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回去的路上偶遇了一小波敵軍,不過幸好他們的人還能應對,江若茵雖然不會打架,但也沒給他們拖后腿,讓跑就跑,跑的是比馬兒還快,把謝迎書的副將都給看愣了,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姑娘,著實是叫人驚奇。 不過也算是有驚無險,再加上周珩的接應,他們回到了北疆大營。 北疆駐扎的軍醫付松瞧見他們少將軍是被抬回來的了,著實是給嚇了一跳,“龜龜這什么怎么弄的?” 不過幸好,也就是精神力消耗過度,在加上傷口化膿,引起了一些病癥。對于他們這些戰場上下來的,這樣的傷病不再少數,付松對此也算是有準兒。 醫治一番之后,剩下的也就只能靠他自己的命數了,是福是禍,只看謝迎書活下去的信念夠不夠。 他的在兩日后的夜里才醒過來的,江若茵趴在他的床邊睡著,突然感受到了床上的人驚動了一番,輕聲呼喊了一句:“阿茵……” 江若茵猛然驚醒,對上謝迎書微微睜開的眼睛,笑著說:“我在?!?/br> 作者有話要說: 美救英雄是我的惡趣味x 今天有人過生日,所以就來的晚了一點啊,這章算24號的,七夕我來得及的話會有雙更~ 愛你們,啾咪~ 第61章 勇氣 謝迎書依然覺得自己在做夢。 他看著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跟北疆的軍醫有來有往的說著關于他傷口的問題, 還有后續的治療,依然沒能反應過來現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兒。 他是怎么倒下的,又是怎么回來的。 中間的記憶似乎是斷了片兒, 他怎么去想都只能記得小姑娘從爆破中翻身下來的樣子。 在那只留有一線天的明明谷內,穿著鵝黃色衣衫的姑娘,背對著爆炸降落在他的面前, 成了他的太陽。 雖然——這件事兒本該是這樣的,但這些都是那個病入膏肓滿腦子漿糊的謝迎書才會想的事情,這會兒他已經清醒了不少, 不會再把那副畫面描寫過度, 想象成天仙降臨一般的說出去還以為他是邂逅了玉帝的哪個女兒呢。 江若茵把給謝迎書擦傷口染紅了的帕子打濕了洗干凈了,晾好了, 打算端著水盆出去潑了的時候, 被謝迎書抓住了手腕。 他的力道不重,但也帶著不容拒絕的味道。 她偏頭看他, “怎么了?” “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謝迎書的語調讓江若茵不太聽得出來情緒。 小姑娘尷尬的用手撓了撓臉頰,左側臉上因為爆破而產生的擦傷已經結了痂, 傷口并不重, 只是零零散散的幾個點, 也不嚇人。 可這看在謝迎書的眼睛里,可就變了個味道了。 他伸手在小姑娘的臉上蹭了一下,江若茵下意識的往后躲了一下, 聽見謝迎書說:“我是不是叫你不要惹事,我不在你身邊, 我護不住你……” “這怎么能叫我惹事,不過是因為你們整個北疆大營都找不出一個能翻山的,我就只好試試……” 其實她答應下來的時候, 心里也沒有個準兒。 她的輕功確實很好,月程雪親傳,又是把這一共功夫練到了極致,只為了快和穩,是很拿的出手的。但是她畢竟平時最多也就翻翻房檐,京城里長大的姑娘,幾乎一輩子都沒出過門,翻個兩層高已經是極限了,哪兒有機會去翻這么高的一座山。 說她有沒有這個本事,她也是沒數的。只是在當時那個情況下,一定要有一個人去對面放□□,才能有時間救他們出來。若是只在那邊一點一點的炸的話,怕是還為見到人,邊韃人就已經聽著聲跑過來趕盡殺絕了。 “你為什么要來北疆?還要去做那么危險的事情?我……”他話語間已經有些慌亂。 江若茵大約聽出了點意思,把他按在床上好好坐著,而她自己蹲下來,把下巴撐在他雙膝上,“聽我說,我為什么會來這件事兒,我等下慢慢跟你說。但我是知道你要出事兒才過來的,我不想你出事兒,這次不僅僅是因為我不想永寧侯傾落,我不想你回不來。