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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女庶王在線閱讀 - 克定厥家

克定厥家

    建平八年三月中旬, 由樞密院與兵部共同主持武舉考試,與進士科一樣,武舉也由解試, 省試、層層篩選, 最后進行殿試決定登科人選。

    武舉設于兵部, 以皇太子為知武舉與樞密院使姚慎同為主考官,負責此次武舉的省試,其考試內容分為武藝和程文, 于外場考武藝,內場考策論兵書,內場的策論與文舉的策論一樣皆要謄錄、封彌, 由主考官閱卷評定。

    通過解試上來的武舉人齊聚兵部所設的外場,草場上用帷幕圍住,場地四周派禁軍圍守, 允許人旁觀但不得入內。

    “那位小官人是誰,百步穿楊,好生厲害!”

    “他你都不認識?”

    “怎么, 有什么大來頭嗎?”

    “他可是蕭相公的次子, 祖父是大名鼎鼎的開國大將隆德公, 蕭家乃是我朝第一將門,虎父無犬子!”

    “怪不得這般厲害, 原來是隆德公之孫, 想必這武狀元之位應該是囊中之物了?!?/br>
    “未必, 咱們這次的主考官可是當今太子, 東宮素來與開國公府不和, 這蕭衙內能不能通過省試還不一定呢!”

    帷幕的正北處搭設的棚子內坐著幾位主考官, 兩旁紫色公服的中間坐著一個緋袍, “想必中間那位就是太子殿下了吧,可惜隔得過于遠了,瞧不見儲君的尊榮,真是遺憾!”

    “咱們這位太子殿下出行皇城坐的都是密不透風的車輦,不像趙王爺喜歡著騎馬出現在眾人眼前,故而這東京城里的百姓啊,識趙王居多!”

    考場外圍的馬車內探出一雙眸子,直直盯著考場內正在比試的人。

    “大娘子的兄長倒真有些隆德公的影子,阿郎要進去看看么,外場武藝,與考官說一下,應當是能夠入內的?!?/br>
    車簾旋即放下,“不必了,他是本王的妻兄,本王若是進去了,難免讓他被人抓著說三道四,還是回去吧,本王餓了?!?/br>
    “好嘞!”

    于是馬車調了頭,換了路線往昭慶坊的位置駕去。

    馬車剛抵達王府大門口,緩緩停下時六子瞧見過路人一身綠色公服,甚是眼熟,“阿郎,是起居舍人?!?/br>
    楚王便從馬車上跳下,“喲,這般巧,又碰到韓舍人了,韓舍人今日怎回的這般早,陛下身邊不需要舍人么?”

    “王爺忘了?今日沒有早朝,兵部又在舉行省試,陛下歇息的早,特放了下官半天假,這不,下官趁著宮門還未落鎖就出來了?!?/br>
    楚王笑了笑,“不知韓舍人的菜種好沒有,幾時可以吃?”

    “六王怎么還惦記著下官的菜呢,托六王的福下官的菜已經發芽了,只是它真的只夠下官一個人吃,可六王是官家的息子,若是執意要吃,下官也只好忍痛割愛,等它熟了后親自割來獻與六王?!?/br>
    楚王便大笑,“韓舍人自個兒種的菜,還是自個兒留著吧,免得舍人抱怨本王仗勢欺人,若一個不開心跑到陛下耳邊嚼嚼舌根參我一本,那可就真的是得不償失咯?!?/br>
    “下官就是個負責記錄君王言行的小小起居郎,官家身旁哪兒有下官開口的份呀,倒是王爺,王爺是國家親王,要是一個不開心問罪下官,那下官,可就只能伏法聽命了?!?/br>
    “你是陛下的近臣,日后的縣馬,本王又怎敢問你的罪?”旋即楚王又看到韓汜手中提著兩袋用荷葉包裹的圓物,看著大小像是吃食。

    于是好奇的問道:“韓舍人手中提的是什么?”

    “哦,臣在中書修起居注的時候有位同僚說開封的府樊樓最近新研制了一道菜品叫做橙釀蟹,他們說以橙子的性熱調和螃蟹的性寒,味道極佳,臣出宮時看著天色還早,便去買了兩只,要價可不低呢,也不知他們說的是真是假?!?/br>
    “本王聽說此物是以酒、水、醋所蒸...”

