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焚香祭酒 完結+番外_分節閱讀_24
還是抓盜賊的那種。 …… 洛陽畢竟是都城,在治安方面比地縣級要規范,重視度也不可同日而語。 這不,家仆剛在京畿府報備不久,左輔都尉就登門了。 自黃巾之亂伊始,京畿地區便已嚴格加強內城的管理,不僅嚴格把控王城的流動人口,城內住民也梳洗過一次。 可以說,類似身份信息不全、信用值不足夠(有犯罪風險)的平民都被遷到外城,一到夜晚,城門垂下,禁止人員流通,內城竟被圈出一個相對安全的領域。 官宦、世家、富紳。環繞王城的內城僅僅住著這三類人,在被治安軍保衛的同時,亦拱衛著皇城。 因而,洛陽內城的夜晚是十分安全的。在洛陽城內出現亡命之徒,對三輔都尉而言是難以想象的事。 “足下可有看清刺客的面貌?” “天色太暗,且對方有意遮飾,故不曾看清?!?/br> 三輔都尉又問了幾個問題,再看崔頌的目光變得復雜起來。 “未曾驚擾他人,諸舍一切正常,無失盜之物?” “貴宅門房亦無發現可疑的行跡嗎?” 這是懷疑門房私通外賊,故意把刺客放進來了。 崔頌雖覺得有這個可能,但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也不能主觀地“有罪推斷”。高門大院雖然難爬,翻墻而入也是有可能的。再者門房所在素來由兩人巡守。兩名門房同時叛變的可能性不大吧? 崔頌實事求是、十分配合地與左輔都尉交代細節,徐濯在旁補充,可他也只是看到刺客的一個側影而已。由于沒有造成實質傷害,對刺客的描述僅是崔頌的一面之詞,原本對這件事十分重視的左輔都尉態度開始變得敷衍起來。 “君昨日乍逢變故,或對此事耿耿于心,實則賊人潛入貴府,只為謀財也未定?許是不能得手,便心生怯意,假意要傷小郎性命,實則聲東擊西,方便自己逃走罷了?!?/br> 聽左輔都尉的意思,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反正奪命殺手一辭僅是他的片面之言,現在既沒傷到人又沒有造成損失,世家子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夸大其辭也是有可能的。 崔頌還未聽出其中的弦音,崔琰就已被對方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惹怒了。 “依君所言,只要無甚惡果,這阿法亂紀之事便可不追究了?” “下官不曾說過這樣的話。只覺本案未必有足下說得這般眼中。崔仕子何故斷章取義,將某的推言曲解至此?” 被崔琰直面一頂,左輔都尉也沒了好臉色,冷笑一聲,言中帶針地刺了回來。 崔琰忿然斥道:“便是謀財,其后也動了害人之心!大人意圖淡化其罪,將此案定性為‘偷盜未遂’,莫不是聽了些捕風捉影的流言,害怕上頭怪罪?” “大膽?!弊筝o都尉重重甩袖,被長袖罩著的手抬起又放下,似乎想指著他的鼻子大罵,又被君子之儀生生止住,“一介白身,安敢誹議朝廷命官?” 崔頌直起身,朝左輔都尉的方向行了一禮:“舍侄剛直魯鈍,快言快語,絕非對大人有不敬之意,還望大人海涵?!?/br> 左輔都尉的臉色好看了些。他雖不太想插手這件事,但崔家是清河數一數二的望族,到底不想將人得罪狠了。 他便接下了這個臺階:“郎君客氣,奕亦有不周到之處,多有得罪?!?/br> 最后這個案件被定位盜賊入室,損失財物是一把琴,在南部尉府做了登記。 崔琰痛心疾首:“百年桐木琴心折,鑄琴大師業已仙去,此間再無瓊音也?!?/br> 崔琰在為那把折斷的瑤琴痛惜、惋惜、憾惜,身為罪魁禍首的崔頌看起來比崔琰還要傷感,可他實際上暗暗松了口氣。 虧得昨晚靈光一現,他在回房的時候想起這危險的琴,一劍把琴劈了,借機把鍋甩到刺客身上。 雖然有點對不住原主……至少短時間內是不用再擔心被逼著彈琴,從而被人發現不是原裝甚至當成妖怪架起來燒。畢竟文人雅士都有些左性,昔年伯牙因知音身故而絕弦,今時大概有一個姓崔名頌,據說很擅長彈琴的名士要開始戒琴了。所謂“曾經滄海難為水”,他這個“一流的琴客(偽)”表示:自己就認準了這把,彈其他的琴?沒可能的。 他把斷琴的琴匣束之高閣,名為懷念,實為解脫。 崔頌就這樣維持著“低落”的心情,每天在房里看書,直到三天后。 在太學院舉辦的洛陽文會,聚集太學學子、名士,以君子六藝,辨經論經為主,不分經派,不拘閱識,廣延群生。 蘇東坡曾大贊東漢學風:“學莫盛于東漢,士數萬人,噓枯吹生。自三公九卿,皆折節下之?!弊阋姶藭r學風之勝。 事實上崔琰一點也不想參加這所謂的洛陽文會。他有幾斤幾兩,自己心知肚明,不說那君子六藝,光“辨經”就夠他頭大如斗的。至于作詩作賦……嗯,他覺得還是“一星期內練成神射手”更現實些。 然而想歸想,這場文會他還是得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