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修 第3章 (小修不用重復看) 元和猜得巧,次日溫瑾隨就過來了。 白衣男子站在亭中,黑發規整的梳在白玉冠中,單從背面就能看出風姿無雙,好似連烈陽都舍不得讓這人狼狽分毫。 他聽見腳步聲,便轉身看來。手中夾了一支芍藥,見了來人后,溫潤的眉眼化開,淡色唇輕起:“想來你也不歡迎我,我特意帶禮上門,還請公主賞杯茶?!?/br> 他將手中的芍藥放在石桌另一邊,既方便元和拿花,也不顯得是唐突佳人。 微粉的花在指如蔥根的手中轉了一圈,微微露出其中淡黃的花蕊,在光影中很是吸引人。元和細看手中的芍藥,懷疑:“這是……我院子的蓮臺吧?!?/br> 溫瑾隨的眼神在上面停駐了一瞬,短得像是錯覺,他仍是平日里清新俊雅模樣,絲毫沒有被認出偷花的羞愧,“是嗎,我在來的路上撿的?!?/br> “撿的?” 溫瑾隨頷首,指了個方向,“就在那邊?!?/br> 元和笑出聲,將花放下,眼中帶著戲謔,慢悠悠的說:“你用我院子的花向我討茶,這不太好吧?!?/br> “這不是怕你覺得我來的不討喜嗎?!?/br> 元和眼中的笑意淡了些,晃了晃桌上的茶杯,清口的茶根在水里沉浮,語氣冷了下來:“母妃派人找你了?” 貴妃娘娘一直想撮合兩人,隔一段時間就把兩人叫來見個面,而元和在第一次見面時,就不顧情面的說了拒絕的話。而溫瑾隨者先是一臉錯愕隨后恍然大悟,笑說:“我說母親為何今日要我打扮得喜人些,原是這樣?!?/br> 溫瑾隨臉色未變,似是習以為常,“嗯,昨夜來的,讓我這幾天過來一趟,我正好今日休沐就過來了?!?/br> 她多少有些尷尬,歉意的說:“要是抽不開身,你也不用專門跑一趟?!?/br> “我若不來,貴妃娘娘肯定要找你問話了?!睖罔S不在意的笑笑,霽風清月的笑讓人舒適無比,似乎能驅散這夏日炎熱,“索性我也沒事,就當是過來喝茶了?!?/br> “何況你這景色宜人,整個盛京怕都找不出第二個像這樣好的地方了?!?/br> 溫瑾隨說的是亭子后面的一湖青水,水光粼粼,泛起微波,間有睡蓮點綴,嫩蕊凝珠,若有風吹來便又成了清香襲人。 溫瑾隨轉眸看向湖中,閃爍著的影光落在他眼中,“還得感謝公主將我約在這?!?/br> 元和是笑笑不答,她其實有點怕水,因為小時候墜過湖,所以她平常就不怎么往這里走。 她和溫瑾隨也沒什么能聊的,次次見面都是貴妃娘娘搓來的,她想溫瑾隨也不愿意大夏天的來來往往的跑。而溫瑾隨總是幅知情識趣的模樣,讓她都不好張嘴。 要是是彥初怕早就甩臉了。 溫瑾隨這人說話很有意思,他不會讓你覺得氣氛尷尬不知道聊些什么,但也不會逾線顯得過于親密。拋開貴妃娘娘那一層關系來講,元和一般把他當作自己的大哥來相處。 元和回院子的時候,宛青正在給陶玉瓶換花,“公主要喝綠豆湯嗎,廚房剛端來的,奴婢放在廂房里鎮涼?!?/br> “不用,給元歌端了嗎?” “端了,奴婢去的時候五皇子還在練字呢?!蓖鹎喾藕没ㄆ?,轉身卻見公主臉色難看,愣了一下,她收了笑,“公主心情不好?”她遲疑的問:“是溫大人冒犯了公主?” 溫瑾隨在朝為官,眾人都稱頌他高風亮節,這些連宛青這種深宮里的宮女都聽過。而公主每次同溫大人見完面后,臉色也從來沒有這般難看過。 今日公主只見了溫大人一人,除了他,宛青再也想不出其他人。 “和他有什么關系?就是我沒想到母妃竟然能做這么絕,她可真是高看我了?!痹袜托?。 