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她抬起手,一把按在俯近男人的下頜上,捂住了他的聲音?! 皑D―” 這一動猝不及防,毫無保留,直接將秦隱壓回他的真皮座椅里?! 〉惹仉[定了眸,女孩已經在有些狹窄的轎車后座里一翻身,直接跨坐在他腿上。 昏暗里,坐著他腿的女孩俯低,表情很兇: “你是誰?為什么綁架我?” 秦隱:“……” 秦隱回神,索性順著她的壓制,倚在柔軟的座前。 他撩起眼?! 』璋抵袑σ?,在靠近他的女孩眸子里果然看不到什么固定的焦點。 秦隱略微頭疼?! ∥孀∷齑降恼劺鎱s不許他低頭,她非常強硬地壓著他的下頜,溫熱的手指在他臉側貼得緊緊的。 “你說不說,再不說我就要撕票了!” 秦隱:“……” 這受害人和行兇者的身份,她還是無縫切換的?! ∏仉[開始考慮,如何讓此時大約身在夢里的談梨知道,人被捂著嘴巴――尤其像被她捂得這樣緊――是沒辦法說出話的?! 《劺?,從方才她就努力要看清楚這個大膽的“綁架犯”的長相,到此時近到能聽見對方的呼吸聲,她終于看清了。 她看清了從她手指蓋住的唇向上,到高挺的鼻梁再往上的…… 那雙眼睛?! 窗桶偷男」媚锿蝗痪驼×?。 她怔了好幾秒,才有些不可置信的,輕聲的,張了張口?! 發iar?” “――” 秦隱驀地抬眸?! 『诎道?。 沒有等到答案的談梨很快就喪失了自己的耐心,她一邊咕噥著“怎么又夢見你了”,一邊迷蒙著眼眸慢慢壓腰。 她捂在他下頜上的指尖傳開一點敏感的輕栗,但仍是用力,像是要防止他動作或者逃走。 然后女孩溫軟的氣息一點點貼上來,細密的小鉤子一樣纏住他的呼吸?! ∏仉[微皺起眉。 他的手就垂在身旁,即便腕部再不適,想制服一個醉得迷迷糊糊的女孩,或者拽下她胡鬧的手把人推開,還是輕而易舉。 于是修長的手指在真皮座椅上輕動了下,似乎就要抬起?! 〉罱K,秦隱只垂了眸。 他什么也沒做。任她把他壓在座前,親狎地慢慢靠近。 第37章 車內氣氛逐漸膠著。 司機師傅從開始便對后座的動靜有所察覺, 但他很有職業cao守,所以在心里一邊感慨年輕人的熱情澎湃, 一邊默念“非禮勿視”。 這樣持續數秒,目不斜視的司機師傅梗得脖子都發酸、攥著方向盤的手都汗濕了,后座依然安靜著。 司機師傅心里很疑惑。 在他和良心斗爭許久,幾乎忍不住要抬頭去看后視鏡了的時候,他終于聽見安靜的后座里傳來女孩夢囈一樣的輕聲: “不、不行?!?/br> 談梨停在距離自己捂著那人嘴唇的手只剩兩三公分的位置。 她表情嚴肅,眼神認真,語氣板得像在做學術研討報告―― “我不能這樣做?!?/br> 秦隱拿講不了道理的醉鬼梨沒辦法,撩起一雙清冷眸子來看她。 談梨還在那兒低著頭, 一本正經地對著自己的手背做演講:“做人不,不能這樣。我要堅守…堅守自己做人的底線?!?/br> 這番自我勸導的過程中, 她手心退開了點, 但還是遮在秦隱下頜前,充當“口罩”。 秦隱得了空隙,一雙眸子已被情緒染得黢黑, 他聲音有點啞地問她:“什么底線?!?/br> 談梨繃起臉, 抬起另一只手, 指著自己手背認真地教訓:“就算是在、在夢里, 你也不能做一個女、女流氓?!?/br> 秦隱:“……” 前排的司機師傅終于沒忍住, 一不小心笑出了聲。 秦隱冷淡抬眼,在后視鏡里和司機對視。司機咳了兩聲,努力憋回笑:“秦先生, 你女朋友,戲不錯?!?/br> “……” 秦隱落回眼。 他看著坐在腿上, 還在半夢半醒的狀態里自言自語地不知道給自己上什么課的談梨,慢慢勾了下嘴角。 “是不錯, ”他聲音低低啞啞的,眼眸望著女孩,“跑來讀信工…可真是委屈你了?!?/br> “不委屈,”難為談梨都醉得迷迷糊糊了,還成功接住話茬,她停下自我批評,改成握拳,“我是社會主義接、接班人。