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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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遠南年輕的掌舵者, 楚淮南是宋辭手握的王炸。 心理學的角度出發,人一旦受到了輕視怠慢,從骨子里冒出的自卑和自戀會讓人第一個反應想要要更加努力地向外界證明自己。 很多奢侈品專柜的銷售之所以會對客人愛答不理, 也正是因為在培訓時,培訓師會結合人性的特點對他們進行統一培訓。要他們對非熟客表現出冷淡甚至鄙視的樣子,從而激發客戶的自卑心理,使得客戶想以消費行為來證明自己實力,從而實現銷售轉換。 這一點在很多大品牌的專柜都十分常見。 而正因為人性有這樣的弱點,宋辭在受到怠慢后,除了拒絕慕鳴盛的見面邀約以外,還有另外一個對他們來說更有效率的選擇,那就是帶著他的“王炸”楚淮南高調赴會。 面對楚淮南的分析,沈聽有些遲疑。抨擊犯罪勢力是他作為警察的分內事,這是他的責任、他的義務,但卻不是楚淮南的。 楚淮南沒有理由陪他一起涉險。 和他心有靈犀的資本家看出了他此刻的遲疑,一語中的地說:“不拒絕慕鳴盛的邀約,但帶我出席,這才是最優解?!?/br> 一向追求辦案效率的沈聽卻仍然猶豫。 放眼整個江滬乃至全國,想要借遠南集團光的人不在少數。卻沒有人能像沈聽一樣讓楚淮南上趕著愿意被“狐假虎威”地利用。 見沈聽仍然沒有松口,楚淮南又說:“沈聽,你不是最講究辦案效率的嗎?和我一起出現,不僅可以不拒絕慕鳴盛的邀約,你身份的暴露的可能性也會大大地降低,畢竟沒有哪個警察會帶著普通人去執行臥底任務?!?/br> 富可敵國的資本家算不算“普通人”沈聽一時很難下定論,但他知道楚淮南是對的。 潘小竹已經被說服了,打心眼里認為沈聽帶楚淮南高調出席是與“那位先生”下一次碰面的最佳方案,因此也幫著勸:“沈隊,楚總說的還挺有道理的?!?/br> 文迪也跟著附和:“現在幾乎所有宋辭的相關方都知道他正在和楚哥搞對象,所以你這次帶著楚哥去,的確是在情理之中的?!?/br> 沈聽不得不承認楚淮南的說服力和他的皮相一樣出色,就連平時指定作戰方案時相對保守的陳聰,也不住用詢問的目光來征求他的意見。 看來,楚淮南的提議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 他嘆了口氣,最終也不再反對,認可了資本家同行的方案。 這天夜里,楚淮南接到了喬抑嵐的電話。 他看了眼掛壁的時鐘,已經過了十一點。要是沒有要緊事,喬抑嵐很少會這么晚還找他。 “你這幾天有見過有匪嗎?” 喬抑嵐和林有匪以及楚淮南三個人一起投了不少項目,前段時間林有匪突然要回美國,耽誤了不少事情。好不容易等他回國,剛正常沒兩天呢,就又失聯了,且這次是不告而別,更令人措手不及。 上回林有匪離開,雖然事發突然,但好歹做了簡單的交接,大家都知道他是因私回美,可這回,他是突然失蹤的。 第210章 不打招呼就失蹤, 這實在不像林有匪的風格。 “我這幾天沒有聯系過他?!背茨喜林鴿耦^發眼睛瞥到林有匪的上一條信息留言,時間停留在三天前。 電話頭的喬抑嵐微微皺起了眉,“我打了他好幾通電話都沒接,有幾份文件咱們都看過了, 他還沒看, 既然是合作的項目, 決策相關的文件還是都看一下更好?!?/br> 雖然楚淮南和林有匪住同一棟,但棠城濱江是兩梯一戶的設計, 兩人平日在小區里偶然碰到的次數更屈指可數。因此,這些天沒見到林有匪楚淮南也沒覺得有什么問題, 加上自從發現林有匪總巧合地與一些案件有關聯后,為了沈聽的安全他也有意無意地與之保持了一些距離。 “難道又回美國了?” “我查了,他沒出境?!眴碳矣姓尘?,喬抑嵐找人找得急,把能查得都查了。 這么一說, 這事兒倒邪乎起來, 楚淮南也皺起了眉頭:“那路星河呢?他人在哪兒你知道嗎?” 楚淮南、喬抑嵐、林有匪三人年齡相仿,脾性相投, 因此路星河和林有匪形影不離,在楚淮南、喬抑嵐這兒不是什么秘密。 喬抑嵐說:“不知道, 我沒他的聯系方式?!?/br> 林有匪對路星河怎么樣,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喬抑嵐自己生性霸道, 喜歡的東西旁人最好連看都不要看, 自己養過的狗, 哪怕餓死也絕不能吃旁人手里的吃食,他以己度人,因此和任何朋友的心尖rou都刻意疏遠。 