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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大爺冷哼,他是個大忙人,想叫他回家吃頓飯,還要提前一兩個月預約,能因為一雙拖鞋的事回來?我看他聽了,頂多就是問我們是不是沒錢了,有時間給我們打點錢。 劉大娘聽著不高興,yīn陽怪氣的gān什么,兒子在外面既要工作,又要養家,不知道有多辛苦。 劉大爺往小竹椅上一坐,男的誰不要養家糊口,又不是他一個,再說了,現在女的都忙事業,男的要是享清福了,能說得過去嗎?電話要打你打,反正我是不會打的。 劉大娘給兒子打電話去了。 劉大爺頓時就豎著耳朵聽,隱約聽到老伴的聲音沒時間嗎?那好,以后再說吧,沒什么事,嗯好,我跟你爸都好著呢,他重重的哼了聲,眼里有著失望。 不孝子! huáng單上了樓,孫四慶在對面403門外拍門的動靜很大,他早就聽見了。 這個點,李順上班去了,周蓮一個女的在家帶著孩子,不安全,跟人起沖突會很不利,她沒開門,裝作人不在也是正常的。 huáng單準備開門進屋,他頓了頓,臨時決定上了頂樓。 樓道的窗戶是關著的,又悶又熱,空氣里的灰塵很多,依附在毛孔上面,很不舒服。 huáng單一上去,就看到亂七八糟堆在一起的紙箱子,他往里伸頭,發現503的門是開著的,里面傳出接電話的聲音。 這棟樓里有一家開淘寶賣東西,快遞員每天抱著包裹上上下下,鄰居們慢慢也就都知道了,叔叔阿姨大爺大媽們會好奇的過來瞅兩眼,除了會上門買需要的用品,家里有要寄的東西也拿過來,順便一塊兒拿給快遞員,算的價格還便宜。 王志看見門口的青年,也不奇怪,他習慣了,隨口問道,你有事兒嗎? huáng單這幾天一直沒逮著王志,所以還不認識,我住樓下。 王志哦了聲,你是401的吧? 他伸出一根手指,推推鼻梁上的眼鏡,403的李大哥一家我認識,402的趙曉常來我這兒買東西,401的老奶奶過世了,聽說她的家人剛住進來,我還沒見過,肯定就是你了。 huáng單點頭,那是我外婆。 王志打量著說,你跟你外婆長的不像。 huáng單說,我像我爸。 王志笑笑,他個頭矮,人又瘦,這一笑起來,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那里去了,跟帥氣不沾邊,你外婆年輕時候的照片我看過,很美,你要是像她,肯定跟女孩子一樣漂亮。 huáng單驚訝王志對原主外婆的了解,他換了個話題,指著能進屋,你賣什么? 王志挺熱qíng的說,賣雜貨的,進來看啊。 huáng單跟在王志后面進屋,從門口到客廳都很亂,地上沒鋪木板或瓷磚,是水泥,墻上也沒刷,整個就是一毛坯房。 王志把客廳中央的幾個紙箱子踢開,叫huáng單隨便看,我這兒亂了點,沒時間收拾。 huáng單環顧四周,你這房子是租的吧? 王志把椅子上的報紙收了塞垃圾簍里面,是啊,租的,說起這個就來氣,房租說漲就漲六百,不給是把,轉頭就租給別人,一點兒人qíng味都沒有。 huáng單指指桌上的臺式機,旺旺響了。 王志握住鼠標把窗口點出來,他爆了句粗口,把窗口叉掉,cao,真是什么人都有,就買一塊兩塊五的香皂,還想要我包郵。 huáng單問道,生意怎么樣? 王志說湊合,他翹著二郎腿,一邊接客戶,一邊嚼口香糖,不時接個電話處理一下售后,挺忙的,卻沒請人。 huáng單坐到椅子上,看見地上隨意放著卷尺,膠帶,大號的塑料水杯,女孩子戴的發箍,還有內衣,王志賣的東西很雜,你隔壁是個海歸? 王志噼里啪啦敲鍵盤,可不,海歸穿一身名牌,開好車,長的人模狗樣,接打電話都是一口我聽不懂的英文,我想要的,他都有,哎,人比人,氣死人啊。 他嘆口氣,去年我搬來的時候,本來左右兩邊的房子都空著,這層樓就我一個,那感覺慡爆了。 huáng單不能理解有什么好慡的,房子空著,也不是自己的。 王志呵呵,不懂吧?