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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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邊……好了。你呢,下班了嗎?” “嗯,你等一等,我馬上就過來?!辟R邵承拿著手機,示意身邊的秘書保持安靜,在談完之后立刻從座椅上站起,也不繼續今天的事情了。 “剩下的都交給副總,我走了?!彼狭宋餮b外套,利落地扣上了紐扣,“以后我不加班?!?/br> 張秘書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賀總都走到門口了,他才眨了眨眼。 雖然公司和醫院相隔頗遠,但賀邵承畢竟是開車的,因此只花了三十分鐘的時間就抵達了目的地。陸云澤一直站在醫院門口,風有些大,把他的面孔都吹得白了。男人??吭谒媲?,讓人上了車,接著又去復旦拿對方的行李。 陸云澤也已經和舍友說過這件事,和三個一起住了三年多的朋友最后道了一聲別,他又回頭看了一眼這間宿舍,然后拎著自己的東西下了樓。 晚餐是在路上一個普通餐館用的,回去再開火燒,太浪費時間了一點。 他在別墅里收拾著自己的東西,因為平時只有賀邵承一個人住,別墅可以睡覺的臥室也只有這么一間。男人的衣服也不多,往邊上稍微撥一撥就空出來了半個衣柜。陸云澤一件一件地把自己的衣服放進去,然后再把牙刷,毛巾這些東西都在浴室里放好。 賀邵承始終都在他身邊。 “明天你去醫院?” “白天不去?!彼麚u了搖頭,“姥爺以為我在你公司上班?!?/br> “嗯,那你明天有什么打算?”賀邵承調了一下室內空調的溫度,讓氣溫再打高一些,“我可以陪你?!?/br> “下午去給姥爺買點換洗的衣服,這次帶過來的東西不夠,之后天氣一暖和,總得有幾件薄一點的外套……”陸云澤吸了吸鼻子,“上午的話,你那里還需要人嗎?我想去……上班?!?/br> 他不能因為姥爺的病,就什么別的事情都不做了。 凝視著陸云澤此刻的面孔,雖然這個人沒有再哭泣落淚,也沒有再露出惶惑不安的表情,但賀邵承還是感到了一點疼惜。他垂下了眸,到底是伸手摟住了對方,將陸云澤一點一點地抱進了自己的懷里。 這樣的動作讓陸云澤略有些僵硬,但還是沒有反抗,很順從地讓他抱住了自己。 “賀邵承……”他輕啞地呢喃著男人的名字,睫毛又開始顫抖了。 “好?!辟R邵承低下了頭,在那額角上落下了一個吻,“不早了,我們休息?” 額角感受到對方的親吻,那股濃郁的,只屬于賀邵承的味道又一次侵襲了他的鼻腔。陸云澤發覺自己也并不厭惡這個吻,反而跟著有些顫抖。他分不清自己現在的心情,或許是因為姥爺的事情讓他接受了此刻和對方的關系,又或許是他本來就…… 他是真的以為,今天晚上會發生什么。 然而實際上,賀邵承只是抱著他啄了啄面孔,又伸手輕輕地拍撫起了他的背。 這是一份遲到的安慰。 他應該在昨天就這樣做的,但他沒敢,一直到此刻才伸出了手。賀邵承也沒有說話,只是抱著陸云澤輕輕地拍著,就像自己兒時哭鬧,母親把他摟進懷里那樣。 其實在安慰人這件事上,賀邵承真的很笨拙,他根本沒有任何經驗。然而就是這樣簡單的動作,卻是深深地觸及了陸云澤的心。 他靠在那寬厚又溫暖的懷里,終于低低地哭了出來。 第147章 【前世】轉機 陸云澤已經忍了太久了。 他如今才意識到,原來哭泣也是奢侈的。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就算遭受了再多的苦痛,都只能默默地流淚,以維持所謂的“體面”和“尊嚴”??