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謝輕侯
只見就在青松以及王老五身后百米開外,有一個腳踏七星靴,頭戴朝天觀,身穿墨綠色道袍,背負一柄赤紅仙劍,相貌冷峻,星眸燦爛的青年道士凌空站立,如同萬載寒冰一般,冷冷看向青松。 “謝輕侯,居然是你!”青松絲毫沒有因為對方只是一個年輕的后輩而有半分輕視之意,反而臉色凝重,右手更是掐了法訣,準備一言不合便立即動手。 然而這時忽然有一道白色的身影從謝輕侯身后走了出來,只見來人手持一柄扇面繪制有各色美女的百美折扇,身穿一身雪白長衫,一頭長發隨風飄揚,風度自生。竟然是個模樣俊秀得讓女子也要自慚形穢的翩翩公子。 “白正相,你老跟著我做什么?”謝輕侯眉頭皺了起來,似乎十分厭煩身后的白衣青年。 名叫白正相的絕世男子將左手的折扇往右手一拍,沒有回答謝輕侯的問題,而是看向青松,忽然便笑了起來,這一笑,頓時讓人有一種一切都盡在他掌握之中的感覺—— “這位便是靈墟洞天的青松道長么?果然霸氣無雙,一出手便把此地夷為平地,白正相嘆服!” “你是何人?為何與謝輕侯走在一起?”青松冷冷道,顯然不吃白正相恭維那一套。 “東陸千秋境,花間派,白正相!”白正相一手美人扇橫在胸前,風情萬種地笑了一笑。 “少臭美,這里沒你說話的份,給我滾到一邊去?!卑渍嗌砗蟮闹x輕侯再也忍不住,出聲喝斥道。 沒等白正相說些什么,青松卻忽然說道:“謝輕侯,你是來追殺我的么?” 謝輕侯跨前一步,擋在白正相身前,搖了搖頭,“我來霧云城,乃是另有他事,并非是針對青松師叔你而來?!?/br> “另有他事?”青松臉色一變,“難道你也是為了那樣東西前來的?” 謝輕侯聞言不置可否,仍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過了一會兒,才冷冷道“我為何事而來,師叔你就不必多問了,我雖然不是為了抓你而來,但既然遇見了青松師叔你這個宗門叛徒,輕侯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觀。念在你對我昔日有傳功之恩的份上,只要你跟我回宗門伏罪,我也不會過于難為青松師叔!” “好大的口氣,你不過是我的師侄輩,也想攔下我么?”青松怒斥道。 然而這句話青松說得十分沒底,別人可能不了解謝輕侯,青松道人可算是親眼看著他長大的,此子三歲進入靈墟洞天,七歲便已然道胎大成,十五歲結成金丹,可謂天縱奇才,如今一身修為高深莫測,誰也不曾知道謝輕侯究竟達到了什么樣的境界,就連青松本人,也隱約覺得自己不是謝輕侯的對手! 然而此時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階段,一個要將對方緝拿回宗門,一個是不屑于向一個后輩子弟認輸,雙發誰都不能讓步,一場較量,在所難免。 這時一身白衣,風度翩翩的白正相又插嘴道:“輕侯兄,需要我幫忙不?” 謝輕侯沒好氣地冷冷道:“這是我們靈墟洞天的內務,沒你們花間派什么事,你給我站一邊看著就是!” 謝輕侯也不以為忤,聞言淡笑一下,然后瀟灑地轉身,走到了一邊,雙手抱肩,果真看起熱鬧來。 青松與謝輕侯在半空之中相互對峙,然后青松第一個忍受不了如此緊張的氣氛,第一個出手! 碧玉葫蘆再度被青松祭出,那只身長體闊的血紅蜈蚣再度出現,噴著無盡血霧沖向了謝輕侯! 謝輕侯冷哼一聲,右手一揚,也沒見他怎么動作,地面上的碎石瓦礫紛紛飛揚了起來,在半空中組成了一柄巨大飛劍的模樣,朝血玉蜈蚣斬殺了過去! 血玉蜈蚣不甘示弱,厲吼一聲,與磚石瓦礫組成的飛劍撞到了一起,只聽見“轟”!的一聲,巨大飛劍瞬間爆裂,磚石向四面八方橫飛,然而那頭血玉蜈蚣也不好受,被巨大石劍劈開了一道巨大的傷痕,身體內藍色的鮮血從傷口處汩汩流出,在半空中不斷嘶吼掙扎,暫時失去了戰斗力。 遠處的王老五幾乎已經看呆了,前一刻他還覺得光是血玉蜈蚣本身便足以天下無敵了,然而謝輕侯一個照面便把血玉蜈蚣斬得身受重傷,這名叫謝輕侯的家伙到底該有多么強大? 王老五震驚莫名,青松心里也暗叫不妙,他蓄養血玉蜈蚣多年,深知血玉蜈蚣已然結成妖丹,足以與金丹境界初期的修士媲美,然而卻被謝輕侯一下子擊傷,謝輕侯的實力,已然隱約有超過自己的勢頭。 然而青松萬萬不肯接受自己竟然被一個后進晚輩超越的事實,只見他右手一揮,那條身受重傷,哀嚎不斷的血玉蜈蚣便被他收了回來。然后他左手引了一個劍訣,以金丹修為催動與自己人劍合一的銅紋飛劍,飛劍迅捷地飛到半空之中,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如此不斷變化,轉眼之間只見漫天都是縱橫交錯的劍影。 “殺!”青松面無表情地伸手朝謝輕侯指了過去,漫天飛劍仿佛一道猛烈的洪水,有了宣泄口一般瘋狂地沖向謝輕侯,要將他捅個千創百孔,碎尸萬斷! 謝輕侯卻是不急,只見他用大拇指的指甲劃破了食指的指肚,一滴鮮血從指肚涌了出來,然后謝輕侯低沉的吟頌咒語的聲音響了起來,聲音似乎從極為遙遠的地方傳來,滄桑無比,卻帶有一股無法抵抗的威嚴—— “煌煌天雷,以血引之!” 