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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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與救援的時候……走了。 唉,怎么就有這種事兒呢? 他拍了拍賀邵承的背,又沉沉得嘆了口氣:“好了……姥爺知道了。這樣吧,你今天先好好陪著么兒,之后等那家辦喪事了,我們再送點錢過去……” “嗯?!辟R邵承點了點頭。 “么兒情緒……怎么樣?” 賀邵承轉頭看了一眼,“不是很好。么兒覺得是他的錯……姥爺,我也不餓,您自己先弄點吃著。我回去陪他?!?/br> “好……好,你餓了就出來,姥爺先把飯菜燒好了熱在這兒?!痹褷斪哌M屋里,稍微看了看外孫,摸了摸陸云澤有些發燙的面孔,這才去廚房先把飯菜備著了。 賀邵承則又回了屋里。 陸云澤雖然閉著眼在睡,但卻很緊張地揪著一點枕頭,一直到重新落入了那個溫暖的懷抱時才稍微放松了一些。然而這樣的安穩也并沒有持續多久,大約是又夢到了上輩子的事情,陸云澤再一次蜷縮在賀邵承的懷里,沙啞地啜泣了起來。這樣反復的哭泣實在是很消耗體力的一件事情,他的眼眶此時也已經完全腫了,原本白凈的面孔此時已經狼狽不堪。賀邵承卻生不出任何其他的情緒,只有滿滿的心疼,一直都睜著眼睛沒睡,輕輕地拍撫著么兒的背,動作溫柔又仔細。 他以為只要讓么兒把情緒發泄出來,就能好了。 然而,半夜的時候,陸云澤卻是蜷縮在他懷里,冷得發抖了起來。 在這樣七月份的時候寒戰,實在是一件奇怪的事情,讓賀邵承都不住得皺眉。而陸云澤此刻也不會做別的了,只會不斷地在賀邵承懷里蹭,帶著哭腔喃喃“冷”這個字。賀邵承緊緊得摟著他,把被子也死死得壓住了,整個被窩里熱得他額頭上都滿是汗水。然而陸云澤的冷還是沒有任何好轉,連手腳都明顯的泛著冰涼。 “么兒……?么兒……?” 賀邵承抿著唇,覺得情況不是很對。 這種天……怎么可能會冷呢? 但他此刻也只能摟著么兒,去感受他體溫的變化。 屋里此時關了燈,就一點點外面的月光,讓賀邵承看不清陸云澤此時的面色;否則他就要驚愕的發現么兒的面孔已經泛起微微的青了!他不斷的摟著么兒,用體溫去溫暖他,約莫過了二十多分鐘,這股冷意才在陸云澤身上退了。 但他接著又覺得熱了起來。 面孔也紅撲撲的,整個身體像是要燒起來了一樣guntangguntang。這樣的熱讓陸云澤頭疼不堪,呼吸都帶著能灼傷的炙熱,腸胃也泛起了惡心,最后就開始在床上干嘔,根本無法好好的入睡了。賀邵承再怎么不懂醫理,此時也意識到不對了,不顧這是半夜,立刻就去敲開了曾姥爺臥室的門。 曾老頭也納悶著呢,剛從床上爬下來,結果就聽小賀說,外孫一會兒冷一會兒熱! “完了!么兒打擺子了!”曾老頭猛的一拍大腿,“快,快,送他去醫院!” 賀邵承不是本地人,沒聽懂“打擺子”這個詞;但現在也不是去詢問的時候,立刻就去房間里橫抱起了么兒,跟著曾姥爺一起下樓。盡管是個小伙子,說起來還比賀邵承大一歲,但賀邵承把么兒抱起來的時候,卻覺得輕極了,輕得他都有些不安。 還好現在水退了,電來了,他們家的電三輪可以直接用。賀邵承抱著么兒上了后座,兩邊的擋板都豎了起來,讓他直接躺在自己的懷里。曾姥爺則開了車燈,轉了轉把手,把三輪開出了家門。 陸云澤還很痛苦,持續的高熱讓他都有些痙攣了。 他緊皺著眉,半躺在賀邵承的懷里,電三輪的每一下顛簸都讓他控制不住地干嘔。