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
門開的更大了些,跨進門檻,入目便是俏眼的綠,院子清幽,假山碎石,門外所聽流水之聲則來源于院中的燈漏。 黃卉文從門邊墻上掛著的的木板上取了塊掛著的木牌,“余余,我們進去吧?!?/br> “黃老師,你拿的這是什么???”夏之余小跑兩步跟上,看她手中木牌好奇問道。 “是房間,待會兒要把掛在包廂門上的。這邊一般都是熟人帶著來,或者是自己有些門路,來了的且懂規矩的,才能受到接待?!?/br> 黃卉文帶著夏之余走到前臺,將木牌給侍者,說了是來吃飯的,而后進到一間包廂中去。 菜單和茶水一并上來,黃卉文將夏之余面前的菜單替她攤開,“今天隨便點,黃老師請客?!?/br> 聽到這話,夏之余趕緊搖頭,“那可不行,您特意陪我來京市參加試鏡,還為了我提前來了兩天,我可不能讓您請,今日還是您做東,我付錢?!?/br> 黃卉文并未在這話題上與她多爭執,只讓她看菜單,“先吃飯再說?!?/br> 如黃卉文所說,這家的確是水產豐富,大部分的食材都是海鮮,就連主食中的水餃都是些鲅魚、墨魚之類的餡料。一圈菜單看下來,倆人點了油淋鳥貝、佛跳墻、鮑汁扣海參與一清炒時蔬,并米飯兩碗。 菜點下去,師生二人就著小食拼盤和茶水先邊吃邊聊了起來。菜品未上,黃卉文卻先接了一個電話。 夏之余低頭吃松子,安靜地等在一旁。 “喂?云云?怎么這個時間打電、怎么了你說清楚?” 沒有插耳機的電話實在是不收音,安靜的包廂里,夏之余能將那邊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小祁昨天晚上就做噩夢,我也沒當回事,把他哄哄睡了陪在他旁邊,也沒再有什么事,可剛剛他睡午覺又做噩夢了,醒來就吐了,而且……”那邊的女聲頓了頓,“喊了玲玲的名字?!?/br> 空間里任何一點氣場和感受的變化,夏之余都能感受得到,更何況是這么個僅有兩個人的小包廂,這么近的距離,對方一個人的氣息變化在她這里太明顯不過。 她愕然抬頭看向黃卉文的臉,見到了一種她從未在黃卉文臉上看到過的神情。 電話那邊的女聲還在繼續,“我已經告訴姐夫了,但他回來的不一定有你快,我想還是把你們倆都通知到比較好。喂?姐?你還在聽嗎?” 黃卉文被這句話喚回了神志,眨巴眨巴眼睛,淚水便掉了下來,“他、他怎么會知道玲玲的,你和他說了?” “我怎么可能會和孩子說這個呢,總之我先帶他上醫院看下,你和姐夫還是快回來吧?!?/br> “行行行,有什么事情你立馬告訴我,我現在、”黃卉文說著扶桌欲起,看向夏之余。 “我送您去?!毕闹嗬淦鹕?,將自己隨身的包一拿背在身上,又去拿黃卉文的帽子。 “我現在就過去,應該今晚就能到,最遲不過半夜?!?/br> “好,那晚上見?!?/br> 電話掛斷,黃卉文匆匆拽過自己的包,接過夏之余手上的帽子,眼圈尚紅,對她報以一臉歉意,“余余不好意思啊,老師本來說要請你吃飯的,但我、” 她說到后面有些說不下去了,夏之余替她打開包廂的門,推著人往外走,“沒關系,咱們還是先回去要緊,老師您去打車,我去把錢付了?!?/br> “沒事,這里就有車能用,你等著,我來吧?!眰z人說話間已經急匆匆地走到前臺,要了一輛車。在司機將車開出來的檔口,黃卉文搶著把飯錢付了,而后帶著她到小院兒的側門。 在車上,夏之余試探性地問了情況。 玲玲是黃卉文未出生的女兒,懷了五個多月的時候出了點事故沒保住,自那以后小夫妻倆有好一段時間沒再計劃孩子的事情,即便是黃卉文身子養好了也沒再考慮。 直到過幾年兩方家長催生,說年紀大了再生對身體不好,他們才開始重新考慮。但黃卉文,卻怎么也懷不上了。 “小祁是我們領養的,我和我先生也沒打算丁克,還是想要個孩子的,他又比較喜歡。就想著既然生不了,那干脆就直接領養一個吧?!?/br> “他雖然知道他不是我們的親生孩子,但對于他jiejie玲玲的事情肯定是不知道的。他怕我們倆傷心,知道有個jiejie死了之后就再也沒問過,更別提知道叫什么了。 