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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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已經連開了兩槍, 要是真的殺了人,會不會要償命? 鹿秋明雇來的那個幫兇,用的手法其實十分拙劣,他掐準了路星河午睡的時間偽裝成酒店的工作人員敲開了路星河的房門。 麻醉劑是醫院里現成的,他沒費什么力氣就把毫無防備的路星河迷暈后裝進了提前準備好的行李箱里。 他雇主的要求十分簡單——要活的。 在鹿秋明手上,路星河吃足了苦頭,手和腳都被釘子扎穿了,鹿秋明掐著他的脖子像個虐待小動物的變態,長釘穿過骨頭比較多的手足,而短小的圖釘則一根一根地扎在腹部、咽喉還有手臂上。 鹿秋明以他的痛苦為樂,勒在脖子上繩子在即將勒死他的時候又松懈下來,就是不肯給個痛快。 可路星河竟然一點畏懼都沒有,他的心里無比平靜,巴不得能快點兒死。 死,人遲早都要走這條路的。 不過他也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己脖子后面的那一小塊皮rou下藏著什么。 如果他一直活著,林有匪跟著定位追蹤到了這里,那一定是會殺人的! 路星河一點兒都不希望林有匪犯罪。 這個人那么完美,不應該是個罪犯。 醫生總說路星河有嚴重的厭世情緒。 這一點,他自己也很贊同。 如果不是林有匪事無巨細地親自監督,他甚至壓根不愿意吃藥治療。 不過是情緒上有些小問題而已,實在沒什么了不起的,畢竟他連命都不想要了。 活著太痛苦了,每天都在做噩夢,夢到林有匪站在血淋淋的瀑布下,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浸透了,夢見鹿秋明滿臉帶血,面目猙獰地問他為什么…… 可他又怎么會知道為什么呢? 他倒也想問問為什么。 為什么和他一起出道的鹿秋明會突然毀容? 為什么林有匪的電腦里會有鹿秋明的錄像? 為什么真正的林有匪和他認識的這個完全是兩個人! 這是充滿疑問卻找不到答案的死局。 某種程度上,路星河其實很了解林有匪。旁人都不能輕易從林有匪一貫平淡或保持微笑的臉上讀出他的心情,但路星河可以。 現在,他從他的表情上看得出來,他就快要殺人了。 他忍得連肩膀都微微起伏,修長的頸側因為忍耐而浮起了一根暴怒的青筋。 疑心他即將撲上來掐死鹿秋明的路星河只好安慰他:“林有匪,我沒有很疼的,你別這樣?!?/br> 他只是怕他犯罪,并沒有心疼他渾身發抖。 路星河在心里跟自己這樣解釋。 他不愿意細想如果他真的不再愛林有匪,那為什么還要在乎他究竟有沒有犯罪。畢竟,他骨子里就不是個多管閑事的人,根本不在乎不相干的別人有沒有犯罪。 鹿秋明又干笑了一聲,沙啞怪異的聲音讓人發毛:“真是伉儷情深,令人感動啊?!彼麖囊慌缘恼郫B桌上拿一支魚鏢,在路星河的脖子上試了試刀鋒,生銹的鏢頭立刻在脆弱的血rou之軀上留下一道血色的劃痕。 “等一等!”林有匪說,“你出車禍的事和他沒有關系?!?/br> 鹿秋明一下子炸了起來:“怎么會和他沒有關系!” 林有匪往前走了一步,“那天晚上,是我讓人追的你的車?!?/br> “那也是為了他!” 林有匪不置可否,繼續說:“也是我讓你不要再去sao擾他。他對這些并不知情……”他又向前走了幾步,誠懇地說:“所以,你先放了他,我來替他?!?/br> “你替他?好??!”鹿秋明從腳邊撿起一把簡易的自制魚槍。 尖銳的魚鏢插進槍頭里,直直地指著林有匪。 這是一種曾在江南的漁民間十分流行的捕魚工具。 長長的木制槍管配上梅花狀鏢頭的魚鏢,是指哪兒打哪兒的捕魚利器。 但由于富有殺傷力,這類魚槍早已被有關部門禁用,鹿秋明手上的這把顯然是附近漁民自制后又廢棄的舊物。里面的魚鏢都生了銹,威力卻依舊不俗。 長長的魚鏢刺一般地貫穿了林有匪的肩膀,可他卻連眉毛都沒抬,甚至又往前走了一步。 鹿秋明握著線繩往后一扯,林有匪被扯得踉蹌了一下。魚鏢從削薄的肩膀上被“噗”地拔出來,暗色的上衣立刻被鮮紅的血跡浸濕了一片。 路星河劇烈地掙扎起來,“有匪!”被繩索綁住的脖子前傾成一個極限的弧度。 “呆在原地不要動!”林有匪喘著氣喝住他:“乖,我沒事?!?/br> 可他知道他有事。肩膀被沒入又拔出來的魚鏢搗爛了,破出一個汩汩冒血的窟窿。 那個一直守在他身邊無所不能、令人又懼又愛的神祈臉色發白,額上滲出汗來。 他太傻了,總只提防林有匪會傷害別人,卻從未想過有人會傷到他。 他也是人,受傷了也會流血。 