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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個美女,眼睛鼻子嘴巴都由黑色的線條組成,那種美都會受到影響。 照片里的人是夏唯,昨晚畫寫生的的人可以從長發,裙子領口的邊邊,大耳環,還有脖子的項鏈上都可以看的出來。 可是夏唯那張臉那里gāngān凈凈的,空著一塊,顯得有些詭異。 陳時瞇了瞇眼,這不像是用橡皮擦掉的。 沈良輕笑,不是橡皮,那個人是怎么把臉弄沒的?總不可能是chuī口氣,或者伸手一抹就沒了吧? 陳時沒理會他的諷刺,如果是橡皮,會留下痕跡,不會這么 他沒往下說,好像是一時想不出準確的形容詞。 林茂說,行了,出來玩就別想這個了,我現在壓根就不能聽,只要一聽,汗毛就立馬能豎起來,還反胃想吐。 陳時沒再多說,拿了個煙灰缸過來,就點根煙抽。 huáng單無所事事,只好點開網頁找電影看,他吸著二手煙,鼻腔里都是煙糙味,在男生抽完一根,開始抽第二根時忍不住說,可不可以歇會兒? 陳時側頭,你在跟我說話? huáng單說,我的一邊是墻,一邊是你。 陳時叼著煙,你這人真有意思,讓哥哥我掐個煙也不直說。 huáng單說,我直說了,你會掐掉嗎? 陳時說話時,那根煙一抖一抖的,他的聲音模糊,帶著欠揍的笑意,不會。 huáng單, 沒到一小時,huáng單就受不了了,他起身去洗手間洗把臉,想站那里透透氣,發現氣味不比房間里好到哪兒去,就離開了網吧,在門口呼吸著夜晚的涼意,順帶著吸進去雜亂的汽車尾氣。 背后傳來腳步聲,huáng單沒回頭,等腳步聲越來越近,他聞到了香皂的味兒,夾在煙味里面,格格不入。 陳時沿著馬路走,沒去管后面的小尾巴。 這個點,路邊有不少小吃的攤子,涼皮涼面,鹵味,玉米,茶葉蛋,各式各樣的。 陳時跟老板說要四份涼面,一看就是給夏唯他們帶的。 huáng單走過來,我也要一份。 陳時說,再加一份。 huáng單問過價錢,就要去摸口袋,被陳時給阻止了,你要吸一晚上二手煙,這面我請你吧,辛苦了。 我不要你請,你能不讓我吸二手煙嗎? 陳時覺得少年這問題的邏輯不對,不能忍受煙味,你換個位置不就行了。 huáng單嘆口氣。 陳時泥他一眼,你嘆什么氣? huáng單說了句突兀的話,煙戒起來是比較難。 陳時剛要開口,就有刺耳的車喇叭聲,前面不遠有輛車差點把行人給撞了,他的呼吸一緊,人站不穩的蹲到地上,手臂環住膝蓋,那是一個異常不安的姿勢,也很沒有安全感。 huáng單無意識的伸出手。 陳時的語氣恐怖,近乎是用吼的,別碰我! huáng單的手頓在半空,半天才放了下來。 他想起來夏唯跟林茂說過的話,這人在聽到車子的引擎聲,看到車子,或者是坐車的時候,會有點可怕,也想起來對方在參加考試那天碰到有人發生車禍,當場暈過去的事。 回去的路上,陳時一言不發。 huáng單提著那幾份涼面,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夏唯林茂沈良他們三個一看陳時那臉色,還有身上的氣息,就猜到了原因,默契的沒有去碰那個話題,只是吃著各自的涼面,刻意的讓氣氛輕松起來。 小房間里彌漫著一股子蒜香,另外幾個男的聞著那味兒,也前后把鍵盤往桌子里面一推,去外面買吃的了。 陳時的涼面一口沒碰,他半闔著眼皮抽煙。 等到煙灰缸里多了好幾個煙頭,陳時才緩過來,沙啞著聲音叫huáng單把袋子里的水給他。 huáng單找到礦泉瓶遞過去。 陳時擰開瓶蓋仰頭灌下去幾大口水,他長舒一口氣,拿手背擦嘴,喂,在路邊的時候沒嚇到你吧? huáng單撒謊了,他說沒有,其實他嚇到了,很無措,想哭。 后半夜huáng單不行了,其他人依舊jīng神抖擻。 