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原_分節閱讀_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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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大夫!你救救孩子吧!孩子活不下去了??!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吧!我給您磕頭了!”這位母親絕望地在湯索言面前求救,歇斯底里的崩潰哭喊撕扯著每個人的心。 湯索言伸手扶她:“你別這樣,先聽我說?!?/br> “我聽,我聽!您說什么我都聽,您救救孩子……”她還在哭著,她明顯已經接近崩潰邊緣了,“孩子今早跟我說不要活了,我騙他說還能治,湯大夫還能給他治!您救救他,兒子太痛苦了??!您救救他!” 湯索言剛做了一臺玻璃體切除視網膜復位的手術,精神還沒放松下來,身上甚至還穿著刷手服,連辦公室還沒進去就被家屬堵在了門口。 “你先冷靜一下,你現在情緒太激動我說什么你也聽不進去。這樣,你先平靜五分鐘,我換個衣服,然后我再跟你聊?!睖餮愿鷮Ψ秸f。 然而對方擔心他是尋個理由走了就不回來了,說什么也不讓他走。 醫院里每天絕望痛哭的家屬都很多,這是個給人希望,同時也抹掉人希望的地方。 湯索言看了眼那位高中生的管床醫生,是個剛畢業的碩士,立刻過來跟湯索言說了下患者情況。高中生今早突然鬧情緒,在病房里鬧得很厲害,有自殘行為。 湯索言問:“指標怎么樣?” “眼壓3.6mmHg,玻璃體渾濁,初步眼球萎縮跡象,光感。比上午查房時眼壓又降了些?!弊≡横t生壓低聲音在湯索言耳邊說著。 湯索言點了點頭。 家屬一直在哭,湯索言什么都不說,也示意周圍的醫生護士都不要出聲,也不要安慰。家屬又哭了會兒,漸漸平靜了下來,哭聲也小了。 湯索言看了眼旁邊的護士,護士立刻遞紙巾上去,輕聲安慰。 湯索言又沉默了幾分鐘,家屬明顯已經冷靜下來了,有人進湯索言辦公室把他白大褂取了出來,一直穿著刷手服看著不是那么回事。湯索言套上衣服,跟家屬說:“父母是孩子最后一道圍墻。他倒了你撐著,你倒了他就也壓倒了?,F在的病情發展確實很難接受,從我私人角度講,我不愿意任何一個患者失去視力,我希望他們都能治愈?!?/br> 對面的家屬連連點頭,湯索言一說話她又有點要哭的意思,眼睛通紅。 湯索言繼續道:“醫院很重視,不會放棄任何患者。徐石教授凌晨回來,已經安排了明早的會診?!?/br> 家屬的臉上泛起一絲希冀的神情,湯索言看著她,把她這點希冀打散:“但目前的醫療技術能做到的水平我之前也已經跟你們講過。所以遺憾注定會有,但我們會盡全力?!?/br> 家屬的表情僵在臉上,還沒來得及轉變。湯索言跟她對視著,看著她的眼睛,聲音甚至帶著點嚴厲地道:“母親是倚仗。情緒是相互傳遞的,不要讓他感受到你的尖銳和絕望,哪怕他現在看不到。你接受了,他才會覺得這可以接受。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對方過了很久才僵硬地點了點頭。 湯索言進辦公室的那一刻嘆了口氣。 跟進來的實習女醫生輕聲道:“剛才您怎么不委婉一點呀?您后來說的時候我很怕她突然又崩潰了?!?/br> 湯索言說:“給她希望她今晚會期待得一宿睡不著,明早的痛苦是翻倍的。注定沒有可能性的結果就不要再給希望?!?/br> “可我覺得這樣也很殘忍?!边@位小醫生剛進醫院實習不久,對這些事見得還少,覺得湯索言剛才的話有些直接了,或許患者家屬很難接受。 湯索言看了看她,說:“一刀切下去的疼痛感是遞減的,一刀摞一刀在傷口上反復切才能把人拖死?!?/br> 小醫生還帶著校園里帶出來的多愁善感,在這件事情上,即使對方是自己崇拜的湯主任也還是無法認同。她認為要給患者和家屬時間,緩慢平和地接受。 觀念上的問題不用互相說服,沒有意義。 湯索言其實不是眼外傷組的,他跟徐老一樣不固定在哪一組,全科都可以經手。一般到他手里的沒有簡單傷患,他是徐老用疑難雜病帶出來的,就不是用來治療普通小傷小病的。這也說明湯索言手里很多棘手病例,這樣的絕望和痛苦他見得太多了。 這一例手術指征并不強,預后效果是可以預見的差。玻璃體切除,硅油填充,靠硅油來維持低下的眼壓,患者的視力能達到的最佳水平應該就是維持現有的光感。很大可能是強光感,甚至無光感。 可是光感就是希望,那點微弱的白色依然是色彩,不至于永恒地沉入黑暗。 這是湯索言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了,為他保留下來一點點光。 “我說你現在怎么忙成這樣???”陳凜拎著一兜餐盒來了湯索言家,進門就問。 他是湯索言大學室友,也是一個優秀的眼科醫生,只不過沒留在公立醫院,自己開了家眼科醫院,現在也有了幾家分院,做得很成功。 陳凜在鞋柜上沒看到拖鞋,打開柜子拿了一雙出來。 “我什么時候不忙過?!睖餮赃^來扔給他一雙新的:“穿這個吧?!?/br> 陳凜換完拖鞋進來:“你到底什么時候出來幫我???在醫院當個小破醫生有什么好???你出來咱倆干不自在?一半都是你的?!?/br> 他時不時就要給湯索言吹吹風,湯索言這些年都不為所動。 陳凜本來想在湯索言這兒蹭頓飯,半路經過他們大學了,就順便去以前常去的一家餐廳打包了過來。 飯吃到一半陳凜才想起問:“唐寧值班啊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