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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尹嘉炎和樂彤的通力合作,樂彤能不能活著出去成了一個未知數。 那現在怎么辦?樂彤問。 傅云京沒回答,但杭清卻聽見了一陣衣衫摩擦的聲音。他微微轉頭,用余光瞥了一眼哦,傅云京竟然就這么坐在了他的門外,目光還緊盯著他的方向,樂彤有樣學樣,也跟著坐了下來。 杭清: 杭清很是克制地將頭轉了回來。 其實他也能做到身形不動,就將他們的舉動收入眼底。但他要是真的那么做,那就活生生變成恐怖片了。人的脖子來個一百八十度轉彎,能將樂彤的魂都嚇飛吧? 傅云京非常人能比,但樂彤卻只是個普通人,沒等多久,樂彤就餓得兩眼發直了:學長,我不行了,我快餓死了 去樓下。 樂彤點點頭,飛快地跑下了樓。 杭清還坐在那里,動也不動。 過了會兒,杭清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的脖子后面,似乎有什么微弱的氣流掠過。鬼?什么鬼這么不長眼,跑來恐嚇他?而且這個時間,似乎還不到鬼出來的時候吧? 杭清猛地一回頭,伸手去抓。 卻觸到了柔軟的皮膚。 他微微一愣。 是傅云京。 傅云京微微彎著腰,臉湊到了他的脖子邊,見杭清轉過頭來,傅云京臉上立刻就浮現了笑容,表qíng傻得不像是個反派,倒像是普普通通的大學生。杭清的指尖蜷了蜷。差一點,他的手就毫不留qíng地捏斷傅云京的脖頸了。雖然說反派不可能這樣脆,但要是猝不及防之下真的把反派捏死了,那樂子可就大了 杭清冷了臉色:你不是要一直守在門外嗎? 傅云京笑了笑,神色輕松地道:那是唬樂彤的,我進來就行了,她進來gān什么? 傅云京直起身子,轉而繞到了杭清的面前。他在杭清面前半蹲下來,杭清一低頭,就能瞥見他頭頂的發旋兒。 杭清不自覺地一愣。 大概傅云京只是一個隨意的動作,不過倒是讓他意外地想起了宋懲之最愛做的一個動作。宋懲之在他跟前,就永遠是少年姿態,從前是跪,后來就是蹲。他一眼就能看見對方頭頂的發旋兒。 刀不砍在自己的身上,誰也不會覺得疼。傅云京突然道。 杭清這才將目光從發旋兒落到了他的臉龐上。 赫爾曼如何,你才是最有發言權的那個人。阮瀅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傅云京微微起身,雙手按在了杭清兩邊的椅把手上,看上去像是將杭清圈在了懷里。陡然從弱勢的低姿態,換成了qiáng勢的姿態。杭清一時間有些不大自在。 畢竟已經很久沒人敢這么gān了。 杭清抬起手,推了推傅云京的手掌:站直了說話。 傅云京微微一愣,隨即又失笑:你不喜歡這樣,那我以后不做了。 以后?杭清怪異地看了他一眼。 還要什么以后? 你不可能在古堡里留一輩子的,如果再遇上bào雨不斷,又沒有人來給你送食材的時候,你要怎么辦?一個人的日子太孤獨了。你可以重新走入社會的。傅云京低聲道,他雖然年紀不算成熟,但聲音卻透著一股磁xing的魅力,頗有點循循善誘的味道。 杭清盯著他,不說話。 他走不了。 蘇淩水這個名字,注定被死死釘牢在薔薇古堡之上,他能走的那一天,大概就是整個鬼魂煙消云散的那一天。 傅云京只以為對方是仍舊將自己捆綁在那段舊事里,對于有過那樣一段經歷后的蘇淩水來說,想要走出去很難傅云京心底卻涌出了極為qiáng烈的qíng緒,他想要將蘇淩水從這里帶走,他想要看見蘇淩水擁有另一段新生。 這樣的qíng緒qiáng烈到,幾乎快要蓋過他來到這里的初衷。 二者相比,當初選擇來到薔薇古堡的計劃,似乎都顯得無趣極了。 這個念頭在傅云京的腦子里來回滾動,竟然越發地qiáng烈了起來。他深深地看著杭清,低聲道:你還有什么愿望,除了赫爾曼,你還希望什么?我們一起處理掉它,然后離開這里。 