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江若茵跟她嗆,跟她吵,哪怕是輪著椅子跟她打架她都能想象到。江若茵不想讓她嫁二皇子,有的是撒潑打滾的方式能讓她不成,可她偏偏用了這么一種方式,讓江若蘭反倒心有余悸。 她不聰明,但卻因為出身不好,對危險有一種天然的敏銳。 江若茵所講述的那些,讓她覺得毛骨悚然,連話都沒說的就跑了。 江若茵順著她的方向往那邊看了看,見人走遠了才伸手要打自己身邊的這兩位。 她看了看江若青,到了還是沒下去手打,她jiejie畢竟身子弱,只好敲了謝迎書的頭頂敲了兩下。 腦殼還挺硬,敲的她手指頭疼。 “你們兩個不幫忙也就算了,還在這兒笑話我?!?/br> 說完她又去掐謝寧心的臉,捏的小姑娘只能“烏拉烏拉”的說:“之也之也……窩戳惹……” 江若茵還不解氣,但也之恩那個怨氣一般的看一眼江若青,把桌子上的甜點往自己的嘴里塞。 她這般沒有形象,卻更叫謝迎書瞧著喜歡。 “我下個月要隨我父親一起去江南營換防,上次說要給你帶東西的,你有沒有什么想要的?!?/br> 江若茵覺得有些意外,“北疆軍,還要真的要去江南營換防的么?” “幾年前就是這樣了,為了分散控制,每年都會有一個月換防,前幾年戰事吃緊,北疆就沒跟著他們換。眼下還算和平,便要補回來?!敝x迎書只是隨便說一說給她解釋聽,“也就不到兩個月就能回來了,江南營那邊好玩的東西不少,我給你帶?!?/br> 后面他說的話,江若茵已經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了。 江南營,那是余家的地盤啊。 “你……別忘了我之前跟你說過的事情……”是她疏忽了,忘了換防的這回事。 她怕隔墻有耳,不敢跟謝迎書說太多,只能用眼神示意他。 自她記事起,北疆與人換防,就只換過兩次。北疆戰事吃緊,不方便經常換主將,這一次換防過后,邊韃就又要打過來了。 張家,也許并不是齊王手中唯一能制衡永寧侯的底牌。 作者有話要說: 愛你們~啾咪~ 第18章 雜耍 一晃眼春天就這么過去了。 檐下的燕子已經回來了有些日子,看著深宅大院里的姑娘們閑的長毛,從長廊前鬧到長廊后,最后也只能插插花品品茶,無聊的很。 哪怕是江若茵這樣的,又為了點新奇的小玩意兒跟江之年從前院追到廚房,也覺得沒什么意思。 江之年秋天就要考試了,并沒有太多的事情陪她鬧,但她記得謝迎書今年也是要考試的,他隨謝候去江南營換防前叫江之年出去吃酒聊天聊到了很晚,她還以為他們兩個在哪兒個勾欄園舍里睡下了,江之年才拖著疲憊回來了。 “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苯粢鸾腥私o他打了水,洗去了一身酒氣。 她發現江之年跟謝迎書的關系,比她想象的還要好,從前江之年與謝迎書似乎關系就不錯,一個書院出來的,又比較投緣。只是她以前并未對京中的這些少爺公子們產生過好奇心,尚未襲爵的小侯爺,也入不了齊王的眼。但多少還是會聽那么幾耳朵,說到底還是侯府傾落的太早,讓她對他沒什么大印象。 “說起來謝二哥哥比我大四歲,怎么跟你今年一起考?!?/br> 江之年累了,昏昏欲睡的,“前幾次秋闈他都被謝候帶走去北疆了,總是錯過了。其實要說就是謝候不想讓他考,不想讓他入仕。謝候這人膽小的過分了,不像是戰場上打下來的一樣,處處謹慎擔心?!?/br> 江若茵打著哈欠要走了,給江之年屋里的丫鬟們吩咐好了明早記得給三哥兒弄點醒酒的,“我想謝候并非怕死,他是那種寧可死在戰場上,也不愿在陰溝里翻了船的人?!?/br> 為了免得江之年喝的腦子不中用不記事兒,江若茵把事情都囑咐好了才走。 自從謝迎書說他要去江南營換防,她的心中就一直揣著藏不住的惶恐與不安,好像有什么事情馬上就要發生了一樣。