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有姓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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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面具上隨意描了幾條紅邊,鼻尖處黑色的一點。 便像極了一只狐貍。 此人一出,王清野等人臉色大變。一股和剛才截然不同的氣勢籠罩在場間,嚴祁的黑夜仿佛是受了刺激一般膨脹開來,把身后所有人都包裹了進去。 孫無情看不見了,但依舊能感受到身后安然的顫抖。 “安然?”他握住了她冰冷的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一片guntang。 “你看到了什么?” “我……我不知道?!彼穆曇粲行╊澏?。 “明月安然的預言能力不是萬能的?!闭攲O無情疑惑,“朋友”適時出來為他解答:“第一,預言會基于她的認知來呈現,她如果沒見過槍,就沒法預言王清野會被槍擊,而是會看到另一種她能理解的圖像,這會導致預言結果的偏差。第二,她的預言并不意味著確切的未來,越有可能發生的事件,她看得越清楚。但不代表她看不到的小概率事件不會發生。第三,預言耗費極大的能量,她應該已經沒有力氣了?!?/br> 孫無情看著安然無力地癱軟在他懷里,嘴里喃喃自語著什么,卻沒有一句清楚的話。 “出現的這個人,超出了她的認知?!薄芭笥选痹趯O無情的眼中展示它的分析結果:“她也看到了那一棍,所以干擾了她的判斷?!?/br> 數據顯示,棍上攜帶的勢能,已經高的可怕。甩出這一棍的人,“朋友”的評估為八級。 八級,比王清野更勝一籌。而這僅僅是一根棍子。 在它的資料庫中,沒有這種等級的人物存在。高于八級的人,只存在于首都的數據庫里。 因為這已經觸及聯邦更深的機密。 “跑吧?!睂O無情眼里,標志著死亡的概率已經提高到了90%,這還是在估算了王清野等人的實力后:“資料已經上傳,聯邦很快就會派人來。估計時間在三分鐘,現在跑還有機會?!?/br> 它的語氣已經十分急促,十二區幾乎所有計算資源被它調用,但這里是與電子信號完全隔絕的場所,沒有使用任何自動化機械,就算是它,一時半會也無能為力。 “怎么回事,孫哥?!鼻爻裁诉^來,川烏靠在墻角休息,喘著粗氣。身下還躺著昏迷不醒的曼珠。他們身旁就是出口。 他剛才也看到了從通道里出來的那個人,眼熟,這是他們第一個念頭。 那個人的身形,像極了管甚。連那根棍子,也似乎一模一樣。 “你扶著?!睂O無情重新握住了手里的刀,面向這片黑暗,沉聲道:“你們先離開?!?/br> “喂!你又發什么瘋!”“朋友”開始鬧了。 “不能打……”安然掙扎的說出了這句話。 孫無情沉默著,黑暗中看不出他的表情。 他沒有時間,眼睛里的數據在不斷變換,死亡率只高不低。 但老師們還在戰斗。 “你們先走?!彼皇窃诔涯?,“朋友”只關心他,但如果他也加入戰斗,勝算總是可以提高一點。 盡管,八級,他沒有一點概念。 按照執法者的習慣,他不應該拒絕“朋友”的建議。無論如何,人類永遠不可能有計算機這樣的計算力。 可是…… 嘭!一聲巨響打斷了他的思考。好像什么重物被擊中,摔到了他們身后的石壁上。 黑暗如潮水般褪去,一個灰色的身影掉在了他們面前,花白的胡子上已經滿是鮮血。 正是嚴祁。 他的右手已經彎了一個恐怖的角度,不僅如此,胸腔竟是夸張的凹下去一大塊??瘸龅难獛е?,那是肺泡破裂的征兆。 那張老邁的臉用盡最后一絲力氣轉向曼珠所在的地方,川烏一只手抱著她,小臉煞白,還是一如既往面黃肌瘦的樣子。 沒有機會再說一句話,只是久違的見面,便要永遠的分開。嚴祁只是后悔,沒有早點帶曼珠走。在戰場上,他見過了無數次生離死別,卻沒想到,今天輪到了自己。 完好的左臂神經質地擺動著,嚴祁瞪大了雙眼,張開口,卻只涌出一片血沫。他看著川烏,嗓子里吼出了生命里最后一個字。 “走!” 回答他的是呼嘯而過的風聲。一根通體黝黑的鐵棍自遠處而來,生生砸進了他們要離開的通道中間。深約半米有余。如果不是安然最后拉了秦楚安一下,他的腦袋可能早已經被削掉。 棍子另一端,還站著一個人。 “執法者嚴祁,不過如此?!彼穆曇艉驼Z氣也與管甚十分相像,孫無情甚至想摘下那張面具去確認。 他到底是誰? 大敵當前,川烏和秦楚安都盡力克服了對方的威壓,紛紛使出自己的手段。