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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們并沒有看到最后, 因為一個身影已經飛掠著出現在兩人面前。 冬彌大人。 迪盧木多嗎,是有什么消息了嗎?冬彌問道。 這個時代沒有電話之類方便的通訊工具,想要傳遞消息只能通過人之間的口耳傳遞。 很多時候他將迪盧木多留在本堂就是考慮到這一點,再也沒有什么能跑得過敏捷A 的迪盧木多, 而御主和從者的聯系讓他可以隨時感應到自己的存在,有什么消息完全可以及時送達。 是, 長州藩開始撤退了, 撤退時還在京都四處放火試圖擾亂秩序,這些小打小鬧已經被安平屋及時撲滅,但他們臨走前還點燃了長州藩藩邸, 那里的火一時之間難以撲滅。 長州藩藩???冬彌猛地回頭向著那個方向望去,太陽還未升起,之前火焰燃燒起來的黑煙被夜色遮掩,直到此刻才顯現出來。 事實上,攻擊御所這也是長州藩最后的掙扎,在破釜沉舟的一擊未能取得效果之后,京都四處的長州藩軍隊開始敗退。 如果長州藩的士兵只是在京都街道上四處縱火,那還好一點,早有準備、提高了警惕的安平屋巡邏隊在這些小火苗還沒燃起來就沖上去撲滅了火焰,之后更是發動其他平民,有人點火即使報告撲滅。 長州藩士兵點火是為了制造sao亂得以脫逃,也不可能跑回去再放一次,這樣基本可以解決京都99%的火患。 然而,長州藩藩邸燃起的火焰卻恰好是那安平屋管不著的1%。 所謂藩邸,就是散布于全境的各個藩在京都的落腳點。 長州藩藩邸即是長州藩在京都明面上的大本營,安平屋雖然能在街道上巡邏,但再怎么樣也不可能管到人家藩邸中去,對于長州藩直接把自家藩邸都一把火燒了的流氓行徑毫無辦法。 安平屋配備的水缸和水囊等等物品,對于小火還有點用處,等火焰把整個長州藩藩邸點燃,開始向周邊擴散的時候,就已經無法控制熊熊燃燒的大火了。 沒有多作猶豫,冬彌下令道:迪盧木多,通知影丸讓所有人按兵不動,免得被四處放火的長州藩殘兵鉆了空子,只抽調長州藩藩邸附近的巡邏隊前往火災地點集合。 已經通知過了。迪盧木多點了點頭,他并不是只有主君下令才會執行的愚者,早就考慮過冬彌可能做出的決定。 很好,那我們現在就過去看看吧! 冬彌露出了一絲笑意,他最擔心的是影丸頭腦一熱,把全京都的安平屋一起召集起來去滅火,這樣較遠的巡邏隊到達慢不說,還會造成防守勢力的真空,把藩邸的火焰撲滅、結果另外地方又被點燃的話,那就沒有意義了。 再度抱起了涼夏,冬彌和迪盧木多向著長州藩藩邸的方向前進。 所幸這個時代沒有堵車,他們很快就接近了目的地。 還沒看到長州藩的藩邸,就能看到黎明前的黑暗中躍動的火光,周圍的空氣也熱辣辣了起來。 冬彌到的時候,正看到有幾個掛著安平屋牌子的武士,正在拿著一根根連著一個吊在附近較高位置上的巨大皮制水袋的水管向著燃燒的整棟房子噴水,這就是原始的消防水管了,可惜相對于熊熊燃燒的火焰來說,這些噴出去的水柱顯得是那么杯水車薪。 影丸京平也在,正指揮著一些平民從附近的河里向皮制水袋里運水,還有許多面色不安的居民在邊上圍觀著。 影丸指揮途中一轉頭,抹了一把額頭上被炙烤出來的熱汗,才發現他們已經到了:大將、小姐,你們來了,火勢已經控制住了。 冬彌的臉色有些嚴峻,不影丸,這樣下去還是不行,火勢會蔓延的,你考慮過起風的話會怎么樣嗎? 會津藩的藩邸不可能跟民宅連在一起,而是單獨佇立在京都的一隅。 乍看之下安平屋的救火行動與燃燒的藩邸已經達成了一種平衡雖然這些水流無法將火焰徹底澆滅,但看起來火焰也沒法燒到有街巷相隔的其他民宅,接下去只要靜靜地等待火焰把藩邸中所有能燒的東西燒完就好了。 但這一切都構筑在藩邸燒完之前完全不起風的qíng況下,然而這是不可能的,京都的夏天高溫濕熱,還伴有東南季風,一旦起風,風會將火焰chuī到周圍的民宅上,那個時候再想補救就晚了。 影丸面色愕然,顯然他確實沒想過這個問題。 冬彌也沒有再說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繼續指示救火,然后縱身一躍,跳到一處比較高的屋頂上,深吸一口氣大聲向周圍喊道:各位,我是安平屋主人石谷冬彌 不得不說如今這個牌子正是最有效的時候,本來處于慌亂中的京都人民,在經歷了由安平屋眾人帶隊滅火之后,已經將它作為了暫時的主心骨,此刻聽到安平屋的名字立刻聚集了過來。 大家聽我說現在長州藩藩邸的火勢被控制了,不過這只是暫時的,萬一一會起風,火苗會順著風勢燒到周邊的其他房子上,那時候就難以控制了。 