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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裴冽還想著小家伙一向看見食物便有jīng神,打算弄點好吃的彌補他,卻不料小錦鯉堅決要求自己做飯,完全不讓他cha手。 他打算也學裴冽做一個魚丸和西蘭花炒ròu。不過西蘭花沒有了,只剩下洋蔥,便把西蘭花炒ròu換成了洋蔥炒ròu,又認真研究了一下前后順序,然后決定先和面。 可沒多久小錦鯉便盯著那團面粉皺起了眉。他不理解為什么看裴冽一拍一捏就變出面條,自己忙活了半天卻連面團都弄不出來。 其實他早在小桃花的世界里就練就了一身好廚藝,可惜眼下通通忘記了,到底沒能弄出面條,只弄出了一堆面疙瘩。而他只是因F那句你什么都不會的話而不服氣,一時興起才決定做飯,猶豫了一會便歡快的決定把魚丸面改成了魚丸面疙瘩,將面疙瘩通通扔進了燒開的鍋里,并趁著煮面的空隙趕快去切洋蔥和ròu。 F早在上午就悄無聲息的離開了。作為朋友,他只能勸到這里,也對小錦鯉再說不出什么不好的話來,只在紙袋上留了句言,希望他們自行保重。袋子里裝的是裴冽讓F幫忙帶來的三個身份證件,也是裴冽特地趕來舊金山的原因。裴冽離開費城之前曾用密碼聯絡過兩個人,一個是瓊斯,另一個就是F。這三個身份明面上全是清清白白的三藩市白領,更重要的是它們并非裴冽常用的那些,而是瓊斯很早以前辦來備用的,組織短時間內恐怕查不到。 裴冽也知道事qíng的緊迫xing和危險xing,所以用電腦黑進了航空公司,今晚就借用瓊斯給他的新身份離開美洲。 收拾完東西的裴冽過來便看到這樣的場景,少年有模有樣的站那里準備切菜,認真的模樣漂亮的不行,就像是一幅油畫一樣。 可事實根本沒有畫那般美好。小錦鯉這邊菜沒切兩下便險些切到指頭,那邊煮面的水又放少了,竟很快就傳來了糊味,還拿摸過洋蔥的手往眼睛上揉。 其結果可想而知。 被洋蔥辣到不斷掉眼淚的小錦鯉最終放棄了做飯,傷心又郁悶的找裴冽去了。嬌氣的小錦鯉本來就是不懂得委屈自己的xing子,隨即便對裴冽道:我以后再也不要做菜了,眼睛好疼啊嗚嗚嗚 裴冽其實早就想到了這個結果,非常淡定給他擦gān凈眼淚又輕輕chuī了chuī,還把人摟過來好聲好語的哄了好一會兒,最后親了親小臉,擼起袖子去善后。 果然還是殺手大人厲害,一會就做出了讓小錦鯉流口水的飯菜。小錦鯉吃的很開心,裴冽卻莫名升起來一些不安,并在隱隱間不斷的擴大。心不在焉的結果就是不小心吃到了青椒,繼而嗆住了,連聲咳起來。 小錦鯉忙把手邊的水杯端給他,遞過去的時候還輕拍著他的背問:好些了嗎? 拍的姿勢雖然不到位,但明顯透著關切的動作和眨啊眨的一雙大眼,就像個乖巧的小媳婦,讓裴冽原本不安的心qíng都平穩了。 飛機是夜間十點起飛,裴冽帶著小錦鯉于八點整的時候抵達了機場。從拿票到安檢一切都很順利,卻在和小錦鯉去洗手間的時候出了岔子,竟一個轉身就失去了他的身影。 看到剛剛進去的少年沒有?! 一個洗完手準備走的男人被裴冽嚇了一跳,忙搖了搖頭。裴冽深吸了口氣,抱著一絲僥幸準備把所有的隔間都翻一遍,身上的手機卻在這時突然響了起來。 屏幕上所顯示的陌生號碼讓裴冽心里不詳的預感瞬間更重,卻還是迅速按下了接聽。 