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七: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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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老夫人聽說,嘆道:“你為東陽那廝盡心盡力?!?/br> 裴花朝聽出祖母別樣疑慮,便摒退左右,賈嫗則自去耳房尋跌打藥。 她柔聲道:“祖母,六娘前言并無誑語。東陽寨主以六娘為別宅婦,可證無意與六娘長久。眼下盡管他青眼有加,異日緣法盡 了,情冷愛弛,一切恩寵立成電光幻影?!?/br> 她直視唐老夫人,“是以六娘時刻提醒自己,不可動情自輕,自尋煩惱?!?/br> 唐老夫人眼神晦黯不明,“你敢說對東陽賊子毫無牽掛?” 裴花朝低了眉眼,若祖母并無牽涉案情,她一樣會獻計查案,替東陽擎海安危出力,只是未必想得出剖尸主意。 “六娘在意他,無干男女之情?!?/br> 唐老夫人奇道:“那與什么相干?” 裴花朝輕聲答道:“他讓我想到父親?!?/br> “荒唐!”唐老夫人將攙扶自己的孫女推開,“你膽敢將那亂臣賊子與你父親相提并論?” “祖母……” “我兒子賢身貴體,忠君愛國,東陽賊子身微命賤,欺君罔上,兩人霄壤之別。六娘,你為人子女,居然這般貶低自家父 親!” 裴花朝求道:“祖母息怒,請聽六娘道來。祖母可記得父親遺書‘殺一人身,存百姓家’?” 唐老夫人自然記得,無論兒子何等不肖,始終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rou。 “這與那賊子有何相干,豈難道他有你父親救世胸懷?既如此,他早該自刎以謝天下,而不是據地作亂?!?/br> “六娘以為,”裴花朝輕聲清晰道:“東陽寨主能存百姓家?!?/br> “他?哼!” “六娘留神看去,東陽寨主勤于政事,所行諸務,比如減賦稅、興水利、安置流民,皆于民生大大有益。這人肚里沒多少墨 水,發不出濟世匡時等等堂皇大言,行的卻是實務,庇護治下軍民,并不盤剝取利。他有治世手段,亦有決心擔當?!?/br> 唐老夫人停駐在裴花朝身上的目光一刻比一刻失望。 “六娘,你認定他是經國之才,陪伴他這些時日卻不曾動念勸他歸順朝廷,是也不是?” 裴花朝不防唐老夫人出此一問,心頭咯登,不敢答言。 唐老夫人見狀,長嘆一聲,別開眼不再看她。 裴花朝垂頭,曉得在赤心奉君的祖母心中,自己在東陽擎海身邊毫無勸諫作為乃是大逆不道。但哪怕她勸得動東陽擎海歸順, 她也不肯,昏君靡爛,教東陽擎海投效朝廷徒然屈埋人才,于民無益。 祖孫默然相對許久,唐老夫人幽幽道:“縱然你對東陽賊子并無男女之情,與崔陵和離,一樣是為了他,對吧?你恨毒崔家, 遲遲不與崔陵和離,無非要占住妻子名份,做別宅婦羞辱崔家母子。你肯放過他們,必不是放下怨恨,而是為旁的緣故?!?/br> 裴花朝對著祖母,鼻梁酸澀,淚水在眼眶打轉,老人家無法理解她的反叛,到底兩人長年相依,同甘共苦,祖孫之間某些思路 權衡依然對得上榫,能夠懂得彼此…… 她坦言:“東陽寨主要壯大聲勢,少不得招賢納士,吸收百姓歸附,世人風評好壞有所影響。他納有夫之婦作別宅婦,于聲譽 無益?!?/br> 唐老夫人打量孫女 ㄨíńYzω.℃Oм ,問道:“你處處替東陽賊子設想,將來他棄你如敝屣呢?” “那便分道揚鑣,我過我的日子?!迸峄ǔ缃浬钏际鞈],故此答言俐落。旋即她帶著乞求意思,輕聲相問:“到時六娘入觀 陪祖母,可好?” 