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永寧回復倒是很快:“她?女的?”她緊跟著又發來一條:“你去問百度唄,百度啥都知道?!?/br> 沈語遲看到她第二句回復,直呼內行。 第二天早上,裴青臨正在桌邊吃早餐,沈語遲干咳了聲:“裴姨,你心情好點了嗎?” 裴青臨心里確實有件事,不過不想把負面情緒帶給她。她喝了口果汁,笑悠悠地問:“怎么,你有辦法讓我開心?” 沈語遲胸有成竹地報出了永寧給的答案:“你去問百度唄,百度啥都知道?!?/br> 裴青臨:“...” 他淡定道:“好的,我會去百度的?!?/br> ...... 永寧和沈語遲是同校,但她們上的這所學校太大,所以分了東西兩個校院,兩人尋常都見不到面的。 不過最近楚家倒大霉的事兒讓永寧大呼痛快,再加上沈語遲最近入圍了那個青年文學獎,永寧非得拉著她好好慶祝,沈語遲本來想低調點呢,結果永寧這個大嗓門一嚷嚷,全年級都知道了。 她還特興奮地包了個會所,為了提前預祝沈語遲拿到那八字沒一撇的獎項,邀請全年級同學一起去參加派對。沈語遲給她整的頭大,還沒勸說呢,永寧已經把包會所的錢掏了,還逢人就吹牛逼說她有個大文豪姐妹。 沈語遲:“...” 沈語遲這下不去也不行,硬著頭皮去了會所,才跨進去一只腳,就有人拉響了七八個禮花,搞得跟婚慶現場似的。 她實在受不了這氛圍,特地要了杯偏甜的奶油利口酒,撿了個不起眼的沙發坐著。 身邊的位置突然凹陷下去,顧宴不知道何時坐到她身邊,他手里端了杯香檳,淺淺地抿了一口:“不去跟大家一起玩嗎?”他表情有些探究,有些好奇:“我記得你原來很喜歡湊這種人多的熱鬧?!?/br> 沈語遲不想跟他談的太深,敷衍了句:“這不是年紀大了,玩不動了么?!?/br> 顧宴:“...” 沈語遲又看他一眼:“我以為你不會來這種場合?!?/br> 顧宴特不給面子地道:“是你想太多,這種場合,我一年不參加一百也得參加八十回?!?/br> 他說完,見沈語遲皺眉,忙轉移了話題:“雖然是青少年文學,但那家的審核制度也很嚴格,會邀請各地作協和網協協會的會長參加評分,一共經歷三次審核,大概會經歷一個月左右?!彼沉搜蹮狒[的大廳:“現在慶祝的有點早?!比绻麤]拿獎,那豈不是很傷面子? 沈語遲不想當他面下永寧的面子,特有裝逼范兒地說了句:“能入圍,已經值得慶祝了?!?/br> 顧宴笑了下,難得沒跟她抬杠:“你說的有道理?!彼闷娴氐溃骸澳銥槭裁磿氤瞿菢右粋€故事?還有‘心理醫生’這個角色,不像是憑空想象出來的,你身邊有跟‘心理醫生’一樣的人嗎?” 那個故事的后續是這樣的,女孩知道家族里從沒派過心里醫生之后,開始感到了恐懼和不安,但她又不太相信對自己那么好的醫生會害自己,而且她被關在大山里,也無法出逃或者向人求助。 她知道自己有失憶癥,就把這件事記錄下來,提醒自己暗中觀察,她正要把記錄的紙條藏到床下,卻發現床下藏滿了密密麻麻的紙條,記錄著心理醫生不對勁這件事——原來她早就知道了那人不是她的心理醫生,但因為她的失憶癥,所以忘記了這件事。 女孩受到了刺激,開始做出一些不安的失控行為,醫生發現她的不對勁,所以給她注射了微量的鎮定劑,她終于安睡下來。 很神奇的是,這回女孩醒來之后,發現自己沒有徹底失憶,她忘記了心理醫生有問題這件事,只記得有一個對自己百般呵護的心理醫生——但關鍵來了,她找遍了山間別墅,發現心理醫生居然失蹤了。 第一部 故事到這里戛然而止,顧宴見她皺眉不言語,又好奇地問:“第二部你有想法了嗎?” 沈語遲特老實地搖了搖頭:“沒有?!?/br> 顧宴瞧了她一眼,忽的道:“你那個繼母...”他斟酌了一下詞句:“你對她了解嗎?” 沈語遲正要說話,永寧突然端著一盞薄荷酒出現,她目光不善地看了眼顧宴,又轉向沈語遲抱怨:“給你辦的慶祝宴,你在這兒躲著算怎么回事???