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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寇謙之這人還是不能太過怠慢,好歹也是武林宗師,在民間如今也算是有不小威望。 拓跋燾一揮手,隨便點了個人:將他接到張曜的家中奉養。 侍從應了聲,匆匆跑出去回應等待召見的寇謙之:寇真人,陛下今日無空。不想見你。 但真人那本書陛下甚是喜歡,留下來細看書不還了 說得煞有其事的侍從幾句漂亮話之后對寇謙之恭敬道:陛下將真人安排在張大人家中供養,還請真人隨我來。 這就是,不約的意思咯? 得道天子不愿召見自己,寇謙之瞬間懵bī:這和想的不一樣! 就算拓跋燾不喜道門,也不該對他見也不見??! 顯然,寇謙之不知道有個詞叫過而不及。 往自己的身上堆光環太多了難免給人一種這家伙不是得了失心瘋,便是天生有癔癥又或者在造假的錯覺。 就如同拓跋燾現在想的一樣:你說你是仙人的徒弟你就是了,朕還是天子呢,顧名思義,上天的兒子! 朕都沒得到仙人點化,你倒是得道仙人點化了? 拓跋燾不歧視道門,拓跋燾歧視將他當做智障的人。 不管拓跋燾怎么想,得不到召見的寇謙之身復絕學也沒法,為了道門他總不能直接沖到宮里去bī著拓跋燾見他。 在宮外站了片刻后,寇謙之長嘆口氣面帶微笑似胸有成竹一切盡在自己掌握之中的模樣,樂呵呵的跟著人走了。 師門格言,裝bī一定要裝到底! 宮外侍衛見了紛紛疑惑,這老家伙莫不成真的知道自己今日獻書會碰一個軟釘子,那他還來獻書做什么? 好怪 怪異不為人知的事qíng總會傳得很快。 更何況原本就在關注寇謙之的人。 一個時辰后,得知寇謙之沒有被留下反而被變相趕出皇宮后,一輛jīng致的馬車從崔府出來直奔皇宮駛去。 這輛馬車裝飾jīng美一看便知不菲,不是達官顯貴便是皇親國戚,路上行人見后多是躲避。 這輛馬車走得不快,一炷香過去了只行了過半的路程。 平城作為北魏的國都,三六九教此處皆有,人生百態隨處可見。 當馬車行經一處鬧市的時候,車中人或是聽到外面凄涼的慘叫聲,一只纖長的手撩起簾幕露出半張斯文儒雅的相貌來。 只見在街上,幾名侍從模樣的男子對著地上一人拳打腳踢,在不遠處還有兩衣著華麗的鮮卑貴族在拍手叫好。 慘叫便是從被打的這人口中發出來的,在車中人的注視下這人被踢來翻了個轉,露出一張磕碰得青青紅紅的臉,卻是崔姬曾經見過的柔然俘將。 北魏有許多規矩,比如說自己的俘虜可以是自己的奴隸,生殺隨意。 然而這人怎么說也是昔日的對手,即便做了俘虜也不該被如此對待,崔姬面上頓時露出不忍。 在崔姬不忍的時候,馬車yīn暗處頓時響起一聲肯定的冷哼:你看那人可憐! 崔姬聞言手一頓放下帷幕,往車中出聲的那人看去:宗主。 只見被崔姬喚作宗主的人面容清秀皮膚白皙,手指纖長柔嫩。 這人看起來頂多三十多歲的模樣哪兒像那個位極人臣的鬢發花白的人臣崔浩,說這人是崔浩的孫子也不會有人懷疑。 見崔浩閉著眼面帶嘲諷,崔姬自知騙不過對方點頭應道:好歹曾經是柔然的將軍,如今被人這般作踐,當真不怕輪回果報,唉。 崔浩冷笑一聲肯定道:你被崔模拉去禮佛了。 崔姬:,是。 按照往日,厭惡沙門的崔浩定然要極盡譏諷,然而這一次不知崔浩心中是否念著事,并未將崔姬同崔模都貶低一番,反倒是牛頭不對馬嘴的說起了故事。 平成一家人養了六十只羊,日日照料小心將就著,眼看暮冬寒月將過,這六十只羊待開飽食青糙后便可賣個好價錢。一夜風雨jiāo加láng群來襲,羊群無一剩免,不被撕裂也做死尸。 隨著一句句平淡的話說出來,崔姬面上又露出了不忍,閉著眼的崔浩像是長了第三只眼。 還在講故事的崔姬頓?。耗憧捎X得這láng可惡? 崔姬點頭道:láng心迢迢,最是狠戾。 