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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姽皺著眉將她從椅子上扯了下來,然后粗bào地推搡出了門。門外并沒有什么看守的人,邊姽很輕易地就將女孩兒帶了出去。他們一直走到了大門邊,邊姽帶著女孩兒上了一輛車,車很快駛出去,越來越遠 等到了公路邊上的時候,邊姽將女孩兒扔了下去。 女孩兒茫然地站在那里,然后看著車遠去。 杭清也有些茫然,邊姽為什么會這樣做?邊姽竟然這樣做了? 邊姽的臉龐在杭清的視線里晃動了起來,不過杭清還是能看清邊姽臉上的冷酷和眼底的漠然杭清突然間明白了些什么。那時候的邊姽還尚且年輕,還沒到后期心狠手辣、變態入骨的時期,放走那個女孩兒,大概是邊姽僅存的那一絲善念了。從那之后,邊姽就再也沒有善良過 邊母親手掐死了存有善念的邊姽,然后一手教出來了一個漠視生命,將人類視為玩具的瘋子。 等那個邊姽回到別墅以后,就遇上了邊母發瘋。 年輕的邊母容貌憔悴,臉上掛著病態的蒼白,她瘋狂地大吼大叫,歇斯底里地砸手邊的東西。等邊姽進門之后,邊母就將手邊的花瓶沖著邊姽砸了過去。 邊姽躲也不躲,滿眼孺慕地看著邊母。 喀嚓花瓶碎裂開,邊姽頭上、手臂上、脖頸上、臉頰上都滲出了血 但他卻依舊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邊母打罵了許久,發xiele個夠,然后才攏了攏身上的睡意,牽著一個女孩兒上了樓。邊姽站在碎瓷片中,站了很久很久,等到邊母徹底沒了聲響,才有人敢拎著醫藥箱上前 畫面漸漸轉暗,杭清沉沉地睡了過去。 杭清這一覺不知不覺就睡到了下午,他從被子里掙扎起來,然后就注意到手機上有龔添和龔城邶倆人的未接來電。出于禮貌,杭清還是回撥了過去,不過是先給龔添回撥的。 你怎么一直不接電話?龔添在那頭急急地道,不過等說完,他似乎就注意到自己的口吻似乎有些不大好,于是龔添又忙補充了一句:抱歉我是太擔心你了,所以剛才的語氣有些急。 沒事請問有什么事嗎? 你能來一趟警局嗎?龔添的口吻很正經,并且還帶著兩分嚴肅,不由得讓人想到,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好,我等下就過來。杭清掛斷了電話。難道是那個報案的知qíng人已經找到了? 杭清起身洗了臉,換得了清醒,然后換上了衣服出了門。 那個夢里的內容還在他腦子里晃悠。 按理來說,人做的夢在醒過來以后多半都會不記得。但杭清卻發覺到自己的記憶格外的清晰,難道是因為腦部記憶區特地被開發過后得到的金手指嗎? 杭清不得不說,那個夢還是有一定幫助的。 那大概就是屬于邊姽的深藏于記憶深處的記憶,只是那種善行對于后來徹底黑化的邊姽來說,反倒成了一種恥rǔ,所以他將那段記憶深深埋藏了下去,當杭清接管這具身體之后都沒能發現,還是靠日記本才喚醒了記憶深處的索引從而做了這樣的一個夢,來還原邊姽的那段記憶。 杭清將復雜的心緒先壓在了心底,然后叫上司機往警局去了。 路上杭清給龔城邶回了個電話。 龔城邶接到電話后的反應和龔添差不多,都以為杭清出事了。 你沒事就好!龔城邶舒了一口氣,然后突然道:邊姽,你來一趟警局吧,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他沒有再稱呼杭清為邊先生,杭清還有些驚奇,而聽龔城邶的口吻也很奇怪。這父子倆到底是怎么了?他們都有什么話要和他說。 我馬上就要到了。杭清道。 龔城邶突然失聲道:我爸提前跟您說過,讓您來警局了? 嗯對。 龔城邶在那頭沉默了一下,又問:那您喜歡我爸爸嗎? 話題拐彎的幅度實在太大了,那瞬間,杭清以為自己聽錯了,或者說龔城邶說錯了 見杭清沉默,那頭的龔城邶低聲道:您也可以考慮一下我啊,我別的優點沒有,不管你說什么我都信。