房里沒有其他人,宛青是從小就跟在她身邊的,她說起話也沒什么顧忌的,三言兩語就把事情說清了。 宛青聽完后,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公主顯然氣得不輕,幫著貴妃說話肯定是不行的,但若是幫著公主說貴妃的壞話,嘶……怎么感覺脖子涼颼颼的。 無力的安慰:“公主息怒?!?/br> 元和垂眼,眸中情緒不定,明明是三伏天她卻手心冰涼,手指碰到熟悉的花紋,她漸漸冷靜下來,再想剛才的怒氣,又覺得自己真是好笑。 明明把他送走的人就是自己,現在又裝什么幡然醒悟,裝什么少見一眼都不行,當真惡心。 她就應該像母妃提醒的那樣,各自為好。 元和眼中黑沉一片,面無表情:“從明日起公主府不迎客,若有人拜訪皆說我病了?!?/br> 宛青愣愣的問:“公主,我們不去看彥初了嗎?” 元和將腰間的荷包扯下,閉著眼睛就能勾出來的花紋,還不是捂不熱的死物。將其隨意的丟在桌上,自嘲的說:“我有什么臉面見他?!?/br> “可公主也是迫不得已啊,彥初對公主那么好,只要說清楚了他不會怪公主的?!?/br> “宛青,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天真?!?/br> 宛青睜圓眼睛就想反駁,她也是很世故的!就聽公主輕聲說了一句,“我何嘗不是這樣想的,可有些事不是這樣就能算清的?!?/br> 眼簾垂下,眸中似有水光,“我給他寄過信,該說清的都說清了,但他拒絕了?!?/br> 何止拒絕,簡直是把她罵得狗血淋頭,不過這種反應也符合彥初的性格。 這件事宛青并不知道,她咽下口水,想到他們剛搬來公主府的時候,也是彥初剛走的時候,公主有一段時間特別奇怪,有點時間就進宮跑到臺興湖那邊站在,她知道彥初曾在這里救過公主,當時只以為公主是在睹景思人,現在想來是不是說公主當時就想…… 想到這,宛青白了臉,哭喪著聲音:“公主你可別做傻事?!?/br> 元和想通了一樣,如往常般臉上帶笑,她說:“我吃穿不愁,父皇母妃尚在,偌大的盛京還有我一席之地,我犯得著去做傻事?” “我去睡會,不用傳午膳了?!?/br> 元和已然走出廳內,宛青聽她最后說,“桌上的荷包收起來吧,煙絡廣袖應該配如意禁步?!?/br> 可搭了如意禁步不也可以帶著荷包嗎?宛青一頭霧水,不懂這荷包怎么惹她煩了。 元和失神的坐在床上,剛才的狠話放出口一刻鐘不到,她又后悔了。 一會想,要是宛青沒聽懂她的意思,把荷包扔了該怎么辦,一會又想,丟荷包的地方有沒有水漬,茶杯里好像泡的是普洱,要是弄臟了就不好洗了。 越想越急,開始后悔自己剛才扔荷包的行為,就帶著不好嗎。 匆忙的掀開帳子,行動太急,一腳踩在拖曳在地上的床帳,右腳趾在腳踏上狠狠的刮過。 霎時間,眼中蓄滿了淚花,腳踏并不平整,她疼的喘不過氣,抱著自己的腿,坐在地上,小聲的抽泣著。 大顆大顆的淚珠子不要錢一樣的往下掉。 宛青收拾完外面進來后,就見她抱膝坐在地上。宛青動魄驚心:“公主您怎么了?” 元和嗚咽著,“宛青,我好疼?!?/br> 嬌生慣養的人什么時候嘗過這種滋味。 元歌住在公主府的第三日起了個大早,走前去元和的院子里轉了圈,此時天蒙蒙亮,元和還沒醒。 他站在房門口理所當然的對外面的婢女指手畫腳,“你們動作輕點,吵醒了我皇姐要你們好看,宛青呢?”元歌瞅了眼天色,嘴里嚷嚷著來不及了,隨意指了一個丫鬟說:“你等會告訴宛青,早膳不用順著皇姐的意,就弄點清淡的?!?