也好在之前沒吃什么東西,否則此時肯定已經嘔得一身狼藉了。曾姥爺也焦急如焚,一邊在黑暗的路上開車,一邊忍不住的扭頭看一眼外孫。他真的是忘了,大災之后總有大疫,外孫之前又在外面幫忙干了那么久的志愿者……天天赤著胳膊和腿在臟水里泡著…… “姥爺……么兒,到底是怎么了?”賀邵承的面孔也死死的板起了,盡管他還表現的很冷靜,但漆黑的眼眸里卻已經有了驚慌。他和么兒在一起也快一年了,什么時候見過對方這樣生病呢?他的么兒明明很健康,很活潑,每天都能吃能睡,每天都笑著兩個小酒窩…… 可現在,陸云澤卻燒得滿面通紅,在他懷里痛苦低吟。 “唉!都是那場水!”曾姥爺拐了個彎,再過一會兒就能到平縣第一人民醫院了。他心里也著急啊,以前的時候,打擺子可是會死人的! 賀邵承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陸云澤還在他懷里低哼呢,臉頰也好,身體也好,都燒得guntangguntang的,那溫度讓他都有些心驚。曾姥爺也不敢耽擱,繼續把車開到了醫院唯一亮著燈的急診部:“肯定是被帶著病的蟲子給咬了!” 三輪車停在了醫院門口,賀邵承立刻抱著陸云澤下了車,先曾姥爺一步進了醫院。 急診的醫生護士見來了個情況不對的病人,趕忙就推著推床跑了過來。 陸云澤被賀邵承放到了推床上,曾姥爺這會兒也匆匆進來了,只見醫生在拉著小賀問病人病史情況呢。賀邵承雖然焦急,但也知道此時必須冷靜,沉著嗓音和醫生訴說情況:“大約四十分鐘之前,他開始渾身發冷,手腳都發冰,持續了二十分鐘后又開始發熱……” 醫生護士對視了一眼,心里大致有了個診斷:“可能是瘧疾?!?/br> “果然是打擺子!”曾姥爺也急得團團轉,都要拉著醫生的手去求對方了,“醫生啊,這打擺子有藥好治嗎?老頭子我……我就這么一個外孫……” 賀邵承的呼吸也頓住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發燒,曾姥爺肯定不必這樣著急;但從對方說出“打擺子”這三個字之后,老頭就急得滿頭冒汗,眼睛里都要有眼淚出來了。他知道有個病叫瘧疾,但畢竟沒有接觸過,也沒有在書本上讀過關于這個病的資料,實在是不知道情況如何。然而醫生們卻還比較冷靜,安撫了一下這位急得要哭了的老人家。 “有,有。這幾天得了瘧疾送過來的病人特別多,吃點氯喹好得很快。別擔心,小伙子現在還燒著是吧?我們這邊先給他驗個血,確診了之后再補點液。來,我寫個單子,你們家屬去把費用交一下?!?/br> 得了這句話,曾老頭才像是吃了定心丸,不那么著急了。 賀邵承也是終于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把胸口那一口濁氣吐出:“好的,謝謝醫生……我去繳費?!?/br> “等一下,我這邊單子還沒開呢?!?/br> 醫生進了辦公室,開始低頭書寫病歷本和檢查單,藥物單,全部簽字后才給了賀邵承。曾姥爺出門時還忘了帶錢了,好在賀邵承順手拿了兩百塊在身上,這才沒發生要回家拿錢的窘況。大半夜的,醫院急診人也不少,賀邵承繳費的時候還遇到了一個同樣家人得了瘧疾,正在窗口繳費的婦女。連值班負責收錢的工作人員也忍不住感慨——“這幾天,來的全是瘧疾哦?!?/br> “和水災有關系嗎?”賀邵承抬眸問了一句。 “那當然,瘧疾就是瘧原蟲到人身體里去了,每次有水災都特別容易發。而且現在又是夏天,又濕又潮,蚊蟲卵不就拼了命的冒出來了嗎?”工作人員敲好了章,把東西給了他,“這幾天小伙子注意,別被叮了。