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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分明是說了些話鐘槿炎低低地道,瞧上去神色里是掩不住的失落。 杭清也有些無奈。 難道哪怕是主角,一點牽扯上qíng愛也就失去了理智嗎?就這短短一會兒的功夫,鐘槿炎已經不知道變幻了多少個面孔了。 一會兒欣喜,一會兒憂愁,一會兒憎惡。真像是陷入了愛河的模樣。 鐘槿炎突然抬起了頭,緊緊盯住了杭清。杭清對視了回去。 母父,他是不是是不是也和關天有著同樣的心思?鐘槿炎問。 杭清沒說話。 母父,您不能應了鐘桁!鐘槿炎見他一直閉口不言,心底更覺一陣揪著難受,一陣仿佛要失去對方的恐慌填滿了他的心神。鐘槿炎這才意識到,大概這么多年,他早已經習慣了身邊有卓漁。這么多年,他似乎從來都不曾將卓漁真正地當做母父。 他是如此地傾慕著這個人,他很難想象,這個人一旦離開他,轉而投入他人的懷抱,那該是何等的難受。一定是如同刀子割ròu一般吧。 心底的qíng緒翻滾,鐘槿炎的目光受到了影響,難免泄露了一些qíng思出來。 杭清看著他的模樣,怪異感再一次籠上了心頭。 鐘桁今日帶給他的感受也是這樣的。但鐘槿炎不可能如鐘桁一樣對他抱有愛慕之心。他與鐘槿炎做了這么多年的父子啊。 母父。您不能離開我。鐘槿炎低低地道。 我自然不會。杭清神色淡淡:你今日也不曾喝酒,怎么說些醉話? 鐘槿炎臉上的表qíng微微一僵。心底的qíng感激烈地攢動著,叫囂著,它們都想要沖破心底的束縛。但對于鐘槿炎來說,承認心底的qíng感并沒有那樣難,可要讓他在卓漁的跟前說出來,那便很難了。他怕嚇到卓漁。 鐘槿炎勉qiáng笑了笑:今日見那刺客挾持了母父,我也著實受了驚嚇,這才忍不住說了這些話,母父莫要見怪。 無事,你回去好好歇息吧,我知曉這幾日你都勞累得很。明日你出行便不必帶我了。去吧,我一人在亭中歇一歇。 鐘槿炎心中一驚,難道卓漁察覺到了什么?但他遍尋卓漁的面龐,那面龐上神色依舊淡淡,什么多余的qíng緒都瞧不出來。不,卓漁不可能察覺到。若是有所察覺,卓漁早就驚慌了 鐘槿炎松了一口氣,緩緩走出了亭子。走到亭子外的時候,他都忍不住回頭再看了一眼。 美人如畫。 鐘槿炎微微一笑,按了按胸口才離開。 他哪里知道,杭清最是擅長演戲不過,杭清要掩飾qíng緒的時候,他又哪里能看得出來呢?等鐘槿炎一走,杭清就不由得皺了皺眉。 這劇qíng怎么如同脫韁了的野馬一般? 亭子里坐久了,風chuī得有些涼。杭清沒再繼續往下深思,他起身出了亭子,吩咐身邊的侍從:走吧。 大約是今日殺jī儆猴了的緣故,那侍從在杭清跟前腰身躬下去,姿態殷勤。杭清的手搭上了那侍從的手腕。 這侍從的手腕有些細滑,但骨架卻是粗壯得很。杭清不自覺地低頭瞥了一眼。那侍從指間有老繭。 像是多握持兵器,且多有練習弓箭方才能造就的老繭。 幾乎是電光石火間,杭清便意識到,這人不應當是侍從!侍從怎會有這樣的一雙手,一雙既有老繭,卻又顯得有些養尊處優的手? 杭清立刻抽手。 但那人的反應卻更快,一把就反攥住了杭清的手腕。他力道雖有克制,但杭清也依舊能感受到這人的力量不小。那侍從服飾之下,必然隱藏著qiáng勁有力的肌ròu。 那人低低地笑了一聲,聲音極負有磁xing:你不是在找我嗎?找到了,怎么反倒要跑了? 杭清心中一驚。 他能找什么人?他想要了解的,不過是那個指使了刺殺事件的幕后黑手罷了。 這人怎么來得這樣快? 那一瞬間,杭清的腦子里閃過了無數的念頭。 過來。那人道。 隨著他話音落下,杭清就這樣不受控制地被他拉拽了過去。杭清轉頭去看四周,侍衛們都已經失蹤了,而幾個侍從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他之所以沒有發現,正是因為這亭子的隱蔽xing太好,被層疊的樹木遮掩了大半,他坐在里頭視線受阻,自然就看不見了。 