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焚香祭酒 完結+番外_分節閱讀_37
因而,在荀攸寒暄過罷,崔頌全然不敢接茬,只表面上地客氣了幾句,就直言“我還有要事恕我先行一步”,腳下飛快地從小路逃走。 目送崔頌的背影遠去,得知他是去“更衣”,荀攸幽黑的眸中劃過一絲擔憂。 “又去更衣,莫不是吃壞了肚子?” 崔頌已經忘記了,之前與荀彧沒談幾句就匆匆告辭,用的也是尿遁。 抵達廁所后,崔頌揮退侍者,掩鼻站在圊溷旁[1]。 老實說,他很想賴在廁所不走,等到文會結束再出去。 然而這是不可能的。不說禰衡拿話堵他,要是他在廁所待得太久,萬一別人以為他掉進糞坑,派人來找——古代廁所簡陋,掉坑的事屢有發生,春秋時的晉景公就是跌糞坑死的——那就可怕了。 除此之外,這個廁所本身也是個大問題。 講道理,這廁所真的……太臭了。 他活了這么大,還沒見過比這更臭的廁所。 其實也很好理解。 古代排水系統落后,沒有抽水馬桶,沒有空氣清新劑,偌大一個糞坑放在這里,能不臭嗎? 哪怕旁邊架子上擱著干花香草,也敵不過這飄香十里的異味。 難怪《世說新語》里說古代貴族上廁所要拿兩顆棗塞鼻子,簡直不能更對! 崔頌開始覺得這真尿遁是個昏招,他捏著鼻,不動聲色地挪出半丈,勉強換了口氣后,拔腿就跑。 侍者已經侯在外頭,見他出來,把他引到一間熏香的小屋,示意他凈手,然后脫下外衣,放到香爐上烤。 崔頌:……別這樣,我只是去廁所外沿轉了一圈,還沒有被熏臭啊。 然而古之士講究文雅,他一會兒還要去會場,不熏香等于現代的便后不洗手,那可是相當遭人嫌棄的事。 于是崔頌拿澡豆子洗了手,任侍者把自己的外衣烘得干爽清香,套上外衣,重新回到會場。 這么一番走下來,崔頌心覺甚累,發誓以后再也不隨隨便便尿遁了。 如此想著,他的面上也帶出一絲委頓,荀攸見著,更覺他是身體不適,擔憂之色愈重。 “不可強撐,若是難以為繼,早些離席方為上策?!?/br> 崔頌驚訝地看了荀攸一眼,以為他看出了自己對文會的排斥與蹩腳,暗道不愧是見微知著、心思縝密的謀主,果真什么都瞞不過他。 崔頌干脆放松下來。 反正送車的“黑歷史”也在這人冊上記了名,他可謂是破罐子破摔,再無壓力。 “多謝?!贝揄炚\心實意地致謝,想到和他“約定”促膝長談的禰衡,頭又開始痛了起來,“只頌與人有約,君子不背諾,暫不可就此離去?!?/br> 崔頌哪敢爽禰衡的約。畢竟那是讓曹cao都無可奈何、頭大如斗的人物,要真把禰衡惹了,他估計這幾天都別想睡好覺。 崔頌此刻內心無比沉痛:叫你手賤,拉什么禰衡,不知道那是三國里的頭號戰斗機嗎,不僅聰明還渾身裝滿了狼牙棒,見誰打誰,從不顧忌情面,在他面前耍小聰明,和壽星上吊有什么區別? 然而事已著稱,再后悔也無用。 崔頌婉轉辭別荀攸,去找禰衡,卻見這人果然又和別人撕起來了。 是的,果然。 這么大的一個T,站在人群中心,想不吸引火力也難。 和禰衡撕得最歡的正是最早被禰衡噴成狗的那幾個人。 那幾人是太學學子,平素行君子之風,恭儉禮讓,因著受了禰衡的白眼,又看不慣禰衡的作風,開口說了兩句,就被禰衡連珠帶炮地堵回來,還上升到人身攻擊的程度。 他們沒有當場反駁,不是因為被禰衡辯得啞口無言,辯無可辯,而是被禰衡的自戀與機關槍一樣的懟人方式弄懵了。 這個時代的士子,哪個不是謙恭自持,曼聲鏗鏘,這貨的畫風也太清奇了吧? 等他們反應過來,禰衡已經把他們從頭到尾地數落了一圈,瀟灑走人了。 那幾個太學學子氣不過,自然要上門找回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