龔城邶幾乎是一字一句地咬出了這段話。 杭清: 他都快要風中凌亂了。 這一個個的都是怎么了。 排著隊表白嗎? 這是cháo流嗎? 而且他們知道他的年紀比他們大多少嗎? 也就只有龔添的年紀比他大上幾歲。 杭清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說了,gān脆地掛了電話。 那頭的龔城邶也不沮喪,他好半天才將舉著手機的胳膊放了下來,然后看著跟前的辦公桌,低低地重復道:我別的優點沒有,不管你說什么我都信。他的聲音太低了,像是說給自己在聽。 過了會兒,龔城邶突然站了起來,然后大步往警局門口走了過去。 誰知道龔添也早有準備,等龔城邶剛走過去一看。 他爸也正站在門口呢,手里還夾了根煙,完全就是一副等人的架勢。 兩人都想到一塊兒去了,都想第一時間接到杭清。 龔添站在左邊,龔城邶毫不猶疑地站到了右邊去。 龔添注意到他的出現,冷颼颼地掃了他一眼:你跑出來gān什么?滾回去! 我不。龔城邶不僅不挪腳步,反而還站得更直了。 里頭的保安都忍不住探頭來看這對父子了,覺得這chuī著冷風的,他們怎么不坐辦公室,非要站在門口呢?是要接什么大人物嗎? 大人物杭清的車這會兒也終于到了。 他從車上走了下來。 龔添和龔城邶同時緊緊地盯住了他。 他們不約而同地將杭清的模樣和曾經第一次看見的模樣重疊到了一起。 男人穿著黑色的西裝,依舊是少年模樣,五官姣好,美麗如同惹人憐惜的純潔少女。 就是這樣的一個,溫柔的,聰明的,心懷善念的人怎么可能是林學雯口中的人呢?龔添和龔城邶同時在心底嗤笑了一聲。 不可能! 第43章 第三個反派(14) 一杯熱茶擺在桌上,熱氣升騰而起, 模糊了杭清的面容。 龔添和龔城邶一起坐在了他的對面, 一時間誰也沒有先開口,都目光緊緊地盯住了杭清。 杭清摩挲了一下杯子的邊緣:叫我過來, 是有什么事要說嗎? 龔城邶最先沉不住氣, 等杭清話音一落,他就幾乎立刻開口道:你認識一個叫 龔添敲了兩下桌子, 制止了龔城邶往下說。這種問話方式顯然是不合格的。此時外面還站著其他的警局人員,他們表現得與邊姽太過親近、維護,并不是什么好事。影響他們的名聲倒是沒多大關系, 但是間接影響到以后他們為邊姽說話的可信度, 這就糟糕了。 只有越表現得公事公辦, 以后再為邊姽說話的時候, 就顯得極為有力了。 龔添淡淡道:今天請你過來, 是因為接到了報案?,F在警方懷疑, 你和近來發現的小女孩兒遭nüè殺案件有關系。 聽見龔添冷淡的口吻,杭清并不覺得意外,警方和犯罪分子本來就是站在天生的對立面上, 龔添就算表現得再冷酷,那也都是正常的。 旁邊的龔城邶微微一愣,不過隨即就收拾好了表qíng,并且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杭清抿了一口熱茶。 還是碧螺。 這個不是龔添的私茶嗎?怎么還泡給他? 杭清放下水杯,抬頭看了一眼龔添,這一刻, 杭清隱隱約約明白了些什么。 冷淡的態度是故意為之?可,為什么呢? 杭清沒有過分糾結于背后的原因,他繼續很好地扮演著自己的boss角色,漫不經心地道:請問警方有什么證據呢?你們不會又像那個關隊長一樣,信口污蔑吧?非常典型的反派boss死不認罪的姿態。 門內在進行問話,外頭的其他警局人員都驚駭地瞪大了眼,他們還沒能反應過來怎么回事。初時他們都還以為邊先生上門來,是為了詢問關勇那件事的進展,怎么突然間就被問話了呢?之前不是已經證實隊長關勇的指證都是污蔑了嗎?怎么突然又將邊先生和那件案子拉到了一起來?而且居然還是龔廳長將人請來的! 他們在震驚之余,都不由得嘆息了一聲。 龔廳長這都單身多少年了 難怪條件那么好還一直單身呢。之前誰都看得出來他和邊先生走得親近了,誰知道現在一出事就鐵面無qíng地將人請來了。龔廳長還真是一點沒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