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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毅風傳喚林元,言明給皇后娘娘帶話,自己三天之內回宮請安,林元得令走了。 第22章 應諾知音 殿下還記得那日說的品茶嗎?今日時光大好,殿下可愿做陪? 哈哈,那有何難?本殿應你。 趙毅風闊氣慡朗的聲音回dàng在空氣中。 香濃,你且去把茶具取來。 香濃得令,不一會就搬來了茶具,江玉樹接過,一應擺放完全。 趙毅風席地跪坐,一臉驚愕:玉公子,這茶壺,本殿未曾見過。 男子執壺,悠然道來:臣說過要與殿下品茗,自是要一應都是好物招待,這樣才顯誠意。 趙毅風:這壺不似尋常之物,很是小巧jīng致,可有故事。 江玉樹抬頭徑自一笑,手上動作不停:殿下,聰明! 趙毅風不自然的撇了撇嘴。 男子持壺,淡然解釋:此壺也叫筋紋壺,全身皆是山水紋理,俗名又叫lsquo;沖罐rsquo;,也有叫lsquo;蘇罐rsquo;的,是宜興紫砂壺中最小的一類。 最??? 江玉樹靜待爐火,接著說道:此壺雖小,可蓋乾坤。 趙毅風一門心思只在故事上,故事是何? 江玉樹輕抬頭,斜看了他兩眼,最終徐徐道來:相傳百年前,一村莊,長年無水,農婦需到離家二十里的地方取水。一日,村中一婦人取水歸途,見著一白發老者,老者雙目無亮,唇角破皮,只留一口氣渴求婦人施與援手,婦人思及取水不易,當即猶豫。 婦人沒有救老者!趙毅風直直一說,給了答案,江玉樹不想自己稍一停頓,就聽到趙毅風斬釘截鐵的答案,兀自一笑,低頭又給爐子添了火,殿下,太過絕對! 那是如何? 江玉樹淺笑:殿下,不可急躁,煮茶品茗講究靜心養氣,天地合一。殿下請看,櫻花環繞,翠綠遮掩,光細碎。難得好風景,煮茶自是絕佳。殿下,靜心,且聽臣說。 趙毅風慚愧,為自己的心急絕對有一瞬間的臉紅,收斂之后,那后來如何? 江玉樹見爐火旺盛,當即舀了清水,灌滿一壺,接著燃煮,婦人猶豫,思及取水不易,抬腳準備離去,不予施救。趙毅風聽到此處瞬間笑了,一副我早就說對答案的得意表qíng。 江玉樹搖了搖頭,接著笑道:婦人見老者還余一口氣,不忍心他就渴死路邊,念及自己就是再多走一趟,可老者xing命一去就無,立即原路返回,把陶罐的水都給了老者,老者被救活了。 男子感嘆,話里依舊好奇:原是這樣,那與此壺有何gān系? 殿下,莫急。 那老者喝了水,xing命得救,婦人見水一滴不剩,遂就原路返回,又去取水。 她為何非要取水?趙毅風疑問cha話。 婦人家里,婆母甚是兇悍,婦人稍有不順,便是言語打罵,說盡休書下堂之話,婦人無奈,每日起早貪黑,皆為用度。 原是這樣,她那婆母也太厲害了些。男子不平,憤懣輕顯。 江玉樹嘆了口氣,笑道:殿下,話不可如此,只道人事皆不易。她也沒奈何。 那后來呢? 江玉樹見第一壺茶水煮好,手持茶壺,傾倒在茶下座排之中,又舀了水接著燃煮。 婦人思及婆母怪罪,取水回來之際,竟沒見著老者,山路慢慢,左是荒村,右是斷崖,老者就那樣消失了。婦人大驚,只道天色已晚,唯恐豺láng虎豹,加緊步子,趕回村莊。 老者是不是被人救走,或是掉下斷崖? 男子看了眼茶水,接著說道:婦人回家,婆母依舊唾罵,難聽之語不能入耳,婦人本是老實人家,本著孝道受了。 第二日起,走至院中,竟見到昨日的老者,老者得她救助,不似昨日,氣力恢復,見著婦人,又yù討水。婦人見他無助無依,都是可憐人,遂叫老者等候取水歸來。 那老者怎的又來,糾纏不休。趙毅風不樂意了。 江玉樹輕笑:非也 待婦人取水回來,老者靜候院中,婦人將水遞予,老者也不推舉,順手接過,婦人跋涉長途所取之水,瞬間消失。