這一次當然也拎得清, 私下查查林有匪的行蹤沒什么問題,可查路星河的卻不行,萬一哪天被林有匪知道了,再產生些不必要的誤會多不劃算。 楚淮南說:“那你還是再查查路星河人在哪吧,有匪八成和他在一塊,回頭他要是問起來,我幫你作證,保證你動機單純?!?/br> 楚淮南猜的沒錯,林有匪的確和路星河在一起。 燈很亮,薄薄的眼瞼遮不住光線擾人的跳躍,光芒像細細的銀線,纏繞、捆綁,牽扯著敏感的神經,在沉黑的昏睡中,明亮的光線穿過眼瞼,喚醒了昏沉的意志,使得林有匪在一陣劇痛中醒過來。 他花了幾分鐘才想起自己在昏睡前的遭遇,一下子翻身坐起來,焦慮地找和他同乘一輛車的路星河。這時,離他陷入昏迷已經過去整整兩天。 好在,那些似乎迫不及待想要取他性命的家伙們并沒有把他倆分開,路星河就在離他不遠處,靠著墻坐在地板上,頭低低地垂著,深埋在雙膝的縫隙之中。 “星河?”林有匪的聲音很啞,說話時一陣血腥氣順著呼吸往上涌,他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嗓子干得像是要裂開,后腦勺更如同被什么重物敲擊過,一抽一抽地疼。 聽見他的聲音,路星河遲鈍地抬頭看過來,動作慢得如同卡頓的機器。 在反應過來是林有匪已經醒了以后,他才驀地站起來,問:“你還好吧?” 沒等林有匪回答,房門就被人打開了。 林有匪這才發現,他們所處的地方是一個裝修頗為講究的套房,但出口是單向的,房門只能由外向內開,門上甚至沒有把手。 兩個身材高大、壯碩的黑衣人端著餐盤進來,臉上都帶著一模一樣的墨鏡和口罩,連發型都是統一小平頭,像兩臺沒有感情的送餐機器人。 雖然似乎暫時失去了人身自由,但他們的待遇倒不算差,三葷一素的搭配還挺科學營養。 在林有匪昏迷之中,還來過兩撥不同的醫生為他做過全身的詳細檢查。 慕鳴盛要抓活的,萬一目標人物因為他們粗暴的手斷傷及性命,所有行動的參與者從上到下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林有匪博彩業起家,雖然手段玲瓏為人也圓融,但得罪過的人仍然兩個手都數不過來。 其中一個黑衣人把餐盤放在桌上說:“林先生,既然醒了就吃點東西吧?!?/br> 路星河攔在他面前,戒備地看向來人。下意識的護住林有匪的小動作看得林有匪心頭一暖,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撫,才看向來人問:“敢問是哪位用這種手段請我來這兒做客?” 保鏢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口氣生硬,但語氣還算客氣:“我們老板最近很忙,但有些事想要請教你,因此特地囑咐我們要保證你的配合與安全,有什么等他回來后再聊?!?/br> 林有匪點了點頭:“所以,殺了我的司機和保鏢,這就是令主人請教人的態度嗎?” 第211章 黑衣保鏢站在原地沒動, 口氣生硬地答:“要請到林先生來這兒做客實在太難,無奈之下我們只好選了下下策,請你原諒?!?/br> “原諒?”林有匪冷笑了一聲:“人不是物件, 東西壞了可以賠, 人命沒了, 你們主人打算拿什么償?” 路星河耳鳴嚴重聽不清楚他們一來一去究竟在說些什么,腦子里一片空白, 卻仍知道要護著剛醒的林有匪。見那兩名黑衣保鏢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 他站在林有匪的床前, 無論林有匪怎么拉他的衣角,都不肯往后退。 一名保鏢皺起眉說:“人命也是分貴賤的, 像你剛剛說的那一類如果不小心絆了我們主人的腳, 那就只能算他倒霉了?!?/br> “那么你呢?”林有匪問:“如果有一天也有哪家主人嫌你絆腳, 是不是也可以隨便殺了?” 保鏢“嘖”了一聲不再跟他爭辯, 轉而說:“請你用餐吧, 我的命是貴是賤只能聽天由命, 倒是你的, 貴重得很,至少得留到我們主人回來以后再做定奪?!?/br> 保鏢口中的“主人”是否難纏, 林有匪并不清楚,但有句老話叫“家奴肖主”,對方的厲害單看其保鏢的針鋒相對,就已可見一斑。 兩個保鏢送完餐一起倒著退了出去, 戒備與警惕溢于言表。