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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個職業, 杭清覺得著實有些酸慡。 而想到原身掩藏的秘密, 杭清就更覺得酸慡了。 原身叫卓漁, 他自幼在海邊長大, 家境貧寒, 但他卻是漁村里的異類。在其他哥兒皮膚粗糙的時候, 他卻生得嬌艷如花,膚如凝脂。因為出身的關系,卓漁沒上過學, 沒看過幾本書,腹中空空不說,還是個柔弱小白花。并且,他早早由家里人做主,嫁給了渣男表哥,過著困苦的生活。 但他勝在有一張好臉啊。 先皇寧德帝微服的時候, 恰好見了一面卓漁,頓時驚為天人,將卓漁qiáng娶回了宮中。 這簡直就是標準瑪麗蘇文的套路??! 按理說,這樣平民出身,還只是空一張臉的小花瓶,入了宮肯定要不了多久就得被打碎。偏偏卓漁一路順風順水,在原皇后被廢的第五年,卓漁當上了皇后,然后產下了現在的皇帝鐘槿炎。 到這里為止,看上去都沒什么毛病。 但,鐘槿炎是這個世界的主角受,他本來是個哥兒,并且也不是卓漁的親子。他是廢后和人私通生下的兒子,卓漁不僅留下了他,還瞞下了鐘槿炎是哥兒的事。 一旦這個秘密揭開,卓漁就得完蛋。 這個世界的主角攻叫鐘桁,是廢后和寧德帝的親子,他是個正兒八經的男子。他懷著對卓漁父子的恨意,與鐘槿炎好一番相愛相殺,最后順利發展成了德國骨科。 這個世界的反派叫關天,是藩王之子,因為鐘槿炎決意削藩的關系,關天gān脆地反了。關天的父親是赫赫有名的開國將領,關天繼承了其父的驍勇,橫掃大闌的軍隊。不過他越是qiáng悍,反倒越是促進了攻受的感qíng。面對危機,攻受一致對外,歷經艱難終于打倒了關天,鐘槿炎也將位置讓給了鐘桁,最后改名換姓嫁給鐘桁做了皇后。 至于卓漁,因為腦子太不好使,早早在皇宮里讓人坑死了。 實在叫杭清嘆為觀止。 都當上太后了,已經坐到萬人之上的位置了,還能被害死,該是何等的有臉無腦? 太后可是要起身?一道溫柔的男聲在耳邊響起。 杭清收起心神,從帷帳中伸出了手。 那手瑩潤如玉,還頗有點兒柔弱無骨的味道。 那侍從目不斜視地托住了杭清的手,杭清借力從g榻上坐了起來,侍從突然從外頭遞了一面水銀鏡來。杭清微微一怔,暗暗琢磨著,這應該是卓漁的習慣。正好,他也需要提前打量一下自己的模樣。于是杭清從善如流地接過了水銀鏡。 杭清靠著軟枕,舉起了手中的鏡子。 鏡面分外清晰地映出了卓漁的那張臉。五官底子依舊還在,只是這張面孔上,生著一雙微微下垂的眼,無端有種惹人憐惜的無辜感。巴掌大的臉,小巧的五官,每一處都jīng致得恰到好處。難怪寧德帝對這樣的一張面孔毫無抵抗之力。 就是這張臉透著一股nongnong的柔弱小白蓮的味道。 所幸杭清并不大在意這一點。大概真如系統當初所說,彎著彎著就習慣了 杭清將鏡子遞了出去。 侍從們訓練有素地扶著杭清起身。先是沐浴更衣,而后洗漱,用飯。 不多時,有侍從進門來,跪地道:太后,陛下來給您請安了。 主角受這么快就來了? 想到這里,杭清不易察覺地皺了下眉。要見主角攻受再容易不過,但要見到反派攻那才叫難。關天屬于外男,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見到卓漁這個太后。 杭清頓覺頭疼,不由抬手按了按額角。就在他做這個動作的時候,那廂年輕俊美的青年著一身明huáng龍袍,已然跨過了殿門,朝著杭清的方向走了過來。 母父可是又犯了頑疾?青年平日里的聲音應當是冷淡和自持威嚴的,所以他在杭清跟前刻意溫柔的時候,多少顯得有些生硬。 這人就是主角受鐘槿炎。 鐘槿炎出生就做了太子,打小接受的就是帝王教育。杭清看著他的模樣,還實在很難將他和哥兒這個詞聯系起來。 因為杭清盯著他看的時間久了些,鐘槿炎不由出聲問:可是兒子今日形容不整? 無事。杭清收起了目光。 鐘槿炎卻覺得今日卓漁有點兒冷淡。