整層樓就住著我一個人,不覺得很帶勁? huáng單說,我只覺得滲人。 王志敲鍵盤的手一抖,把親你打成了親你媽bī,還發出去了,他cao了聲,趕緊給人道歉,還不忘丟一個哭泣的表qíng。 妹子是個好脾氣的,被王志給搞定了,他把腦門的汗擦掉,這單子要賺一百多,差點被你給攪huáng了。 huáng單接住王志扔過來的一盒牛奶,他說了謝謝。 王志往后瞧huáng單頭上的紗布,他嘖嘖,聽說你屋里進過小偷。 huáng單一邊喝牛奶,一邊觀察王志,嗯,東西沒少,小偷對我動了手,跑了。 王志聽著就搖頭,說他命真大,祖上燒高香,哥們,跟你說個事,你別往外頭說啊。 huáng單抬起眼皮。 王志心有余悸,上個月我屋也進了小偷,我裝睡的,那人在外面翻了一會兒就走了,我啥事沒有,東西也沒丟。 huáng單停下喝牛奶的動作,你懷疑是鄰居gān的,所以沒有對外說? 王志瞥了他一眼,轉過頭看訂單,起身去打包,這種事不用說清楚,心知肚明就可以了。 huáng單說,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王志蹲在地上,撕開膠帶麻利的去纏快遞袋,把寫好地址的單子往上面一貼,抽掉中間那張丟一邊,下回再碰到小偷,就學我裝睡,千萬不要去看。 他拿起內衣包裝袋看型號,在里面撥了撥,找到想要的,小偷本來只是想偷東西的,被人給發現以后,他會害怕,會很慌亂,不想被抓,不想坐牢,失控之下就動刀子。 huáng單知道這道理,原主當時應該沒想太多,更想不到會被人打死,他默了片刻說,三樓的命案不知道是誰gān的。 王志撇撇嘴,無所謂的說,有警察呢,cao那份心gān什么? huáng單擺出正常人該有的反應跟顧慮,死的那個就住我下面,我心里有點毛毛的。 王志把眼鏡拿下來,用手背揉揉眼睛,毫不留qíng的嘲笑道,這話你可千萬別往外說,丟人,趙曉一個女孩子都不怕,還每天下班回來都看一部恐怖電影,你反而怕起來了。 huáng單把所有信息都暫時全部收了,回頭再整理,我看她開門關門都擦好幾遍,有潔癖吧。 王志撅著屁股在大紙箱子里翻找,把一塊泡沫丟出去,她確實有潔癖,挺嚴重的,我去過她那屋,之后死也不去,我累,她也累。 huáng單說,潔癖可以治療的。 那也得看人愿不愿意去治療啊,趙曉不覺得自己有問題,覺得我們有問題,除了她,這個世上的其他人都臟。 王志又要給huáng單拿吃的,huáng單拒絕了,離開前意思意思,買了一臺電風扇。 這種人qíng世故,huáng單學會了。 王志高高興興的把huáng單送到樓梯口,笑著叫他下回過來玩兒,季時玉,你這名兒像女孩子,還有一股子江南的味道。 huáng單下樓回屋,口gān舌燥的躺在沙發上,早飯忘了吃,餓過頭了。 系統,怎么樣,有進展嗎? huáng單一愣,這還是他穿越以來,第一次被問任務進展,老張死時,腳上穿著劉大爺的拖鞋,孫四慶也穿了,這兩者之間存在某種聯系,具體是哪種,我還沒找到。 劉大爺跟劉大娘怕事,很介意鄰居們的閑言碎語,周蓮跟鄰居們的關系不錯,沒和誰鬧紅過臉,她丈夫李順平時是個本分的人,夫妻感qíng一般,他們都很愛自己的兒子。 我以為趙曉跟鄰居們都不熟,意外的是,她跟王志有接觸,聽王志透露的事,他們來往的次數不會少。 頓了頓,huáng單說,王志機靈,應該知道些事,我會跟他多接觸接觸,海歸我還沒見到過。 這些人面對我的時候,都是差不多的反應,沒有異常的狀況,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打死原主的人就在他們中間。 系統,人心隔肚皮。 huáng單贊同,是的,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初步推測,殺死老張跟打死原主的是同一個人,劉大爺家丟失的拖鞋或許是個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