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節
“劍呢?銅錢劍帶了嗎?” “帶、帶了!” 陽光下,小廢地,摟著姑娘手拿鐵管,對著嬰靈又是一揮的夏之余看著就像是個不良少女。 宋成文看嬰靈被打退,咬了咬牙,還是覺得一副流氓做派的小姑娘身邊最安全,踮著腳尖迅速跑過去,雙手遞上銅錢劍,被接手的夏之余一個反手,劍尖對上她左手摁處,運足元氣狠狠扎了下去! 尖銳的嚎哭聲撞在墻壁上激起重重回音,嬰靈瞬間通體變黑,在地上瘋狂扭動,連帶著陽光都從地面寸寸褪去。 血紅紋身底部,圓形方孔的輪廓一圈“滋”一聲變得焦黑,整個圖樣也失去了生命似得,逐漸暗淡下來。 夏之余松開盛蜓,把她和宋成文推向一處,也不著急打,只是拿銅錢劍指向嬰靈,一邊問他,“還有別的法器嗎?” “我帶了串佛珠?!?/br> “還有這倆玉手串?!?/br> “腳上的紅繩也要嗎?” “那……一把小紅豆呢?” 宋成文:“……” 零零碎碎的東西拿了一手,拿不下的夏之余就往兜里揣,末了,她聽著逐漸靠近的一陣腳步聲對著兩人揮揮手,“走遠點兒,別讓人過來了?!?/br> “那你呢?” 盛蜓感覺到自己與嬰靈之間的聯系已經沒有了,此時也相信起來,這看起來不大的小姑娘好像和那些名門大師們不一樣,似是真有一戰之力,只是還是不免擔心。 “我下午還有戲呢,你們回去先拍?!?/br> 夏之余笑著對兩人又揮了揮手,聽著腳步聲又近了些,便拿著銅錢劍朝樓后又退了幾步,藏起身形,“去吧,你們在這兒耽誤事兒?!?/br> 輕松的神色不似作假,宋成文定定地看了夏之余幾眼,終是下定決心,奪過盛蜓手上的衣服給她套上,帶著人轉身就跑,迎向追來的工作人員們。 不大的空間內只余夏之余和嬰靈這一人一鬼。 野草焦黑,散發著陰爛腐敗的氣味,讓人胃液上涌。 夏之余半俯下身子,面對嬰靈的攻擊也不還手,一邊四處跑著,用銅錢劍在地上劃出個陣型來,單手拆開條玉手串,用元氣包裹了,深深打入地面。 結界一成,透明的光罩圈住方寸大的范圍,陣法以外的地方,濃郁的死氣停止蔓延,薄云盡散,朝暾復歸。 她提著銅錢劍站在結界邊緣,看著嬰靈咧嘴笑了笑,輕聲開口,像是說給嬰靈,又像是在說給自己。 “判級,紅名特一等?!?/br> —— “余余呢?還是聯系不上嗎?怎么光半天功夫就不在服務區了?” 吳浪抓了抓腦袋,心里總覺得沒底,“不會是出什么事了吧?” “不會的導演,說不準在什么信號不好的地方呢,一會兒就來了,”攝制組的小哥抱著線路經過,順口搭了一嘴,“演員遲到也挺正常,也就妝發遲了一會兒,還沒到開拍的時間呢?!?/br> “余余不會的,她一向都早,有事都會提前說一聲。那個正柔呢?再打個電話問問小楊,看他找人找的怎么樣了……” 這邊一堆人在這兒著急,知道情況的盛蜓和宋成文也都有些不安。 兩人對視一眼,后者卻是搖了搖頭。 他剛剛去樓后看了,連黑了的雜草里都翻找了一遍,生怕人暈在哪里,只是夏之余早已不在了,什么痕跡都沒留。 就在吳浪開始猜小姑娘是不是被拐賣了的時候,念叨了半個多小時的人,終于在一陣“來了來了”的聲音中,出現在了片場,帶著一頭汗匆匆地跑過來,“對不起對不起大家,我遲到了?!?/br> “沒事沒事,來了就好!” 見到人全須全尾的出現了,吳浪松了口氣,趕緊上前迎了兩步,“沒什么事吧?