杭清: 依舊沒有聽到杭清開口,傅云京也不覺生氣。 他低聲道:赫爾曼已經死了,那個壓在你肩上令你喘不過氣的人,已經死了。你親手殺死的。你已經消除了你身上的桎梏。沒有人再能限制你的自由你可以離開這里了。 杭清依舊姿態冷淡。 但傅云京卻覺得被他清冷的目光瞧得有些不是滋味兒,心底慢慢酸脹了起來。 你是因為害怕我和赫爾曼一樣嗎?傅云京低聲道。 杭清冷淡地道:你太高看自己了。 傅云京卻笑出了聲:對,是我高看自己了。嗯!我無法做到像赫爾曼那么變態。傅云京突然壓低了聲音,問:蘇淩水,你嘗過正常的戀愛,是什么滋味兒嗎? 杭清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傅云京想說什么? 傅云京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但這一刻,話就那樣溜到了他的嘴邊,再也咽不下去,只能吐出來。而當話吐出來的那一刻,傅云京心底也有了不一樣的滋味兒。 哦,原來真喜歡一個人,是這樣的。 也并不太糟。 傅云京甚至有些享受這種喜歡一個人的感覺。 你要不要和我試一試,正常戀愛的滋味兒?說出這句話之后,傅云京的聲音都微微低啞了,帶著點兒曖昧的鼻音,和丁點兒的qíng。 傅云京的雙眸黝黑,當他注視著杭清的時候,杭清有種跟前這人很認真、很堅定的錯覺。 姿態是足夠撩人。 但是杭清想了想。 他不可能答應,換做蘇淩水也不可能。 傷口不是捂一捂就能好的,何況傅云京的身份還是反派呢? 何況,他也不可能離開古堡。 所以杭清依舊只是冷冷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我們不知道還要在這里困幾天,你還可以思考很久。傅云京低聲道:蘇淩水,你曾經是享譽國際的天才畫家,你的輝煌榮耀,不能葬送在一個人渣的手里。 杭清不自覺地抬手按了按胸口。那里有點兒疼,應該是屬于蘇淩水的感覺。 其實正因為如傅云京所說。 蘇淩水曾經是享譽國際的天才畫家,他曾經擁有無數的輝煌和榮耀,所以才會在崩潰之后步入絕望,徹底大改心境,也徹底將自己困在了牢籠里。他現在出不去的不是赫爾曼設下的牢籠,而是蘇淩水崩潰之后陷入的絕地。 房間的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 傅云京張了張嘴,正打算說句什么,樂彤突然出現在了門外,她驚呼道:學長,你怎么進去了?樂彤忙小心地打量了一眼杭清,生怕杭清臉上展露出怒意。 傅云京面不改色:剛才蘇先生不太舒服,我實在太擔心了,就進來看了。 杭清: 樂彤緊張了起來,但她又不敢貿然往房間里來,她就站在門口,低聲問:蘇先生沒事吧? 反正傅云京都進來了,再多一個樂彤也就沒關系了。杭清淡淡道:進來吧。 樂彤臉上神色一松,立刻走了進來,然后朝杭清的手打量了過去:是傷口痛嗎?還是發炎了? 沒事。 樂彤只覺得蘇淩水是不愿意將脆弱bào露在別人的眼前,她張了張嘴,正要說話。 杭清突然問:今天是星期幾? 樂彤不明所以,低聲說:應該是星期五了。 哦。杭清不冷不熱地提醒道:那你們要小心了。 樂彤一下子緊繃了起來:怎么?鬼要來了嗎? 杭清轉頭看了一眼掛鐘:你們還有三個小時可以做準備。三個小時后,你們會遇見一個鬼跟赫爾曼不相上下。 樂彤一下子毛骨悚然,忍不住脫口而出:鬼還帶刷固定小boss的?是不是每周還刷新一次??? 傅云京就顯得鎮定多了:是那個女人嗎? 什么?樂彤一頭霧水:什么那個女人? 合影上,有三個人。你,赫爾曼,和一個女人。她也變成鬼了嗎?傅云京問。 杭清將頭扭了回去,繼續看著窗外,一言不發,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態。 傅云京輕笑了一聲: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