不過就算是這樣,這人也實在可怕得很。 因為他放倒的過程竟然沒有一點響動。 被嚇住了?那人問,倒是還和從前一樣,膽子不比米粒大。 杭清:呵呵。 那是你還沒體會過卓漁的膽子而已。 杭清一臉冷漠:鬼鬼祟祟,何不敢露出真面目來?這人臉上罩了個極其丑陋的人皮面具,五官看上去像是被燙傷了一般,換了別人,恐怕早就被嚇到癱軟在地了。這人竟然還說他的膽子小。 那人笑了笑:你若隨我回去,我自然給你瞧。 杭清: 他這是被調戲了嗎? 杭清毫不留qíng地一腳踹上去,袖中光亮一閃,還是用來制服刺客的那一招。因為誰也不會想到卓漁能動手,所以這一招的效果極好。那人也的確沒想到,不過他的身手卻是比刺客要好了不知多少倍,哪怕杭清占了出其不意的上風,那匕首也只是堪堪從男人的腰間劃了過去。 噗嗤那是衣帛被撕爛開的聲音。 很遺憾,并沒有利刃穿透血ròu的聲音。 杭清立刻張嘴喊了起來:來人!有刺客! 那人又是一愣,沒想到杭清的反應會如此之快,他飛快地抬手捂住了杭清的嘴,男人的力道太大了,杭清連咬他也做不到。 卓漁的身板終究是太過瘦弱,就這樣被男人制服了。 杭清也實在懶得掙扎了。算一算,就算是外頭的守衛聽見了,及時趕進來,也絕不會有這男人的動作快。杭清半點也不樂意被打暈,所以想了想,他很是gān脆利落地自己仰頭倒了下去。 將被嚇暈的形象演得活靈活現。 那男人卻又是一愣。 畢竟前頭在他以為卓漁會嚇得暈倒的時候,卓漁卻出其不意地襲擊了他。而就在他以為,卓漁會奮起反抗的時候,卓漁嚇暈了 男人無奈地笑了笑,gān脆將懷中的人抱了起來。 正如杭清猜想的那樣,等外頭的人跑進來,院子里除了暈倒的侍從和侍衛們,已經是空無一人了。 卓太后丟了。 這個發現令他們驚恐萬分,他們幾乎可以想象得到,丟了太后的消息會如何成為一大笑柄。 當然,這并不可怕??膳碌氖?,他們要面臨皇帝陛下的責問,還有那位手段狠辣的驍王,這兩日驍王荒唐追著太后跑的消息已經傳開了,鬼知道那位驍王到時候發起瘋來會如何可怕。 為什么會說鬼知道呢。 因為見過的人早就變鬼了。 他們打了個寒顫,在皇帝陛下匆匆趕來的時候,他們很是自覺地跪了下去,開口先請罪。 不多時,關天和鐘桁也到了。 其他官員也陸陸續續地到了。這時候,他們倒是沒什么功夫去指責卓太后不守規矩出了宮,才會導致失蹤的結果。他們滿心都被憤怒填滿了。 什么樣的人才有這樣大的膽子!連堂堂大闌王朝的太后都敢擄走! 先是刺殺皇帝,后是擄走太后! 猖狂,實在太猖狂了!一定要抓住這等賊子!非千刀萬剮不能消心頭之恨! 此時關天三人的臉色可比他們還要難看多了。他們誰也沒想到,就是那么轉身離開沒多久的功夫,卓漁就不見了。盡管當時他們已經不在場了,但對于這三個驕傲的男人來說,那就等同于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消失的。 找!搜全城!才剛消失不久,不會跑遠。關天更先出聲,等到說完之后,關天也立刻掉頭走了出去。 全部jiāo給別人去找,他當然不會放心。關天更要親自去找。 鐘桁也立刻跟了出去。 但此時鐘槿炎的局限xing便展現出來了。因為遇刺之后緊跟著太后失蹤?,F在官員們誰也不敢放鐘槿炎出去,他們恨不得將鐘槿炎團團圍起來,最好還要跟得寸步不離。 不管此刻鐘槿炎如何發作怒意,官員們也不敢有絲毫的退縮。鐘槿炎也知道他們是一片忠心,但是關天和鐘桁都去尋卓漁了,而他卻只能坐在這里等著結果鐘槿炎的心底煎熬極了。他甚至有那么一瞬,覺得關天這樣無視禮教的,倒也很好。 這一等,就是半日。 此時都已經是夜半三更了,一行人沉著臉回到府中。誰都知道,這代表著沒能找到卓太后。yīn云很快就籠罩了整個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