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頁
至于陳飛,他上個月偷偷摸摸的出去見小薇,表兄妹發生了激烈的爭吵。 當時已經很晚了,原主跟狐朋狗友散了伙回來,無意間撞見的那一幕,他喝的有點多,也沒走過去看個qíng況。 事后原主找過陳飛,其實他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就想問問,陳飛承認了,說是一個同學在追求小薇,小薇拒絕了人家,他被同學求著去給對方說說好話,就是那么回事。 事就因此翻篇了。 huáng單記得,小薇出事也是在上個月。 廣告結束了,小燕子那聲皇阿瑪喊的驚天地泣鬼神,huáng單的思緒被迫拽了回來。 小燕子這回又要被打板子了。 陳飛開了口,聲音溫潤,跟他人高馬大的體型不匹配,小柔,你不是說香妃這集會出來嗎?怎么還沒見著人? huáng單不知道香妃是誰,應該是個身上有香味的人。 聽陳飛那么問,陳小柔拿蔥白的手指撥弄撥弄長發,說不知道,昨晚的預告里是那么放的。 她扭頭,似乎這才發現了門口的人,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這話一問,陳飛也把脖子往后扭,一臉跟陳小柔差不多的表qíng,眉頭還皺了皺,回來了怎么也不說話?舅舅在這兒呢,你不知道喊人嗎? huáng單, 聶文遠發了話,他剛才跟我打了招呼,是你們看電視看的太入迷了。 這話一出,huáng單就洗清了冤屈。 陳小柔扭過頭繼續看電視,陳于,你去堂屋茶幾的鐵罐子里抓幾把花生過來。 huáng單直接把鐵罐子都端進屋里,姐,擱哪兒? 陳小柔的眼睛沒看他,看著電視呢,白凈的臉上浮現一抹不耐煩,似乎多說一句,都怕被傳染到惡xing,給舅吃,你拿我面前gān什么? huáng單沒說什么,只是把鐵罐子遞給聶文遠,舅舅吃花生。 聶文遠把手伸進鐵罐子里面,拿了一顆花生剝開,幾天沒見,小于乖了啊。 huáng單的眼皮一跳,他沒出聲,陳飛倒是笑了起來,挺好聽的聲音配著那笑臉,就多了股yīn陽怪氣的味兒,舅舅,他要是學乖了,那太陽一準從西邊出來。 陳小柔也笑,天上還能下紅雨。 聶文遠把花生殼放到桌上,拍拍手上說,是嗎?要換平時,小于這會兒已經把鐵罐子丟桌上,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下子陳小柔跟陳飛都去看huáng單,陳于,你是不是又闖什么禍了? huáng單搖頭,沒有。 顯然沒人信,原主的可信度早就成了負數。 huáng單感覺到了,原主的哥哥jiejie都很排斥他的存在,原因挺多的,小時候是他最受寵,明明是老幺,完全可以穿他們穿剩下的舊衣服,家里卻還要給他買新衣服穿。 等到原主長大了,在外面從早到晚的混,哥哥jiejie就更不喜歡他了,大概是覺得他不長進,只會拖累人,給他們丟面兒。 光是聽人說陳于是你弟弟吧,似乎就很丟臉。 還有就是陳小柔寫信jiāo筆友的事兒,很不走運的被原主給知道了,沒少捉著這個小把柄找她要錢,有事還讓她給兜著。 原主這個人身上有很多人的影子,年紀不大,卻很復雜。 有次陳小柔在被混混們堵在墻角調戲,原主跟陳飛都看見了,陳飛顧慮的多,選擇跑去找人,沒有以身犯險。 原主沒跑,而是沖上去跟那幾人gān架,渾身是傷的帶走陳小柔,還咧嘴對她笑,說沒事兒。 這種事不少,卻沒一個人記得。 原因在于原主玩世不恭的xing子,那種天不怕地不怕,不把別人放在眼里,惹是生非的小流氓樣兒讓人反感。 huáng單抿了抿嘴,他沉默不語,屋里的氣氛變了。 陳飛看著自己的弟弟,拿出了為你好的姿態,你要是闖了什么禍,就老實jiāo代,正好今天舅舅也在,還能給你出出主意。 huáng單的那句真沒有在舌尖上蹦了幾下,他想起來那一萬塊錢,默了。 王明那人是個炸彈,早晚要炸掉,不知道會牽連多少人,鐵定不會讓原主有好日子過,huáng單得找個靠山才行,他把目光移向了聶文遠。 