距離那一場顛覆大周的戰爭到來只剩下半年多,她現在也未做成什么,甚至連乜州的好信兒也沒有傳過來。 更讓江若茵不安的是,她不知道自己現在還能做什么,好像除了囑咐謝迎書多加小心,也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jian人尚未展露頭角,她也只能坐以待斃。 這樣下去不成啊。 —— “若茵jiejie!我來找你玩兒啦!” 江若茵正在幫江若青剪花枝,突然從遠處撲過來一個香香軟軟的小團子,差點將她給撲倒了。謝寧心似乎長高了一些,第一次見她的時候,江若茵還能輕而易舉的把她抱起來,現在已經覺得有些沉了。 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正是竄個子的年紀,江若茵把她放下比量了比量,“怎么突然跑我這兒來了?!?/br> 謝寧心抓著石桌上的花兒,江若青撿了一朵小百合別在小姑娘的耳朵上,順勢揉了揉她的頭發。 “我哥哥不在家,大哥哥不喜歡我,我在家里無聊的很,就跟母親說想來找若茵jiejie玩兒,她就許我來啦?!毙」媚镌捳f的天真浪漫,也沒想到有什么不對。 江若茵把手中最后一支花兒剪好給江若青,想著這張夫人確實腦子里沒什么東西,放任自己的女兒跟她們相府來往的這么密切,她還真怕出事兒,“說起來你家大哥哥是庶子來著?庶子也能有所作為,怎么沒跟著謝候一起去江南營?” “大哥哥去年受了傷,江南陰雨天多,受不得這樣的天氣,還是在家里安養的好?!?/br> “那前一陣子清明雨氣,他倒是受罪了?!?/br> “別管那些了嘛,jiejie我們出去玩兒呀!”謝寧心平時被嬌寵慣了,沒了哥哥她就無聊。 以前不認得江若茵的時候,家里哥哥都去了戰場,她就只能跟著母親玩??晒媚锬昙o眼瞅著變大了,侯府的那一畝三分地兒便不夠她玩了,識得別家的jiejie,也算是同齡人,就忍不住出來鬧。 “我的好meimei,你是侯府千金,我是相府貴女。咱倆閑的沒事兒湊一起,你還真不怕惹出什么事兒來?!彼焐线@么說,但她雖怕重蹈覆轍,也未必愿意對齊王勢力委曲求全。 她最擔心的,倒是盛元帝真的對侯府起了殺心,那到時候就是她做的再多,也未必就得下來。 她敢直接拒了周珩,敢上來就與齊王府斷了聯系,可她不敢拿永寧侯府的安慰去賭。 大周的傾落,加下來北疆的那一場硬戰,才是真正的轉折點,永寧侯必須活下來。 “那又有什么了?”謝寧心眨巴眨巴眼睛,絲毫不覺得有問題,“jiejie陪我出去玩兒嘛,聽說京城來了個雜耍班子,可有名了,我想去看看,陪我去嘛!” 最后江若茵還是沒能拗過這小丫頭片子,帶她出去看啊了雜耍班子表演。 此時京城的街上確實是很熱鬧,那雜耍班子也是落地賣藝的,里里外外的聚集了一群人。江若茵也能理解為什么謝寧心非得找個人來陪她出來看,這大街小巷的魚龍混雜,謝寧心一個十二歲的小丫頭,再怎么說也是不安心。 侯夫人的想法很簡單,就是哪怕出事兒了,也拉一個墊背的,就讓謝寧心出來找她玩兒。 那些盯著侯府的人敢動謝寧心,卻未必敢動江若茵。江家的底蘊,到底還是比武侯世家更得利一些。 “jiejie!我想吃糖人!”謝寧心一路上都抓著她的手。 她也未必是不怕,只是抵不過自己的好奇心,抓著大jiejie的手,總能讓小姑娘安心一點。 可江若茵如今也就才十四歲罷,謝寧心怕的事情,她怎么能不怕。 江若茵不喜歡那位侯夫人,覺得她粗鄙,愚笨。她不歧視商賈人家,但卻為侯夫人的無知和自私敢到可悲。 這些話她不會說給謝家人聽,只是倍感不快罷了。 “春荷,去那邊買個糖人過來,別走遠了?!?/br> 戲班子周圍人潮擁擠,江若茵怕出什么事兒,不敢離開謝寧心的位置。 可人與人擠著擠著,就跟帶著的人脫了隊。 江若茵心里著急,卻不能在謝寧心面前露了怯,只能抓著小丫頭的手,強裝出一份鎮定來。 人流將他們推來推去,江若茵怕謝寧心出事,一直伸手護著她。