士抬起頭:“幾床的?” “1101?!?/br> 聽到這個床號,小護士含著吸管低下頭,嘴里鏗鏘地吐出兩個字:“不行?!?/br> 潘小竹腆著臉向她求情:“小jiejie,你就當幫我個忙好不好,我只進去一下下!保證不影響其他病人!”見小護士無動于衷,刑偵支隊中出名潑辣的潘小竹警花可憐兮兮地賣起了慘:“哎,我哥哥就我這么一個meimei,他動了這么大的手術,我都因為工作太忙沒能陪在他身邊,今天好不容易請到兩小時假,才從吃人不吐骨頭的單位里脫身出來看他!你就通融一下吧!” 小護士半揚著臉看她:“你哥哥就只有你一個meimei?” 潘小竹動情地噙著淚花向她點頭:“是啊,孤苦伶仃的,就剩我和他相依為命了,小jiejie你就讓我進去看他一眼吧?!?/br> 小護士憋著笑給她開了門,咬著吸管說:“五分鐘??!動作輕點兒,別影響其他病人休息?!?/br> 潘小竹千恩萬謝地進了病區,等推開1101的房門,頓時傻了眼。一瞬間,仿佛被人揪著頭發抓到了剛剛負責守門的小護士面前,唰唰地抽了兩個大嘴巴子。 在傳說中“舉目無親”的沈聽的病房里,呼啦啦地擠著五六號人。 文迪屈著一條腿靠著床頭柜,另一只腳支在地上,正在高談闊論:“門口的小護士真難講話!我十一點半到的時候她就說沈隊房里人太多,不允許我進來!我說我是沈隊失散多年的弟弟,就差哭著給她跪下,才被她恩準進來探望?!?/br> 原以為已經在追擊過程中“香消玉殞”的暴躁龍陳聰,竟然比沈聽傷得還輕,拄著拐杖打著石膏,一條腿兩個粗地站在病床前笑?!暗锰澣鲋e不用判刑,要不然你判得指不定比梁碩還重?!?/br> 追擊慕鳴盛時,他棄車及時,在油箱爆炸前就已經從車里跳了出來,因此幸運地只摔斷了一條左腿,擦傷了半側的臉,此刻光榮負傷的左邊臉頰上還結著紅紫色的痂。 沈聽臥在床上,還吸著氧,雖然臉色蒼白但精神不錯。他尚不能自己坐起來,卻好在有楚淮南坐在他床前,時不時湊過耳朵俯身來聽他說話,日理萬機的資本家心甘情愿地當著人rou傳聲筒。 就這么熱熱鬧鬧地又過了十分鐘,來查房的小護士開始粗暴地趕人。一屋子正氣凜然的“牛鬼蛇神”這才被清理了出去,房里徹底清凈下來。 和沈聽“相依為命”的meimei潘小竹在病房的走廊里碰上了路星河。因為工作忙成陀螺的她,這才突然想起來林有匪好像也住這家醫院。 第228章 路星河捧著花束匆匆地穿過走廊, 在1101號房間前與浩浩蕩蕩被趕出來的一群人碰了個正著。 他側身禮貌地讓道,卻被潘小竹認了出來。 “請問你是星河嗎?” 路星河一愣,好在口罩和墨鏡遮掉大半張臉, 看不出表情。他最近被狗仔圍追堵截得怕了, 因此盡管看到對方是剛從“宋辭”的病房里出來的, 卻也仍然有遲疑, 而就當他尚在承認與否認間猶豫時, 潘小竹卻已經麻溜地道了歉:“不好意思, 可能是我認錯人了?!?/br> 作為資深的心扉粉,潘小竹雖然嗑這對嗑得十分上頭,但卻更愿意做個遠離偶像生活的理智粉。 刑偵出身的她對人的身形、五官十分敏感,別說是自己喜歡了多年的偶像, 就算是普通人到眼前也能迅速記住體貌特征。因此, 她當然知道捧著花的這個就是路星河本人, 但見他為難, 便立刻體貼地主動道了歉。 從媒體報道上看, 林有匪的情況不容樂觀。在整整昏迷了近兩周后, 仍然沒有任何要醒的跡象。 醫院門口每天都守著大量的記者、粉絲和狗仔, 路星河自己也受了傷雖然傷情不重, 但他帶著頸椎固定器宣布無限期退出演藝圈的場景還是讓無數粉絲紅了眼眶。 作為真心實意喜歡他和林有匪的粉絲, 潘小竹不忍心再在這個時候給他哪怕一點點額外的壓力。 為了避免被媒體跟拍, 路星河是從后面的醫生專用電梯上來的。王曉君為他開了門, 楚淮南親自起身接過花, 問:“有匪還好嗎?” 路星河摘掉墨鏡和口罩,露出一張面容慘淡的臉:“老樣子?!?/br> 自從林有匪出事后,他陡然感受到了自己活著的意義。林有匪遲遲沒有醒來,這個男人身邊圍繞著無數的利益集團, 同事、朋友、合作伙伴,可那些都是外人,他昏迷的這些日子,前來探望的人幾乎要踏破了醫院的門檻,可真正能為他負責的卻一個也沒有。 他沒有親人,也沒有法律意義上的伴侶。路星河終于明白林有匪曾說過的那句“孑然一身的富可敵國,說到底也是身無長物?!本烤故鞘裁匆馑?。 手術時,護士到處找人簽字。