也不說陪我喝兩杯?!?/br> 沈語遲:“你總得讓我吃兩口再喝酒啊,空腹喝酒對胃不好?!?/br> 永寧似乎不想沈語遲和顧宴走太近,一把把她扯開:“那邊上了烤rou自助,走,我帶你去吃?!?/br> 她警告地看了顧宴一眼,拉著沈語遲往自助區走,一邊冷哼一邊道:“你以后別搭理那個姓顧的了,他除了長得好點,眼瘸心又瞎的,你以后被他傷了再來找我哭,我可不搭理你啊?!?/br> 沈語遲擺了擺手:“你扯哪去了,我現在連談戀愛的心思都沒有,再說我就算想談,也不可能找顧宴啊?!?/br> 永寧好奇道:“那你打算找誰?” 沈語遲腦子莫名閃過裴青臨的臉,她打了個激靈,哆嗦了下:“沒想過?!?/br> 永寧反而樂了,神神秘秘地道:“沒想過就對了,我今兒把東西校院兩個地方長得不錯的男生全叫來了,你挨個挑,挑上哪個我給你當僚機?!?/br> 沈語遲:“...” 她雖然不算外向,但也不是很擅長社交的人,幸好有永寧在中間介紹,一場宴會她玩的倒也挺開心,就是著實陪永寧喝了不少。 顧宴本想隱晦地和她提醒一下裴青臨的身份問題,結果被永寧打斷了,他看著沈語遲在人群中喝的熱火朝天,不由蹙了蹙眉。 這些甜酒酒精度數不高,沈語遲倒還沒醉,就是步伐有些踉蹌,顧宴下意識地過眼想扶人,被永寧攔在中間。 永寧毫不客氣地道:“我已經叫司機送語遲回去了,用不著你在這兒充好人?!?/br> 顧宴在人前永遠一副優雅貴公子相:“那就好?!?/br> 他這人性子說好聽了是謹慎,說不好聽了是想太多,估摸著沈語遲快到家了,不太放心地給她發了條短信:“到家了沒?” 裴青臨扶著沈語遲在沙發上躺好,正要下廚給她熬醒酒湯,他一低頭就看到這條短信,不覺瞇起眼。 他手指在屏幕上下滑動了幾下,婊氣沖天地回復了句:“她睡下了?!?/br> 顧宴看著這條回信,默然無語。 ...... 再過幾天就是裴老爺子的壽宴,憑顧家和裴家的交情,而且他還有些事想弄清楚,所以他特地去了一趟京城給老爺子賀壽。 裴老爺子見到他倒是很喜歡,笑瞇瞇地招手讓他過去,還拿了個蒸好的壽桃給他,笑:“讓你也沾沾喜氣,多福多壽?!?/br> 顧宴謙遜接過,裴老爺子狀若不經意地問:“最近s城娛樂圈挺熱鬧的?” 最近s城最熱鬧的就是楚家倒霉,im趁機擴大規模了...顧宴若有所思:“您說的是哪件事?” 裴老爺子笑笑:“我就是隨口一問?!?/br> 這時裴家一位管家拿著電話走了過來:“老爺,他還是沒接電話,看來今天也不打算回來了...” 裴老爺子突然沉默下來,這回倒沒有再發火,只是有點悵然和傷感,一雙眼里帶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傷心。 大概是情緒所致,老爺子突然問了句:“小顧啊,你說...假如你有個晚輩,和家里鬧了些矛盾,一直不肯歸家,你會怎么辦?” 顧宴見是裴家的家事,本來想起身避開,聽到裴老爺子的問話,他心頭突然動了動,隱約猜出他問的是哪個人。 他又坐回原位,心緒百轉,他眸光閃了閃,輕聲道:“不管怎么說,先把人帶回來,至少得見著人,才能把矛盾解決了?!?/br> 裴老爺子也沉默片刻,突然一拍桌子:“你說的在理?!彼娉寥缢骸斑@回他回來也得回來,不回來也得讓他回來?!?/br> ...... 轉眼三審過去,沈語遲被通知獲得了獎項,只不過文學獎是現場頒布的,所以她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獲得了幾等獎。 她興奮地晚上睡不著,又一臉遺憾地道:“可惜我爸不能來,原來我每回拿獎,我爸總是陪著我的?!?/br> 沈爸爸最近又清醒了好幾回,清醒次數越來越多,只是每次清醒的時候,神志還不太清楚。沈語遲當然不敢讓他這時候回國。 她皺眉:“為啥我爸人都清醒了,還是會神志不清呢?” 