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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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換了身體面的衣服,補好妝,門鈴就響了。她習慣性地看了眼墻上的掛鐘,比約定的時間提前了五分鐘。準時是個好習慣。她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頭發,滿臉笑意地去開門。 門外站著青年人個子很高,戴著口罩,頭上深色的鴨舌帽帽檐被壓很低。程紅的門剛開了一條縫,就發現了不對勁?!獊砣瞬⒉皇撬无o。 她的心重重地一跳,下意識地就要關門。 可門外男人的動作比她更快,她還沒來得及關上門,男人的腳尖已經伸了進來,用力地抵住了門角,下一秒整個身子都探了進來。 程紅滿臉寫著恐懼,死死地抵住門做最后的抵抗。她幾乎就放聲要尖叫了,這個人殺氣騰騰的,一下子就讓她想起了當年的慘案。 男女的體力懸殊巨大,她沒能抵抗幾秒就放棄了,轉身要逃進臥房。 可卻被人在背后狠狠一推,俯著摔倒在了客廳里。戴著口罩的男人像猛獸逗弄獵物一般,握住了她的腳踝將她拖行到自己面前,大咧咧地往沙發上一坐,命令她:“跪下!”他說話時,面無表情,漆黑的瞳孔里也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 這不是正常人該有的表情!這人肯定是個精神?。。?!程紅立刻明白過來了!那些人又發現她了!這個人是來殺她的! 這個可怕的精神病舉著尖刀,見程紅遲遲沒有動作,冷冷地問:“你想死嗎?” 程紅渾身一顫麻溜地跪下來,小聲地求饒:“求求你不要殺我,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那男人暴躁地壓了壓帽檐,冷不防地一腳踹過去:“閉嘴!” 他的動作并不重,恫嚇的作用遠遠大于實際傷害。 程紅被他嚇得渾身發抖,跌在地上像片風中的落葉。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氣勢洶洶地暴喝:“跪!” 程紅嚇得半死卻也只得忍著痛,低著頭爬過去,重新跪好。 那個喜怒難分的神經病撐著腦袋、握著刀看她,眼神渾不像在看一個活人,而是一頭待宰殺的豬。 “你是范芳?!彼f。 程紅立馬搖頭:“我叫程紅,你認錯人了吧!” 那個神經病也跟著搖頭,很是篤定地說:“我認識你,你就是范芳?!?/br> 認識我?程紅或者說范芳像是抓住了一線生機?!澳闶钦l?”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你只要回答,你到底是不是范芳?!?/br> “我是!你和我是不是同期在康仁待過!咱們認識的,或許還是朋友?” 范芳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她提出這個假設,盡管她心里也并不確定,因為這個男人看上去很年輕,可能還不到三十歲。不過,如果真的是認識的人,那肯定是當年在地下室里的同伴! 那個陰冷潮濕黑暗的地下室里關過形形色色很多人,男的女的都有,大家同病相憐、相依為命感情不錯…… “你是范芳?!蹦悄腥四樕蠑D出一個怪異的笑容,“可我們卻不是朋友……”他突然暴起,舉起手里的尖刀,“我看過你的照片!我是來殺你的!哈哈哈!” 他撲上來,范芳立刻死命地掙扎,可卻失敗了。他的手勁太大了,并不很瘦的范芳被他一只手牢牢地按在地上,動彈不得,閃著寒光的尖刀被高高地舉起,眼看就要落下來。 會死的!今天就要死在這兒了! 范芳絕望地閉上眼睛。 