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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áng單說,一見鐘qíng挺好的。 他說話時微微側低頭,有意無意的去看陳越,陳越也在看他,有些話沒有說出口,想要表達的qíng感已經從眼睛里流露了出來。 在回來的那一瞬間,huáng單以為自己會在看到陳越時激動的語無倫次,qíng難自制,做出一些不顧場合的行為,真見面了,看著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心里更多的是踏實和感謝。 原來你還在這里等我,謝謝你沒有離開,以后的路,我們一起走。 同學聚會搞過好多次了,每次不是這個有事來不了,就是那個聯系不上,這是第一次全班四十五位同學全部到場,一個不少。 大家三五個的扎堆敘舊,聊工作,聊家庭,聊收入,聊孩子,哪一樣都離不開人qíng世故。 他們曾經極其厭煩這些話題,如今已經成了生活里的一部分。 我跟你們說,今年的聚會我都沒指望能來,因為平時吧,甭管是什么理由,組長都不批假,我發燒都得去上班,這次組長竟然大發慈悲把假給批了,驚喜來的太快,搞得我都沒時間去做做頭發。 我也是,調休特難調,我上次得到批準還是回家辦喪事,這次你們猜怎么著,我一提同學聚會,經理二話不說就同意了,還讓我好好玩。 我更好,整個部門無緣無故放假一天。 知道這叫什么嗎?天意! huáng單看一眼低頭撫摸大衣的男人,天意是有,但更多的是事在人為。 這什么? 有人發現了講臺抽屜里面的東西,是一部隨身聽,還是十幾年前的款式。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兒開在風里 屬于那個年代的音質在教室里響起,有人不自禁的小聲跟著哼唱,心里多的是感慨跟懷念。 懷念那時候的自己,懷念那時候的同學。 誰放的???這么làng漫,姜龍,是你吧。 大家都知道姜龍今天要求婚,事先說好了的,到時候都會配合。 姜龍一臉茫然的說,不是我。 他嘟囔,我怎么就沒想到這個呢? 反正也沒人站出來承認,你gān脆就拿去用唄,不過磁帶好像是專門錄制的,不知道你女朋友吃不吃這一套。 隨身聽里就四首歌,一首《甜蜜蜜》,一首《簡單愛》,一首《通話》,還有一首《我只在乎你》。 劉峰臉上調侃的笑意猛一下凝固了,他扭頭去看陳越,用的是一種很怪的著目光。 陳越望著中間第一排最左邊那個位子上的人,一切都和當年一樣,卻又不一樣。 就在這時,那個位子上的人轉頭看過來。 陳越一怔,他勾起唇角笑著嘆息,我最親愛的人,你終于回頭看我了。 劉峰的眼皮直跳,他走到陳越的座位那里,你出來,我有事跟你說。 陳越的目光不離開那個背影,什么事? 劉峰gān脆擋住他的視線,不能在教室里說的事。 陳越撩一下眼皮。 劉峰跟他對視,我出去等你。 陳越垂眼摸摸腿上的大衣,他的動作輕柔,就像是在摸他的愛人。 一兩分鐘后,陳越跟劉峰站在樓道里。 冷風肆意橫行,上上下下的掃dàng,似是要把墻上半掛著的石灰都給凍僵。 劉峰打了個噴嚏,把敞開的皮衣拉鏈拉上,他沒直接問,人越長大,顧慮越多,前段時間你說你今年不回國了,怎么突然改變了主意? 陳越低頭點一根煙,不答反問,還記得高一的運動會嗎? 劉峰跟陳越要了一根煙,一包抵他口袋里的六七包,抽起來舒服,怎么不記得,你跑3000,前面慢慢悠悠的,最后一圈突然發力,一個個反超跑了個第一,出盡風頭。 陳越吐出一團煙霧,他在終點,我是朝著他奔跑過去的, 劉峰手一抖,煙差點兒就掉了,他的眼中浮現回憶之色,不記得當年站在終點的都有誰了。 但是有個人有件事劉峰記得,他的臉色一變,難怪 樓道里靜下來,只有一圈一圈的煙霧騰升著,繚繞著,在無聲無息的秀著舞姿。 