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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劉警官跟別人不一樣,他很負責,一定會查出真相的。huáng單說,哥,不管是不是翠玲姐,大媽都已經走了。 李根握住他的手,抵在額前,冬天,哥只有你了,你得陪著哥,算哥求你了。 huáng單抿嘴,拍了拍男人的后背。 他下班回家,在小區碰到一個開著奔馳玩具車,非常囂張的小男孩,就莫名其妙的穿越到這里,也不知道那個世界是不是定格了,希望是。 不然他就是猝死的狀態,管家會很難過的把他火化掉,他回去了,也沒有身體可住。 huáng單的屁股有點硌,他伸手摸,一手狗屎。 huáng單把狗屎丟掉,手在糙地上擦擦,哥,我這是要走狗屎運? 李根的面部抽搐,是吧。 huáng單抓男人的手,那你也沾點。 李根躲開,我就算了。 huáng單丟一塊狗屎到男人的褂子里面。 李根立馬脫了褂子,把狗屎弄掉,他黑著臉吼,張冬天! huáng單的嘴角彎了彎。 李根一愣,你笑了。 huáng單說,有嗎? 李根直直的看過去,有。 這回換huáng單愣了,他摸摸臉,又摸摸嘴角,是嗎,我笑了?沒有參照物可以模擬,竟然能笑的出來? 可他還是不清楚,笑是什么qíng緒? 就如同他不懂,自己為什么會那么疼一樣。 李根沉默著抱住huáng單。 huáng單被抱的有點疼,這男人每次抱他都是這樣,他就記著了,擁抱會疼。 回村后,huáng單說,哥,我想去翠玲姐的屋里看看。 李根帶他進去。 屋里的東西是之前劉東來翻過的那樣,沒有收拾,亂糟糟的。 huáng單這翻翻那翻翻,抽屜衣柜,都沒落下,他蹲在紅皮箱子前看,歪著頭在箱子周圍摸索,無意間瞥動的目光捕捉到一塊黑色,g底下有東西。 李根去拿棍子,在g底下劃動幾下,劃出來個東西,是條外面穿的黑褲子。 他自己的。 huáng單說,還有。 李根回神,繃著臉去劃,東西不少,有幾雙襪子,毛衣,秋褲,夏天的短袖褂子,還有一條四角的內褲,都是洗過的,上面有折疊的痕跡。 huáng單,可能這些才是原本放在箱子底下的東西,吳翠玲怕李根知道自己齷齪的心思,所以才慌。 看吳翠玲的反應,并不知道衣物已經變成存折。 是誰換掉的,來不及帶走,就匆忙塞g底下了。 那個人知道李根缺錢,還知道吳翠玲打過王月梅存折的主意,她想以自己的名義幫助李根,所以對方設計陷害?會是這樣嗎? huáng單的腦子里浮現一個人影,他咽唾沫,手心出汗,哥,翠玲姐喜歡你。 李根丟掉棍子,我能申請抽根煙嗎? huáng單說,好吧。 李根坐在g邊的地上抽煙,他一聲不吭的把一根煙抽完,起身出去。 huáng單在屋里待了一會兒,找出一個小本子。 是吳翠玲的賬本,詳細的記錄著從嫁給李大貴以后,每次從王月梅那兒拿的錢,都花在什么地方,買了什么東西。 huáng單往后翻,以為沒什么看頭,就給他發現了夾在里面的秘密。 原來是兩年前李大貴死后,王月梅癱了,李根從外地回來照顧,吳翠玲跟他相處的時間多了,才慢慢對他生出了那種心思。 這么說,李大貴的死,如果是吳翠玲有關,那動機就不是為了和李根在一起,而是別的。 譬如那個孩子。 人的想象力是無限的,也很可怕,huáng單就被自己想象的給嚇著了,他拿著小本子去找李根。 李根看完后,就又申請抽了一根煙。 一個家里,竟然裝著這么多不為人知的東西。 天氣炎熱,溫度非常高,huáng土地都是guntang的,王月梅的尸體不能再放了。 李根去找了村長。 早上,有村里的老人給王月梅梳洗,按照李根的要求,確保一根頭發絲都沒有散,再給她換上一套好面料的壽衣。 王月梅很講究,進棺材時,也是體體面面的。 幾個壯漢抬上棺材,一路chuīchuī打打,繞著村子走一圈,去山里下葬,就葬在李大貴跟他爸的旁邊。 