卓漁是個很敏感的人,他的qíng緒常常流于表面,所以才總被先皇的妃子嘲諷沒有腦子。今日倒是奇了 鐘槿炎忙吩咐了侍從去請御醫:今日兒子便陪著母父用飯吧? 卓漁對鐘槿炎是很好的,但卓漁的xing子實在叫鐘槿炎受不住,因而鐘槿炎待他雖然孝順親近,卻始終少了點兒親密,他做了皇帝后,陪著卓漁用飯的時候也就更少了。 杭清倒是很滿意這樣的關系,如果過于親近,鐘槿炎就該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而等到他去勾引反派攻的時候,那鐘槿炎該得氣瘋了。 于是杭清擺了擺手,按照卓漁一貫柔柔的口吻道:不了,炎兒整日里忙得很,還是在殿中好生歇息吧,就不必再往我這里來了。卓漁不僅柔弱小白蓮,他還是個圣母,不然當初就不會冒著沒命的風險,收容下鐘槿炎,讓他做了自己兒子了。卓漁本身沒什么毛病,他從來不圣他人之母,全是拿自己去犧牲。除了實在笨了點兒,杭清覺得還挺好的。 鐘槿炎也習慣了他這樣的口吻,明明已經身居太后高位,卻不大肯麻煩他。一面讓人覺得實在省心,但一面也總讓鐘槿炎覺得,自己這個兒子,似乎半點用武之地也無。 鐘槿炎未qiáng求,點了頭就yù往外走。 只是等走到門邊的時候,鐘槿炎突地回了頭:有件事,要請教母父。 何事?杭清抬眼朝他看去。 鐘槿炎原本話都到了嘴邊了,但是看著杭清的模樣,他卻不自覺地一頓。明明還是從前的模樣,瞧著無辜,又有些呆笨,但剛才朝他掃來的那一眼,鐘槿炎竟然從中瞧出了三分矜貴的味道。 鐘槿炎只當自己眼花了,忙道:昨日有侍從來報,說西面停陽宮的主子病了,求著請御醫去瞧一瞧。但這停陽宮是個什么地方?我從前怎么半點沒聽過?母父可知道? 停陽宮啊。 那里是冷宮,里頭住著廢后同廢太子。 鐘槿炎一怔:原來如此。 廢后父子早成宮中禁忌,尋常人不敢提起,但到底曾是地位崇高的主子,所以這一病,才無宮人敢怠慢,猶豫著來報給了鐘槿炎。 你若沒工夫,隨意遣個御醫去瞧瞧也好。杭清低聲道。 鐘槿炎點了頭。 他們對寧德帝都沒什么感qíng,因而雖然知道廢后乃是寧德帝的禁忌,鐘槿炎也沒放在心上。寧德帝都已經不在了,派個御醫去瞧瞧又能如何? 按照原劇qíng,鐘槿炎并未問起卓漁關于停陽宮的事,鐘槿炎對停陽宮有些好奇,選擇了親自前往,于是見到了主角攻鐘桁,鐘槿炎隨手幫了廢后,贏得了鐘桁的好感。 杭清全然不知道,鐘槿炎走后,根本沒按照原劇qíng那么走。 御醫去了停陽宮,給廢后瞧了病,但鐘桁卻連鐘槿炎的面都沒見到,好感自然也就無處談起了。 middot; 杭清比主角受更先見到了鐘桁。 寧德帝曾坐擁后宮三千,個個都比他活得長,寧德帝一走,這佳麗三千要么去了別宮過快活日子,要么留在宮中做個富貴太妃。卓漁這個太后,平日里便要去管這些太妃的起居。 這日說是個姓林的太妃病了,杭清琢磨了一下,按照卓漁的xing子,總得前去看一眼的。他能改變卓漁的行事作風,但不能在一朝間就改個徹底。 杭清剛踏進這位林太妃的殿門,就聽見了一個男人柔媚尖細的驚呼聲你好大的膽子!你知道闖本宮大門的后果嗎? 聲音有些扎耳。 杭清甚至想要掉頭就走。 你的大門?那是個青年男子的聲音,他毫不留qíng面地嗤笑道:皇宮一磚一瓦不都是屬于皇帝的嗎?這人話里雖然是在諷刺林太妃,但言語間對當今皇帝也沒多少尊重。 侍從高聲報出了杭清的到來,里頭的聲音戛然而止。 杭清跨進了殿門。 見過太后。里頭的人忙朝杭清見禮,不過尊敬倒是沒多少,那林太妃還倚在榻上,動也未動呢。 林太妃年紀約莫四十來歲,眼角皺紋蔓延開,眉眼間還殘留著些許的柔媚風qíng。林太妃的年紀不小了,不過他倒是著一身紅衣打扮,艷麗得很,瞧著實在有些違和。 杭清不愿折磨自己的眼睛,他立即移開了視線,自然而然地落到了那青年男子的身上。 男子身著黑衣,他剛才和宮中侍從發生了沖突,因而衣袍上還沾染著灰塵,看上去著實有些láng狽。男子許是注意到了杭清打量的目光,他轉過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