謝輕侯吟頌完畢,猛地將指肚上慘留的那滴鮮紅的血液拋向天空! 血液如同一枚利箭一般射向天空,瞬間沒入了厚厚的烏云層中,片刻之后,黑色烏云竟然開始一寸一寸地變成了紅色,然后開始旋轉起來,望天上看去,只見上空一片血色云層,云層居中位置竟然有一股巨大無比的血色漩渦,竟然在快速旋轉! 這一切說來話長,實則只發生在瞬息之間,等漫天飛劍沖到謝輕侯跟前的時候,天空上的血色漩渦也已然形成。 漫天飛劍還沒碰到身穿墨綠色道袍,神情冰冷至極的謝輕侯半分,便被他周身的護身氣勁,擋了下來,再也難以寸進。 而在這時,天空中的血色漩渦之中猛地傳出一陣陣轟隆隆的電閃雷鳴般的聲音! 然后,無數道血色的閃電從漩渦中心猛地劈了下來!目標正是青松以及王老五兩人! 王老五猛地抬頭,看到一道道宛若血色虬龍一般的巨大閃電往自己這里劈來,瞬間呆若木偶,不是他不想逃走,而是血色閃電本身帶有劇烈的威壓,將只是道胎境界修為的王老五壓制得透不過氣來,根本不能妄動半分! “天罡血雷!沒想到你的‘血神通’竟然進階到了如此境界!”王老五身前的青松也是十分震驚地叫了起來,然后只見他猛地一搭王老五的肩膀,帶著他架著一道遁光猛地朝遠處飛快地逃走! 金丹大成的青松道人,竟然只是一個照面便被謝輕侯給驚走了! 謝輕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見到青松離開,也不做追擊,而是右手揮動,一股清風從他的道袍中飛出,頭頂漫天的血云被清風掃過,一下子便散開,又恢復了先前烏云密布,山雨欲來的樣子。 仿佛一切都未曾發生過一般。 白正相的聲音在這時響了起來,“哈哈哈,好,好!沒想到謝兄竟然能夠將靈墟洞天的‘赤血浮屠’丹道與自身的血神通融合到了這等地步,真是讓在下大開眼戒!只是方才謝兄你明明有機會將青松拿下,為何又放走他呢?” 謝輕侯冷冷道:“這是我的事,不需要你來干涉!” 緊接著,謝輕侯又說道:“你我只是在霧云城外萍水相逢,為何總是跟著我?” 謝輕侯之所以這樣問,而不是立即動手將白正相趕跑,乃是因為先前兩人依然動手過好幾次,每一次都是不相伯仲,謝輕侯根本奈何不了白正相,因此臉色十分難看。 謝輕侯右手將折扇拍向左手掌心,笑道:“那還不是因為看到謝兄你手里有‘黑市商會’的宴會請柬的緣故?我早已說過了,只要謝兄你將手中的那張金色請柬轉送給我,我立馬就走,再也不打擾謝兄你!” 謝輕侯聞言立馬搖了搖頭,“這不可能,請柬乃是‘黑市商會’送出,數量有限,我偶然得來,另有用處。請柬不能給你!” 白正相顯得失望之極,手中的百美扇不斷在掌心中敲擊起來,“我倒不是沖著黑市商會而來的。我要那張黑市送出來的請柬,乃是因為據傳聞此次霧云城宴會上‘天妙庵’的紫月姑娘將會作為嘉賓獻上舞蹈?!?/br> “紫月姑娘身份神秘,是最近幾年唯一走出位于‘琉璃境’中的那個神秘門派——‘天妙庵’的傳人。她這幾年在東陸周游列國,與人論道,相傳至今沒有人真正見過她的芳容。我神往已久。謝兄你乃是修道出家之人,何必為了一睹紫月姑娘的芳顏而硬是要赴那場宴會呢?” “我與你這個風流浪子不同,你明知道我并非為了看紫月的容顏而去赴宴的?!敝x輕侯搖頭道:“黑市這個商會組織橫跨仙凡兩界,勢力龐大,來歷又十分神秘,我對其早已關注許久。此番黑市公然派出請柬,邀請燕國的散修前來霧云城參加一場修仙者的宴會。我適逢其會,倒要借此機會摸清楚黑市的背景。請柬之事,不要再提?!?/br> 白正相聞言有些失落,然而謝輕侯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說道:“你要是想要一睹紫月的芳容,也不是沒有其他辦法的?!?/br> “什么辦法???”白正相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十分心急地問道。 謝輕侯忽然笑了起來,這是他自從出現以來第一次笑,如同冰雪融化一絲,雖然仍舊冰冷,卻不再不近人情,“你千里迢迢前來這個地方不就是為了要一睹紫月的芳容而已么?既然想要得到美人歡心,那你一定知道紫月的一個習慣,那就是當她周游列國的時候,每到一個地方就必然召開一場論道小會,只要在大會上表現突出的年輕男子便有機會成為她的座上賓客,與其論道?!?/br> “你來自‘千秋境’花間派,自負文采風流,為何不試一下走這條路子接近紫月呢?” 白正相猛地將手中折扇展開,扇面上刻畫的百美圖再次展現在他身前,只見他一下子變得神采飛揚,再也不是先前那副頹然的樣子,緊接著,他猛地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對,對!我怎么沒想到這一點?謝兄果然一言驚醒夢中人!我這就回去準備,一舉在論道大會中奪魁,好一睹紫月姑娘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