可想象中的劇痛卻沒有出現,隨著一聲巨響,溫熱的液體滴落到臉上,她睜開眼睛,破門而入的宋辭和戴著帽子的男人已經扭打作一團,剛剛灑在她臉上的應該是宋辭的血…… 第168章 那個精神病人高馬大, 又明顯受過訓練, 不僅來勢洶洶且身手利落,宋辭哪里會是他的對手。 范芳擔心宋辭會吃大虧,轉身就沖去廚房拿刀??傻人鰜? 屋子里卻只?!八无o”一個人了。 “人呢?” 沈聽用力按著自己手臂的傷口,瞥了眼范芳手里握著的刀, 皺眉答:“跑了?!?/br> 范芳聞言大舒一口氣, 感嘆自己是天生命硬,命不該絕。 沈聽的手受了傷,傷口很長, 還好并不太深, 血從指縫里冒出來,滴滴答答地灑了一地, 看著還是很唬人的。 范芳抱來了醫藥箱給他處理傷口。 “報警吧?!崩洳欢〉囊痪?,讓正在往傷口上擦碘伏的手一抖,深紅色的碘液灑了一地。 一屋狼籍, 范芳沉默著去洗手間拿拖把。鏡子里的她妝是花的,頭發是亂的。 特意早起, 悉心打掃,毫無意義。她看見鏡子里的女人,對著她扯出一個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盡快報警, 現在調查應該很快就能查清對方的身份?!痹诜斗悸耦^拖地時,沈聽又重復了一次。 但差一點被人殺了的女人卻只把頭埋得更低,握著拖把一個勁地拖地, 對他的提議置若罔聞。 沈聽嘆了口氣,委婉地試探:“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做我這一行,接觸的人魚龍混雜難免會惹到點麻煩……” “這不是普通的麻煩!”沈聽陡然拔高音量,“剛剛那架勢,不是簡單的尋仇報復,他明顯是想要殺了你??!你上哪兒能惹到這樣的麻煩?要不是我來得及時,你現在可能就已經死了!” 面對沈聽的接連逼問,范芳始終支支吾吾,只說是惹了點小麻煩,不用小題大做地報警。 沈聽當然知道她在說謊,一雙深黑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她瞧。 范芳被他盯得眼神閃躲,借勢蹲下來,抱著藥箱想幫他繼續處理手上的傷口。 他卻不再領情,往后退了一步,受傷的手臂防備地垂著,看她的眼神也活像見了鬼,冷笑著問:“被人拿著刀追到家里來了你都不敢報警?你是做了什么違法亂紀的事情?” 范芳無言以對。 他自己扯過醫藥箱里的繃帶,草草地按住傷口,轉過臉發現程紅仍惴惴地看著他。 于是忍不住嘆了口氣,臉色因為心軟而緩和了一些,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地咬牙切齒道:“你不報警,我來報!” 見他真的掏出手機要打110,范芳一下子急了。 她的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報警壓根無法獲救,反倒是種自投羅網。 “不能報警!”范芳情緒激動地去搶手機,慌亂中碰到了沈聽受傷的右手。救命恩人一聲痛呼,讓她良心發現地減輕了力道,可抓著手機的手卻仍然沒松。 “有人要殺你!為什么不能報警?”沈聽咄咄逼人。 “不能報!不能報!”范芳瘋了一般地叫起來,多年來的恐懼、委屈在此刻一起爆發讓她臨近崩潰。剛剛被人摁在地板上差點殺掉,她都沒有這樣大爆發過,這個時候卻像只被最后一根稻草壓垮的駱駝。 不能報警!死也不能報警!她鳩占鵲巢,好不容易才用程紅的身份活了下來。 一旦報警這一切就都沒有了!她就又成了那個沒有父母,沒有來處,地下室里誰都能欺辱的范芳了!范芳捂著臉蹲在地上痛哭出聲。 沈聽冷靜地看著她哭鬧,聲音卻軟了下來:“程紅,我是真的想幫你?!?/br> 他手上纏繞著雪白的繃帶,繃帶上滲出的殷紅色血跡比一切虛情假意的承諾都更具說服力。 他確實幫了她。 他給她額外爭取了一套住房,他救了她的命。 范芳抬起頭淚眼朦朧地望向他。 