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什么下場?他不過想依照母親的遺愿,把本該屬于他的東西奪回來?!?/br> “屬于他的東西?”江若茵的表情終于有了裂痕,用一種像是在憐憫一樣的目光回頭看著周珩,咧起一邊的嘴角,充滿了嘲諷,和惡心意味的笑,“他所謂的奪回來,會用掉多么大的代價,你不會不知道吧?你什么都知道,你卻就這么縱容著,縱容著你父親和你母親的江山夢,你又要我理解你?你怎么會這么大的臉啊?!?/br> 江若茵把頭偏過去,你們也不用在哪兒猜我到底知道多少,還要去找殺手來追著我滅口。你既然說你不想害我,倒不如想想怎么做才能真的不會害我,而不是在這兒空口白牙的給我開白條,只叫我覺得惡心?!?/br> “你是跟了謝迎書了,如今連說話都比以前硬氣些了?”周珩不知道自己哪兒來的無名火,自他聽說永寧侯府帶著一車車的聘禮到江府去下聘的時候,齊王與他說要在北疆下手他絲毫沒有停頓的就同意了。 他莫名覺得,是謝迎書把她從他的身邊搶走的,都是他的錯。 如果謝迎書也死在哪兒了,江若茵會對他回心轉意么? “我勸你不要打那些沒有用的注意,你要是動什么歪頭心思讓我知道了,我就是死,也要拉著你一起死?!?/br> 反正這事兒她也不是第一次干了,一回生,二回熟,要是什么都做不到,大不了就拉著他們再死一次,連同她自己,再贖罪一次。 江若茵從周珩的身旁走過,帶起一陣清香。 周珩起了個旖旎的心思。 好像一起殉情,倒也不是什么壞事兒。 顧明霜替庶女出頭的事情不出半日便傳遍了整個京城,齊王府一時間成了眾矢之的,齊王受著壓力到江府來賠罪。 周城在一所謂的“平頭良民”的院里被周珩的親兵給撈了出來,他吃的爛醉,抱著那“良家女”不撒手,衣衫不整,那“良家女”也沒有半點被脅迫的樣子,兩個人好了都不知道有多少日子了。 周珩提著周城的耳朵罵了好一頓,又被齊王打了十幾板子罰了去跪祠堂給江家出氣。但江家卻并不吃這一套,話里話外的威脅著,要是再出這么檔子事兒,那這小夫妻也就別做了。 雖說只是個家里不受寵的庶女,但那到底也是名門貴女,可沒有誰家的姑娘是嫁出去叫人家這么打臉的。 要說起來齊王府的門庭,江府確實是比不過,但是誰叫顧明霜門子硬,齊王本就要在盛元帝面前做個乖樣子,被顧明霜到她jiejie那邊去說一說,盛元帝枕邊吹個風,說不準再出一回事就要捅到御前上讓圣上做主。 齊王的帝王夢尚未圓滿,也就只好先忍了這場氣。 本來江若蘭是想借著這個由子直接走的,但江若茵與她勸了一晚上,“時機不對,近來王府上下一定是待你最好的,正是你能幫我多探聽點消息的好時候。周城那個性子,被齊王這么一打,定然是忍不了多久的,要不了幾個月又要出去嫖的。你就現在齊王府好生呆著,我自會叫人看著他,等他再出了事兒,兩次的仗一起算,我們手中的籌碼才硬些不是么?等把你救出來,齊王府……也就離落魄不遠了?!?/br> 江若茵也算不清究竟這兩樣哪一樣會來,但保下江若蘭一條命她還是有把握的,剩余的,便要看齊王府還要怎么做了。 那日她激完了周珩,他便怎么看自己都讓她萌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這幾日相見的時候,他對自己的目光遠遠比從前更加熾熱,好像要活生生的把她吃了一樣。 她不怕周珩,就是他真的做什么,也有把握帶著他玉石俱焚。周珩是個紙糊的,武學也就那么回事兒,花拳繡腿,都是學來好看的花架子,跟她差不了多少。 但是如果不是真的必須要走到那一步,她并不想那么做。 謝迎書臨走的時候說過,要她在家里好好呆著,不要惹禍上身。 他不與她提戰場上的艱辛困苦,她也不會做出些什么來叫他分心。 可這份安心卻并沒有保持多久。 五月初七,江若蘭從齊王府給她遞了個條子。 作者有話要說: 康康預收!愛你們!啾咪~~ 第55章 核桃 齊王府。 周珩站在房內, 看著齊王拿著秘密送來的戰報,從沉思到大喜,“好!好??!快來看, 再過三日,謝迎書那個毛頭小子必然是會追擊的,只要他一追擊就落入了我們的圈套了?!?/br> “父親所言極是, 他太過年輕,怕是不會想的通這其中的詭計。