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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云思索片刻,點頭。 所以我不是莊主夫人了。南懷慕循循善誘。 褚云點頭。 你也不再是我的下屬。 褚云點頭,復又搖頭。 南懷慕見到這人點頭,剛心下一喜,想直接將人丟了,卻又見這人搖頭,從她這看,只能看到褚云暗紅的耳根子,她不由得暗嘆:虧得這人能在玲瓏閣活下來,怎么是個傻的? 半晌,褚云才低聲說道:我被莊主贈予夫人,便是夫人的人。 南懷慕一怔,似有心頭被幾萬顆小石子摩擦而過,癢的不行,接著又領會了褚云話中意思,不知怎的,竟是無比心悅這句話。 不過,你以后莫再喊我夫人,喚我阿懷便可。 褚云道:夫人尊貴,下屬不敢直呼夫人rǔ名。 南懷慕又勸了幾句,褚云仍一口一個夫人,南懷慕氣急,含含糊糊道:反正你記住,你是我的人。 褚云不明所以,應道:是。 馬兒沿著城墻慢行,南懷慕目光投向不遠處繁華的城門,見到粗衣綾羅在那魚貫而入,又魚貫而出,一時被這太平盛世的景色迷了眼。 她牽著馬兒和褚云進了城,找了家客棧住下。 隔日清晨,她和褚云在小酒樓吃飯。 南懷慕雖說已經辟谷,雖說可以不吃五谷雜糧,卻總是忍不住被陳酒誘惑。 她點了一壇女兒紅,又點了兩盤菜,晃dàngdàng地勾著酒壇傾酒,并命褚云將飯菜吃完。 褚云咽了兩口之后已是極限。 南懷慕抬手撫摸褚云背部,為其順食,復又感嘆:全是骨頭,咯手。 褚云垂眸:請阿懷責罰。這幾日她被南懷慕調|教一番,總算不會動不動下跪,也不會一直喊夫人,可主仆觀念仍是無法改正。 對于這樣的成果,南懷慕已是滿足,她夾了筷子紅芯果放入褚云碗中,說道:就罰你將這些吃了。 褚云唯命是從,舉起碗來,往嘴里倒飯菜,南懷慕趕緊阻止:我并未讓你一口氣吃完。 一頓飯吃了近兩個時辰,酒樓的棉布被掀開,刮進一股冰雪號風,將打著瞌睡的小二驚醒了。 進來的是幾名背著彎刀的江湖人,幾人點了酒ròu,坐到南懷慕身后的桌子上,大聲地討論著近日來的江湖事。 一人飲了一大口酒后說道:前幾日,那武林盟主夫人休夫一事,你們可都知道? 另一人說:袁兄莫要小瞧我倆,這等大事,怕是連皇帝都知道了。 那人笑哈哈地說:是我,是我,我罰酒一杯。他又借機喝了一大口,說道,那,那名夫人離家后,盟主萬金尋人的消息,你們可知道? 一人瞪大眼:萬金?袁兄莫在賣關子,快講!快講! 那嗜酒好漢抹了把嘴,將自己得知的消息原原本本道來:非但盟主尋人,聽說那富可敵國的恭王爺,還有那魔教魔頭,也都在派人尋找那名夫人。 什么?!這可真了不得。 南懷慕心底忍不住發笑,這三人不都是男主?男主看來這回是真的發了狠。 還有盟主的幾位紅顏知己,也盡派出手下探查,據說這名夫人,長相著實一般,武功又一竅不通,只是憑著老一輩的jiāoqíng,就坐穩了盟主夫人的位置,真是氣人。盟主現在的那些紅顏,哪個不是榜上有名的大美女? 正是正是。一人點頭,又問,那名夫人究竟為何休夫?盟主英俊、武藝又高,她怎連這般好男人都瞧不上? 那名嗜酒大漢用酒熱了身,呼出一口暖氣,低聲道:聽說休書上道明――盟主,那地方,不行。 幾人大驚:這,這 一人嘆氣:哎。 眾人感慨萬分:蒼天竟是公允的。 褚云在聽的過程中,好幾次看向南懷慕,以為南懷慕會因此氣憤bào怒??梢宦吠O聛?,南懷慕卻比她還冷靜,嘴角甚至噙了一絲笑。 夫人對于莊主的qíng誼,褚云曾深刻體會過。 畢竟原主最愛gān的事qíng,便是一邊nüè待褚云,一邊哭著思念夫君。 南懷慕對于男主毫無感qíng,沒有系統的gān擾,她自然不會想不開地去和男主有所觸碰。 休書既出,她和男主再無瓜葛。 然而她還是想的太簡單了。 又過數日,南懷慕雇了馬夫與馬車向南前行,與褚云到了南城。 剛到南城之時,兩人飲酒于閣樓之上,忽有一人遞了請柬上來。 那人說:家主有請。 南懷慕打開請柬,見到了品雪堂三字,又見上頭寫道:三月初三滿枝,聞得柳夫人已到南城,品雪堂愿盡地主之誼,擺晚宴一場,恭候夫人。 南懷慕嗤笑,原來是鴻門宴。 品雪堂三字亦是耳熟,她翻閱器靈,得知品雪堂祖上三代賣鹽為生,因食鹽質量極佳,受先皇嘉賞,一時盛況當前,有了新雪滿南城的景象,故此家業豐厚,旁系雜支紛紛前來投奔,大家族之中因而魚龍混雜。 