臉怎么這么白,身體有哪兒不舒服嗎?” “恩?有嗎?“夏之余摸了摸臉,毫無所覺似得看向吳浪,”我挺好的?!?/br> “那就行,沒事就好,”吳浪徹底放下心了,臉上重新帶上笑,沒忘記提醒一句她的手機打不通,看看是不是出問題了。 這陣子和這同自己兒子一般大的孩子相處,小姑娘人乖不作妖,努力認真,拍戲上又很靈,每次讓她發揮,每拍一遍都能給到他不一樣的東西,這樣好的苗子,是讓他真心喜愛的,平日里難免把她當女兒關照。 “對不起吳導,讓您擔心了,我現在就去換衣服?!?/br> “這有什么的,還沒到開拍時間呢?!比嘶貋砹?,他就不著急了,遲會兒拍就遲會兒拍唄,也不是多大的事兒。 吳浪拍拍小姑娘的肩,羨慕的想著自家皮小子要是也有這么懂事就好了,哪怕只一半兒都行,“余余啊,咱不著急,歇口氣慢慢來,要不要先喝點水呀?” “我這兒有!新的,沒開過?!?/br> 吳浪話音剛落,宋成文這才找到機會說話,拿瓶水湊上來,擰開一半遞到夏之余手里,使起眼色問她情況。 她臉色確實不好,看似跑了一頭汗,剛剛碰到手,指尖卻冰涼,絕不是這天氣該有的體溫。 嘴上雖是說著沒有哪里不舒服的,但從進門到現在,已經下意識摸了兩次脖頸了,現在再一湊近,他才發現夏之余還上了層淡淡的唇彩,這才使唇色與平常無異。 宋成文臉色不自覺沉下來,面上一貫有禮的笑意都悉數收了,看向旁邊同樣一臉擔憂的盛蜓時,都沒什么好臉色。 他向來看不上這些手段,若說這事兒的源頭,當是盛蜓。 “宋哥,水謝啦?!比硕嘌垭s,夏之余只當沒看見他打的眼色,沖他舉了舉手上的瓶子以作示意,又和大家打了聲招呼,就進換衣間換衣服去了。 下午的戲份是接著上午的內容,宋成文所飾演的季寧闖進房間,強硬地將房門依次打開,終于在一狹小的雜物間找到了沛沛。 依孔老師所說,今日并沒有來上學的沛沛。 雜物間內什么都沒有放,無燈也無窗,連墻壁地面都是毛坯,與外面的裝修格格不入。 整間小屋,只人為的在墻壁高處開了幾個小孔,好讓些許光線照進來,逼仄而壓抑。 季寧破開房門,更明亮的光照入房間,刺的坐在地上的小姑娘瞇了瞇眼,將頭仰的高高的看向來人。 宋成文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扎著兩條麻花辮的小姑娘坐在水泥地上,腳邊不遠處是小提琴和琴弓。 她模樣不過八九歲,臉色蒼白,神情脆弱,甚至會隨著他的靠近不自覺的瑟縮身體,敏感受傷遭到精神虐待的樣子呼之欲出,一下子便真的把人拉進了十一年前的初秋。 宋成文陷入這氛圍里了。 真切地感受到他稱得上是金大腿的革命戰友,被盛蜓折磨的弱小可憐又無助。他眼神深深沉郁下來,大步上前,將手臂橫過她的腿彎。 隨著小姑娘臉上流露出的驚恐,他踉蹌著膝蓋往地面一砸,濕濕濡濡的液體從后腦流下來,蜿蜒滑進衣領。 宋成文回過頭,一雙眼懾向盛蜓,壓得她頓在了原地—— “卡,重來!” 作者有話說: 高考的寶寶們祝順利! 不用考試的小可愛么們明天見v 第293章 白蓮 拍攝一直延續到了晚上, 從墻壁小孔透進雜物間的光變得微弱,幾道投在地面的光束邊緣散開,失了形色, 也因此結束了一天的拍攝。 “明天的服裝確認好了,晚上我定了石鍋拌飯, 給你的加了雙份rou哦?!?/br> 一回酒店, 向正柔便跟上了夏之余,一邊說著, 一邊把手中的平板遞給她看,是之后幾天的通告單。 