等謝迎書隕落,那整個北疆騎兵將會徹底陷入群龍無首的境地, 到時候再怎么銅墻鐵壁, 也只是個紙糊的了?!?/br> 周珩依然附和著:“父親所言極是,只是孩兒有一事不懂?!?/br> “哪里不懂?” 周珩想謝迎書死想的發瘋, 但卻又覺得那日江若茵不無道理, “若是北疆騎兵傾潰,那么北境防線就會變得脆弱無比, 到時候北周二十四城,怕是就要落到邊韃人手中了?!?/br> 齊王對此不以為然, “何至于此, 那北周最上面的幾個城池本就與邊韃有商業往來, 我們這次幫他們破了謝家的兵,大不了就讓他們兩座,沒有我他們怎么打的動永寧侯那套鐵壁?” 說到這里, 齊王也不僅惋惜了一番,“謝家門楣確實是一窩的將星轉世, 只是可惜,太過秉性忠良,但凡他們要是不這么軸, 都不至于非要放棄一點,來換他們的死?!?/br> “死便死了吧,也沒什么不好的?!甭牭酶赣H既然已經有了打算,周珩便放下了心,沒有什么是他父親做不成的,他只是抬眼,露出一個令人覺得有些奇怪的笑容來,“他死了,阿茵就是我的了?!?/br> —— 江若茵不知道打哪兒弄了一堆核桃,沒事兒就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砸核桃。 她也不吃,也不知道是砸了干嘛。 “你就天天在哪兒砸核桃,你不嫌浪費糧食,我都嫌棄,你能不能別砸了?”江若青聽著她在那兒砰砰砰的砸,聽的腦仁都疼。 江若茵也不想砸,但是她除了砸核桃,著實是沒有什么別的事兒能干。 “我聽說今天齊王進宮去了?”江若茵問,但江若青對這些事情一向都是不怎么了解的,只是隨口的回了一句,“好像是吧,怎么了?最近齊王不是天天往宮里跑?” “齊王手中的消息,比戰報來的還快。昨日二jiejie給我遞了紙條,今日他就進宮去了,這里面著實是叫我有些擔心?!?/br> “你擔心什么,擔心齊王上戰場不成?”江若青覺得她的擔心未免有些過頭了,不是這么個事兒。 齊王好不容易找了借口從前線回來了,抱病在京,為的就是讓盛元帝削減對他的懷疑,免得搞的像謝家一般,一身功績,還惹的皇位上那位天天盼著他們死。 “他應該不會上戰場吧……”江若茵也覺得齊王不會再回去,但她總是冥冥之中覺得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太見得光的事情。 江若青說她想得太多了,“二jiejie的條子上給你寫了什么,讓你這么擔心?我看你都恨不得要跑到北疆去了?!?/br> “只說齊王他設了陷阱,要讓謝迎書跳。約是三日后等等那一戰,也不知道謝迎書能不能看破敵方的陷阱。希望他聰明點吧,所以我隔著這么遠給他砸核桃,希望他能感受到我對他的期盼,隔空補補腦?!?/br> 要說實話,江若茵不清楚謝迎書的審簽,他能做到什么程度,能走到什么程度也不知曉。唯一的直觀的感受,大約是謝迎書至少比周珩強一點,他還會獨立思考,不像周珩那個人,只知道齊王說什么做什么,一點自己的思想都沒有。 可齊王畢竟老謀深算,謝迎書不一定能在他的手下贏。 江若茵煩著砸了一下午的核桃,終于從各方面聽來了消息。 確實是有人要去北疆,可不是齊王,是周珩。 聽說是周珩的時候時候,江若茵一口氣砸了兩個核桃,“他會打個屁的仗?” 江戎上去就要抽她的巴掌,“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能不能不要總是說這些粗魯的話,我都……我都不好意思學,你這都是跟誰學的?” 江若茵理虧,縮了縮脖子跟江戎道歉,“我就是太激動了嘛??墒侵茜翊_實不會啊,他連兵書都背不下來,你還指望他能會什么?他被從深宮里養大,圣上最怕齊王手握兵權,只教了他詩書禮儀,兵法課一概沒叫他去過,指望他都不如指望我去?!?/br> “你能耐,你能耐你說說他為什么要去北疆?”江戎已經快叫這個女兒氣死了。 從前只覺得她調皮搗蛋,雖然要cao心的多了些,但也覺得古靈精怪的可愛。 可現在這個孩子是越來越膽大妄為,竟然還跟著一堆爺們去商量什么黨爭,什么前途,就不知道好好消停消停,學學大家閨秀怎么做。 