赡菢映聊臏I水怎么足以發泄他心里的痛苦呢?他就想像個孩子一樣哭,撕心裂肺地哭。 賀邵承始終都緊緊地抱著他,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別的話。 他們兩個都沖過澡了,因此此時賀邵承穿著的也是一件睡衣罷了,薄薄的絲綢布料很快就被淚水浸透。陸云澤穿的是自己的衣服,身材又要比對方小上一些,此時就完完全全的被男人摟著,用臂膀和懷抱裹住了身軀。 他哭得太累了,最后眼眶都徹底紅腫,勉強止住淚時也徹底沒了力氣,就那樣抬眸看著對方,不斷顫抖著呼吸。眼角被抱著啄了啄,賀邵承將那些咸澀的淚都吻去,這才終于低啞地開了口。 “睡吧?!彼麚崦懺茲傻暮竽X,掌心貼著那柔軟的發絲,“會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br> 陸云澤吸了吸鼻子,含著淚點頭。 他以為自己會沒有辦法和賀邵承一起睡覺,會躺在這張床上徹夜難眠;但實際上,當臥室里的燈關了,整個房間都漆黑下來時,他卻一點都不慌張。身旁那個高大又健壯的人時刻都在,那股令他舒適放松的氣息也不斷傳來,他睡在柔軟的枕頭上,很快就闔上了眼睛。 賀邵承卻還睜著眼睛。 這是他第二次和陸云澤睡在一起。 上一次,他借著酒精欺負了這個人,醉暈了的陸云澤已經軟成了一灘爛泥,被欺負完之后直接乖乖地睡在了他的懷里。他還記得自己是怎么摟住對方的,也記得彼此相擁時的那份溫度。 不過現在……他不能唐突。 賀邵承深吸了一口氣,連手指的觸碰都沒有。 他無意在陸云澤抗拒的情況下去做什么親密的事情,然而兩個人到底是睡在同一張床上。陸云澤累壞了,入睡也很快,差不多過了半個小時就已經完全陷入了夢中。他的嘴唇總是微張著,發出輕輕的呼吸聲。聲音略有些像小呼嚕,但絕對算不上正兒八經的“打鼾”。 賀邵承此刻還沒入眠,就側過身稍微看了一眼對方——陸云澤的腳就搭了過來,壓在了他的大腿上。 男人瞬間繃緊了身體。 陸云澤的睡相不大好,左右這么多年都是一個人睡覺,根本無需考慮其他人的感受。他喜歡夾著東西睡,沒一會兒就纏到了賀邵承的身上,手則蜷縮在身前。彼此之間刻意隔開的距離已經消失不見,賀邵承閉著眼睛,心臟依舊在快速地跳動著。 臂膀繃緊了無數次,但都沒有任何動作。一直到此刻,他才下了決心,伸手把陸云澤徹底摟到了自己懷里。 陸云澤的腰軟軟的,一摟就摟了過來。 這樣的動作根本不足以弄醒已經陷入沉睡的人,他不僅沒有反抗,反而還在這個懷抱中找了個舒適的姿勢。此時畢竟是初春,氣溫還低著,尋找溫暖也是人刻在骨子里的本能。賀邵承低下頭,凝視著自己懷里的人,忽然覺得或許不必放兩個枕頭。 他們之間……一張枕頭,就夠了。 一夜好眠。 陸云澤起床時,當然是窘迫了一瞬的。 如果只是賀邵承抱著他,那他還可以在心里給自己開脫,但自己的習慣他也知道,更別說他的腿就壓在對方的身上。他微紅著耳朵起床刷牙洗漱,之后還接過了賀邵承給他的冰袋敷眼睛。兩個人像是年前那樣,一塊兒去用了頓早餐,上午工作了半天,下午再去給曾姥爺買衣服和其他生活用品。 而與此同時,曾國強正在醫院,按照醫生的要求一個個去做檢查。 上海這邊本身醫療水平就要高一些,還占據了地理優勢,和國外的專家團隊來往密切,光在檢查設備上就領先平縣太多;再加上賀邵承的特意囑咐,整個檢查和出報告的速度都是加急的,只花了三天時間就把目前病情的具體情況摸了個徹底。 被喊到辦公室時,陸云澤的情緒還帶著一絲緊張。 這么多天,他已經做好了最壞最壞的打算。曾姥爺胃部的腫瘤太大,像是火山口一樣中間凹陷下去,四周增生圍起。每一次陪著對方吃飯,陸云澤都害怕食物會刺激了那個大潰瘍,讓姥爺感受到疼痛,甚至是直接動脈破裂嘔血…… 然而,自從賀邵承開始伸手幫忙,生活好像真的對陸云澤多了一點垂憐。 “你來了?!贬t生卻是帶著些笑,拉著他的胳膊在板凳上坐下,“別緊張,檢查結果很出乎意料,全身的掃描顯示,目前癌細胞只存在于胃部,還沒有擴散到身體的其他器官?!?/br> 他愣了愣,眼眸中逐漸流露出不可置信。大腦都空白了一瞬,因為他之前真的不敢去奢求,一點都不敢去奢求,生怕自己想多了之后卻事與愿違。這副驚喜到愣住的樣子很傻,過了一會兒陸云澤才揚了揚唇角。他想笑的,可是又沒笑得出來,就那樣顫抖著嘴唇。 “真的……嗎?” 腫瘤……還沒有轉移。 雖然“癌癥”這個事情本身已經足夠令人絕望,但在這樣絕望的情況下還能得到這種消息,無疑是給病情帶來了轉機。 “那當然?!迸t生十分和藹,“本來胃癌出現肝、肺、脾轉移是很常見的,有的時候一個很小的胃部腫瘤,患者過來檢查的時候卻已經轉移開了。但你外公這么大一個,它竟然沒有轉移,這讓我們醫生也都非常驚喜?!?/br> 她又笑了笑,“沒有轉移的話,手術的成功率還是很高的。接下來我還會邀請放射科、腫瘤科的幾個主任過來會診一下,綜合制定患者的治療方案?!?/br> “好的……好的,謝謝你,謝謝醫生……”陸云澤的嗓音已經有些發顫了,“那我該怎么和我姥爺說呢?直接告訴他,他會不會……” “沒事,我會去談的。就告訴你外公他胃潰瘍的周圍有一點型性改變,考慮良性腫瘤,可以嗎?” “可以,可以的?!彼呀浻行┐竽X發暈了。 癌癥沒有轉移,就只是長在那一塊,這就意味著只需要把壞掉的地方切了,姥爺的身體就能夠恢復。雖然手術過了幾年后再次復發的病例也不少見,但至少比已經擴散,只有幾個月可活要好的太多了。 陸云澤站在走廊里,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發酸的眼睛。 如今醫院這邊什么費用都是賀邵承在支付,他還拿了一張賀邵承給的銀行卡在用,這種消息當然會告訴對方。唇瓣抿著,他的表情大約不大好看,讓賀邵承以為病情是有了什么惡化,一路都沒敢多問什么。直到彼此坐下來一起吃飯的時候,陸云澤才沙啞地開口說了。 “我姥爺的癌癥……沒有轉移?!?/br> 明明是好消息,好得不得了的消息了,但實際上在餐桌上,他說著說著就沒出息地哭了。 上一次的慟哭是在發泄,而這一次的哽咽則是劫后余生。 賀邵承放下了碗筷,走到他身邊伸手將人緊緊摟住,又一次低下頭,幫他啄去了那些咸澀的淚。 醫生在次日和曾國強談了談病情。 得知自己胃里有個小腫瘤,曾老頭倒也沒什么驚訝——他早就有數自己肯定得了什么毛病,否則外孫也不會拉著他到上海來看。居然只是一個良性的腫瘤,而且只在胃上,其他地方都沒有,老頭子還非常驚奇,已經算是他預料之中很不錯的結果了! 醫生都沒怎么費勁安慰,曾姥爺就自己高高興興地在那兒笑了,不斷地詢問著什么時候能夠做手術——“這腫瘤,是不是切了就好了?”他的眼角因為笑而擠出了層層的褶子,“啥時候能動刀???” “別急別急?!贬t生見他這么樂觀,也跟著笑了,“手術是肯定要做的,但術前術后的治療方案目前還沒定好。我們之后會有個會診,專門根據你的情況商量一下該怎么來。畢竟雖然現在沒有轉移到其他地方,不意味著以后不轉移。為了降低這個術后再發率,可能會先放療一段時間,把周圍的腫瘤細胞殺死,讓腫瘤縮小一點,之后再進行手術?!?/br> “噢,那,那手術完了還要干啥?” “這個要根據你的情況來?!彼托牡亟忉屩?,“淋巴結是腫瘤細胞轉移的第一站,做手術的時候,我們會把附近幾個淋巴結也割下來,拿去化驗。如果手術切口周圍和淋巴結里面都沒有腫瘤細胞,那么就正常休息恢復;但如果有的話,說明有轉移到其他器官的風險,我們就要繼續放療一段時間?!?