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扎冷笑一聲轉身帶人進了教堂。

    兩人只能透過虛掩的門觀察里面的情景。

    除了唱詩班的孩子以外，還有幾個負責布置的工作人員，他們像是很詫異有警察會來。警察繞著排列整齊的長椅走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又搜尋了教堂祭臺和后臺，包括所有的柜子和長椅下方的抽屜，他們甚至搜了神父的更衣間和女廁所，一無所獲。

    刑警的面色越來越沉重。

    只見哈扎笑道：“這樣可以了吧？快過節了，您也辛苦，請帶點孩子們做的姜餅回去吃吧?！?/br>
    刑警冷淡地拒絕了，他走到了教堂門口，突然折返回去表達要檢查一下指揮官身邊的手下。

    哈扎只能將所有在場保鏢全都叫了過來。不到十分鐘，刑警在其中一名黑人保鏢的身上找到了黑絲絨的盒子，里頭是明明白白的金色鉆石。

    哈扎表情一變，調轉目光怒視謝秋歧：“這怎么可能？是你做的。一定是你！你把盒子放進了他的口袋里！就在剛剛你碰到他的時候，這是栽贓！”

    謝秋歧有理有據：“你說這種話有證據嗎？是你讓我不要進教堂，我就沒有進去。剛剛你也站在這里，親眼目睹了全程，你看到我做了什么嗎？這么多人在場，有任何人看到我做出栽贓你的事情嗎？可不要血口噴人吶，指揮官?！?/br>
    刑警搜到了東西有了底氣：“哈扎先生，恐怕要麻煩你和我們走一趟?！?/br>
    哈扎臉色鐵青看著鉆石，他反應過來這就是一個局。

    從鉆石被送出保險公司開始，那個保險柜里的鉆石就已經是個被掉了包的仿制品。謝秋歧先帶人假裝轉移鉆石，為的就是讓人在路上劫持，帶走假貨。等劫持完成后，奧拉再仿制同樣的車牌掛在差不多制式的卡車上，故意從教堂小路開過，被交通錄像錄下來。只要拿到車牌號，現成做一個車牌是分分鐘的事情，卡車也不一定是藍色的，反正大型卡車總共也就那么幾種車型。

    他哈扎再愚蠢，也不至于搶劫完了讓人把車直接開回教堂，所以錄像里面那輛車必然是奧拉偽冒的。最重要的是，劫持走了鉆石，就能引他本人出來。有了鉆石，他必然會親自現身查驗。這時候警察跟隨監控錄像到教堂里，他也正好在，然后再將準備好的真鉆石放進教堂，這個“栽贓”的罪名就正式成立。

    他百口莫辯，完美落入陷阱。

    其實他也想過這是不是奧拉故意引他出來，但是他機會不多，反正就算他有什么把柄被奧拉拿住，也很難真的撼動他，他當然不介意試一試。只是他沒想到謝秋歧竟然能設出這樣一個局，是他小看了這個礦工，小看了這個狡詐的亞洲人。

    刑警喝令同伴將哈扎和他的手下帶走：“先生，您涉嫌犯下搶劫、故意謀殺、違反交通規則等數項罪名。您有權保持沉默……”

    哈扎始終沒有失去儀態禮貌：“我要給我的律師打電話?！?/br>
    刑警輕蔑道：“那也等到了警局再打吧。帶走！”

    謝秋歧也應該跟著警察去警察局錄證詞，他讓刑知非先走——

    “我去找鄭克，如果我沒出來，你就先和警察去警局錄證詞，順便告訴奧拉可以進行下一步。放心，我會帶上鄭克一起和你們匯合?！?/br>
    鄭克本來睡著，沒有謝秋歧的床對他來說竟然陌生。他驚覺謝秋歧已經變成一種生活習慣，像每天早上一顆的維生素。不吃也可以，就是心里不舒服，覺得這種情況不健康。

    謝秋歧已經關系到了他的健康，沒有了謝秋歧他覺得自己會生病。

    最常做的夢就是被追殺，哈扎、牧羊犬、鄭士華……看得見、看不見的敵人追著他，他有無數種死法，每每求救吶喊，喉嚨就被扼住發不出聲。在窒息的眩暈里他能看到謝秋歧，謝秋歧對他笑，把他抱在懷里，他感到人體的潮熱，就放棄抵抗，只想迎接美好的死亡。

    然后夢醒了，他睜開眼面對空蕩的房間，呼吸間從喉嚨冷到肺。

    活著，并孤獨，簡直比死更糟糕。

    他抹了把臉放縱自己在床上坐了一會兒，牧羊犬開門進來。外頭很吵，腳步聲紛亂。

    “是不是外面出事了？”鄭克從牧羊犬的臉色看得出。

    牧羊犬知道自己的表情沒控制?。骸俺鍪乱埠湍銢]關系?！?/br>
    鄭克好以整暇：“和我可能沒關系，但是看起來和你關系很大?！?/br>
    牧羊犬不答話。鄭克戳穿他：“外面的局勢對哈扎很不利吧？我沒有聽到槍聲，說明不是在硬碰硬，但是你的表情又很不好，那就是他們給他下了個套而且成功了？”

    “他不會出事的。從前這種小烏龍也不是沒有，很快就會有大人物把他保出來?！蹦裂蛉攀牡┑┑卣f：“你們以為把他拘留了就能讓他倒下？交個保釋金很快就能出來?！?/br>
    那就是警察來了。鄭克猜這應該是謝秋歧的主意，奧拉不會自己在警方面前露臉。

    “你錯了?！编嵖斯首魃衩氐溃骸斑@只是緩兵之計?！?/br>
    牧羊犬不想理他：“別以為只有你們聰明?！?/br>
    “你覺得奧拉會這么蠢嗎？”鄭克打斷：“奧拉難道不知道拘留所困不住哈扎嗎？這只是個幌子，她真正的目的……”

    說到這里突然停頓。

    牧羊犬被吊著難受：“要說快說！”

    鄭克覺得他挺可愛的：“你把我放了，我告訴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