其中有一名旁系子弟的父輩,曾是男主父親的好友,男主小的時候落魄,前去尋找這名伯父,卻被當場羞rǔ,趕出門外。 男主從此對此人記恨在心,可是,當他后來有了可以報復的力量時,這名父輩已經死在一場江湖恩怨中。 男主不甘心自己無法血刃仇人,因此將目標換做了整個品雪堂。 他先是假意與品雪堂jiāo好,接著不斷地挑撥另幾個仇人與品雪堂之間的關系,讓品雪堂依靠豐厚的財力欺壓那些人,最后自己則以王爺的名義,上參了品雪堂多年惡行,一代盛世鹽商從此沒落。 品雪堂是男主握在手中的一把利刃,替男主鏟平了自己的心頭刺,還收貨了良好名聲。 現在品雪堂竟送了請柬上來,看來是男主已經知道自己的所在。畢竟男主后宮之中擁有玲瓏閣的閣主,qíng報搜索,對于玲瓏閣來說,再是簡單不過。 褚云也思出了其中緣由,正要提醒南懷慕,卻見南懷慕吞酒笑道:總算是等來了,吃完這些便走吧。 夫人。褚云略微不解,慌叫出聲。 不必驚慌。南懷慕道,你只需去了看戲便是。 風雪迢迢,南懷慕行至品雪堂時,院內卻是暖意融融,寒風過境,一幫堂中子弟裹了綢緞裘絨,抱著粉團稚兒,在外頭賞梅。 梅花|徑自開。一人作詩道:疏技橫玉瘦,小萼點珠光。 另一人接著道:冰雪如何有,東風日夜回。 南懷慕立在院子口說:逆風如解意,容易莫摧殘。 一群人剛要道好,忽的有一女眷尖聲叫道:你是誰?怎能進了我們屋子?這下所有人都看見了南懷慕,以及南懷慕身邊穿著男人打扮的褚云,通通尖叫起來。 唯有須發全白的老太爺站在原地不曾動。 南懷慕笑道:品雪堂的待客之道竟是如此,難怪劍膽豪杰紛紛向往之。 人東奔西跑,不一會兒拉了一堆抬著大刀的護衛前來,腳步噼里啪啦的亂想,將一地剛抽芽的綠苗踩出汁來。 老太爺拄著拐杖的手堪堪抬起,眾人這才穩住。 薛老耷拉著眼皮,不動聲色地問:你是誰? 南懷慕說了原主的真名:秦雀兒。 一gān人等先是茫然,后有人提到:莫不是柳盟主的發妻?前幾日休夫的那個母豹子?! 南懷慕笑意滿面:說到休夫,的確是在下,若說母豹子,這稱呼我并不敢認。 眾人轟然大笑:擅闖我品雪堂,還道是什么魔教高人,原來是個棄婦。 薛老輕擊拐杖,眾人頓時肅然。 南懷慕掏出懷中請柬,道:并非擅闖。 一奴仆拿了請柬遞給薛老,薛老向后頭問道:是誰? 旁邊一高大男子將請柬拿來,里外翻閱一遍,說道:并非堂中任何一人筆跡。接著又摸了摸請柬周邊與中心地帶,印章也并非為真,約是仿造之物。 薛老垂了眼皮,不再說話。 堂中另一弟子站出來吼道:好哇,竟還是個瘋婆子,仿造請柬,難不成就為了來我們品雪堂蹭一頓晚飯嗎? 南懷慕笑道:直接讓柳釗出來吧。 那高大的中年男子臉色微沉,這請柬本就是柳釗拜托他搞的,原以為是柳釗要坑秦雀兒一把,怎么現在看來,秦雀兒對此事已經了若指掌?該不會是這兩人想玩弄品雪堂吧。 那人面色不愉,對身后揮手說道:來人!去請柳盟主來。 奴仆匆忙忙地彎腰跑進內堂。 由于將在院內談判,幾名仆役搬了漆木方椅前來,一把一把地分開擱在地上,南懷慕毫不客氣地輕點倚背,拿了一把過來。 薛老眼中閃過冷光,臉皮松動了下,又輕敲拐杖,不一會兒,又送來了幾張椅子。 南懷慕坐下,又將褚云抓過來,抱在自己腿上。 褚云尚未如此大膽,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與南懷慕親熱,連忙想起身。 南懷慕附耳說道:你身子尚未痊愈,不宜久站。 褚云低低回應:夫人,不合禮數。 南懷慕將她扣在懷里:若是不聽話,我便能gān出更不合禮數的事來。 褚云耳尖滴血,不敢再動,只得僵著身體將自己努力埋進南懷慕懷中,然而她身材比南懷慕略顯壯大,皮膚又黑,怎么看都是個被惡婦扣押的綠林好漢。 品雪堂一行人在薛老的鎮壓下不敢說話,卻抵不過眼中鄙夷之光一道道傳來。 南懷慕將茶水遞至褚云嘴邊,褚云仍羞得不曾回魂。 紅云滿面,黑瞳之中微綴淚光,如九天銀河墜入眼眸,此番模樣煞是攝魂,南懷慕想到了那日藥浴時品到的滋味,極想以嘴渡水到她嘴里,又怕褚云和她鬧脾氣,只好作罷。 第4章 武俠世界4 當柳釗出來的時候,便看見那個休了自己的女人和個野男人在凳子上làngdàng,又感受到有人投來的奇異目光,他當即臉色黑了一片。 當真不知廉恥二字。柳釗冷笑,面對秦雀兒,他占了理據,因此也不再偽裝出一副好臉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