等到門完全合上, 林有匪才微微舒了口氣,拍了拍床沿對背對著他站的路星河說:“坐吧,別站著, 地上涼?!?/br> 路星河沒穿鞋,赤腳站在地上,林有匪見他不動,只好伸手來拉:“乖,坐下?!?/br> 路星河被他拉著坐下,突然轉過身問:“林有匪,那些都是你的仇人嗎?你做了什么?他們為什么要殺人?” 一連串的問題,令剛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林有匪不知如何作答,沉默了片刻反問:“你覺得呢?” 路星河沒聽清,只能看到他的嘴巴在動,因此愣了愣:“你說什么,我聽不清楚?!?/br> 林有匪也一怔,抬起手摸他的耳朵:“你的耳朵怎么了?” 路星河往后避了避:“總有人貼在我耳邊說話,我聽不清楚你在和我講什么?!?/br> 幻聽? 林有匪神色一凜:“這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路星河捂著耳朵,神情煩躁,久久沒說話。 林有匪把他的手拉下來攏在手心,這才發覺自己手背上有一大片擦傷,傷口很深,出了不少血,血跡已經干涸,竟不覺得疼。 路星河低頭看到血,明顯驚了驚,一臉驚駭地環顧四周,到處找紙巾。 林有匪以為他不想被自己這么拉著,只好松開手,聲音稍微大了一點說:“星河,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路星河的腦子里全是他手上的那片傷,下床到書桌邊拿了盒紙巾,耳朵里響起一陣巨大的轟鳴,那些一直貼耳對著他碎碎念的聲音全都不見了,世界前所未有的清凈,靜得萬籟俱寂。 他把那盒全新的紙巾打開,抽出兩張紙遞給林有匪,問:“你剛剛說什么?” 林有匪不明就里地接過紙巾,又重復了一遍:“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現在可以了?!?/br> “好,那你聽我說——”他抬起手臂放到唇邊,牙齒貼著腕骨用了點力,生生在自己的手臂內側咬開了一條口子,血立刻涌了出來,路星河又迅速抽出幾張紙,慌慌張張地要來給他按,卻被林有匪躲開了。他把手臂移開挪到被子底下,皺著眉用手指將那一小塊傷口拉得更大了些,蒼白的臉色登時更難看了些,冷汗密密地浮上額頭。 “林有匪?”路星河不安地叫他。 林有匪抿著嘴唇沒應,指尖觸到一小塊金屬,他深吸了一口氣用指甲順著肌rou紋理把那一塊小東西給摳了出來。 巨大的疼痛中,溫熱的血液浸濕了里側的被單,可林有匪面無驚色,他咽了口唾沫,才繼續對路星河說:“你還記得從出事到現在過了多久嗎?” 路星河茫然地搖了搖頭,猶豫地說:“我不確定,但應該是過了兩天,因為天亮了兩次?!?/br> 林有匪點頭,“那你還記得從出事的地方到這里有多遠嗎?” “應該很遠?!甭沸呛诱f:“我數過,一路上那個人一共說了一百六十九句話,他語速很慢,平均十秒鐘才能說完一句。所以應該開了半個小時左右?!?/br> “那個人?” “嗯?!?/br> “開車的人嗎?” “不?!甭沸呛狱c了點太陽xue,“是我耳朵里的那個?!?/br> 林有匪抿了抿嘴唇,臉色比剛剛還要難看,沉默了半晌才說:“你應該好好看醫生?!?/br> 路星河望著他,心想:看醫生有什么用,這大概是報應。報應在我,比在你強。 娛樂圈的人對鬼神因果總格外迷信執著。畢竟在這個圈子里,但凡能闖出點名堂的,來錢都很快??申J出名堂這件事情本身就講究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有的人自己就長得好看,錢也砸到了位,大導演,大制作,好劇本也都占盡了,卻就是死活紅不出圈,而有的則是只踩中了一個機會,卻能一夜爆紅。 在這樣的運勢起伏中,個人的力量顯得格外渺小,因此大家便尤其信命,信風水,信鬼神,信因果。 路星河也不例外。他是很愛惜自己羽毛的人,一向相信因果。相信種下惡因就一定會有惡果。而林有匪是那么表里不一,捉摸不透又手段凌厲狠辣,一定種下了許多惡因,他怕他總有一天是要還的。 這是極度天真的人才會相信的說法。對此,林有匪和他截然相反,他深信所謂“因果說”不過是軟弱無能的世人用于說服自己,自欺欺人的借口罷了。有些事情,如果當事人都無法十幾年如一日地追究,又豈敢寄望于九天之上,不問世事的神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