等在手術室外的是垃圾車上的一個司機,三名醫護人員以及四名保鏢,可他們誰也不敢,亦無權簽這個字。 路星河掙扎著從擔架床上坐起來,在家屬一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護士問:“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路星河說:“愛人?!?/br> 小護士一眼就認出了他,聞言愣了愣。 路星河迎著她震驚的眼神,放下筆又強調了一遍:“這是我的愛人,請你們救救他?!?/br> 從十樓往下的這一摔,他沒能摔死,反倒摔了個明白。林有匪肯定撒了謊,也一定有隱瞞,或許在多年后的某一天他還會愛上別人。這個人身上存在著一百個未知數,可有一點路星河可以確定,他現在一定很愛他。愛得愿意跟著他發瘋一起從十樓往下跳,心甘情愿地給他當人rou墊子。末了,還要留個遺言說“錯不在你?!?/br> 每每想到在呼嘯的風聲中,林有匪對他說的最后一句耳語,路星河就很想死。躺在那里的本該是他,如果沒有那輛垃圾車,他永遠沒有機會知道,林有匪真的這么愛他。 垃圾車上放著許多鼓鼓囊囊的充氣墊,在落地的那一瞬間,路星河的腦子“轟”地一聲。 他這才清醒過來,自己竟因幻覺而墜了樓。 被偽裝成巨型垃圾袋的深色氣墊上泅出一灘水跡。路星河手腳發軟地從溫熱的墊子上爬起來,隨機驚愕地發現那并不是墊子!而是林有匪!他和他一起墜了樓! 在確定水跡是從林有匪身后漫開時,路星河的頭頂生出種被電流劈中的酸麻,鼻間嗅到一陣濃重的腥甜味,他心驚膽戰地確認了,那一灘液體是林有匪的血。 垃圾車上竟然配備有醫生,當車輛駛離小區后,幾個持槍的保鏢迅速將他和林有匪從露天的后車廂轉移到了前車內。 隨車的醫生立刻對陷入昏迷的林有匪展開了施救,路星河就守在他身邊,哪怕是在那樣一個狹小的車廂內,他亦寸步不肯離。 所有的負面情緒在林有匪迅猛下降的血壓及心跳下都顯得微不足道了。和他在一起,路星河總擔心自己收場慘淡,被欺騙,被拋棄,被辜負,他設想過無數個“不得善終”,卻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以這樣的方式失去他。 在到達醫院后,搶救相關的各科醫生很快就一起就了位,而和他們同時到的,還有明顯剛從夢中驚醒楚淮南和沈聽。 路星河在手術室外感到了異常的清醒。這么久以來,他總感覺渾噩,從來沒有一刻如同此刻般清醒。 那個想象與假設中可怕的林有匪突然飛灰湮滅,只剩下的一個愿意天天系著圍裙為他做飯,不辭辛苦地陪他入組,哪怕需要獨自出差也盡量當天極限往返的林有匪。 多好的林有匪啊,就這么死了,簡直太傻了! “為了這種沒心沒肺,瞻前顧后的小王八蛋,就這么平白死了,多傻??!”楚秋白忿恨地踢門進手術室,斜著眼睛暴怒地瞪了一眼在手術室外抖得跟風中落葉似的路星河,“我早八百年就他媽跟他說過,像他這么一頭熱地愛死愛活,簡直是腦子里進了水!繼續作??!遲早把他作死!搞不好這次,就能如了你的愿?!?/br> 楚淮南皺著眉直把他往手術室推:“趕緊去吧?!?/br> 楚秋白這才罵罵咧咧地扭頭進了手術室。 手術很成功,由于下墜點提前布了緩沖設備,加之途中搶救及時,林有匪第二天就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 可他出了很多血,失血過多導致腦部缺氧,他可能要昏睡很久。好在昏迷分數評級是很樂觀的5,醫生說,如果沒有意外,林有匪能夠醒過來的幾率很高,運氣好的話,仍然可以正常生活也不一定。 守在手術室前的所有人都稍微松了一口氣。 但深不可測的林有匪,最終也沒有按照醫生預期的那樣,在短時間內醒來。 考慮到綁架林有匪的那些人背后,可能存在著的更深層次的原因,為了維護林有匪,路星河不敢輕易報警,但又不由地擔憂那些膽敢當街攔路綁架的匪徒,極有可能二次作案。為了確保安全,路星河最終選擇召開了記者招待會。 林有匪的保鏢把現場守得密不透風,路星河對外公布并夸大了林有匪的病情,同時在記者會上宣布了自己將無限期地退出娛樂圈的消息。 這個消息使得短期內,幾乎所有排的上號的娛樂媒體都派了駐場記者二十四小時地守在了他們所在的那家醫院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