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節
話甫一說出口,她就有點后悔了,現在還在飯桌上呢。 “對!就是那件事!”陳梓眼睛一亮,熱情地要拿筷子再給她夾菜,“您吃!您邊吃邊聽我說!” 夏之余:“……” 見到小姑娘不自然的臉色,陳梓也反應過來時機不大對,哂笑兩聲放下筷子,將這件事從頭說起。 這起源本是從上海開始,跟瀾江是半點關系都沒有的。 上海市局接了個連環殺人案,被害人尸體殘缺,通過幾次的尸檢結果推論,兇手很有可能是一個異食癖,喜好食人rou。從幾個被害人的特征變化來看,兇手對于人rourou質的要求越來越高,到后面不僅追求人rou本身的新鮮度,還要追求口感上的鮮嫩。 陳梓是帶著資料來的,說到這里的時候,把被害人的資料遞給了夏之余,讓她翻閱。 有些查出了姓名,有些則沒有。 第一個被發現的受害人是個成年男性,身高一米七五,有正當職業,是在靜安的幾個小區發現不同程度缺失的殘肢,最后尸體拼接在一起,少了脖頸、腋下、胸部、小臂、大腿內側以及小腿的部分肌rou組織。從傷口切口和切割方式推斷,應該是家用道具造成的損傷。 這種作案方式很有可能會發生第二起,警方極為重視,將靜安作為重點搜查范圍,誰知五天后,第二具被肢解的尸體在徐匯區被找到了,被害人是一個二十一歲的年輕女孩。尸體缺失的組織部分和第一具尸體相同,是同一個人所為。 自此可以定性案件性質,的確為連環殺人案。 后面的被害人男女均有,共同點是體型均比較纖瘦,生活水平達到平均值,猜想是根據兇手對食物品質有要求。 “那這案子怎么就給到你們特別行動組了?還是瀾江的特別行動組?” 陳梓一搖頭,“不是,我和頭兒一樣,其實都是京市機要處的,不隸屬于瀾江,我們算是他們的上級,只是借你們瀾江地頭辦公而已。這案子吧,本來就是個連環殺人案,兇殺案這種事兒吧查起來總會遇到點兒靈異事件的,但這回太兇了,兇到上海這邊特別行動組解決不了,只能往上找,可不就找到我們了嘛?!?/br> 他說著嘆了口氣,點點夏之余面前的資料,“您就看這五個受害人,這可算是橫死啊,比一般自然死亡或事故死的要兇多了,昨晚那個尤其兇,啊,就是被你們吃到的那個?,F在兇手頻繁作案,尸體估計自己也處理不完,只能向外處理,越來越囂張了……” 夏之余聽著那“處理”兩個字,心里都有點反胃,只聽他接著道:“可惜不知道為什么,這幾個受害人不想著報仇,反而藏著兇手不讓我們查,這事難辦啊……” “那你要做的是什么?” 陳梓說到自己的正題就有點興奮,坐在椅子上身子朝前傾了傾,彎著腰背朝夏之余又湊近了點,“被害人的魂魄和兇手都找不到,魏哥讓我把幾個受害人的魂魄收了,一個不少地帶給他。剩下的案子輪不到我來破,交給明面上的人就行?!?/br> 說著,他還討好地笑了笑,“等給魏哥那邊交完差了,我擺祭壇,點大香,供三牲,還把幾個魂魄送給您怎么樣?這算業績的吧?決不讓您白跑!” 陳梓不知道一個生魂算一天生命的事兒,夏之余也沒打算糾正,微微彎起嘴角,“好啊?!?/br> 上海這邊不歸她收,有人白送幾個生魂,還是她討便宜了。 “妥了!”陳梓兩手一合,高興地站起來,“那咱現在就去看看?您有什么要準備的嗎?” 夏之余思索間也站了起來,單手壓在資料上道:“不用,這里有被害人名字,有名有姓我就能找到人,不過你行不行,會收靈嗎?不會掉鏈子吧?” “當然行!男人哪有不行的!”陳梓順口一說,看著面前比自己矮了一個多頭的小姑娘,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面前這個還未成年呢,趕忙打個岔過去,“我哥教了我口訣,還給我了幾件法器,沒問題的。您就幫忙帶路就好!” 作者有話說: 看到了嘛!養得好的瘦子也會被吃掉的! 另,好多小天使說不記得陳梓了,你們真的不記得當年的專業割手x放血大戶二人組了么! 