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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求他。 血水蔓延在乾元殿門口,染紅一片。像他赤誠的心。 兩日后。 天帝拗不過,下旨留清玉公子別號,昭告天下。不追究江玉樹罪責,從此與皇家再無瓜葛。 皇子府 江玉樹得到消息時,無奈一笑。 最后,連天都不放過他。 江玉樹,你沒有家了呀! 雨依舊下,連續不停。 香濃。他一聲喚。 公子 收拾東西,走吧!他一聲嘆,無限悲涼。 趙毅風回來時,就看見江玉樹拿著包袱,一身白衣,翩然儒雅。 清玉,你這是作何? 離開! 本殿已經求了父皇,清玉別走。 哦?殿下也知道,陛下下旨,你我婚約作廢。那江某還留在這做甚么? 趙毅風沉默,雨打在臉上,模糊了輪廓。 江玉樹撐著一把三十二骨油紙傘,白衣沾濕,俊逸出塵。從他面前走過,趙毅風眼睜睜看他要離去,不由自主的伸手抓住了他手腕,別走! 男子在傘下,回頭輕看,趙毅風,江玉樹沒有家了。 江玉樹,沒有家了。 紅塵之大,沒有我的容身之地呀。 那聲音里的落寞與蒼涼,直到多年后趙毅風回想還是覺得心酸害怕。他竭盡全力,尋便人間,才讓他感覺到溫暖。才給了他一個家。 這一刻,趙毅風想哭。 他在乎的他沒能守住。 趙毅風抓著他的手腕不yù放下,男子慍怒,殿下放手! 他收了手,眼睜睜看他從身邊走過。 男子背影孤立,漸行漸遠,似冰山漸消,暖陽藏云。 趙毅風抑制不住,嘶吼,江玉樹,有趙毅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白衣男子身子一頓,背影頎長,那殿下希望江某以何種身份和殿下相處,是男寵?幕僚?還是 趙毅風啞然。是啊,身處高位,自己和他又該以什么身份相處? 他從始至終不愿,又該如何和他在一起? 雨打在傘上滴答滴答,迷蒙了水霧中白色的影。 那是他飄然離去的影子嗎? 白衣男子離去,不再轉身。模糊中只聽到一句呢喃,趙毅風對不起你。就眼前一片黑,沒了知覺。 他因為美人煞娶了他,卻也因為美人煞失去他。 原來,與君相逢,玉樹臨風。 皆是荒唐! 天傾天歷四年七月,帝下旨,廢婚。留清玉公子名號,玉牒除名。宗族罪責,與其無尤。 【至此,卷一:美人煞玉樹臨風。算是完結。感謝各位天使,讀者,知己,基友的愛與守護?!?/br> 第44章 拋繡球middot;弄引 【卷二:琉璃劫與君相逢】 第零一章:拋繡球弄引 夜,月,圓。 男子撐著油紙傘飄然離去。白衣沾濕,俊逸姿態 背影堅決。 不帶拖泥。 他在油紙傘下落寞的一句話,趙毅風,江玉樹沒有家了。 哀艷,凄厲。 守護了那么久,最終,還是沒了。 那時,他一直想問他,恨過嗎? 話到嘴邊又無力咽下。 那一幕一直在他腦中,像毒,像咒,也像蠱。 纏繞著他,忘不掉,腦中一直都是他落寞的背影,還有那句凄厲的話。 他應該是恨了吧? 不然為什么連知音都做不了。 他應該恨他選秀,也恨他牽連一眾。 男子癡笑,如是想。 腦中突然傳來一幕,大片的紅色,蜿蜒開來,一片連著一片,似彼岸花的妖冶。 白衣男子清雅的輪廓突然變得兇神惡煞起來,趙毅風,是你害了江家,你應該為此付出代價。 清玉,不是,本殿未想過會是這樣。他后退兩步,不可置信。 憤恨,肅殺,清雅男子眼中殺氣一現,執劍兇狠刺來,招式凌厲。 他從來沒有看到他這樣。 