這回連做噩夢,還叫了玲玲的名字,我實在是想不通?!?/br> 夏之余看著黃卉文的臉色,這才明白為什么沒有看出她親人有恙的原因,領養的孩子不如血脈相連,出了事能夠反映到面相上的還是要淡一點。 最主要的還是她道行不夠,只會看顏色,不會相面。 將事情細細反應了一下,夏之余問道:“黃老師,不然我送您回去吧?到的時候太晚了,有人陪著好一點,而且……沒準我還能幫得上忙?”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她猜想的原因,但拋去一些問題不談,就是余下的部分,黃老師對她也是真心的好。如果她能幫得上很好,若不是那也沒什么問題,孩子平平安安的就行。 “好孩子,你有心了?!秉S卉文沒想到她會這樣說,但聽著這話心里確實舒服,“我們這幾個大人也夠用了。你不是還要趕回去上課?還是趕緊忙自己的事情吧,等小祁好了,我也打個電話給你,好讓你安心。 況且,咱倆行李還在酒店呢,可能要麻煩你幫我把我的箱子郵回去呢?!?/br> 提到這事夏之余才想起來他們房間還沒退,倆人的東西確實要有人拿。而且聽黃卉文說的這話,估計自己直接跟過去不太可能了,畢竟自己也沒確定,不好直接和她說如何如何的。 她想了想,滿目認真地看向黃卉文,“那我把您送到機場就回去,但是黃老師,如果您遇到什么沒法解釋、沒法理解的事情,請一定要告訴我?!?/br> “就當是讓我了解一下你們的情況也好?!?/br> 黃卉文看她認真的眼神有些愣住了,所說的話不自覺地就記到心里去,“好,一定告訴你?!?/br> 作者有話說: 今天是沒有遲到的二叉~ 第149章 玲玲(捉蟲) 京市和上海兩個大城市間的班機并不少,夏之余將黃卉文送到機場, 陪著她買了最近的一班航班, 便在她的催促下回了賓館。 隔壁的房卡是黃卉文與她分別時給她的, 夏之余到達后,先去了趟隔壁, 將她的行李都收拾好,而后下樓退房, 順便將箱子郵寄走,若是快的話,第二天上午就能到。 將一切安排妥當, 夏之余回到自己房間,準備訂購回去的票。 反正在京市也沒什么事情做,還不如早點回去銷假上課。上課積極點、態度好一點,下次請假就不難了。 不像去上海那么方便, 若是到瀾江,只有第二天早上的票了,依舊是早上五點多的。 夏之余訂完票和陸沅晴說了聲自己要回去的事情, 便又開始忙活著碼字,爭取在空余時間多存些稿。要是后面真進組了,開始下鄉培訓,碼字無論是從時間還是從條件上,肯定是不如在城市那樣方便的。 書評區的小可愛們渾然不知他們的作者大大在做什么, 每天在書評區快樂水評, 聊天聊劇情, 嗷嗷喊著穩定日更三千的作者加更,絲毫危機感都沒有。 次日清晨,夏之余登上了回瀾江的飛機,落地后也來不及修整,匆匆裝好上課要用的書,奔到了學校去。 到學校的時候還挺早,八點多第一堂課還沒下,趁著這個時間剛好去辦公室銷假。 胡嬋正在辦公室吃早飯,看到人還挺詫異,特意看了眼桌上的臺歷,“你這么早就回來了?” “恩,七點多到的,從機場趕過來花了些時間?!毕闹喟鸭贄l遞給胡嬋,言下之意,不是我回來了不上課,而是機場路遠。 “喲,看來夏之余還是出了趟遠門啊?!碑敵踝叩臅r候沒說的太具體,這會兒聽見回程都是從機場趕回來的,胡嬋心里對她這“必須要請事假”的信任度又高了不少,接過借條,三兩下在上面簽了銷假的名字和日期。 夏之余笑著含糊道:“嘿嘿,也還好,不算太遠?!?/br> 其實以前請假并沒有這么麻煩,只是賈珍的事情一出,教育局領導對瀾江的中學統一加強了管理,對于他們學校還重點關照了一下,親自視察不說,還親口定下一系列規章制度。 其中最重要的兩條就是“中學生的手機使用狀況、上網時間”及“上課紀律”。 為此,年級主任還天天帶著人挨個班查帶手機和逃課的情況。 簽完字,胡嬋把假條還給夏之余,舉起桌上兩張蔥油蛋餅問她,“你來的這么急吃過早飯沒有啊,一起吃點啊,早上買多了?!币娤闹嘌凵窈?,又把餅朝她面前遞一遞,解釋道:“本來給你周老師帶的,結果她上午不來了,你正好吃了吧?!?