李根披麻戴孝,站在坑邊撒紙票,一毛二毛的,撒在棺材上面。 這是習俗,錢不要多,撒一點就行,多了,會被傳出去,讓人惦記,偷偷挖開墳包,把錢拿走。 壯漢們拿著鐵鍬填坑,棺材很快就被土蓋全。 墳包的最后一鐵鍬土是李根挖的,他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人都走了,還在呆呆的跪著。 huáng單拉男人起來,給他拍掉褲子上的土,哥,我們回去吧。 李根抹把臉,聲音嘶啞,好。 院里擺了五六桌,兩家的親戚們都來了,陳金花跟張英雄的mama倆人燒飯,粉蒸ròu,燒魚,紅棗銀耳湯,必須要上的菜一樣不少。 huáng單在廚房喝銀耳湯,甜膩膩的,媽,哥在屋里待著,哭了。 哭出來了也好,憋在心里會憋出毛病。陳金花嘆口氣,這人啊,不管活著的時候是怎么個樣子,死了都是一把土,又腥又不起眼。 英雄媽也嘆氣,是啊。 huáng單把碗擱鍋臺上,二嬸,英雄呢?我怎么沒見他? 英雄媽在炒菜,他這兩天吃壞了肚子。 huáng單說,那我去看看。 他去的時候,發現張英雄家的大門是關著的,還給閂了。 在門外喊了幾聲,沒有一點回應,這在huáng單的意料之中,張英雄躲屋里呢。 過了三天,吳翠玲還是沒回來。 村里人都在嚼舌頭根子,說果然是吳翠玲gān的,吳家怎么會教出那樣的女兒,真是心狠手辣。 吳翠玲原本是娘家的驕傲,但是她在李大貴死后,怎么也不肯再嫁,偏要死心眼的留在李家,一次兩次的爭吵,她就跟娘家鬧翻了。 吳家大門緊閉,早在聽說女兒被帶去派出所的那天,全都走了,為的就是不想受到親朋好友的冷嘲熱諷和白眼。 huáng單一直在張英雄家附近轉悠,終于被他逮著機會溜了進去。 張英雄比死了媽的李根要憔悴的多,他很焦慮,在院里念叨著什么,見到huáng單時嚇了一大跳,冬,冬天,你怎么在這兒? huáng單說,我聽二嬸說你吃壞了肚子。 張英雄一副難受的樣子,對,我那什么,多吃了幾塊粑,不知道我媽往里頭加了什么東西,害的我一天拉好多次,都快把腸子拉出來了。 huáng單蹙眉,怎么不去診所? 張英雄說,懶得去。 他打哈欠,困死了,我去瞇一會兒啊。 huáng單說,翠玲姐還在派出所,村里都說大媽是她殺的。 張英雄沒回頭,不可能的事,翠玲姐平時對大媽那么好,是絕對不會殺大媽的,他們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那瞎傳,腦子里塞大糞了。 huáng單望著張英雄的背影,他忽然想起來,對方還不到二十歲。 真的一點都不像。 也許是從小gān農活的原因,體格發育的非常好,不清楚年紀,會以為他是個三十來歲的成年壯漢。 huáng單離開后,就去找李根,哥,我見著英雄了,覺得他有點奇怪。 李根擦桌子的動作一停,怎么奇怪了? huáng單把自己的猜測和眼見的揉一塊兒說,翠玲姐沒回來,他很慌。 李根把抹布扔到一邊,皺著眉頭問,冬天,你想說什么? huáng單不答反問,哥,你還記得何偉的死嗎? 李根點頭,嗯。 huáng單說,大貴哥的褂子怎么會在他家屋后的竹園里? 我也納悶。李根說,大貴的頭七一過,我就回去上班了,他生前的那些東西都是我媽跟翠玲整理的,說是全燒了,具體哪天燒的我不清楚。 huáng單分析,那就是說,李大貴的衣物只有吳翠玲跟王月梅能接觸,王月梅在李大貴死后半年左右就癱了,只有吳翠玲有機會,在半夜拿褂子去何偉家。 就算不是她親手gān的,也和她有關系。 李根沉聲道,冬天,告訴哥,你在想些什么? huáng單說,我覺得世上沒有鬼,只有裝鬼的人。 以原主的腦袋瓜子,他不能說太多,不過就這一句,男人已經能明白其中的意思,會想出很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