小心魏紫哭給你們看! (今天隨便一搜才發現居然真的有個喔喔奶糖qaq) 第187章 生死不知 包廂外嘈雜的人聲小了很多, 不一會兒又熱鬧起來, 好似是剛走了一些食客, 又新進來一些人。 夏之余看著桌上黑白打印的資料,隨便翻了一個有名字的受害人, 看上面的信息是否完全, “照你的說法, 他們都應該在兇手身邊對吧?” “應該沒錯?!?/br> 夏之余取出錄牌和毛筆, 對著資料上的信息在錄牌上寫下:【李艾琴, 一九八九年四月二日】 僅有這些信息還不夠,她筆頓了頓,又寫上她的死亡日期【死亡時間:二o一o年三月十七日, 晚二十二時左右】 沒辦法, 警方資料上,出生日期沒有具體到時間,她不知道李艾琴的生辰八字,只能如此。同一天出生又同名同姓的人可能會有, 但再加上死亡時間,范圍就小很多了, 幾乎沒有重復的。 她寫完后就松開錄牌,任由它飄在空中,向外抽出一道隱隱發著光的細線來, 指引著方向。 看到這一幕, 陳梓知道是有結果了, 愁了他十來天的事情, 請人吃頓飯的功夫解決了,樂得差點蹦起來,“找您還真是找對人了!這么大個上海讓我碰見您,這是天注定??!” “行了,別油嘴滑舌的了,這一桌兒付錢了嗎?”夏之余重新戴上帽子,將圍巾圍上,遮住自己的臉。 “嘿嘿,立刻付!”陳梓飛快地拿起自己的包和外套,往門口跑去,“這就去啊,你等我!” 小年輕跑起來風風火火的,夏之余嘆了口氣,把他落下的資料拿起,將錄牌施了個障眼法,便往門口去,站在外面等了他一會兒。 熱鬧又繁華的大都市里,即便是晚上九點多,街上的行人也沒有少上一些。 天太冷,逛街的人不多,除了餐館或店鋪里熱鬧些,路上更多的是行色匆匆的上班族,工作到了這個點才回家。 她想起前世的自己還經常在想,以后是要去上海還是京市,又或是別的地方發展,沒想到現在一下子回到八年前,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人生啊…… 她嘆口氣,看自己呵出的熱氣在面前升上來,漸漸消散掉。 路邊停著的一輛黑車響了兩聲,閃爍黃色的燈光,身后有人推開門,隔著幾米遠就喊她,“我好了!咱們走吧!” 車是上海市局撥給他的,比瀾江的配置好上不少,這陣子都是他自己在開。陳梓一出門還真覺得有點兒冷,跑到夏之余身邊原地跺了跺腳,把人往車上帶,幫她打開車門,“剛剛那個木牌子呢?” 夏之余鉆進車內,坐在副駕上拉起安全帶,見他也上來了,伸手點了下他一邊的太陽xue,然后往前一指,“看?!?/br> 太陽xue突然被碰,陳梓整個人都緊繃起來了,拉了把手中的安全帶,才好懸收住要出招的手,“咔噠”一聲將插片卡入凹槽,看著車頭飛著的木牌子松了口氣。 他覺得,剛剛要是自己真把人打了,按照小姑娘劈開地級妖物利利索索分兩半那個勁兒,自己一定會死的很慘。 “跟著走就行了吧?”車子緩緩發動,陳梓看那根飄飄悠悠的線有點不放心,“您這法器是指直線還是帶看障礙物的?我直接跟著走能行嗎?” “嗯……它能看障礙物,但應該看不懂紅綠燈和單行道吧……估計你自己得多繞兩圈了,我也是第一次坐車跟著?!?/br> 話在車里這么說著,錄牌在外面搖了搖,好像不大開心的樣子。夏之余看在眼里,抿嘴笑了笑,沒說話。 “那咱們就這么先走著吧?!币粡耐\囄怀鰜?,錄牌就往前飛著帶起了路,剛開始到了紅綠燈還不知道停,等過幾個路口過去,看到紅燈也知道在線旁邊等等了,讓陳梓大感驚奇,沒忍住跟夏之余夸了兩句。 夏之余再看過去的時候,果然就見錄牌高興多了。 雖有錄牌帶路,但路上還是不可避免的繞了些,多花費了些功夫。一個多小時后,兜了幾大圈子的人終于將車停在了興悅大酒樓的樓下。 兜兜轉轉到了熟悉的地點,陳梓四處看了看,找了個地方停車,忍不住地嘆氣,“早知道是這兒,就直接開過來了,不到半小時就能到?!?/br> “那你也得知道不是?” 陳梓順著夏之余的眼神,看了眼上下跳躍,明顯有點小情緒的錄牌,嘴角一咧被逗得想笑,生生忍住了,順著夸贊了一句,“對!所以說還得謝謝您這寶貝!” “好了,別鬧了?!毕闹嘞萝嚪词株P上車門,對著錄牌道。 