聽到冬彌的話,底下一片嘩然和驚叫,短暫的混亂之后,一個看起來上了年紀、卻依然jīng神矍鑠的老人出來,拄著拐杖說道:石谷當家的,您希望我們怎么做? 老人的說話聲音不大,但他說話時其他人的聲音都停了下來,看起來是個在附近很有威望的智者。 很簡單,拆掉藩邸周圍的房子,建立一個隔離帶。 冬彌想了想,擔心這時候還有短視的人不愿意,畢竟他說的風鼓火勢現在還沒發生,只是一種可能xing,雖然這種可能xing發生的幾率很大。 于是他又補了一句:拆掉的房子,事后就由我們安平屋來賠償! 老人搖了搖頭,正在冬彌心急的時候,卻聽到他說道:您是全心為我們考慮,我們怎么好意思還讓安平屋來承擔損失。 對啊,沒錯!石谷大人您就放心地拆吧!幾間房子而已,我們街坊鄰里幫忙一起重新搭一下就好了! 人群中立刻有許多人一起應和。 老人跺了跺拐杖,人群重新平靜下來,他才道:那么,就請您不用介意地使喚這群不成器的小子吧! 得到這一句準信,冬彌終于笑了起來,那就多謝啦,老人家! 第195章 后續 石谷大人,這里就麻煩你了! 再看了一眼已經陪伴自己度過十多年的房屋, 中年男子面色凝重地向著冬彌說道。 這樣主動拆房有一點好處,已經被確定要拆掉房子的居民,已經事先將貴重物品和財物搬了出來,這樣至少不會損失太多。 沒事,那我動手了! 拔出大太刀, 冬彌直接幾刀斬在房子的房梁和地基上,將構造的支撐柱和墻壁等砍斷。 另一邊, 涼夏大聲在旁邊出聲指揮:大家聽我數到三, 一起來,一、二、三! 喝?。。?! 早就將繩索掛在房屋四壁的居民們出聲合力,木制墻壁頓時四分五裂,然后被人們飛快地搬運走。 安平屋等人各司其職, 冬彌和迪盧木多各自一邊,充當臨時的拆遷大隊隊長, 涼夏和那位老人則負責指揮眾人搬走被拆掉的木料, 影丸照舊帶著救火隊員們向火場噴水滅火,以免藩邸燒得更猛烈。 有冬彌和迪盧木多拆房子的破壞力,一切進行得十分順利。 黎明的太陽升起之前, 火場周圍三十米以內的房子都被拆掉清理一空。 我們完成了!太好了!這樣就不怕火勢蔓延了! 雖然做的是破壞工作,人們卻忍不住興奮地慶祝起來。 真正負責救火的京都所司代在第二天中午,長州藩藩邸的火焰快要熄滅時才姍姍來遲。 沒指望他們的判斷是正確的,京都所司代同樣要參加禁門之變與長州藩的對抗,而且也沒有足夠的人在全京都布放,面對長州藩士兵臨走前的放火實在是分身乏術。 歷史上就是如此,因為開頭沒有得到合適的遏制,長州藩點起的火焰燒掉了半個京都,近三萬戶房舍被付之一炬,平民死亡不計其數。 明治維新之后的統計中,京都的人口從江戶時代的35萬人直降到22萬人左右,雖然之后的幾次戰火不乏影響,但禁門之變中的這場京都大火也絕對功不可沒。 石谷這次要多謝你了,我會將這件事向定敬大人和容保公稟報,向他請功的。 松平信秀身上還帶著硝煙和血跡,看起來剛從戰場上下來不久,其他人也大多是如此,他們已經奮戰了一個晚上,面色憔悴。 這是真心的感謝,雖說比起救火他們選擇了殺敵,但也沒有喪心病狂到無視成千上萬的人命的程度。 請功倒是不用了,我們也是收了大家的保護費,當然要盡心地保護他們嘛。既然你們來了,我們也可以功成身退了呼啊,接下去的工作就jiāo給你們了。 打了個哈欠,冬彌倒是很光棍地擺擺手,除了留下影丸等人繼續滅火之外,招呼迪盧木多和石谷涼夏回去,他們也一晚上沒睡了。 松平信秀點點頭,心qíng復雜地看著他們在周圍平民們的歡送下離開。 他以前還曾經為新選組壬生láng的名聲超過京都所司代而憤憤不已,只是當時他還能為此怨憤新選組,如今卻有了更多不一樣的感觸。 安平屋做的早就超過了所有人的期待,他們付出的努力擺在那里,無怪乎京都百姓如今更信任安平屋而非他們。 松平信秀看到了京都所司代的弊端,但沉疴已久的幕府組織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他所改變。 隊長?京都所司代的成員提醒已經站著沉思了一會兒的松平信秀。 沒事,我們也開始救火吧。 禁門之變之后,京都此前的混亂終于結束,但局勢還沒有完全平穩下來。 而在此次動亂中得到了民眾多方贊譽的安平屋,最后還獲得了松平容保獎勵的五十枚huáng金大判。 那之后不久的某天,閑來無事的冬彌終于有空去喝點小酒什么的。 喲,緋村君,好久不見了桂先生這次不來嗎?冬彌向獨自坐到自己酒桌面前的少年打著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