婦人無奈,原途返回,回來已是天黑,婆母又是一番打罵,婦人不耐,發誓不yù救治老者。 本殿就說,長此以往,耐心皆沒。 江玉樹低頭觀看石桌上的茶水,因為自己大意已經沸騰,遂又倒了茶水,再添燃煮。 婦人不yù施與,可哪曾想?老者似是在婦人家中安待一樣,每日只是喝水,飯食皆不過。婦人每日家中起早,都會見著老者,老者總是將她清晨所取第一桶水喝光,久而久之,婦人也是把老者當做自家之人一般。 江玉樹見水已沸騰,當即取杯,沸水如杯,一杯滿,再添一杯,靜待冷卻。 你快些說來!趙毅風催問。 殿下,聽故事和品茗一道,切忌急躁。嗯? 趙毅風端坐,臉上淺紅。 婦人一是心內不安,救治老者,卻還要忍受婆母打罵,身心俱疲,日漸消瘦。老者將一切都看在眼中,至某日清晨,婦人走至院內,老者不再是老者,一身白色衣衫,仙風道骨,手持拂塵,原是一仙人。 婦人見此,心懼不已,恐那人奪取xing命,老者念及婦人仁慈,當即賜予她一茶壺,婦人不明,老者笑答:lsquo;我本是玉帝坐下一仙糙,因偷食甘露被貶下凡歷練,靜待有緣人施與半月之水救助,你救了我,我將此壺贈與,已報恩德rsquo;。 婦人顫抖接過茶壺,見是小巧,不似常見之物碩大渾圓,想著仙人所贈之物,定是jīng貴,也就好生隱藏。 就這樣? 江玉樹淺笑,月白衣袍翻飛,動作行云流水,不帶拖泥。 將石桌之上的冷卻茶水倒了,又執壺,將所有杯子用沸水涮洗一道,查看爐火,見火勢太旺,拿了鑷子,夾了一塊炭出,舀了早已備好的深藏雪水,裝入壺內,開始溫煮。 趙毅風見他神思專注,一心倒弄,不言語,心里很是好奇那婦人后來如何,那茶壺于此有何gān系。 那婦人后來如何? 江玉樹抬頭,一面看顧茶水,一面娓娓道來。 那婦人將茶壺隱藏,終叫她婆母發現,婆母瞧那茶壺珍貴,倍加珍惜,也就天天放置室內觀賞。 婦人依舊取水歸家,口渴難耐,見桌上茶水,就做倒了一杯,茶水溫涼卻甘甜,緩解疲乏,婦人大喜,細細打量,通體光滑,才知那壺竟是老者贈與自己的,當即倒了茶壺的水,可意想不到的事qíng出現,那茶壺之水似泉涌一般,滔滔不停。 婦人大驚,感其寶貝,私藏于內。婦人婆母歸家,見茶水滿屋,又yù責罵,侍奉左鄰右舍皆來取水,婦人拿出茶壺,一一贈與,后來婦人仁孝之名顯揚,村莊再也不缺水,一村和樂。 江玉樹說完,似是累及,看了茶壺,青煙裊裊,徑自抬壺,雅聲詢問殿下,喜歡何種茶? 男子不假思索:千島玉葉 江玉樹持壺的手一頓,茶水傾灑在石桌上,暈染細小灰塵,男子笑笑,左手取來千島玉葉,放入一陶甕之中,加水沖泡,蓋了壺蓋。殿下,原來喜歡君子茶,千島玉葉,如其名字,茶水清凈,不攙雜質,茶葉盡在水中沉浮,遠遠看去清水綠葉,很是清透。 趙毅風看他執壺的動作一頓,滿心無奈,徑自笑道:然也,千島玉葉,泠泠清水,玉葉飄搖,似君子,溫淡如水,不染世俗色彩。 江玉樹回笑:殿下,乃臣茶中知音。 男子淺笑,心里微波漾開。 男子將陶罐中的茶倒入白玉青花杯中,順帶用杯子倒扣,來回翻轉三下,茶好,飄香。 殿下,嘗嘗。 趙毅風執杯,清嘗,眉頭一皺。 殿下,如何?不對胃口? 男子搖頭,表qíng深沉。 江玉樹笑道:殿下,是被臣的故事吸取了jīng魂,所以品不出感覺,臣要是不說結果,估計殿下是品不出臣這茶中滋味了,呵呵!。 趙毅風笑了,瞬間把杯子放下,一副靜候詳qíng的作態。江玉樹搖了搖頭,白玉琉璃簪在墨發中巋然不動,似人心堅剛。 她那婆母不喜她廣施仁德,在某日,與那婦人爭吵之際,茶壺碎了,霎時間洪水漫天。 婦人拼湊碎片,雙手緊握,將水止住,婦人怕水又發,常年緊握,在婦人死去之際,雙手也沒放開,一座雕像矗立村口,可那壺中就再也無水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