/br> “這是一個很籠統的治療方案,具體的還要明天會診再決定,好吧?總之給你盡快安排的?!?/br> 曾國強笑呵呵地點頭,連應了七八聲“好”。 人年紀大了,總要生病的,這回的病沒那么可怕,老頭子的心就安定了,在醫院住得頗為自在;更何況在他眼里,現在陸云澤可是有工作,有高工資的人了!外孫能夠自己賺錢,曾姥爺的心情就更美妙了一點,每天都在病區里溜達,找到和他年紀差不多的老頭,聊聊天之后就開始炫耀自己外孫。 陸云澤見他精神好,雖然聽說姥爺到處夸自己略有些無奈,但總體來說心情還是輕松的。 在幾次會診以后,術前放療方案也已經確定了。因為潰瘍范圍比較大,術前就安排了四周的照射,每個星期三次。曾國強就一個農村老頭,對于自己這么小一個腫瘤也要放療絲毫沒有懷疑,還樂顛顛地頗為期待呢。他聽說放療都不用吃藥,就是往一個東西上一躺,醫生給他弄個燈照照,也不難受。 現在的科學可真是先進,看病都不需要接觸,只要打個燈就行了!怪不得原先鄉下什么氣功大師現在都徹底銷聲匿跡了! 第一次去照射,陸云澤“請了假”陪著,站在房間的外面,通過門板上的玻璃窗瞧著里面的情況。 雖然這幾天的心情都放松了不少,但距離徹底放下大石頭還有不少距離。而且放療本身也會有一些副作用——不舒服,沒胃口,身上干燥脫皮都很常見。他兒時都是曾姥爺陪著,和對方的感情比普通的祖孫深了太多,因此就算是一丁點的不舒服,陸云澤都會跟著心疼。 他前一夜還靠在賀邵承的懷里,低啞地把自己所有的擔憂都說了一遍;賀邵承則抱著他,耐心地聽著每一句話。 第一次放療,從進去到出來過了得有兩個小時。 曾國強都沒什么感覺,就聽醫生的,老老實實躺在那里,動都不敢動一下,因為醫生告訴他這什么射線對正常細胞是有害的,所以只能照在壞細胞上。人啊,平時睡覺躺下來,一整夜不換姿勢都很正常;但偏偏別人讓你不動的時候,這手上腳上就開始癢了,腦門上也像是被蟲子叮了一樣,讓他忍不住地想要伸手去撓撓。然而瞧著身邊的醫生,曾國強又不敢,只能繼續忍著,忍到眉頭緊皺,一出門就和外孫抱怨這件事。 “這鼻子上明明什么都沒有,剛才就感覺癢?!彼洁熘?,自己也覺得不解,“怎么這樣呢?明明現在也沒有蟲子……” “姥爺,身體感覺怎么樣?有不舒服的地方嗎?”陸云澤笑了笑,兩個酒窩格外的深。他生怕對方一出來就很虛弱,不過此時還是這樣中氣十足的,想來應該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好著呢,一點感覺都沒有?!痹项^擺了擺手,“哎,要說感覺也稍微有點……我想上廁所了,么兒,咱們快點回病房哈?!?/br> 他放療后沒什么副作用,回去吃飯也吃得很香,只是因為這毛病出在胃上,老頭已經好一段時間都在吃醫院專門配的清淡餐了,如今頗有些思念鄉下土醬油燒出來的紅燒rou。一次放療后也要休息幾天,他擺擺手讓外孫回去了,自己在單人病房看著小電視舒坦著呢!陸云澤有些失笑,但心情卻是輕松又愉悅的。 他下了樓,賀邵承剛剛好把轎車停在醫院的門口。 這么多天跟著對方,陸云澤也熟悉了,走過去就拉開了車門,坐在了副駕駛座上。他的面孔帶著笑,心情明顯是好的。賀邵承跟著低笑了一聲,幫他扣好了安全帶。 “情況怎么樣? “挺好的?!标懺茲赡樕系木聘C又冒了出來,前些天過分削瘦的身體也被養得圓潤了一點,白皙的面孔笑起來特別秀氣,看向賀邵承的目光也帶著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親昵,“姥爺很適應,一點副反應都沒有,鬧著想吃紅燒rou?!?/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