都是提烏斯學院的s級學員,自然不會因為簡單的恐懼而退縮。 但神秘男子看到不看他們一眼,身子仿佛銀蛇一般扭動,躲過川烏指尖的光明和秦楚安的子彈,以腳下的棍棒為支點,雙腿借勢踢向了虛空中的某處。 就在他開始有動作時,愛麗絲的毒刃恰好出手,她就俯在他身后的石壁上,等待著最完美的時機。如果神秘男子要對川烏兩人出手,必然無暇顧及自己。 但可惜,他一開始的目標就是愛麗絲。 “??!”慘叫聲伴隨著骨頭碎裂的聲音,愛麗絲勉強移了半截身子,原本瞄準她咽喉的腳尖擊到了她的肩膀。他腳上似乎是特質的鞋子,上面泛著金屬的寒光,兩者相撞,那腳尖竟是如利刃一般刺了進去。 恐怖的力道把她釘到了石壁上,此時神秘男子一腳踏回棍尖,再度發力,居然震掉了肩膀上一大塊血rou。 原本如玉般的香肩瞬間血rou模糊,右臂僅靠一絲皮rou連著身體。神秘男子這一震,力道似乎傳遍了愛麗絲全身,潮紅色立刻漫上了她的臉,疼痛讓她幾近昏厥。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殺手的手段不過是些雕蟲小技。 “聯邦殺手榜第三,死亡愛麗絲,不過如此?!彼匦抡净刈约旱墓魃?,愛麗絲的身體像破爛一樣掉在他的腳下,不知是死是活。 短短一瞬,兩位擁有恩賜的執法者毫無反手之力的倒地。嚴祁的胸膛還有些起伏,但也快走到盡頭。 孫無情的眼睛里,死亡概率已經封在了100%?!芭笥选币呀洓]有任何的消息傳來,似乎運算上陷入了死循環。 連它也沒有辦法找到解決的辦法。地面上,無數的軍隊涌入這片區域,但是要到達這里,還有一段時間。 倒計時,兩分鐘。 下一刻,神秘男子單腳著地,用力把棍子從地面挑起,沉重的鐵棍被他舞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孫無情聽到了金屬片被擊飛的聲音。 王清野勉強趕上,念力把川烏等人拍開,愛麗絲被他推進通道,漫天的金屬片朝神秘男子壓去。 萬千念力,誓殺一人。 明顯忌憚王清野的實力,神秘男子只能沉默應戰。如果他肯擲出自己的鐵棍,或許可以打破僵局,但這會兩敗俱傷。 旁邊還有一個孫無情。 “孫無情!”王清野并不希望讓自己的學生上場,但眼下,他也無計可施。 他不明白,這個殺神怎么會出現在這里。牽制他們的部隊在哪!學院在干什么! 愛麗絲和嚴祁根本不適合對上他,幾乎可以說是白白送命。人選是“朋友”安排的,難道真如他所想,連首都的電腦也被入侵了嗎? “蹲下!”孫無情剛剛逼近神秘男子,腦海里就傳來了“朋友”的聲音。 和剛才一樣,它盡可能的幫他預測敵人的動作。只是在這種層次上的戰斗,算上人類的反應速度,差之毫厘,便謬以千里。 鐵棍擦著孫無情的腦袋而過,一片帶血的皮rou便被削下。這渾圓的棍子,竟被這人舞出了大刀的鋒利感。 相比之下,孫無情的動作破綻百出,如果不是“朋友”的指示,不知道多少次,孫無情會像嚴祁一樣,身上多出一個窟窿。 但不論是孫無情的軍刀,還是王清野的手段,都沒法碰中這人分毫。他的動作行云流水,沒有絲毫停滯,就在孫無情刺過去的一剎那,他的鐵棍正好斜橫在身前,微微下蹲,從頭到腳被一根棍子完整的攔住要害。 滴水不漏。 這熟悉的動作觸碰中了孫無情的記憶,似乎,在開學典禮上,也有人做出了類似的動作。 “小伙子,動作不錯?!泵婢呦?,他居然還有閑心和孫無情打招呼。在“朋友”的提示下,他下一步動作被預測出來,又讓孫無情躲過。 “你到底是誰!”孫無情承受著極大的壓力,他沒想到這會變成一場拉鋸戰。時間越長,他便感覺越無力,就算是在張曉曉面前,自己也沒有這樣的感覺。 王清野也聽到了這句問話,不露痕跡的抿了一下嘴唇。念力再增,眼睛里已經布滿了血絲。 “我是誰?”似乎覺得孫無情不認識自己,是件很好笑的事。 “鄙人無名,單姓一個管?!?/br> “不要發愣!”“朋友”的聲音在孫無情腦海里回蕩。 但為時已晚。 反應過來,那張狐貍面具已經到了自己面前。他看到面具后的黑色眸子,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嘭的一聲巨響,孫無情用最后的力氣把左手攔在身前,但當這股排山倒海的力量終于來到他面前時,他才知道自己一直在關公面前耍大刀。 十幾米的距離,灑滿了孫無情吐出的鮮血。他的左臂已經粉碎性骨折,肋骨斷了不知多少根。 神秘男子重新把棍子背到身后,面具下那張和管甚近乎一模一樣的臉,滿是嘲諷和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