láng心狠戾 閉著眼的崔浩沉默了片刻,身形隨著馬車的走動輕微搖晃,似乎在品味這句話一般。 許久之后,崔浩睜開眼面帶憐惜眼神復雜的嘆道:世人憐羊,何曾憐糙?世人憐羊,何曾憐láng?天寒地凍,人盡飼羊誰人飼láng誰人飼糙,羊不食糙如láng不食羊,不食何以存亡?然眾人知羊不知láng、更不知糙,天心難測,世qíng如霜! 崔姬從小最常見的便是自己這個堂弟靠著一張嘴,將其他人氣得七竅生煙,何曾見崔浩露出這方堪稱悲慟的模樣。 加之崔浩的話如同一記鐘聲敲在崔姬的腦海中,震得其而振聾發聵,只覺自己平日里似看錯了崔浩,一時間面對這個面帶憐憫的崔浩頓時結巴了起來:桃桃簡 可是就在崔姬感動的時候,崔浩口中話語一轉,又回到了平日里譏諷世人的模樣:看你那出息,可是聽了我的話后開始同qíng起láng來了? 崔浩又是兩聲冷笑:殊不知世人食羊方才飼羊,人不食糙何須養糙,人不食láng何以養láng,此乃因果無關世qíng,既是因果更和天心沒有任何的關系。 好好有道理! 這反轉來得太快,崔姬目瞪口呆。 一時間,崔姬只覺崔浩前面說的話是對的,后面說的話也對,崔姬腦中混亂一片竟然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見崔姬被自己三言兩句激得發愣,崔浩心中甚是得意。 這佛家玩的這一套把戲他十歲時已玩轉,只可惜世人多愚被那些番僧哄騙。 崔浩靠著車廂幽幽長嘆:崔姬,這便是佛禪,是非曲直全由一心,顛倒黑白全靠其言,和尚的把戲是碌碌庸人才會信的謊言。 崔姬:,是! 崔浩換了個姿勢,依舊覺得這花重金做的車壁膈人,被膈得不舒服的崔浩gān脆坐直了皺眉問:寇謙之那家伙改口了沒? 在兩年前,崔姬曾通過寇謙之的弟子與之搭上線,崔浩需要一個積極參與政事幫他推動漢化的教派,寇謙之需要道門在民間從新光大,恰正合適。 原本心領神會的道魔聯手,卻在寇謙之北上平城的那年,作為道門關鍵關鍵人物的寇謙之反悔了。 坑得為這事準備了許久的崔浩一臉血,幾天緩不過氣來。 崔姬聞言搖頭: 自寇謙之下嵩山之后便再未曾與他聯系,進入平城鎮之后也未曾讓自己的弟子與魔門搭線。 事已至此,總不能qiáng行停止自己執行了多年的計劃。 然而崔浩非常清楚靠著他一人無法qiáng行推動鮮卑全面從漢俗,從而實現自己的目的:這倒是怪了,這老家伙不可能臨陣脫逃。 沒人能回答崔浩,馬車漸漸往皇宮駛去。 慢慢的,馬車離皇宮還有千米的距離。 原本風流俊雅的崔浩ròu眼可見的蒼老起來,頭發由烏黑變得花白,壯碩的身體也變得枯瘦。 不管見了多少次崔浩變老的過程,每每見到一個青年在數息間變得蒼老,崔姬依舊心驚膽戰。 被這么一嚇,崔姬倒是清醒了起來:宗主,你說寇謙之這次反悔可否同他之前準了在嵩山修禪的那個道實有關。 崔浩嗯了聲,也不說可能還是不可能。 只崔浩對破壞自己計劃的人,即便只是懷疑也不會輕易放過,當下崔浩淡淡道:這方事我會設法告知帝君,他老人家正差魔種的媒介,錯過了寇謙之,這個道實和尚想必他老人家是不會錯過了。 向雨田修煉道心種魔正是到了瓶頸,許久未曾進步。 若不是寇謙之已是宗師,而向雨田拿不準慈航靜齋所在,早將這些人的身上種上魔種。 遠在嵩山,還不知自己已經是他人心中魔種優質人選的謝知非睜開眼,溪深樹密幽花渡水。 竹影掃街塵不動,月穿潭底水無痕,在幽暗搖曳的竹影中謝知非只能看到地上一道人影,道冠廣袖,長身玉立,夜風連其發絲也未曾chuī起分毫,如同入了畫一般。 謝知非微笑著將頭往上抬,看到立在自己身后的紫胤也抬著頭,不過是仰看著天河。 星河西游,靜夜無塵,月色如霜,一僧一道,一坐一立,兩人所視皆是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