有人在人潮里動手動腳的,幸虧江若茵腳下功夫還成,便繞著地方,想找個寬松的地方呆著。 戲臺子上鑼鼓喧天,將那些陰影下的動作遮了個干凈。 江若茵只顧及著眼前的事情,卻不知道什么時候退到了路邊上,身后是一處幽暗的小巷子。 巷子里伸出了一只手,捂住了江若茵的嘴。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更晚啦,抱歉,有評論的話發幾個紅包。 發了個現言文案在專欄,《該死的初戀》是設計師和名模的故事,有興趣的話點個預收吧。 愛你們,啾咪~ 第19章 乜州 京城是富饒之地,鮮少有這樣破落的院子。 院子中曬著干糧,屋檐下趴著一只黑背犬,看見人過來了也就睜了睜眼睛,繼續趴著乘涼。 一個婆娘走過來踢了一腳那只狗,cao著一口京中不太常見的方言叫罵,“這么懶,人來了都不知道叫,養你有個啷個用?!?/br> 黑背犬不情不愿的起來了,跑到江若茵的腳下繞著圈兒聞了聞,又趴了回去,像是發生了什么事情都與它無關一樣。 不過本來也沒什么關系。 江若茵手里牽著謝寧心的手,一點都不見外的找北北了的地方坐了,臉色鐵青,目光中帶著不掩飾的怒意,“你們膽子這么大,怎么ub跑到皇城根兒底下跟所有人說你們來了?” 一想到方才發生了那一段烏龍,江若茵就生氣。 她的臉長得幼,卻不失媚氣,往日里那番漫不經心的笑再加上上房揭瓦的斑斑劣跡,本就讓她的容貌看上去有些匪氣。齊王一直不太喜歡她的這一款,但是礙于周珩喜歡,就也沒多說過什么。 種種元素交雜在一起,讓江若茵的臉看起來又清純又嬌媚,外加上一股玩世不恭帶著嗔怒的狠勁,很容易叫男人欲罷不能。 閨房里的賢良淑女看厭了,便忍不住對這種新奇的口味動心。 但那畢竟是江若茵,饒是男人心里頭有點什么念想,也都只能咽在肚子里,不敢肖想,因為她是齊王府看中了的女人,也因為她是皇后的親外甥女。 兩種理由加一起,誰也惹不得。 當江若茵卸去了笑,就那樣看著眼前的男人,便只剩下了狠意。他佝僂著脊背,一臉諂笑地,向江若茵求饒。 “我錯了姑奶奶,您饒了我?但我也沒轍啊,他非要來,我沒有辦法?!?/br> 這人說他叫阿柴,是孫家的人。 馬濤兜兜轉轉得了消息,乜州孫家要他偽裝去打劫張家的馬車,然后將人帶回來,再由孫家轉交給武林盟藏好。這其中月家不過手,也就沒人懷疑到月家頭上,就當是到了馬濤手里就沒了。馬濤得了一大筆錢,又由著孫家幫忙重創了齊雷正一把,日子過得如魚得水。 可張家人到了孫家之后,卻不愿意了,他們擔心自己的消失會影響到京中的女兒女婿,說什么也要上京看一趟。 孫家人好說歹說也沒拗過,只能派了親信帶著張家長子,也就是侯夫人的親哥哥上京來看一眼。 他們不敢輕易拋頭露面,自打進了城就落腳在這一處巷子里,不出門,只有阿柴每天出去尋摸著,看能不能碰上個謝家人,帶回來給張家大哥看一眼。 阿柴蹲了好幾天,才碰上他們出門,又正好趕上京城里來了雜耍班子,街上熱熱鬧鬧,丟了人也可以說是人多走失了,不會鬧起太大的波瀾。 但偏偏這個阿柴是平時跟著馬濤那邊的親信,也是因為這個所以才讓他來,沒有讓太多的人知道張家的事兒,免得節外生枝??烧且驗槿绱?,阿柴一身匪氣,見跟姑娘們說不上話,直接就把人綁過來。 要不是江若茵那點三腳貓的功夫在他哪兒討不到便宜,以江若茵的脾氣早就把他的腦袋掰下來當球踢了。 被人捂了嘴的小姑娘到現在也不太高興,阿柴一路求爺爺告奶奶,孫家的令牌給她看了無數遍,上面的紋路都要被江若茵給摸沒了,江若茵才稍微信任了他一點,答應他去見那位張家大哥。 這會兒張家大哥也被那位前頭罵罵咧咧的婆子帶出來了,他的身材并不挺拔,不像他反而因為舟車勞頓顯得有些駝背。他的面容是典型的江南人的柔和,看著沒有謝迎書那么兇,卻并不叫人覺得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