裴青臨聽到他提沈父,眼底有一道異色,他避開了這個話題,一手撐著下巴:“我陪著你也是一樣的?!?/br> 他想了想又道:“你明天十點準時到達會場,我把手頭的事兒處理完,十一點應該能到,到時候陪你一起領獎?!?/br> 這話沖淡了不少傷感,沈語遲往嘴里塞了塊烤蛋糕:“你可別遲到了啊,到時候記得帶一個好點的相機,拍下我獲獎的英姿?!彼沧套痰氐溃骸拔疫€能發給我爸看看?!?/br> 裴青臨一一笑著應了。 頒獎的地方定在一處很有逼格的五星級酒店了,幾個評委和作協的會長和副會長先發表了一大通講話,一直講到快十一點,這才宣布正式頒獎。 沈語遲有些焦躁地看著手表,裴青臨一向守時,在她的事兒上尤甚,這都快十一點了,他怎么還沒來? 是不是出什么事耽擱了? 她撥打了幾個電話過去,那邊也是無人接聽的狀態,沈語遲按捺不住,對永寧說了句:“我去找一下裴姨,你在這兒幫我看一下?!?/br> 永寧雖然對裴青臨不以為然,但她見沈語遲一臉不安,也安慰道:“你去附近找找也好,不過她那么大一個人了,能出什么事???” 沈語遲先下到地下停車場找了三圈,又把酒店附近找了四圈,期間一邊跑一邊給裴青臨打電話,可是對面無一人響應。明明大冷的天,她臉都凍紅了,可跑出來的汗還是濕透了貼身的衣服。 她心里越發不安,恨不得打個車回家去,這時候永寧急匆匆跑下來:“你在哪?!快回來!頒獎快頒到你了,你再不到現場領獎,這獎項就要臨時頒給別人了!” 因為獎項是全國性質的,不光審核嚴苛,評委那邊脾氣也大得很,如果獲獎不來則視為不打算領獎,不光獎項沒了,還要被拉入黑名單,終身不能再參加這個青年文學獎的評選。 沈語遲張了張嘴:“我...” 她一開口,才發現自己嗓子眼發堵。 永寧卻怕她錯過這次領獎,以后都沒機會了,忙把她生拉硬拽進了電梯:“你裴姨現在管那么大一個公司呢,沒準臨時有啥事要去外地,現在可能在飛機上,你把獎項領了,拿回去給他看也是一樣的,別搞得那么矯情?!?/br> 永寧硬把她扯到了會場,恰好這時候主持人念到了沈語遲的名字:“二等獎獲得者,沈語遲,《失憶》?!?/br> 二等獎對于沈語遲這個年齡來說,算是十分不錯的成就了,永寧頭一個拍手歡呼起來。 沈語遲勉強定了定神,走上了高臺中間。 她略帶希冀地目光往下掃了一圈,但沒有發現那個無比熟悉的身影,她心里往下沉了沉,連主持人念的頒獎詞都沒聽清。 就這么魂不守舍地等了半個小時,沈語遲實在忍不下去,讓永寧打了個掩護,自己悄悄溜出了會場。 她催著司機急忙回到家里,除了正在打掃衛生的阿姨,家里空空如也。 她把別墅上下都跑遍了,一邊找一邊叫著‘裴姨’,可惜始終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他就像故事里的心理醫生一樣,仿佛從來不曾出現過。 第40章 沈語遲努力忍住心里翻騰的情緒, 轉頭又叫上司機,邊往公司趕邊給陳秋打了個電話:“陳姐,裴姨在公司?” 陳秋愣了下:“沒有, 裴總今天一天都沒來公司?!彼⌒囊硪淼貑枺骸坝惺裁词虑閱??” 沈語遲心里翻江倒海的, 也沒心思回答了,隨口敷衍了兩句就掛了電話。 車停在了公司門口,沈語遲上上下下四層跑了一圈,不光沒見著裴青臨,就連裴青臨平時經常帶著的助理和秘書都不見了蹤影,只留下幾個公司的高層在工作,倒是不影響公司的運轉。 沈語遲簡直慌了神,毫不猶豫掏出電話就要報警,結果發現自己的手機剛才在頒獎儀式上內屏摔碎了, 現在徹底開不了機了。 她問司機借了手機, 電話那頭聽她聲音打著顫, 盡量柔聲道:“你mama失蹤多久了?!?/br> 沈語遲拼命回憶:“兩, 不,三個小時!我去哪里都找不到她,發短信也不回, 電話也不接,他, 他到哪里去了?會不會遇到什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