    韓汜見楚王盯著不動的眼神,便忙的退后一步將手里提著的螃蟹往身后藏去,“六王要是想吃,差人去買就是,盯著下官手里的蟹作甚!”

    楚王撇頭淺淺一笑,“韓舍人還真是小氣,本王又未曾說過要搶韓舍人的蟹吃?!?/br>
    “六王若想吃,還是趁早去的好,寒食節一過,市面上可就沒有新鮮的橙子了?!?/br>
    “六子,你聽見了么?”

    “阿郎,奴婢聽見了,這就去給阿郎買來?!?/br>
    至此,韓汜才將身后的螃蟹拿出,朝楚王微微躬身,“既然內侍去替六王買螃蟹了,那下官也不叨擾六王就先行回家了?!?/br>
    楚王微微點著頭,轉身提步入了府。

    問道左右,“王妃呢?”

    “回王爺,王妃在廚房?!?/br>
    于是楚王一個人靜悄悄的溜進了廚房,又躡手躡腳的走到蕭幼清身后,一把抱住,喊道:“jiejie!”

    隨后將一支梅花送她眼前,“頗怪梅花不肯開,豈知有意待春來?!?/br>
    蕭幼清便將她手中的折枝接過,轉過身簪到她的耳畔,“白玉堂前一樹梅,為誰零落為誰開。唯有春風最相惜,一年一度一歸來。六郎將這好好的梅花折了,豈不可憐了那春風無望么?”

    “若是折了這小小的一枝,春風就無望了,便說明它只接受完整,那梅花也太可憐了吧,人總有殘缺,何況是樹呢?!?/br>
    “好了,不要嘴貧,快去換衣裳?!?/br>
    楚王這才點頭將摟在她腰間的手放下,準備離去時又俯下身在她的脖頸間啃了一口。

    “呵~”蕭幼清只是輕輕呵了一口氣,柔聲道:“好了,快去吧,給你做了好吃的?!?/br>
    “嗯?!笨吹桨尊幎嗔艘惶庉p微的紅色,楚王這才滿意的離去。

    直到落日將盡,天色也隨之黯淡了下去,王府內已將晚膳擺上了桌子,中間還多了幾只橙子,橙子上頭有一道切開的口子,切口程鋸齒狀,里面似蓋著什么。

    “這是什么?”

    “哦,剛到門口碰到了起居郎,他說中書省的官員在傳樊樓新制的菜品橙釀蟹味道極好,就是這個,我便讓小六子去買了幾只?!?/br>
    一旁的小六子便道:“阿郎沒給銀子,也給不出銀子,這銀子都是六子自個兒出的呢!”

    蕭幼清便捂嘴笑了笑,朝喜春道:“去賬上把錢撥給祁內侍吧?!?/br>
    “奴婢就是隨口說說的,大娘子莫要當真,奴婢自小跟著阿郎,如何敢要大娘子的銀子!”

    “名為橙釀,定是里頭有酒,怎可讓內侍為六郎的嘴饞破費,況且也是王府的錢,喜春,去拿吧!”

    “是?!?/br>
    “這...奴婢謝過大娘子?!?/br>
    待人都走后,蕭幼清便淡了臉色,并未管那桌上的橙子,“你的柳jiejie,被人贖回去了,你知道么?”

    楚王打開一個橙子,里面的酒香頓時四溢,“我知道??!”于是拾起勺子舀了一勺送到嘴里。

    “你知道?你不是一直在大理寺么,你...”

    “果然是用醋和酒一起蒸的,好酸??!”她便又舀了一勺,“六郎記得jiejie愛吃酸的,六郎便替jiejie嘗了第一口覺得還不錯,jiejie嘗一下?!?/br>
    蕭幼清看著她不動,直到她將滿勺蟹rou送到唇前,又用滿是期許的目光凝著,她便只得無奈的張嘴吃下。

    看到她吃下,楚王才滿意的放下勺子,“首先,她不是我的,其次,你是我的,還有,難道只許別人布下暗樁,就不許本王安插眼線么?”

    “衛潛從來不會徹底相信誰,也不會允許一個未知的威脅,離開,”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本王的視線!”

    蕭幼清楞的看向她,“那之前...”

    “jiejie一定沒有去過瓦子,也一定沒有看過伶人唱的南戲吧,jiejie若見了,便知道,眼睛,也是可以騙人的!”