唐老夫人把頭一搖,“道不同,不相為謀。你既支持東陽賊子,便該料到這收稍?!?/br> “祖母……” 唐老夫人眉眼透出一絲柔軟哀傷,幾不可察,“祖母最后忠告一句:‘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你好自 為之。唉,你走吧,別再來了?!闭f完,轉身背對裴花朝。 裴花朝忍淚,懇求唐老夫人莫再牽涉鎮星寨任何事務,便由瑞雪扶持走出院落。她身上疼痛,心頭黯然,背脊仍是打得直直的 ——唐老夫人從小耳提面命她要儀態優雅,哪怕她已不愿再看自己一眼。 當院門掩上,院心空落落,唐老夫人轉身,凝注孫女走過的甬道,如泥雕木塑一動不動。 “小孩子家,沒經過事……”許久許久,她輕輕搖頭,“果真不曾動情,又何必時刻提醒自己不可動情?” 老邁身軀猛地往幾案頹倒,伏案爆出哭聲,“六娘……祖母害了你……不該來寶勝……不該找崔陵理論……” 東陽擎海健步如飛跨入寢間,靴子都不曾脫,裴花朝則坐在案前,將布包了冰塊按敷頸間,后頭坐了個吉吉,亦手執布包幫她 敷頸背。 “寨主?!迸峄ǔ娝麃?,起身陪笑相迎。 登時東陽擎海滅人滿門的心都有了。 裴花朝立起時,手上布包離了身,露出頸子。她纖細的頸子本來雪白無瑕,此刻環繞藍紫色指痕,可見兇徒下手之狠。 東陽擎海不由想到,若是韋典軍那時再使些勁,抑或勒久些……他背脊掠過寒意,揣在肚里的悶氣一下拋到爪哇國去。 “很疼?”他俯身,輕手輕腳要觸碰傷口,又怕弄疼她,手指便落在她腮上。 “已上過藥,忍忍便過了?!迸峄ǔ?,道出遇襲經過。 東陽擎海來前已從旁人——包括裴花朝那方護衛頭子——得知此事,裴花朝的陳述并無新意,只是能見她在自己眼前鮮活說 話便是好的。 “……祖母只當韋典軍前來招安,并不知他意謀不軌。倘若她知道,絕不肯合作,真的,她不會讓我涉險。此外,那些護衛也 是聽我吩咐,才守在院外,出了事,我該擔大責?!迸峄ǔf到后來,拉住東陽擎海衣袖,吉吉見狀,一溜煙退下。 東陽擎海俯身抱住他眼前人,總不言聲。 裴花朝一顆心提在半空,上不上,下不下。方才東陽擎海進門,騰騰殺氣由腳跟直沖出天靈蓋,以致于她半天等不到回覆,著 實擔憂唐老夫人下場。 她弱聲求道:“寨主,我祖母…………請你高抬貴手……” 東陽擎海早前已決定折罰唐老夫人,只是眼下裴花朝按在他胸上的手揪緊他衣襟,如同溺水之人抓住稻草,嬌軟的嗓音也是飄 的。 他想了又想,粗嘎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不論真假招安或其它政事,永無你祖母插手牽線的份?!?/br> “寨主,”裴花朝忘情歡呼,痛也不覺得了,牢牢抱住東陽擎海,“我同祖母說了,請她別再多事?!?/br> 東陽擎海俯身將臉蹭在她發間,“日后出門在外,你不準遠離護衛?!?/br> 裴花朝抬起頭,沒口子答應,小臉寫滿感激欣喜。 東陽擎海五味雜陳,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 賈嫗在飛鴿傳書稟告裴家祖孫遇襲來龍去脈,包括兩人會晤過程。 其時裴花朝提及自己,這般言道:“六娘不會對他動情?!?/br> ————作者的話———— 1“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出自《詩經 氓》,意思是:男子陷入情愛,猶可脫身自拔,女子卻不能。 (其實還是能啦) 2想問一下,大家第一次看到我現在這個筆名“丁大十”,是什么感覺,或起過什么聯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