所以我必須來,是我造的孽,必須得我親手結束才行?!?/br> 周珩前兩天瘋癲成那個樣子,無外乎是因為她之前說的那番話。 這一年來她每每見到周珩,都要用言語激他一頓。她控制不了自己那幾年在王府中受過的屈辱,也忘不了后來周珩對這世間變化的冷漠無情。 可她把那些問題都強加在了只有十幾歲的周珩的身上,這個周珩還未曾走到那一步,他只是個被圍困京中一輩子的質子,他只想替他父親和死去的母親做些什么。 這個時候,不僅周珩還未走到那一步,其實就連齊王也還沒有做過什么太過喪盡天良的事情。他搞肅王,搞太子,誰家奪嫡的時候沒做過這些黨派之爭呢,就連他們不也是參與到這里來。 并不是說要替周珩爭辯什么,但至少在立場上看,他不是她,沒見過幾年后大周傾覆的慘狀,也不曾見過臘月寒冬,再也不曾熱鬧的京城。 更不曾見過,國土將無,卻為自己得到了權利沾沾自喜的可笑。 她去跟他說那些,他能聽懂什么呢?他本就不算富有才學,在京城子弟中一直都只能算是平庸罷了。 他只是,這世上茫茫人海中,不幸背負著上一輩子的陰影的普通人罷了。 說到底也就是她自己仇恨上頭,對著這個時候的周珩瘋狂狠了一遍,狠得他人已經懵了。 “我若是不來,我怕周珩被我罵瘋了,來找你的麻煩。周珩一生都活在齊王給他畫的圈兒里,他不敢越出一步,我最近才發現,原來喜歡我已經是他做過的最勇敢的事情了?!苯粢鹋吭谥x迎書的腿上。 除了最初的那一會兒,她再也沒有跟謝迎書提過跟周珩有關的事情。 他們兩個感情被她當成一段必須要忘卻的回憶,打包在麻袋里,想要永遠的封存在記憶的檔口。她不愿跟謝迎書提起,也是不愿跟現在想要走過一生的男孩子,去談一段讓她滿是瘡痍的愛情。 更不愿意的是因為,她沒有放下仇恨。她確實是不愛周珩了,可剛一活過來的時候,她滿心滿目都是對齊王府那三余年的悔恨。等她終于放下了,才驚醒周珩的可悲。 “我不希望他因為這為數不多的一份決心,卻依然在用這份勇敢,繼續的傷害我,和我身邊的人?!?/br> 謝迎書的手放在她的頭上,輕輕的撫摸著,從發絲到她的下頜。 小姑娘長大了,臉上的rou終于消失的無影無蹤。 也不過才過去三四個月,他卻覺得她又變化了很多。 她人在京城過的并不瀟灑,這幾個月來她給他寄了不少書信,除了慣例的寒暄,更多的卻是朝中的事情。她從江戎哪兒聽來的,更多的卻是她費盡心機打聽出來的。 江家身處權利的漩渦之中,礙于皇后的面子,雖說沒有徹底的架空江戎的權利,但也跟個閑職沒什么區別。等日后太子上位,自古外戚都沒什么好下場,江戎為保全江家,也是會自甘退后,將朝堂上的風云讓給小輩們,便只做個閑散,沒事兒進宮與皇上下下棋,吃吃酒,也算安逸。 謝迎書一直都知道,自從江若茵決定幫他的那一天起,江戎都看在眼里,便一直著手放出他手中的權利,為的就是給盛元帝一個信號,他并非授意家中小輩參與這些,不過是孩子們自有壯志。 盛元帝未必不會信,對于他來看,年輕的皇子們能找到他們的同僚,年紀相仿能共同實現報復的,反而要比年紀輕輕的就去鉆研如何干掉他的對手要更適合培養成一個皇帝。 前者是為了成為一個好皇帝,而后者卻是為了權利。 盛元帝當初走的未必不是后者的路,但他卻依然希望自己的兒子能成為前者,這是父親對兒子的愿景。 可齊王不是這樣,他要的只有權利,甚至于連自己的親兒子都能放棄。 “周珩是被齊王放逐到北疆來的吧?!敝x迎書聊起小姑娘鬢邊的一縷頭發,拿在手中把玩著,一會兒繞在手指上,一會兒又捋直了。 江若茵閑他煩得慌,把他的手打掉,“我猜是這樣的,但沒有什么證據。齊王最寵愛他了,不然圣上也不會選他留在宮中做質子。他是齊王唯一的嫡子,周珩比他還要不頂事,肯定是要多上心的。我怎么想,以我對齊王的了解,他都不應當會把他放到北疆來,就算齊王自己來,都不可能?!?/br> “所以你猜,他是做了什么讓齊王失望的事情了?” “對……而且就當是的前因后果來說,我覺得可能是因為我?!