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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一半,關天還頓了頓腳步,回頭頗有些不耐地招呼捧著盒子那侍從:愣著作什么?還不快跟上? 看著這一幕,杭清都不由微微驚詫。美色對于關天來說, 有這樣深的誘惑力?杭清記得原著中是不曾提到的。反派當真這樣輕易地沉溺其中嗎? 杭清微微瞇起了眼。 待到關天走近以后,驚訝的便輪到關天了。 哥兒都是感xing的,尤其卓漁這樣柔弱的xing子,就更應該是如此才對。偏他依舊神色淡淡,絲毫無動于衷。 常理二字,似乎全然不能放在這人的身上。 關天對上了杭清的目光,杭清動了動唇,從口中出來的卻是責問的話:王爺怎能闖到此處來? 當然要責問。攻略反派,并不代表就要放低姿態。關天敢闖到這里來,確實太不像話了些。如果他就這樣輕輕揭過,卓太后在宮中自然更叫人看低了。 那頭關天怔了怔,隨后從善如流地笑道:自然是來向太后賠罪。關天將盒子從侍從手中拿開,遞到了杭清的跟前:請太后瞧一瞧,這一次能否入得了太后的眼? 杭清動也未動,他淡淡道:我瞧方才驍王爺竟是會玩雜耍,不如再玩一次給我瞧瞧? 侍從們吸了一口氣。 關天也是一愣。他沒想到,他磋磨了人家兒子,這頭人家就來磋磨他了。偏偏吧,想著想著,關天還忍不住笑了起來:好。說著,他深深地看了卓漁一眼,只是卓漁并沒有看他,這令關天覺得有些可惜。 如果能讓卓漁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似乎玩一玩雜耍,倒也是劃算的。 關天從不憂心此舉會折了他的面子。他關天的面子從來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折的,沒有人敢因他在卓漁跟前低了頭,而小瞧了他。他用來震懾旁人的,從來都不是面子這種東西。 關天想得通透,但一旁的侍從卻覺得驚駭極了。 驍王竟然應了聲好! 侍從們不由得再一次懷疑起來,究竟是他們瘋了,還是驍王瘋了。 杭清的視線從殿中掠過:去,把它拿起來。杭清指了指不遠處放著的花瓶。 那花瓶個頭不大,做工jīng致極了。關天不明所以地將它拿了起來,難道要拿著這東西來給卓漁表演雜耍? 頂起來。 關天挑了挑眉。難道卓漁以為這樣便能折磨他了?關天毫不猶豫地將花瓶放到了頭上。關天的身形極其高大,那花瓶放上去之后,都平白顯得袖珍了不少。侍從們看著這一幕都快暈過去了。 走兩步我瞧瞧。杭清嘴角微微翹了翹,拿著關天當樂子的意圖已經表現得很是明顯了。 關天還真的就走了兩步。 他步履穩健,身形晃都不晃一下,顯然這對于常年練武之人來說,算不得什么。 杭清自然不會就這樣輕易地放過了他。 杭清起身朝關天走去,撫掌道:驍王果然好本事,不知走鋼絲可會,改日也一并演與我瞧瞧。 侍從們擦了擦額上的冷汗。您還真拿驍王當玩兒雜耍的了? 關天應了聲:好。 待他話音落下的時候,杭清已經走到他跟前去了。 近了! 關天的目光閃了閃。 除卻上次攥住卓漁的手臂外,他便再沒有和卓漁靠得這樣近過。 關天忍不住打量起跟前這人來他袖袍下纖細的手腕,露在外的雪白的脖頸,還有巴掌大的小臉,能將人的心化開的眼眸 越是近,關天就越有種按捺不住的沖動。 心cháo澎湃,幾乎將他自己淹沒。 杭清將關天的目光收入了眼底。 很奇怪,關天這樣見慣美人的人,這樣的美色居然依舊對他有著直白的沖擊。不過奇怪歸奇怪,杭清是很樂于見到這個結果的。 杭清慢悠悠地繞著關天走了一圈兒。他不出意外地聽見了關天呼吸微微粗重起來的聲音。 關天的目光幾乎是深深扎進了他的皮膚里。 太折磨人了。關天盯著眼前的人,心底陡然升起了一股荒謬的感覺。