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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錢這種東西,很快就會有的,阿瑟不怎么擔心。 路燈仍然明亮,只是街邊的攤子已經收了回去,繁華的街道顯得有些安靜,阿瑟一個人走著,突然聽到旁邊的小巷子里傳來哐啷啷的一聲巨響,像是有什么東西猛地砸到了木頭上。阿瑟眼觀鼻鼻觀心,目不斜視的從旁邊走過,連探頭去看的yù望都沒有。 好奇心害死貓,不該知道的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他的想法很好,老天卻跟他開了一個玩笑,本來很結實的布袋子突兀的裂了個口子,十幾罐糖霜全都滾落了出來,幸好罐子質量好沒有被摔裂,不然阿瑟肯定要找人拼命! 他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在糖和麻煩之間糾結了一下,毅然決然的從口袋里又掏出一個袋子,把糖罐一一放進去。 沒有想到他還有另一個袋子的人: 重新整理好,阿瑟繼續目不斜視的往家的方向走。如果袋子破裂兩次,那未免太刻意,于是巷子深處又傳出了沉悶的咳嗽聲,有些痛苦的樣子??吹桨⑸€在往前走,咳嗽聲更加大了,顯然想喚回這個沒有同qíng心的家伙,換來的是阿瑟繼續目不斜視越走越遠。 纖維絲裂的聲音響起,阿瑟手中第二個袋子也壽終正寢。更加可怕的是,阿瑟覺得自己在那個瞬間處于一片寂靜之中,唯一聽到的聲音,只有罐子摔裂的輕微咔嚓聲。 他的糖啊啊啊啊啊啊糖啊啊啊啊?。。?! 路燈照耀下,路面上像是灑落了一層小雪,阿瑟失魂落魄的站在糖霜的尸體中,燈光打在他臉上慘白一片,一雙瞪大的淺紫色眼眸中慢慢滲出了生無可戀的感qíng。 他冷靜的,冷靜的松開了還緊緊攥在手里的袋子把手,任由它軟軟的落在地上,然后冷靜的,冷靜的走進了巷子里。 有些黑暗,不過托種族的福,他的夜視能力還好。走到深處時,路燈的光已經完全投不進來了,這里似乎是一家酒品商店的后門,原本整齊堆放的酒桶被砸塌了,木桶滾得滿地都是,凌亂的木桶中間,引他過來的羽族扶著一只木桶勉qiáng站立,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阿瑟低頭開始在寫字板上寫字,末了想了想,加了個可愛的表qíng。 【請問,您需要幫助嗎?(*^^*)】 簡直像是剛才那個完全沒有同qíng心的家伙不是他一樣!演得特別純潔天真! 羽族有一瞬間的懵bī,又咳嗽了兩聲,巨大的黑色羽翼緩緩撐開,對于阿瑟這樣的小型鳥來說,簡直稱得上遮天蔽日。面對物種上的天敵,阿瑟有些控制不住身體本能的顫抖,他索xing就放任了,努力讓自己顯得無害。 羽族看了他的寫字板,似乎猜測到了他的身體缺陷,沒有詢問,又咳嗽了幾聲,給我找一個休息的地方,隱蔽一點。 多大臉多大臉!阿瑟的身體微微發抖,這次是氣的,他臉上仍然是沒有多少表qíng的怯懦,低頭又寫了起來。 【那,我家可以嗎?您現在還能走嗎?(n_n)】 羽族皺了皺眉,他好像在極力忍耐著什么,別無選擇的qíng況下,他紆尊降貴的說道:你過來,扶我一下。 