/br> 交代完后,元歌便腳步匆匆的出門了,今日是太子哥哥回來的日子。 太子在邊疆歷練兩年,時間不長,但也能由此看出此人心性。兩年間,大周與連蒼摩擦不斷,太子從剛開始紙上談兵的礙手礙腳,到主戰一方的用兵奇才,正是從這一次次戰亂中磨練出來的。 而經常出現在皇帝秘折中的還有一人。 戰場上肅殺的氣氛凝在城門處,晨日的陽光從云中探了條縫,它照在鐵血悍馬上的將士身上,照在未出鞘的刀柄上,迎軍的百姓默默對視,不敢大聲喧嘩。 軍隊中有一人白得晃人,他慢吞吞得駕著馬從后排擠到前面,與太子僅隔了半個馬身。 那人穿著耀黑的輕甲,即便是在馬上也能看出風姿挺拔,他未帶頭盔,烏黑的頭發隨性梳在腦后,一雙多情的丹鳳眼在聚集的百姓中快速躍過,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眼中的柔情漸漸散開,再看那雙丹鳳眼便只覺得清冷逼人。 城門處sao動一瞬,彥初憑自己優良的眼神,一眼看到遠處趕來的馬車上的標識。 他眼神明顯一亮,艷紅的舌尖舔了舔唇,整個人一下子就明媚起來了。 好似春風里得到足夠養料的花兒,它迎風揚了揚自己養得綠油油的葉子,又晃了晃嫩得能掐出水的花瓣。 快來看我!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嘖,那我不就是偷養料的賊…… 關于本章里的某個情節,作者有話說?。?! 假如一般的男女主有了類似的誤會,他們接下來很大可能會相愛相殺,折騰十條街才把事情說清。 而彥初……他只想抱公主回家。 沒錯他就是個可勁疼人的憨憨! 請大家愛護憨憨彥初~ 第4章 (小修不用重復看) 梨花木的大車輪子滾了兩圈就到城門處了,彥初眼中帶光,一錯不錯的落在車簾上。 馬車內的人顯然也很興奮,這從剛停穩就被掀起來的車簾就能看出。 彥初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大,修長白潔的手指緊緊的捏著韁繩。 直到馬車內的人伸出了一只手,彥初皺眉,不對,她的手要更纖細一些。 錦衣華袍的公子躍下馬車,他臉上洋溢著璀璨的笑容,“太子哥哥!” 太子笑了,“都多大了,還這么纏人?!彼砩嫌猩頌閮耐?,也有自戰場上帶來的殺冽感,但在見到弟弟那一瞬,他化開了眼中的嚴肅,像一位普通兄長一樣的教導自己的弟弟。 百姓中出現sao動,還未婚配的女子忍不住紅了臉。 “太子好溫柔啊?!?/br> “也好英俊啊?!?/br> “我覺得太子旁邊的男子也很俊啊,看得讓人臉紅心跳?!?/br> 一女子搖頭:“我不喜歡他,他臉色太難看了,有些嚇人?!?/br> 然而黑臉的美人也是美人,眸中帶著薄怒,唇角緊抿,最終眼皮半闔,粗糙的韁繩勒著他的手,從外面就能看到充血的手指。 人畜無害的元歌仰著小臉:“彥初,你也回來啦?!?/br> 彥初聞聲抬起頭,帶著冷意的鳳眼讓元歌下意識后退半步,隨后又意識到自己不該退后,挺起胸膛上前,輕聲問:“你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你皇姐呢?” 太子側目,欲言又止。元歌倒是沒顧忌“她生病了,在公主府修養?!?/br> 是呢,兩年沒來一字一句,又怎么可能會出城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