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焚香祭酒 完結+番外_分節閱讀_27
隨便打個獵就碰到三國名人,還在人山人海的文會上看到對方,這得是多么小的概率? 還記得前幾天初遇的時候,他是這么想的—— 哦,這人的香氣很好聞啊→說到香氣不得不提三國名士荀彧→難道這人就是荀彧?→哈哈哈怎么可能,三國名人又不是大白菜——隨隨便便就能撞上,不可能這么巧的…… 結果事實證明,三國名人還真就是大白菜。 這刺激的,崔頌想,即便現在告訴他曹校尉就是曹cao,自稱“優”的“黃萌郎”其實是荀攸,他都不會驚訝了。 如果可以,崔頌很想立即拔腿就跑。 可這并不現實,他只得趕走心頭的一千頭馬教主,撐起微笑將搭訕繼續下去。 當然,假若時光重來一次,他一定以艱苦樸素為榮,以貪香戀美為恥,堅決抵制風流雅士,離對方越遠越好。 介于對方乃是三國有名的文士,崔頌刻意避開文學類的話題,只說了一些“啊這里風景不錯”,“人很多嘛”之類無關痛癢的廢話,只待寒暄結束早點閃人。 事實證明荀彧無愧香令君子之名,哪怕是很無聊的話題,他也回答得認真凝神,半點不見敷衍。 崔頌好不容易接了兩句,正要抱拳告辭的時候,這位美人君子突然給他砸下一顆重磅炸彈。 “慕名已久”,“欲與君長談”……崔頌簡直懷疑對方是否拿錯了劇本。 隨即,因著荀彧主動引入話題,崔頌終于明白過來——不是對方拿錯了劇本,而是自己低估了原主的“才名”。 早在穿越之初,崔頌就已知道這具身體的原主“師從名師,頗有才名”??蛇@“名師”如何有名,“頗有才”是多么有才,他從來不曾深入想過。 頗,很,相當,非常也,而非“稍微”之意。 名師,姓何名休,字邵公,與“經神”鄭玄齊名的經學大家,人稱“學?!?,乃是今文經學[1]的領頭人物。 崔頌雖然不知道今文經學是什么東西,但這不妨礙他理解“領頭人物”這四個字。 ——近似于現代的國家一級教授,還是最權威的那一個。 據說,這位聞名遐邇的學神老師對某崔姓小弟子“甚為喜之”,覺得他乃“天授之才”、“逸群無雙”,其余弟子“莫出其右”…… 連“所有弟子加起來都抵不上”這種話都說了,足見何休的期望有多高。 不知為何,崔頌的腦中突然響起了一段喪樂。 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就是當小心臟承受不住刺激的時候,腦中就會開始播放喪樂…… 崔頌已然開始胡思亂想,耳邊的聲音溫敦平和,卻是被他左耳進右耳出。 現在假裝摔倒磕著頭還來得及嗎? ——崔頌第二次考慮起“變傻”這一方案的可能性。 按理說,原主還未成年,受限于閱歷與心性,哪怕被名師夸了又夸,在別人眼里也就是一乳臭未干的無知小兒罷了,不至于名聲大噪。在真正的名士面前,甚至連個名號都排不上。 讓原主成功進入各方視野的,是他三年前寫的一首賦。 熊羆折龜筮,碩鼠佩縉紳。 一首《碩鼠賦》,文藻華美,立意大膽,以詼諧夸張的筆觸,講述了一段荒誕的故事: 秦朝有一個農民,名為熊,他的土地被地主兼并,為了生存,只得成為地主的佃戶,為地主耕種。 地主的豪田,產量多么驚人!麥桔日日堆高,糧倉年年辟新。吃不完的糧食,賣都來不及賣,砌在倉里,受潮,發霉,被老鼠吃。幾年下來,竟養出數只臉盆大的老鼠。 而農民呢?見稅什五,辛苦勞作一整年,糧食一半給地主,自己連飯都吃不飽,餓得皮包骨頭。 秦國一士人笑他:黔首自實田,何故淪于此?不如再去找荒田,自耕自種,總好過在這受人盤剝。 卻不曾想,時下土地兼并之盛,哪里還有荒田可找? 農民道:這里好呀,雖然米飯吃得少,但是可以時時加餐——主家糧倉里養了碩鼠,每只都有臉盆大,足夠我兒子吃rou吃到飽。要到別處,指不定就沒有這么大的老鼠了。 士人道:我不信,哪有那么大的老鼠。 農民道:不騙你,真的有那么大,而且時時有,四季有,從來不斷貨。 士人道:這還真是奇了。那些碩鼠真是你家的救命恩人啊,你可要好好感謝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