夏唯在看《王子變青蛙》,不知道看到了什么qíng節,她邊哭邊抽紙巾擦鼻涕眼淚,這時候的她就只是一個青年少,不問世事的小女生。 林茂跟沈良在玩傳奇,倆人戴著耳機吼,熱血沸騰。 huáng單看向旁邊這位,還是那部電影,都看三遍了,竟然也不覺得無聊。 他打了一個哈欠,歪著頭看對方電腦上的電影。 當huáng單看見電影里的男主人公獨自折幸運星的時候,睡意立刻就消失了,他人也坐直了身子,一眼不眨。 陳時點鼠標,讓畫面停止,他的手本能的跟著主人公折星星的動作在動,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后就抽了抽眼角。 沒事學什么折星星啊我,瘋了吧 陳時一扭頭,發現少年滿臉的淚,他愕然,你gān嘛?看這個看哭了? huáng單說,星星很難折的,我折不好。 陳時哦了聲,是嗎?這么說你折過啊,給你女朋友? huáng單拿紙巾擦臉上的眼淚,聲音里帶著哭腔,不是女朋友。 陳時點到為止,他對別人的隱私不是那么感興趣。 這一出沒有引起房間其他人的注意。 huáng單不哭了以后,在自己的電腦上搜到那部電影,一個人看了兩遍,就不知不覺的趴在桌上睡著了。 他醒來時,除了陳時,其他幾個都趴著,仰著的睡了。 揉揉眼睛,huáng單問道,你不困? 陳時把煙在塞滿煙頭的煙灰缸里彈彈,煙抽多了,他的嗓音比平時更加沙啞,有這玩意兒,我能連續幾個晚上不睡。 huáng單一愣,你這么試過嗎? 陳時吐出一團煙霧,他沒回答,布滿紅血絲的眼睛里寫著答案。 huáng單抿了抿嘴,心又疼了,他在心里問,陸先生,我不明白,這不是我的身體,為什么我會心疼? 系統,那是因為你的靈魂里刻下了那種疼痛。 huáng單愣了半響,哦。 陳時站起身去洗臉,huáng單也去了。 這個時間洗手間里沒有人,只有他倆的腳步聲,帶著熬夜過后的疲乏。 陳時正在對著小便池放水,他猝然回頭。 水池那里的huáng單看翹屁股被當場抓包了,視線都沒來得及收回。 面色一冷,陳時按下開關沖水,他洗了手就走,沒再看少年一眼,像是再多待一秒,拳頭就揮上去了。 huáng單摸摸鼻子,心想完了。 這人發現他盯著自己屁股看了,又要開始一段時間的排斥,以及糾結和掙扎,還有別扭,每次都這樣。 六點多,幾人從網吧里出來,滿臉的疲憊,臉上的那層皮都皺了,感覺通宵一夜,老了十歲。 夏唯打著哈欠,美女還是美女,長發一撥,自帶閃光燈,明天上午去城隍廟玩啊。 林茂搓搓臉,國慶人很多的,去那兒除了看人,沒什么好玩的。 夏唯斜眼,誰問你了啊,陳時,去不? 陳時說看qíng況。 夏唯問道,對了,陳時,你不是說你來這邊走親戚的嗎? 陳時說弄錯了,我本來是來參加葬禮,結果家里說我那個親戚已經搶救過來,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了。 他說笑,我特地帶了一身黑色的衣服來參加贊禮,看來這回是派不上用場了。 一輛車開過來了,huáng單注意到陳時放在外面的兩只手立刻就放進了褲子口袋里面,握成了拳頭,薄唇也抿的死死的。 他捏捏手指,收回了視線。 夏唯問道,那你多待幾天嗎?假期還沒結束呢。 陳時的面色發白,聲音也變了,他的腳步飛快,身形微亂,再說吧。 昨晚huáng單幾個都沒去畫寫生,是畫室里的幾個女生在學校里拉了個大學生做的模特,那大學生的臉好好的在上面。 兩個老師都放下心來。 夏唯跟林茂也松了口氣,看來那個人以后不會再搞破壞了。 當天晚上,陳時出現在了畫室里。 老師沒安排寫生,只有幾個人在畫練習,huáng單幾個都在,一個沒少,包括周嬌嬌和她爸。 陳時是來隨便逛逛的,他似乎閑的很。 沒有車喇叭聲,看不到車,也不用坐車,陳時正常的讓人難以接近,那是一種天生的壓迫感和距離感,哪怕他的唇邊總是掛著笑,也沒法遮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