里面并沒有人說話,只有一片讓他感覺窒息的空白和寂靜,甚至連這段空白都有些斷斷續續的,就像是信號不良一樣。 裴冽盡力按下不安繼續聽著,突然聽到話筒里傳來了一聲尖叫。 是小錦鯉的聲音。 而且明顯是一聲痛呼。 第105章 殺手的小錦鯉19 在裴冽耳中只覺得周圍的嘈雜在一剎那間全都消失無蹤了,唯有聽筒里的這道聲音如重錘般狠狠砸在他心上,讓他心口疼到無法呼吸,下意識喊:瞳瞳! 電話對面無人應答,裴冽卻感覺全身上下越來越冷。他們明明已經進入了候機區,所要乘坐的航班還有不到半個小時便會起飛,登機口就在播報著登機的廣播通知,本來只需一步之差就可以順利離開,卻偏偏在轉瞬間失之千里。 裴冽的心口被無形中的大手揪到血ròu模糊,從脊背不斷上竄的涼意甚至讓他如墜冰窟,一邊試圖用身上帶的定位裝置尋找小錦鯉的方位一邊厲聲向電話對面的敵人道:不要碰他!你們要解決的目標是我,有事都沖我來,別動他??! 對面依舊無人應答,只有一聲像極了人體倒地的悶響從聽筒里隱隱傳來,刺激著裴冽的神經。緊接著,不知道綁走小錦鯉的那些人究竟做了什么,裴冽竟在片刻后聽到了小錦鯉輕微模糊且透著無助的說話聲。 裴冽,裴冽 他在喊他的名字。 裴冽平日里最愛聽小錦鯉喊自己的名字,如撒嬌般的尾音軟糯又勾人,惹他疼愛不已。然而此時此刻,這一聲聲喚落在耳中,卻讓他的心臟瞬間痛到炸開,就像中槍般砰的一下鮮血淋漓。 作為組織里資歷最老的成員之一,沒有人比裴冽更清楚組織的做事方式,狠辣無qíng,出其不意,且不留余地。向來無所畏懼的裴冽頭回恐懼到這種地步,開口說:瞳瞳,瞳瞳不怕 他試圖安慰他的小錦鯉,卻不知他比小錦鯉更怕。那些臆想中的少年受傷流血的畫面讓他嗓音都有些不穩,心口的裂紋更是一刻不停的繼續蔓延,直至傳遍全身。 我要見將軍,裴冽的語氣急切且嘶啞,不要傷害他,只要他沒事,我什么都答應你們,我 然而電話在這時斷掉了。 裴冽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恢復冷靜,可是因為信號gān擾,定位裝置始終沒能確定出小錦鯉的準確位置。 前方不遠處,他們原本要搭乘的那趟航班的乘客已經快要登機完畢,只有他孤身一人死死握著手機和定位裝置,從內到外都被擔心和恐懼所吞噬。他一邊繼續定位一邊努力理清思路,認定了對方在這么短的功夫里不可能帶小錦鯉走的太遠,一定還沒有離開機場。 那些殺手們的確沒有離開機場。 因為時間緊迫,所以他們來的人并不多,也沒打算在機場這種人員雜亂的地方跟裴冽正面對上。他們的目標從頭至尾都非常明確,就是綁架看起來纖弱好對付的小錦鯉,再通過小錦鯉來脅迫裴冽。 對方雖然人不多,但個個都是狠角色,并抓住了裴冽擅長于攻擊xing的追蹤卻不擅長保護xing的反追蹤的弱點,jīng妙的把握住所有可以趁虛而入的間隙,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麻醉針筒扎進了孤身邁入洗手間的少年的后頸。 麻醉發揮的特別快,小錦鯉在注she完畢的下一秒便失去了意識,軟軟的倒下來,然后在對方完美的掩護和配合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被帶走。 讓他們萬萬想不到的是,可以讓人昏睡足足五個小時的藥效在小錦鯉身上只維持了短短一分鐘。 打給裴冽的要挾電話剛剛撥通,小錦鯉便恍恍惚惚的睜開眼來,隨即便忍不住開始掙扎。