受了傷的青年人臉色微霽,語氣卻仍然強硬:“但如果你不肯跟我說實話,我就永遠都幫不了你?!?/br> 短暫的沉默過后,范芳想通了。 人類是可以通過分享秘密來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的。 而之所以宋辭此刻能夠在這兒、坐在她小公寓的沙發上,也正是因為她無意間獲知了宋辭與楚淮南之間的秘密。 她勸說自己,分享秘密也并不總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只要傾聽的對象是靠譜的。 宋辭靠譜嗎?她在心里問自己。 應該是吧。至少,他是除了程紅以外,世界上第二個愿意為她流血的人。 因此,范芳決定要做一場豪賭?!炎约旱拿孛芎托悦冀慌c這個青年人的手上。 她說:“我不是程紅?!?/br> …… 珍美、康仁、地下室、楚姓的恩客、愛爾慈善基金、精神病殺人、程紅的死…… 沈聽的收獲比想象中更多。 很多事情,年歲久遠,可回憶起來的時候,范芳卻連細枝末節都記得非常清楚。那些事情渾如發生在昨天,內心深處一直糾纏著她的噩夢一刻也未曾停止。 阿德勒曾經說過:“幸運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br> 而即使是沈聽,在聽完范芳的供述后也沉默了許久。 見他沒有繼續堅持報警,范芳的情緒逐漸平復下來。 比起普通人,她無疑是不幸的。 但和那些從未走出過地下室的其他孩子比起來,她已經幸運得多。 至少她有機會把自己所遭遇的一切都說出來。讓那些藏在陰暗角落里幾十年的秘密,暴露在太陽光下曬一曬。 行動小隊的會議,在晚上如約進行。 扮成精神病襲擊了范芳,為求逼真還傷了沈聽的文迪愧疚地一路端茶送水。 他甚至做賊心虛地覺得,資本家看他的眼神都和平時不一樣,笑瞇瞇的桃花眼里藏著兩把刀,簡直是笑里藏刀的真實寫照。 就在文迪伏低做小地給沈聽倒了第三杯茶后,沈聽把他新倒的那杯茶遞給了楚淮南:“你一直站著干嘛?擋到我的白板了?!?/br> 楚淮南接過茶聽話地坐在了他的身邊,眼神落在他纏著繃帶的手臂上,又意味深長地甩了文迪一記眼風:“擋著白板總比捅你一刀好啊。你說對吧,文警官?!?/br> “哎呦,楚哥!和我生分了??!我冤枉??!是沈隊自己往我刀上撞的,嚇死我了!明兒我都得向局里申請個心理輔導!我現在看到沈隊的臉都還有心理陰影呢!” 站在白板邊正貼著關系鏈的蔣志火上澆油:“你扎了人家,還好意思有心理陰影,沈隊的臉怎么了?怎么就能讓你有陰影?” 不等他開口“雄辯”,潘小竹已經幫腔:“就是??!說實話!你是不是嫉妒我們沈隊年輕有為,又比你長得帥,故意打擊報復???” 被扣了屎盆子的文迪百口莫辯,耷拉著腦袋像只被圍攻的喪家犬:“行吧,出力不討好說的就是我這樣的。潘小竹你先別急著煽風點火,說起來讓我扮成精神病人去逼范芳,就是你給出的餿主意!現在反過來怪我傷了沈隊,你當時怎么就沒想到這層風險?還有你——”文迪豁地站起來,對著蔣志就是一個無影腿:“有嘴說我,當時潘小竹出餿主意的時候,你怎么不去裝瘋!” 沈聽皺著眉頭盯著白板上的關系鏈。 暴躁龍陳聰忍無可忍地敲桌子:“你們是來玩兒的??!”他這平地一聲吼,三個熊孩子立刻沒了聲音。 “都死了多少個關鍵證人了!你們還有心情開玩笑!” 與“范芳案”相關的康仁背后,有一家叫zuoai爾慈善的基金,從已經掌握的信息看來這個基金公司和貝隆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貝隆怕是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死在康仁的病人手里。他的死絕對不可能是意外,而是養虎為患的一種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