5g時代,不怕艱險,我…我要擔負起建設祖國未來的責任來?!?/br> 秦隱失笑,垂眼:“在哪背的演講稿?” 談梨皺眉低頭:“這是肺腑之言,你不要亂……咦,你是誰?” 酒后的余勁兒攪著后座里的昏黑,一番慷慨發言后,她似乎看不太清楚面前人的長相了。 談梨又努力往前湊了湊,手也再次合到秦隱唇前。 只是這一次的動作輕得多。 “啊,是liar……你怎么會在這兒?” 秦隱無奈。 喝醉不但亂撲人,“醒”來還變成個金魚腦了。 談梨捂著受害人的唇,自然等不到答案,苦思冥想沒有結果后,酒醉狀態的她完全沒有為難自己的意思。 “不管了,原因不…不重要,”她豪邁地擺了擺一直自由的那只手,然后指到她自己捂著秦隱的手背上,“這、這就是你那只口罩吧?” “……” 秦隱對她沒脾氣也沒辦法,他索性倚進座椅里,懶撩起眼看這個小弱智的獨角戲。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我今天要,要看看你到底長什么樣子!” 談梨學著巫婆嘿嘿嘿地笑了兩三聲,可惜醉意讓她的笑拖得輕慢模糊。 她慢吞吞挪開手,露出一張不被遮擋的面龐。 在車窗外落進來的燈火映照下,那張臉上本就清雋立體的五官更被釉過一層淡淡光暈似的。令人贊嘆。 對著這張帥臉,談梨沉默三秒,面無表情,把手捂回去―― “不可能這么帥,重來?!?/br> 秦隱:“……” 秦隱終于忍不住,他抬手握住女孩的手腕,把那只沒安分過的手壓回腿側。那冷淡聲音壓低了些,像威脅似的:“小孩,你當你在開盲盒嗎?” 談梨沒掙動,也沒反抗。她的情緒好像突然就低落了。 近乎罕見地乖巧的,她就垂手坐在那人腿上,眼睫也一點點耷拉下去。 “你不能,不能長這樣……” 秦隱聽見她的呢喃。 他從靠背前微微坐起,上身和女孩的距離拉近,平常冷淡的聲音在夜色的醉意里被浸得仿佛溫柔。 “你說什么?” “你不能長這樣……” “為什么不能?!?/br> “因為……如果你長這樣,那你就不是liar了?!彼穆曇粢稽c點低下去,像失望也沮喪到極致,甚至帶上一點隱約的發悶的哭腔,“我想夢見的是liar,不是你,我想夢見他,我好、好想他了?!?/br> “……” 明明最清楚,liar只是他的另一個身份,但在這一刻,秦隱還是無法克制地嫉妒起女孩嘴里的那個名字。 他在這種對他來說最陌生的情緒里,慢慢低嘆了聲。 然后秦隱抬手。 女孩的手腕被握著,她的掌心輕輕覆到他唇前。 低啞的嗓音被壓得模糊而磁性。 “我是?!?/br> “……?” 女孩茫然地抬起視線。 秦隱平靜,聲低而緩。 “你看,我就是liar?!?/br> “……” 一直到f大校門外,秦隱依舊能感覺到司機師傅落在他身上的同情目光。 那種同情,就仿佛他今天出門戴了頂帽子:綠色的,還得是熒光。 在夜里都能閃閃發亮。 秦隱懶得解釋。 此時臨近12點,f大校門外依舊活躍。對許多精力充沛的年輕人們來說,夜只能算是剛剛開始。 比如圖書館和實驗樓里,每晚都有幾層燈光徹夜不滅,直至天亮。 在人跡還算不得稀疏的校園里,公主抱一個小姑娘進校門顯然太夸張了。秦隱雖然不在意旁人看法,但也并不想像博物館展覽物那樣任人觀賞。 所以他便扶著再次昏睡的談梨,在車里耐心地等了片刻。 到校門內外人跡稀了,秦隱才向司機道謝,然后背起半夢半醒的小姑娘,往校內走去…… ? 宿醉的代價是慘痛的。 談梨一邊頭痛欲裂,一邊面無表情地看著天花板想。 比如現在,她就感覺自己的腦海里仿佛被黑板擦結結實實清理過一遍,完完全全想不起昨晚發生了什么。 更記不得,她是怎么做到閉眼前還在ktv、睜開眼就是宿舍天花板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