但江戎又想,她每次說的倒也不錯,若是她托生成了個兒子,怕是也不會受這么一輩子的口舌之罪。說到底無非是這個世道太難,女子難生計,也幸好他還護得住她。 便是由著她愛怎么作就怎么作吧。 江若茵把桌子上那堆核桃收拾了,把核桃皮盡數捧起來扔了,“我覺得……定是有些事情,齊王不放心叫別人做,可我一直覺得若是他不放心,想親自去接手,從中下黑手的話,也該是他自己去。他總是要比我了解周珩的,周珩原來并不瞞著我,他確實不是個領兵打仗的料,這一番做法,著實是叫我難以想通?!?/br> 別說這一世的周珩不會,就是上一世,二十幾歲的周珩依然對兵法堪稱是一竅不通。不然也不會所有跟北疆有關的事情,他都來問她。 除了她能說的準,更多的也是他自己想不通,再加上齊王想從自己這里求穩,便事事都來找她。 她拒絕周珩至今也不過只有一年多,若是一年就夠把一個棒槌養成將星轉世,那大周也不會除了永寧侯一脈找不出另一個良將了,還用的著盛元帝想了一輩子怎么回收兵權都想不出來? “我聽聞,是周珩自己要去的?!?/br> “他自己要去的?”江若茵覺得有點詭異,她莫名想起了那一天,在齊王府的時候事情。 那天的周珩讓她覺得毛骨悚然,她并不希望這個想法會成真。 江若茵在院子里踱了三踱,繞的江若青煩得很,“我瞧著你現在是越來越優柔寡斷了,你從前可不是這樣的性子,也沒見你跟周珩情投意合的時候擔心成這樣啊?!?/br> “從前的周珩不會上戰場,京城里,他又是齊王世子,有什么可叫我擔心的??芍x迎書呢,多少人想要他的命?你知道圣上為何不管齊王這般作弄?” “當然是養蠱,這兩個人誰死了,于他而言都不虧?!?/br> “jiejie都知道,還問我為什么擔心?”江若茵一張笑臉擰擰巴巴的,著實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你只是這么擔心有什么用?你要是擔心就親自給你的寶貝謝迎書送消息去,只知道跟我煩?!?/br> “我如何能離得開京城?”江若茵轉過來對著江若青,“齊王日日看著我呢,他那般老狐貍的一個人,我若是一動,怕是二jiejie也要暴漏,到時候我還未到北疆,他先快馬加鞭給了消息要他們先動手,那我如何來得及?” “那你就給他傳個消息過去,月家不是在上頭呢,倒也不用擔心的太過了?!?/br> “我傳消息倒是容易,但我怕的是周珩……我覺得他現在,有點讓我覺得不對勁?!苯粢鹨е讣?,細細的想著那天他與周珩之間的對話。 她從未在周珩身上感受過那樣的氣場,哪怕是從前在齊王府的時候都不曾有過。 周珩一直都是個溫溫吞吞的書生的性子,他前怕狼后怕虎,沒有膽量,不敢擔責任,也不敢越出齊王給他畫的圈子半步。 他永遠都活在那個固定好的圈子里,被齊王提著,讓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可那天的周珩一瞬間讓她感受到了一種不一樣的氛圍。 是殺氣。 “我總覺著,周珩要對謝迎書下手……” “你怕別人,阻止不了周珩?” 江若茵點頭:“是……我從未見過周珩瘋起來的樣子,可我總覺得他最近有點瘋……” 她自己就是個瘋子,她不怕瘋子,可是當足夠溫柔的人發瘋,那才最可怕。 因為誰也想象不了,那樣溫柔的人瘋起來會是個什么樣子。 “你這么一說,都叫我覺得有點害怕了?!苯羟嗤笊粤松?,但她也不知道在這件事里她能幫的上江若茵什么。 她是個病秧子,連遠路都走不了,還能幫她什么呢…… “所以其實你是想去北疆的?” “我自然是想的。有些事情,我總得自己親自去了,才能確認安全。而我覺得……如果周珩真的瘋起來,除了我沒有人能攔得住他?!?/br> 江若茵不愿這么說,這太過自負,可至少她還能帶著周珩一起去死。 江若青放下手,在膝蓋上微微屈起手指頭,思索了一番,“你若是真的想去,那便去吧。京城里,那不是還有我?” 作者有話要說: 看看孩子的預收吧!昨天突發奇想放了個抽獎,53和54章評論可以參與,孩子太蠢了以為未發表的也能加上去的,沒想到不可以,想參與的話只能回去評論了qaq 愛你們,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