    “人會因為很多東西悲傷,不只有情感?!背鯊淖掀鹕碜叩绞捰浊迳砗?,“但從現在起,六郎,只會因阿兮,流淚?!?/br>
    蕭幼清驚訝的回過頭,“兮,是妾的小字,只有娘親爹爹與翁翁知道,就連哥哥都不知道,你...”

    “是隆德公告訴我的,他告訴我,若我給不了你什么,就不要輕易走進你的心里,如今走進了,隆德公說這是他沒有預料到的,所以這最后的一次,他不會??!”她又淺淺笑道:“沒有預料,大抵是我將隆德公也騙過了吧,才讓你們覺得,我身無長物,除了這副皮囊,便,一無是處!”

    “其實我很羨慕jiejie,有這么好的娘親,爹爹,有這么好的翁翁?!背鯂@息著,深深凝視道:“正因為有這么多人的保護,所以jiejie,才會這么的溫柔吧?!?/br>
    蕭幼清低下頭,微顫著雙眼,“也許六郎看到的,也是假的呢?!?/br>
    “那就讓它,不要醒過來好了,六郎,心甘情愿?!?/br>
    蕭幼清反握住她的手,抬頭的瞬間,覺得眼前人傻,可她就是喜歡,喜歡的無法自拔,便淺淺笑道:“傻瓜,都已經過去了?!?/br>
    楚王長舒了一口氣,也回笑著提起今日的所見所聞,“今日我去兵部設的省試外場看了?!?/br>
    “如何?”

    “他于外場的馬射、步射、平射、馬槍、負重、摔跤都得了第一?!?/br>
    “你進去兵部看了?”

    楚王搖頭,“只在帷幕外看了一眼,不過這匆匆的一眼也足已讓我吃驚了?!?/br>
    “哥哥平日里雖不著調,又愛去那種地方,但卻是個極為要強的人,哥哥生平最崇拜的就是翁翁了,這次又準備了這么久,若不考個第一,怕是要跟自己急,只不過,弓馬定高下,最后的策論才決定去留?!?/br>
    楚王點頭,又搖頭,“策論倒是不打緊,如今是陛下當朝,首重武藝,只是...”突然頓下來與之對視,深意道:“還是不要太過鋒芒畢露的好?!?/br>
    見蕭幼清眼里有疑惑,她便繼續道:“日中則移,月滿則虧,物盛則衰!”

    “可以哥哥耿直的性子,他是萬不會退讓的?!?/br>
    “他學得了隆德公一身好本事,可被呵護的過于好了,不知這朝堂水深,故在性子上還需要磨煉些許?!?/br>
    蕭幼清低下頭,“是因為喪子之痛,讓爹爹與翁翁心生害怕...才如此溺愛哥哥,只是哥哥自己還不知道?!?/br>
    “不要擔心,衛潛必不會讓阿兮再次失去手足,我有預感,邊關將要戰起?!?/br>
    “又要打仗了么?”

    “只是推測,但于短時間內是不會的?!?/br>
    “你不說我也知道的,因為有翁翁在,所以他們不敢來犯,若翁翁一旦...”蕭幼清頓住,“若翁翁一旦倒下,屆時朝中...”

    “朝中無將,就只剩殿前都指揮使沈易安可用,至于泰山與二叔...”楚王撇過頭,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

    ※※※※※※※※※※※※※※※※※※※※

    來自度娘解答:

    南戲,是中國北宋末至元末明初,即12~14世紀200年間,在中國南方地區最早興起的漢族戲曲劇種,是中國戲劇最早的成熟形式之一。

    日中則移,月滿則虧。物盛則衰,天地之常數也。出自《史記·范雎蔡澤列傳》

    意思:太陽過了中午就會偏西,月亮圓了就會虧缺。事物到了極盛就會衰退,這是自然規律啊。

    比喻事物發展到極點則開始衰退。

    跟前文那個物極必反差不多。

    以士為尊是延續了幾百年的傳統,陛下即便重武也不可能強行更改這一規則,觸怒了士大夫集團,搞不好要丟江山的?。?!

    集權要到明清時,那種才真的是皇帝就是天!

    宋代還有一個恩萌制度,就是推恩蔭補,靠父輩為朝廷做的貢獻、功勞恩萌入仕。(但是這種途徑遠不如靠科舉求取的功名升遷快,被重用的很少,其實想想也知道,有能力考中進士的誰還要啃老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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