你拿著單子,先帶著病人去抽血臺那邊抽血,化驗出結果了再去找醫生?!?/br> “好,謝謝?!辟R邵承抿著唇,拿起單子又匆匆地跑了回去。 陸云澤燒得很厲害,護士給他量了個體溫,已經三十九度了,到四十度大腦都會有危險。因此盡管還沒開始上退燒的藥物,但她已經從冰箱里拿了個冰袋出來,敷在了患者的額頭上進行物理降溫。陸云澤現在也起不來,所以也沒去抽血臺,護士直接在床邊給他抽的血。碘酒擦拭了胳膊,細細的銀針插入了那被拍得泛紅的手臂中,盡管知道這是必須進行的事情,但賀邵承還是恨不得由自己來替代么兒受這份苦了。 他的么兒……那么嬌貴怕疼,夏天曬了曬都能疼得皺眉,現在打了針,肯定更受不了吧。 但其實,扎胳膊肘和扎手指完全不是一個疼度,恍惚之間的陸云澤卻根本感覺不到胳膊上這么細的針進來。 瘧疾的檢查也很簡單,做個血涂片看一下有沒有瘧原蟲就行,只是順道再查個血象,免得看不到瘧原蟲。醫生在顯微鏡里一看,瞧見了,這就出了檢查結果單,在底下寫了診斷。接著又由賀邵承把檢查結果送到之前的急診醫生手里。 醫生點了點頭,這才給開了治療瘧疾的氯喹。 賀邵承匆匆的去繳費,再把前后的單子一起給藥房,領了藥之后去護士站,看著護士把點滴配好,走到床邊來給么兒的手掛上。 曾姥爺在一旁,不斷的撫摸著外孫另一只手。 在他小的時候,打擺子死人是很常見的事情,有的時候聽說整個村都感染了,一趟能死十來個呢!也還好現在醫學發展了,否則要是外孫真的出了事,他這個老頭子……活下還有什么意思呢? 陸云澤的手因為發燒,泛著微微的紅。不過因為很瘦的緣故,皮下的血管都清晰可見,很容易的就插了針進去。但是這次的護士技術不大好,插進去之后還別了一下,讓陸云澤疼得嗚咽了一聲。賀邵承緊張地去哄么兒,生怕陸云澤的手亂動了,把針頭給弄掉了下來。護士也有辦法,又回去拿了個空掉的藥盒子,放在患者的手心,接著再用膠布繞著貼上,保證患者怎么動胳膊,手的姿勢都不會變。 “掛完之后來喊我拔針?!弊o士收拾了一下,囑咐了一句,“要喝水就去前臺取,那里有杯子?!?/br> “好,好的?!痹褷旤c頭,“謝謝啊?!?/br> 他擦了擦一頭急出來的汗水,終于在床邊找了個凳子坐下來了。 整個觀察室里,這樣躺著掛水的人還不少呢。 賀邵承也坐了下來,但是始終都在么兒身邊,垂著眸安靜又認真的陪著他。 冰冷的液體順著血管淌入體內,額頭上又敷著冰袋,那股讓他頭疼的燥熱終于散去了一點。陸云澤也不那么痛苦了,終于安安穩穩的睡了一會兒。他感覺到自己掛著點滴的手很冷,又輕輕的哼哼了兩聲。曾姥爺已經在邊上低著頭打瞌睡了,但賀邵承卻是立刻彎腰湊了過來,貼在陸云澤的唇邊,仔細地聽著他說的話。 “么兒,怎么了?” “手冷……”雖然之前都在痛苦的昏睡,但他也知道自己被帶來了醫院,掛了藥水。生理鹽水估計是剛從冰箱里拿出來的,一整瓶都很寒,現在順著血管流淌到身體里,他的手便完全冷了,在七月份的晚上都覺得冰涼冰涼的。 冷得……都有些疼了。 賀邵承便輕輕地抱住了么兒的那只手,用自己的掌心給他焐。 一大瓶生理鹽水一點一滴的進入體內,掛完一瓶之后還有第二瓶。陸云澤自己中途勉強醒了一會兒,睜著眼睛看著身邊眼眶下面都泛起青黑的賀邵承,不禁抿起了唇。 “你今晚沒洗臉?!彼纳ひ艉茌p,因為曾姥爺已經在邊上坐著睡著了,“擦一擦眼角,有臟東西?!?/br> 賀邵承聽話地低下了頭,給自己擦了擦眼睛。 他的么兒都病了,他怎么可能有心思去打理自己呢? 陸云澤又笑了笑。 從早晨到現在,他的情緒是終于平靜了,只是想到王成,心里依舊苦澀的厲害,“賀邵承……我們,到時候去看一看王成吧,送他最后一路。