殺氣、戾氣、煞氣,jiāo融并發。 清玉! 趙毅風,看劍!你毀了江家,如果不是你,江家何來今日? 趙毅風竭力避開他凌厲招式,清玉,本殿也沒有料到是這樣。 是嗎?你我本是棋子,可我江玉樹不愿被算計,甚至失去了最在乎的東西。是你! 劍刮地面,絲絲作響。 少年后退,收斂招式。 清玉,住手! 休想??! 招式狠辣,不帶qíng感,一點一點向他bī近。 他長長的睫毛在他眼中慢慢清晰起來。 卻忽然, 痛! 劇痛! 他只感覺胸口一涼,疼痛如水般蔓延。 胸口,一把劍。劍的那端,是他修長,骨節分明的手。 他低頭,伸手握住劍身,手掌割破,血滴答落下,蜿蜒一道。 男子慘然一笑,清玉,能死在你手上,給江家一個公道。本殿值了。 清雅男子冷笑,這是你欠江家的,也是你欠江某的。 劍更入胸口三寸。 紅色的血在地上蔓延,大紅的彼岸花成片。 紅與火。生命綻放的色彩。 男子淺笑,散了冰冷,消了戾氣。 清玉,能死在你劍下,何其有幸? 男子笑,白森森的牙。 仰天大笑,一聲聲,一陣陣,空靈剔透,幽冥清冷。 卻忽然,笑聲戛然而至。 男子眼眸微紅,冷聲道來:江玉樹成全你! 哧!的一聲。 劍貫穿身體,粘連血絲。 映著月光,森寒,凄絕。 他手緊握著lsquo;鳳尾劍rsquo;的劍身,一點一點助推,劍柄直抵胸口。近距離看到他的臉,他的輪廓,卻不是當初模樣。 清玉,你真的這么恨我? 男子一點一點慢慢拔劍,又停下,江某恨你,也恨自己。恨無力改變的事實。 憤恨的話,不甘的表qíng。在夜里空靈飄dàng。 他卻突然一個使力抽出鳳尾劍,血濺三尺,染紅天際。 男子捂著胸口,噴灑的血融進玄黑的袍。 清玉,你看。本殿還了。嘴角一絲紅色攀爬,他竭力忍住胸間憋悶的血。定定看著眼前的人,清玉你還恨我嗎? 身子如枯葉般,飄搖落下,冰涼咫尺。卻突然,溫暖輕覆,冷香浮動。 他只感覺自己落入一個溫暖的胸懷,耳邊反復是溫潤的聲音。 趙毅風,你不能死,你要是敢死。我一定覆滅天傾。生靈涂炭,烽火硝煙,血流成河。讓你和這天下為江家作陪。 他笑,苦笑。 劍沾著血絲,孤寂的躺在地上。 倦了,眼眸吃力,沉重緩緩襲來。 趙毅風,趙毅風模糊中聽到的聲音。 眸中最后一絲光,入眼的是白衣男子執劍劃向脖頸,優美的弧度。 頃刻間,血在白衣上游走,暈開一片。似雪地紅梅。 只聽得他呢喃一句,趙毅風,沒了你,江玉樹多寂寞。 清雅一笑,翩然倒下。 不?。?!清玉 他猛的坐起,冷汗滴答。 入眼飛晃帳紗,玉筆朱畫,檀香裊裊。 陛下,您醒了。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男子不語,低頭看著空空如也的g榻。 他的身邊沒有他。 是啊 疲憊的聲音,恍若夢中的畫面還在眼前。那是他的清玉??! 桌案上,《玉書風筆錄》,搭著那一枝櫻花。 字字剔透,墨鋒雄渾。 驛寄櫻花,魚傳尺素,高山流水,愿君平安。 清玉呢喃一聲。 拾起緋紅,翻開卷頁。過往歷歷在目。 他此刻才知道那時的他是恨著自己的。 可憐,年少輕狂,不懂qíng是何物?只知道,愛了,便想要在一起。 卻不知,代價太大。 陛下,丞相來了。宮人適時回報。 嗯。 沉沉的聲音,殊不知,這聲音也只有在那個男子身上才會有一絲不一樣。 陛下。 他斂了斂神色,定定的看著眼前的人,丞相你說朕當初是不是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