他是很喜歡卓漁,一次又一次為他的風姿所傾倒,但是就這樣,僅僅只是看著對方,心底就不可遏制地升起了yù望這令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突然間 杭清伸出了手指。他的手指纖長白皙,分外好看,但此刻杭清卻是用這根手指,點了點關天的頭頂。極輕、極輕的。關天頭頂的花瓶不由晃了晃。關天忍不住順著往上看去。 那一截兒白皙的指段有些晃眼。 關天陡然間覺得難捱了起來,方才還掛在面上的笑意,這會兒已經消失得差不多了。 侍從們見狀,都以為關天這是瀕臨爆發的邊緣了,紛紛縮起了脖子,恨不得將自己化作地上的塵埃螞蟻才好。 關天的喉頭動了動,問:太后可滿意了? 杭清搖了搖頭,又拿手指戳了戳花瓶,關天不得不跟著晃了晃身子。他小心翼翼地站在那里,呼吸因為心底某種不可說的yù望而變得輕了起來,無形的束縛加在了他的頭上,種種qíng緒jiāo織在一起,關天覺得難受極了。 這一刻,他才意識到這位卓太后的手段并不是那樣好受的。 汗水從額頭滲出,關天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心底的一把火越燒越旺。 終于,他忍無可忍了。 嘭 那花瓶落地開花。 侍從們嚇得一哆嗦,頓時噤若寒蟬。 完了 所有人都這樣想。 唯有杭清依舊不慌不忙地站在那里,抬頭與關天對視了起來:看來驍王對我有所不滿 關天這才覺得呼吸都順暢了起來。而再看向身前的卓太后,關天覺得這人更加動人了。 這世上怎么能有這樣合他心意的人呢? 一時間,宮殿中的氣氛劍拔弩張,侍從們甚至忍不住隱隱埋怨,太后為什么一定要如此惹怒驍王呢?驍王的脾氣哪里是好惹的?近來陛下待太后是好了許多,但那是太后的親子,如何得罪自然都是行的。這驍王怎能一樣?哪里是能隨xing得罪的呢? 杭清覺得這會兒殿中的氣氛好玩兒極了。 他是何等敏銳的人,豈會看不出那些侍從眼底的不滿??梢姀那白繚O留給他們的印象還是太過深刻了,以至于讓這些為奴才的人,都忘卻了究竟誰才是主子。 臣如何敢呢?這頭關天卻是微微一笑,他臉上的慍色收斂了個gāngān凈凈:只是臣沒能學好雜耍,倒是叫太后掃了興。 沒有人會知道,這一刻他是竭力克制了自己,才沒有在第一時間伸出手去抓住對面的卓漁。 什么? 他們聽見了什么? 侍從們忍不住驚愕地抬起了頭。 王爺不僅沒有發作怒火,反倒還說是自己沒能學好雜耍?開什么玩笑?堂堂王爺,身負軍功,哪里需要去學什么雜耍呢? 關天根本看也未看那些侍從,在他眼底,這些人就如同螻蟻一般,實在不值得他多分目光。 關天緊緊的盯住了杭清,他問杭清:太后若是要懲戒臣,臣甘愿受罰。無論太后罰了什么,臣都愿去做。 侍從們已然被這突然的變故噎得面色發青了。 杭清冷下臉,道:是嗎?可我怎么瞧王爺視皇家法度如無物呢? 關天頓了頓,心說,果真是為那小皇帝不平呢。 他面上笑道:臣對太后一片忠心,日月可鑒!太后怎能如此疑我? 關天走得更近了些,他幾乎貼到了杭清的跟前。而其他侍從們因為低著頭,倒是并沒有注意這樣一幕。 太后要如何才肯信臣呢?關天啞聲問,聽上去竟像是qíng人間的耳語。 關天高大的身軀擋在跟前,常人此時已經倍覺壓迫了,而杭清卻只是抬頭瞥了他一眼,輕描淡寫的一眼。這比用冷厲的目光瞧他,還令關天覺得難受。 太后。關天不自覺地又啞著嗓子叫了一聲。 你要賠罪,要自證忠心,如何來問我該如何?杭清淡淡道。 其實他是想要繼續往下看,關天的底線究竟在哪里。 關天嘴角一彎,竟是露出了一個肆意狂傲的笑容來:那臣便做給太后看吧。 杭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關天那個做字,被他生生念出了別樣的味道。 突然間,杭清眼前的身影一晃。待杭清再定睛的時候,關天已經跪了下去,地上還散落著那些花瓶碎片,以關天方才跪下動作之迅捷,很可能已經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