/br> 蛋餅都快塞到自己手里了,夏之余不好不接,“謝謝老師?!?/br> “喏,還有杯豆漿,去拖個椅子過來坐,正好咱吃完了一起去上課?!?/br> 一番指令下來,夏之余挨個兒照辦。 師生兩個坐在辦公室吃蛋餅喝豆漿,等著第二堂課的上課預備鈴響起,誰知這一等,早飯吃了大半,先等來的卻是許一璐。 有幾天沒見到人,夏之余不免多看了她兩眼,視線停留在她額頭處,移不開了。 人身上總有不同顏色的氣,自從上次升級后,她就能看到,且隨著能力的增長,能看到的時間越來越長,也越看越清楚。 此時許一璐兩邊眉毛上方,約處于額頭中間的位置,左邊顏色發黑,右邊則有些暗滯,包括她自己的氣色也不大好,好像有曾灰蒙蒙的霧罩在她臉上了。 “胡老師您能不能給我開張假條,我mama進醫院了!我、我……” “別著急怎么回事你慢慢說!”孩子憋得滿臉通紅地突然沖進來急慌慌地要假條嚇了胡嬋一跳,她一邊讓人冷靜些,自己迅速地從抽屜里拿出張假條來簽了自己的名字。 旁邊夏之余把自己的椅子讓出來,把人摁到椅子上坐下,手在她背后輕輕撫摸,輸送元氣調理她的身體。 在胡嬋和夏之余的安撫下,許一璐情緒平穩了些,深吸一口氣道:“我姨娘突然打電話過來,說我媽洗澡的時候暈倒了,我得去看看情況?!?/br> 此時胡嬋已經快速簽好兩天的假條,往她手里一塞,“哪家醫院???你一個人去要不要緊?要不要老師陪你去?” “不用了我打個車就過去了!” 胡嬋看孩子實在著急,也沒多說廢話,轉頭看向夏之余,“你待會兒到班級里說自習十分鐘,我送她去打車,馬上回來?!?/br> 此時也快上課了,夏之余點頭,站到一旁讓開路,好讓胡嬋出來。等倆人急匆匆地走了,她也背上書包,將桌上的垃圾扔掉,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自九月開學那么一鬧,夏之余就成了班級里的紅人了,雖然大家更感興趣的是她媽傳奇的生意經歷,但反饋到夏之余身上,就是拽著她問東問西。 初三生請假的很少,夏之余這是第二次請假了,還請了三天假,從周一就沒看見人。此時見人回來了,都忍不住圍上來,七嘴八舌地問她干嘛去了,把同桌小胖子擠得不輕。 恰逢上課鈴響起,夏之余回了句“家里有事”,便去找班長傳話,自己還沒回到位置上,就見班長把講桌前的椅子搬出來,自己帶著書一屁股坐上去,“都回位置!自習十分鐘,老師馬上就來!” 不得不說,兇了三年的你班長還是你班長,同學們作鳥獸散,各自回去,乖乖自習。 耳邊清凈不少,夏之余一面把書拿出來放在講臺上,一面在偷偷在桌沿兒下用手機搜了面相學,對照圖片上的位置眼中滑過了然。 怪不得看她面上異色,原來那處是父母宮。 夏之余回憶著自己看到的顏色,在心里為游夏芬捏了把汗,看那情況,應該不會是大問題。 —— 晚上回家的時候,夏之余終于見到了陸沅晴,也見到了一桌子豐盛的菜。 總算又忙過一陣,母女倆總算能踏踏實實地坐在一塊兒吃餐晚飯。 對此陸沅晴很是抱歉,從把碗筷端上來的時候就在念叨,“這陣子mama太忙了都沒怎么顧得上你,今天晚上咱們好好吃一頓補償一下!” 夏之余接過她手上的碗幫忙放下,“沒事沒事,你好好賺錢,然后帶我好吃好喝,別不要我了就行!” “哈哈,怎么可能不要你呢,不然我掙錢是給誰啊?!?/br> 倆人嘻嘻哈哈地坐下了,拿著西紅柿蛋花湯互相碰了一下碗,“來,為我們久違的共進晚餐干杯!” “太燙了要干你干我隨意啊?!?/br> “哈哈哈哈……” 晚餐是在說話中度過的,與對方交流自己的近況是陸沅晴與夏之余倆人一直以來保持的習慣。 母女倆互相問著對方這陣子都做了什么,有遇到什么麻煩或有趣的事,說到夏之余這里,她則說起了黃卉文的事情。 “過兩天沒準我還要去趟上海,快的話沒準明天就走,慢的話就等兩天,也可能不去?!?/br> 在陸沅晴疑問的眼神中,夏之余解釋道:“黃老師家里出了點事情,雖然我知道的不具體,但有可能是那種情況?!彼凇澳欠N”兩個字上加了重音,陸沅晴一聽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