傍晚時分, 走廊上還比較安靜,除了她們兩人的說話聲,便再也聽不見其他。 夏之余踩在軟軟的地毯上,只覺得踩得一腳深一腳淺,踏進棉花里似得, 有些使不上力。 她皺眉接過平板看了幾眼,記下內容后便交還回去,捏了捏后頸, “我有點累, 就不吃了, 你帶著大佬一塊兒吃吧,我的那份也給他?!?/br> “姐, 你不會真的有哪兒不舒服吧?白天發生什么事了嗎?” 中午那會兒夏之余不見人,向正柔算是全場最不著急的人了,畢竟這兩年跟下來, 她對小姑娘的實力再清楚不過, 誰出事, 她姐都不會出事的。 可也就是跟的時間久,向正柔才清楚,哪怕是再忙的時候,何時聽她正經喊過一個累字? 她有心再問,可房間已經到了,夏之余活動著肩頸,刷卡進門,等抱著大佬塞到她懷里時,已經一副累的已經懶于開口的模樣沖她揮手。 “那你什么時候想吃東西了就跟我說啊?!?/br> “好好休息,哪里不舒服也要講?!?/br> 向正柔說一句,小姑娘就乖順的點一次頭。房門在眼前關上,她在門口駐足了一會兒,直到遠去的腳步聲也聽不見了,才有些憂心地抱著大佬離開。 屋內,光線昏暗。 夏之余就著天光換了衣服,簡單洗漱了下,便在床上躺了下來,小腹搭著薄被,總覺得胸口有些透不過氣。 身上的溫度越來越高,脖頸肩膀也酸酸脹脹的,帶著渾身都沒有什么力氣,像是要發燒似得。 白天對付那嬰靈確是頗花了些功夫,但她也清楚,自己只是受了些輕傷,是以現在她閉著眼,含糊念叨著“睡一覺就好,睡一覺就好”,放任自己的意識墜入昏昏沉沉的腦袋里去。 天色漸漸暗下,安靜的走廊吵鬧起來,四處是門開開合合與人說話的聲音,時不時還有箱輪滾過。 斷斷續續的鬧上幾個小時,再漸漸平息。 夏之余鎖眉閉目,只覺得自己似是睡了,又像是一直醒著,將外面的動靜囫圇聽了個遍。 有敲門的聲音響起,似遠似近,一聲聲敲在意識里,讓她在漆黑里睜開眼,懵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被敲響的是自己的房門。 “稍等一下……” 她應了一聲,但這聲音聽在她自己耳中也覺得小,更別提門外的人了。 身子依舊酸酸軟軟,好像睡了一覺并沒有好轉,夏之余嘆了口氣,忍著不適一鼓作氣地從床上翻身坐起來,也懶得穿鞋,光腳踩在軟絨的地毯上,將門打開。 “怎么不開燈?!?/br> “你怎么來了?不是還避著嫌么?!?/br> 門口是宋成文,夏之余頗有些頭疼的看他一眼,半個身子歪在墻上,半低著頭,揉了揉后頸。 搭在耳后的碎發落下,垂在臉側,露出泛紅的耳廓和一截細嫩的脖頸。 宋成文見她又在揉脖子,關切道:“白天你臉色不好,又不方便問,現在過來看看。怎么了,脖子不舒服嗎?” “有一點,沒什么大事?!?/br> 提到白天的事,夏之余才想起來,還有東西沒還給他,當即轉身去房里拿了,再回來對上人時,便有些不好意思。 她將小布袋子遞到宋成文手中,輕咳一聲,“那個,這是白天找你借的的法器,不好意思啊,銅錢劍壯烈犧牲了,尸體只找回來十七枚半,你那倆玉串珠和佛珠我也都給拆了,都拿去布陣了……” 聽著小姑娘的話,宋成文還有些沒明白,等翻著袋子看到里面碎成小塊的銅錢碎片,一瞬間心都在滴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