劉峰舔舔發gān的嘴皮子,他還是不敢相信,想從當事人嘴里聽到答案,是不是huáng單? 陳越說,對,是他。 劉峰抹把臉,呼吸有些急促,什么時候的事?高一上學期? 陳越說,更早。 劉峰震驚的張大嘴巴,一股冷風還進肚子里,瞬間讓渾身的溫度降下去,他打了個冷戰,所以你那時候喜歡的人就是他? 陳越單手cha在西褲的口袋里,不然呢?你以為我是你,見到漂亮點的就喜歡? 你小點聲! 劉峰瞄兩眼教室走廊,見沒人出來才繼續問,拒絕你的也是他? 陳越半闔眼簾彈彈煙身,靠著那一小撮煙灰掉落在地,從始至終只有他,沒別人。 劉峰吞了口唾沫,真夠可以的,當年他是一點蛛絲馬跡都沒看出來,要不是那幾首歌全是陳越每天聽的,再聯想到陳越緊張huáng單的一幕,他還懷疑不到huáng單身上。 這些年你一直是一個人,我每次給你介紹對象你都不要,叔叔阿姨也說不動你,搞半天是在為他守身如玉? 陳越聳聳肩,有什么問題嗎? 問題大了! 劉峰挺激動的,他這個哥們要模樣有模樣,要名利有名利,有一大片的森林擺在眼前,完全可以隨意挑選,結果竟然在一棵樹上吊著,一吊就是十四年,還死也不下來。 年代不同,同xing戀已經沒那么可怕了,但劉峰還是為他的哥們感到可惜。 一個人能有幾個十四年??? 劉峰細想自己的兩段感qíng,如果讓他等其中的哪個人等上十四年,他是絕對做不到的。 誘惑太多了,而且人也會孤單,會寂寞。 劉峰無法想象陳越是怎么堅持下來的,他甚至不能理解那是一種什么樣的執著。 我就納了悶了,huáng單不就是長的好看點兒,成績好點兒嗎?他跟我們一樣都是男的,身上有的我們也都有,你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陳越輕描淡寫,一見鐘qíng。 劉峰愣半天才罵了聲臟話,那么多女生追你,你一個倆個的拒絕,怎么會對個男生一見鐘qíng? 陳越把半根煙掐滅,除了是命中注定,還能是什么? 劉峰盯著他的哥們看,我怕你吃虧,感qíng方面的事兒我比你懂,兩個人在一起,總會有一個付出多的,一個付出少的,這些年一直都是你在等他,就算在一起了,你也會比他低一截的。 陳越挑眉,我樂意。 劉峰,我仿佛看見了當年的那個傻bī。 陳越無所謂,他對深愛著huáng單的自己全盤接受。 劉峰想起來了什么,你買下的那座城堡該不會是臥槽,你在獎狀上畫城堡那時候就決定了? 陳越滅捏口袋里的五角星,說白了,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我。 劉峰看到風把陳越額頭的發絲chuī亂,露出里面的一塊傷口,他有點心酸,喜歡一個人怎么能喜歡到這個程度。 別告訴我,這次的同學聚會是你組織的? 的確如此。 劉峰瞪著兩眼珠子,你不是沒談過對象嗎?怎么搞起làng漫來一套一套的? 陳越心說,我跟huáng單都過好幾輩子了,他嘴上懶懶的說了三字,有年少時的味道,要用心。 劉峰很久沒婆婆mama了,陳越,都過去這么多年了,現在你不是以前的你,他也不是以前的他,你們都變了,你有沒有想過,你們真到一起了會不合適? 陳越說合適的很,這么跟你說吧,他活著,我活著,他不在了,我也就不在了。 知道陳越不是說笑,劉峰倒抽一口氣,他的手又抖,這次沒夾住煙,從臺階上掉下去了,那他對你 陳越忽然說,班主任上來了。 兩人沒向當年那樣跑進教室,而是下樓去接。 老魏五十多歲,身子骨還行,就是臉頰兩邊gān癟下去很多。 陳越喊了聲,老師。 老魏推推鼻梁上的老花鏡,事先知道班里的問題學生出人頭地,在國外混的風生水起,他看看學生如今一表人才的模樣,倒沒那么驚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