發光的細線由木牌延伸出來,指向遠方的一端飄飄悠悠地豎起,指向天空。 陳梓抬頭,瞇著眼看了看被指向的窗戶,“那邊是后廚啊……我知道路,你跟我來?!?/br> 夏之余:“……好?!彼齽傁胝f把人帶上去。 不過能用更合理的方式進入,她也不反對就是了。 飯店后有一個后門,連著樓梯通道,估計是不怎么重要,大鐵門僅用一條粗鐵鏈子鎖著。周圍連個照明的燈都沒有,路燈的光也照不到這里來,很是漆黑。 陳梓自己早就在這個地方摸過許多遍,連鐵鎖的鑰匙都配好了,每天隨身帶在身上,此時也沒找個東西照亮,拇指指腹往冰涼涼的鐵鎖上一摸,右手拿著鑰匙就插進去了,聽見轉動鑰匙的響聲,沒兩下,就聽見鐵鎖開了。 他動作輕巧地把鐵鏈繞開,一邊低聲道:“里面進去在走廊盡頭有個電箱,您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去關一下監控,半分鐘您就可以進來了?!?/br> 說著,便拉開門往里面走。 夏之余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趨地跟進去,順手在身上套上黑袍,“沒事,監控拍不到我?!?/br> 身后的呼吸聲一下子就消失了,陳梓背后一凜,整個后背部神經調動起來,感受著一種莫名的感覺跟著自己。 他提著氣微微點了個頭,照著自己剛才說的跑到電箱旁,將一個小方形機器貼在上面,又鏈接上遙控器按了幾下,很快監控頭上的紅光便消失了,錄牌散發出的光成了當下唯一的光源。 走廊并不連著樓梯,十幾平方的空間延向外部,若要走安全通道上樓,需要穿過酒店一樓大半個大廳,才能進入樓梯間。 隨著兩人位置的不斷移動,錄牌牽出的線也在不斷變換位置,沒等倆人穿過大廳,剛要進入樓梯間時,陳梓忽然停下了。 “您說……電箱關了電梯就不能用了對吧……” 夏之余點頭,不知道陳梓突然說這個干嘛。 “可這根線另一端也在移動,且的移動位置幾乎是直線,兇手要是走樓梯,不可能是這樣的運動軌跡?!?/br> 另一端連著的一直是生魂,而非人類,移動軌跡怎樣她都覺得正常,沒有細想,現在被陳梓這么一提,好像她有些太想當然了。 夏之余抬著頭看向上方,神識穿透層層樓梯到達四樓,順著錄牌的線看到一個晃動的背影。 視線似乎因在廚房而感受到涼意,像是有人將凍骨的冰水蒙在她雙眼上了。夏之余視線略過那個生魂,搜尋到其他地方,一層層再找下來,“兇手不在這兒?!?/br> 涼意太深重了,有那生魂的,也有那冷凍柜的,有一個地方讓她的神識難以靠近,一試圖接近,就有那種徹骨的涼。 夏之余閉了閉眼睛,試圖緩解雙眼的不適感,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我們先上去?!?/br> “不在這兒還上去???” 夏之余跑在前面,陳梓跟上的時候她已經上到第二層了,只好跨著幾級臺階追上去。 “只看到了李艾琴,還有一個地方怪怪的,好像是活人,又好像是生魂,得近一點才能確定?!?/br> 陳梓在后面傻傻地點頭,跟在夏之余身后一路沖到后廚,穿過后廚上鎖的鐵門。 陳梓:“......” 跟著的大佬已經進去了,陳梓沒辦法,只能從兜兒里掏出一串鑰匙,看上面的標簽找到后廚,三兩下打開,看見他跟著的大佬站在冰柜前,對著冰柜說話。 “里面是不是有你重要的人?” “你別擔心,我沒有收到名字,讓我打開看看好嗎?” 陳梓喘著氣,站在原地調整一下呼吸,這才喘勻了氣把鑰匙放回兜里走進夏之余,看著冰柜眼神試探。 面前他雖然看不見別的東西,但有什么擋在冰柜前的感受太強烈了,強烈的他腿有點軟。 “好吧,雖然費事一點,但也不是不可以?!?/br> 他突然聽夏之余這樣說。 撲面而來一陣寒意,凍得他雙膝一疼,皮膚頃刻間接觸到過于低的溫度,使其感受到緊繃與刺痛,從末梢神經傳布開,連頭都隱隱作痛。 好像整個人被投入冰水,將血液冷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