然后多給點白包……” “嗯,”賀邵承撫摸著他的手,“會的,我們一起去。你不要太自責?!?/br> 陸云澤又一次閉上了眼。 上蒼給他重生一次的機會,去改變賀邵承和曾姥爺的命運,已經是幸運了。他沒有辦法再重來一回,去改變這一世的王成。 這就是現實,每一次的選擇都會有其相對應的結果,容不得你反復回檔。 他吸了吸鼻子,又看了看面前的賀邵承。 這一夜,賀邵承根本沒睡,始終都陪著么兒在掛水。兩大瓶生理鹽水本來就掛得很慢,等結束時天都已經微微亮了。曾姥爺在邊上睡得也并不安穩,畢竟是坐著在睡覺,腦袋一往下跌就醒了。而且他也擔心著外孫呢,中途還去倒了水給他們三個,又請護士過來再給外孫量一次體溫。 陸云澤雖然還有些發燒,但已經退到三十七度五了。 只是低燒,好多了。 藥水掛完,醫生便建議他們回家休息,按時吃藥,正常情況下都很能很快好起來。如果再有不適,再回醫院復診。 曾姥爺千恩萬謝,這才重新開車,帶著外孫和小賀回家去了。 陸云澤這會兒也不睡了,精神好了許多,是自己扶著賀邵承的手上的車。不過他身體還有些發虛,一路上都靠著賀邵承的肩膀,輕輕的依偎在他的懷里,病懨懨地吸著鼻子。他的手背上貼了棉花和膠布,堵住了之前打針的針眼。臉上的緋紅此時也退了,但或許因為太久沒吃東西,泛著一些明顯的虛白。 “么兒,小賀,想吃什么早飯嗎?”早餐攤子現在也搭出來了,曾姥爺惦記著沒吃飯的孩子們呢,“你們兩個都餓了幾頓了,得多補補?!?/br> “么兒,你餓了嗎?”賀邵承低下了頭,輕聲詢問著懷里的人。 他自從來了這個家,每次吃飯都能吃兩大碗,從來沒有胃口不好的時候。然而現在因為陸云澤生了病,卻是跟著他一整天沒吃東西,還一聲都不吭。陸云澤眨了眨眼,輕輕的“嗯”了一聲。接著他的肚子就叫了一下,讓他忍不住的紅了耳根。 肚子餓了,就代表著病在好了。 “想吃什么?” “豆腐花……油條,再來點小籠包?” 曾姥爺聽到了,連聲說好。 其實直接進路邊店里吃更方便,不過考慮到外孫的身體,曾老頭還是下了車去買了早飯,打包帶回家里去。陸云澤覺得自己還行,能坐在桌邊吃,可是被賀邵承強制拉回了臥室,坐在床上給他搭了個小桌子。他嫌自己沒刷牙,嘴巴里不干凈,賀邵承便去浴室用洗臉的盆子給他接著,拿著水杯和牙刷讓他刷。然后再去打毛巾過來,讓陸云澤自己擦把臉,接著再開始吃外面買來的早餐。 這樣悉心地被照顧著,陸云澤心里頭又酸又軟,只能低頭咬了一口酥脆的油條。 “你也吃呀?!?/br> 賀邵承點了點頭,端起自己的那一份菜粥,一口就喝了一半。 昨天下午就沒去學校,今天也肯定不打算去了。這樣翹課不和老師打個招呼也不好,而且家里頭電話又還壞著,沒法直接打電話到辦公室里去。吃完了飯,賀邵承就獨自跑去了學校,和班主任說了說情況,請了假才回來。 曾姥爺其實挺想在家里照顧外孫的,但是廠子里事情實在是太多了,訂單像是雪花一樣飄過來呢。他只能拜托了小賀繼續照顧著,自己又騎上電三輪匆匆走了。 陸云澤吃完了早飯,肚子里熱乎乎的,躺在床上又像一條泥鰍一樣滑進了被窩。 賀邵承端著一杯溫水走了進來,先放在了床頭,等么兒要喝的時候可以隨時喝。陸云澤眨了眨眼,看著他明顯發青的眼眶,抿了抿唇。 “賀邵承,你昨晚……沒睡覺嗎?” “嗯,但是沒事?!彼吘共攀臍q,年輕,熬夜一個晚上不算什么。 陸云澤鼓了鼓腮幫子,“你快上來睡覺啦,我已經好了,倒是你……別又累壞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