血是熱的,是殷紅的,順著手臂流下來,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上聚成了一個血洼。 路星河的心沉到了那汪血水里,痛得發麻。 他不想再去衡量自己到底還愛不愛他。 在外來的傷害面前,糾纏愛恨顯得太小兒科了。 這個時候,他總算能夠理解林有匪想殺人的心情了,此刻,他也很想擰斷鹿秋明的脖子。 林有匪的劉海被冷汗浸濕,軟軟地貼在前額上,整個人看上去非常脆弱無害,毫無殺傷力。 但鹿秋明卻被他如同看垃圾般的眼神觸怒了,嘶吼道:“為什么他是寶貝!別人就都是垃圾!” 不為什么,事實本該如此。 劇痛中,林有匪依舊沉著:“這跟他有什么關系?” 鹿秋明腳邊的幫兇抽搐了一下,失血過多令他感到冷,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如同篩子般地打著哆嗦。 “鹿秋明,你想要什么,告訴我,錢或者其他補償我都可以給?” “我想他和我一樣!” “那辦不到?!?/br> 面目全非的男人像個滑稽的小丑佇立在昏暗凄涼的燈光下,他抬起下巴眼睛里汪出淚來:“我想要他也嘗嘗失去一切的滋味?!?/br> “他永遠不會跟你一樣?!绷钟蟹苏f,“他和你不同,他不需要搶?!?/br> 只要他要,我會把世界上最好的都給他。 后半句話,林有匪并沒有說出口,但那句“他和你不同”已經足夠刺激鹿秋明的神經。他瘋了一般地揮舞著手里的魚鏢,尖銳的槍頭生了銹,上頭還沾著林有匪的血。 當年就一直被路星河壓一頭,車禍后音容俱毀的鹿秋明完全停擺了演藝事業,如今,與這些年一直穩定上升的路星河更是云泥之別。 心里嚴重不平衡的他狠狠瞪向林有匪,睚眥欲裂地怒吼:“要不是他,我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不怪他,是我?!绷钟蟹擞滞白吡艘徊?。肩膀上涌出的血像關不住的水龍頭,淋漓地灑了一地。 “那你也是為了他!”鹿秋明沙啞的吼叫聲里伴著尖刻的絕望:“都是他!當初馬大剛導演的那部戲本來我也有希望的!他偏偏要說他以前有過被拐的經歷,被拐?他為了搶戲真是什么都做的出來!他應該死!應該把屬于我的一切都還出來!” 那根閃著寒光的魚鏢,如同被絲綃包裹的鞭芯硬挺地揚起,而后沖著路星河的脖子狠狠地落下。 在刀尖即將扎進皮rou前,林有匪毫不猶豫地開了槍。 他的掌心里握著一把迷你的改裝蜂鳥。射程只有二十米,但威力卻比初版蜂鳥大得多。 鹿秋明握著匕首的手腕被擊穿了,匕首應聲落地,他捂著傷口向后退了一步。 林有匪的虎口被手槍的后坐力震得裂開了,改裝后的蜂鳥槍身比袖珍勃朗寧的更短,更便于隱匿但對使用者的殺傷力也更強,可謂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但林有匪卻像感覺不到痛似的。他迅速幫路星河解掉了綁著他的繩索,伸手想扶他,卻被避開了。 他渾身都扎滿了釘子,每次輕微的觸碰都像在上刑。 鹿秋明的人生被毀了。 但卻和路星河設想中的有所不同。 那場毀了鹿秋明的車禍并非蓄謀的**。 林有匪的人的確在深夜追了他的車,但車禍是因為他自己給路星河設局,做賊心虛、手忙腳亂而造成的。 他的臉在車禍引發的火災中被嚴重燒傷,聲帶也被濃煙熏壞了。經過治療后,雖然命是保住了,但偶像明星賴以生存的臉和嗓音卻都毀了。 一夜之間,鹿秋明失去了一切。 而被他觸了逆鱗的林有匪,卻并沒有因為他的不幸而大發慈悲地就此作罷。 重傷初愈的鹿秋明被迫跪在地上求他放過自己。 林有匪冷冷地睥著他:“請你不要再去打擾他?!?/br> 他用的是很文雅的字眼,態度也禮貌。但是鹿秋明卻分明感到了一種居高臨下的施舍。 “如果你同意就仍能得到我的補償?!?/br> 鹿秋明被他這副溫和良善的樣子噎得發慌。 他已經都這樣了,可對方還是一副是他對不起路星河的樣子。 路星河究竟有什么不同?憑什么就比他貴重? 他們隸屬同一個經紀公司,差不多時間出道,甚至擁有差不多的姓氏。 在這個圈子里,有哪個不是憑點頭哈腰求來的功名,又有誰不是靠酒桌上喝出來、軟榻上睡來的前程?憑什么他路星河就不能沾葷腥? 鹿秋明不服氣,那一杯加了料下酒就算不是由他遞給路星河,以后也總有別人來給他上這一課。 想要在名利場上爭得點兒東西,憑什么還這么多規矩和顧忌?! …… 面對渾身是血的路星河,林有匪的槍口再次轉向了鹿秋明,在槍聲響起前,路星河拉住了他的手臂:“報警吧,不要用私刑!” 林有匪微微皺起眉,他一個人來,就是存了不留活口的心思。 在剛剛的一路上,司機都在對他說:“林先生,我的命是您救的,有什么您盡管開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