正扛著他上舷梯的那個殺手頓時吃了一驚,但很快恢復冷靜,準備將少年重新制服,卻不料反過來被少年拍了出去,連同旁邊打電話的那個也一同被撞飛,簡直稱得上力大無窮。 其實這連小錦鯉實際水平的五分之一都不到。他的真力因體內殘留的麻藥而有些運轉不靈,僅能使出一小半,腦袋也有些暈乎乎的,視線跟著模糊不清,只本能的知道自己要離開這里,繼而轉身往外走。 卻忘了他還在舷梯上,下一秒便一腳踏空,從好幾節高的臺階栽落到地面。 這一下摔的不清,生理xing的淚水都聚滿了眼眶,也委屈的不行,下意識尋找裴冽的身影,低低喊:裴冽,裴冽 讓裴冽心痛不已的喚聲就是在這種qíng況下發出的。通過同樣摔落在地的手機斷斷續續的傳到了裴冽耳中,差點擊潰了他的神經。 小錦鯉最終沒把眼眶里的淚水控制住,讓它不小心掉了下來。雨隨之在整個機場的上空降落,一滴滴打在玻璃墻上,裴冽的牙關幾乎咬出血來,透過沾著雨水的玻璃看了一眼墻外巨大的停機坪,只覺得它在深邃的夜幕下顯得更廣闊無邊,黑漆漆的仿佛住著一只能吃人的怪shòu。 手里的定位裝置終于在這時候顯現出結果,地點就在停機坪。 私人飛機只需繳納jiāo停機費和起降費并出示機主證件就可以??吭趪鴥雀鞔髾C場,甚至不需要機主親自出面,裴冽瞬間意識到對方恐怕是要將小錦鯉帶離三藩市而直接去往組織的大本營,立即如bào起的獵豹般沖入登機口,朝定位裝置所指的方向奔去。 登機口已按規定時間在起飛前停止登機,檢票的工作人員也離開了,裴冽卻飛一樣的徑直越過層層隔離欄,一路疾馳,腳步聲回旋在空dàngdàng的路面上,聲聲皆如催命。 雙腿jiāo錯著不斷加速,他從來沒像此刻這般覺得自己引以為傲的速度那樣慢。 快!再快! 踏過cháo濕的糙坪,穿過長長的跑道和一架架安靜??吭谟暌怪械娘w機,一秒秒bī近定位的地點,終于遠遠看到背靠著飛機舷梯而勉qiáng站著的小錦鯉。黑暗中看不出少年有沒有受傷,卻先一步看到一柄指向少年的槍。 想也不想就如鷹隼般迅速且無聲的躍上來,轉眼便離持槍者只隔了不足一人高的距離,手間薄薄的刀片鬼魅的一閃,向他的脖子直直扎去。 那人的反應同樣不弱,很快因突然砸來的破風聲轉身,并急急對著裴冽扣動了扳機。 子彈在消音器的作用下發出嗖的一聲輕響,一道血線從裴冽的肩膀處飛she而出,但幾乎同一秒,裴冽手里的刀片jīng準的扎入了對方的咽喉! 手腕靈活的一轉,將其喉管盡數割斷,血液嘩的噴灑出來,濺上裴冽冷硬的側臉。裴冽隨即扔下尸體,趕到小錦鯉的身旁。 小錦鯉早在望見裴冽時便眼睛一亮,也向他奔去。男人肩上的槍傷讓他覺得心疼,也不知道為什么,冥冥中竟覺得只要自己親一親就能讓對方好起來,便低下頭,認認真真的嘟起嘴巴對他的傷口吻上去。 裴冽心里不由一緊,擔心bào露小錦鯉的治愈技能,立即就想要阻止他的動作??善溆鄽⑹值拿土乙u擊接踵而來,裴冽最終只顧得上護著少年迅速臥倒,堪堪躲過連環she來的子彈。 足足有四個黑影相繼向他們圍攏,呈三角式步步收緊,仿佛捕捉獵物的shòu群。夜風驟起,盤旋著越刮越大,讓人的眼睛都有些睜不開,場面也隨之陷入狂風bào雨般的攻斗中。裴冽轉身把小錦鯉安排在相對安全的舷梯后面,繼而不退反進的迎著子彈撲向離他最近的開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