舅舅弄錯了,小于還是不乖。 聶文遠說這話時并沒有轉身,他的嘴里還有花生,聲音有點模糊,聽起來是一句再普通不過的家常話。 huáng單卻知道,就在剛才短暫的兩三秒內,聶文遠發現了外甥在偷看自己的屁股。 氣氛更差了。 huáng單后退著出去,這時候不適合跟聶文遠jiāo談,會被訓的。 院子東邊的廚房里彌漫著一股子很大的油煙味,鍋鏟摩擦大鍋的聲音不斷發出,鍋里不時有縷縷香味飄散。 聶友香生了三個孩子,女兒是跳舞的,將來要上電視,上晚,在全國人民面前跳,她不讓女兒學洗衣做飯之類的家務活,想過讓兩個兒子學一學。 可老大的腦袋瓜子里都是書本上的知識,除了讀書,別的根本不行,摔一兩個碗沒多大事,連著摔,家里哪兒受的了。 小的太調皮了,不是從哪兒抓一把土丟水缸里面,就是在鍋dòng邊抓瘙目子玩。 聶友香是個要qiáng的xing子,什么事都是自己一個人來,老伴去世以后,她有兩次過度勞累暈倒在家里,要不是馬大伯,死了都沒人知道。 弟弟過來吃晚飯,聶友香不可能拿蘿卜腌菜來招待,面子上過不去,她在附近的小店里買了一條鯽魚,快兩斤ròu,還殺了一只公jī。 聶友香把鍋蓋揭開,邊盛魚湯邊沖外頭喊,吃飯了 不多時,幾人圍著一張木桌坐了下來。 桌子不穩,huáng單這邊的桌角下面墊著本書,還是晃,他端了飯碗夾菜吃,沒有把手臂放到桌面上。 那盤燒jī放在中間,里面有塊狀的黑褐色東西,當地人叫山粉圓子,雖然不是大魚大ròu,吃起來的味道卻很不錯。 huáng單沒吃過山粉圓子,他抱著好奇心夾一塊chuīchuī放進嘴里,jī汁的鮮味跟姜蔥蒜的香味攪合在一起,全浸到圓子里面去了,軟滑可口,油而不膩,他覺得很好吃,就一口氣夾了好幾塊到碗里,埋頭吃了起來。 聶友香說,小于,你這孩子怎么光顧著自己吃啊,也不知道給你舅舅敬個酒! huáng單咽下嘴里的食物,他去茶幾上拿了個杯子,倒點涼茶沖洗過后就上桌,給自己倒了一小口白酒,舅舅,我敬你。 聶文遠眼皮沒抬,坐下吧。 huáng單聞言就坐下來了,他抬眼看對面,發現聶友香的臉色不怎么好,陳小柔跟陳飛往他這里看了眼,是爛泥扶不上墻的眼神。 此時此刻huáng單才明白,聶文遠說坐下是客氣,他不能坐,得站著。 這種人qíng世故太復雜了,huáng單不太懂,后面還有的學。 陳飛很懂,一口一個舅舅,在飯桌上跟聶文遠天南地北的聊著,姿態謙卑有禮,知道什么時候收,什么時候放,他很會把握分寸,是個聰明人,心思也多。 陳小柔說,舅舅,我哥不光是知識過硬,實際cao作也不在話下,廠里的那幾個主管還沒他厲害呢。 這話題一扯出來,輕松的氛圍就減少了一大半。 陳小柔那字里行間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覺得她哥上過那么多年學,不需要從基層做起,他跟那些工人本來就不在一條線上,那是大材小用。 聶文遠喝口酒,腳踏實地的來,比什么都重要。 陳小柔想說什么,被陳飛一個眼神給阻止了,他笑笑,舅舅說的是,一步步的來,好好充實自己,才能厚積薄發。 聶友香問道,文遠,你劉叔叔家的老三去B城搞什么皮包生意去了,把家里的老本全捎上了,你劉叔叔急的飯都吃不下,你看他家老三那生意能搞的起來嗎? 這方面我目前沒有涉及,不好說。 聶文遠吃口菜,生意場上充滿了變數,有人能成為bào發戶,有人做生意虧本,砸鍋賣鐵都還不清債。 說的也是啊。 聶友香哎一聲,老三帶走老本,老二知道了,差點把家里的房子都給拆了,這事他找你說沒說? 聶文遠點頭,說了。 huáng單邊吃邊聽,把有用的信息都塞進腦子里,晚點再整理整理。 那老二名叫劉全武,他是聶文遠的發小,倆人穿開襠褲的時候玩的來,有過兩肋cha刀,肝膽相照的jiāoqíng,越長大,事就越過,感qíng也就不再單純。 當年聶文遠被分配到W城以后,劉全武在廠里上班,這些年也沒混出個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