苯粢鹱饋硪稽c,把被謝迎書弄亂的頭發弄好,“因為我跟你的事情,讓周珩把更多的比重放在了這件事兒上,從而影響了他的判斷。 “周珩最大的優點,是他的理智。他把每一件事都分的很開,就像他對我的感情,和他對我的利用在他的眼中是兩件事。這對我們來說當然是不對的,但是對他來說就是這樣的。所以我猜可能他在齊王面前表現出了,并不理智的一面,甚至讓齊王決定讓他來冒這個險?!?/br> “這里面,大約也少不了周城的推波助瀾,你來之前有跟你二jiejie囑咐過沒有?” “四jiejie會在京城里好好照顧她的,說起這個——” 他們兩個不知道繞了多少個圈兒,總算是聊回了這兒,江若茵想起來她得跟他說她來這兒本來的目的,但她剛開口還沒說出來,只聽得屋子外面的一陣慌亂的腳步聲,似乎還有人摔了個跟頭。 江若茵立刻起身去開門看了一眼,人已經沒了,只留的門口一個駐守的兵跟她大眼瞪小眼:“你摔的?” “不是……是周小王爺剛來了一趟,不知道怎么的,就走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七夕快樂寶貝們?。?! 如果趕得上今天還有一更,如果趕不上就明天見吧,愛你們,啾咪~ 第62章 決定 “怎么了?”謝迎書在屋里問。 “周珩……剛才好像聽到了……”江若茵干干巴巴回頭, 顯然她也覺得這個場面略有些尷尬。 他們兩個雖然不是在說周珩的壞話,但怎么說也是在討論人家的事情,就這么讓人聽見了, 也不知道究竟聽去了多少內容,聽一半總歸是要出事兒的。 謝迎書從床上站起來,兩天的昏睡讓他眼前黑了一下, 江若茵連忙跑過來把他扶住了。 他揮了揮手,站在原地緩了一下,“沒事兒, 他人呢?去問問吧?!?/br> 他們互相看不慣是一會兒事兒, 但是若是因為說什么而產生了不必要的誤會,那這在軍營里莫過于是最致命的。本就不是一條船上的人, 再多想點別的什么, 這仗也就不用打了,互相捧著對方的腦袋去給邊韃人投降算了。 而且周珩其人, 就江若茵那么說完,倒不是完全不值得同情的。 只是如今這亂世洪流中, 誰不是表面上過的平安如意, 背地里都背負著不同的重擔。 他們不是鄉野間無憂無慮的少年, 不能僅僅為了得到錦衣玉食而快樂。 京城里的權貴子弟里面,又有誰是真的能活的無憂無慮呢。 他們可以利用,也可以相愛, 卻不能把相愛作為利用的籌碼。 周珩坐在高高的草垛上面,江若茵本來想一個人過去的, 但謝迎書卻說他要跟著她,于是兩個人只好一起過來,輕巧的翻上了草垛。 謝迎書身體尚虛弱, 還差點踩空了一腳,江若茵驚呼一聲想把他給扯上來。 可大概是最近高光時刻太多,不慎飄了。 她一個小姑娘怎么拎得動謝迎書一個大男人,兩人雙雙都滾到了下面去,驚動了本來正望著天空自我反思的周珩。 他錯愕的回頭,看著兩個倒在地上“斯斯哈哈”的,一時間連那堆矯情的要命的心情都不知道飛到哪兒去了,只剩下腦袋上面飛過的烏鴉嘲笑的“嘎嘎”了兩聲。 “你們兩個干什么玩意呢?” 江若茵拍拍身上掛著的雜草,輕巧的翻了上去,“來找你談談心,結果下面的那個太菜了,連個草垛子都翻不上來。堂堂北疆少將軍,怎么比這個京城里長大的小少爺都不如?” 周珩都沒意識到江若茵是在拿自己跟謝迎書比,被他們兩個這態度都給弄愣了。 “談什么心?” 謝迎書秉承著氣死沒人醫的優良心態,重新上來了,就當剛才的事兒沒發生過一樣,“談談你剛才都聽我們說了些什么?” 周珩一怔,然后才反應過來,微微的低下了頭,坐了下去,抱著雙膝,目光不知道在看向什么地方。 “聽到你們口中的我,非常的可笑?!?/br> “我一直以為,我是他的驕傲?!?/br> 不能怪周珩這么想,甚至經歷了兩世的江若茵,也一直都以為,齊王就算對別人那樣,也終歸是對周珩是不一樣的。 “他真的放棄我了么?” 謝迎書想他確實不應該出現在這兒,無論處于什么態度,他對周珩都沒有同情。 他跟江若茵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