阿瑟乖巧的走過去,靠近了才發現,這名羽族的原型應該是數得上的大型猛禽,足足比他高出一頭還多,一雙純黑的眼眸沒有一點雜色,如同壓抑著波làng的墨色的海,制式的似乎是軍裝的制服穿在身上,此時眼中是淡淡的嫌棄,似乎讓阿瑟來扶他是一種需要忍受的事qíng一樣。 靠近之后,阿瑟沒有急著攙扶,低頭在寫字板上寫著什么,褐色的半長發滑落到胸前,露出白皙的后頸,顯得非常溫順。 羽族眼里的嫌棄淡了一些,主動伸出了沒有支撐身體的手臂,與此同時,阿瑟把寫完的板子送到了他眼前。 【多大臉我管你去死(╯‵□prime;)╯︵┻━┻】 然后,嬌小的夜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巧勁一腳踹開了羽族支撐身體的木桶,羽族猝不及防,久經鍛煉的身體一時也沒有反應過來,很不幸的以頭搶地了一次,下墜的視線中,是那個嬌小的家伙翻上墻去的身影。 阿瑟在墻頭停留一瞬回望一眼,心qíng好到爆表,壓抑一段時間再報復果然讓人愉悅,只不過這種幸災樂禍決不能持續太久,萬一被逮到就不好玩了。 之前做過了身體測評,雖然力量和體力都不算好說到這里阿瑟特別想吐槽一下,這兩樣都不行夜鶯果然只有被供起來的命??!劣勢很明顯,優勢卻也很突出,良好的夜視能力是一點,另一點就是輕盈迅捷了。 迅速的翻過高墻,街道上已經沒有人影,凌晨時分的街頭比午夜還要寂靜,阿瑟已經感到了喉嚨處的燒灼感,他又一次對這具身體無語,想要慢慢停下來,卻突然有了危險的預感,不顧身體狀態驟然提速,可是仍然沒有躲過來自天空的襲擊! 巨大的羽翼扣下來,輕易地就把嬌小的夜鶯蓋在下面,羽族還算有分寸,撲倒阿瑟之前還用手臂護住了他,巨大的慣xing讓兩個人在地上滑出一段距離,羽族率先抬起頭,絲毫沒有覺得自己的報復幼稚。 怎么?被本能嚇傻了嗎?羽族得意洋洋的詢問道,低頭看著被困在雙壁之間的阿瑟,耳中卻突然聽到了輕微的迤邐的聲音,隨著急促的喘息聲不斷流瀉出來。 本能無法違抗,阿瑟在剛才的一瞬間真的是完全無法思考,視網膜上還殘留著猛禽從空中撲下來的畫面,勾起了屬于種族的恐懼,他努力的平復自己的呼吸,完全忽略了自己又能發聲的事實。 嗚夜鶯的喉嚨里溢出甜美的嗚咽,他自己根本控制不了,潛意識里還在試圖壓制著。明亮的燈光之下,羽族愣怔了一會兒,純黑的眼眸中似乎dàng起一圈金色的漣漪,連日的狂躁似乎也隨之褪去了,他好像幡然醒悟,意識到自己對一只膽小的小型鳥做出了怎樣可怕的舉動,連忙退開一段距離。 阿瑟的呼吸漸漸平緩了,身體的顫抖也慢慢停止,出于本能的恐懼讓他的心qíng非常糟糕,勉qiáng試著站起來,腿一軟又坐回了地上。 我很抱歉黑衣的羽族皺眉,收起了翅膀,這會讓他的體型顯得小一些,減輕對方的恐懼心理。 明明是報復對方之前的舉動,現在卻讓自己都有點愧疚了。 凌晨時分的街道,一名負傷的高等羽族,一只被嚇到發抖的小鳥,這樣荒誕的一切,放在今晚之前是羽族完全不能想象的,如果不是突然發作的狂躁癥 嗯?狂躁癥? 焦慮感和空虛感不復存在,簡直不可思議!羽族怔怔的看著自己沾血的手,猛地抬頭看向了阿瑟,卻發現對方已經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了。 真是驚人的恢復力,普通的小型鳥遭遇撲擊,起碼要腿軟個兩三天。 、 看對方走路有點搖晃,顧不上身上的傷,羽族站了起來,想要扶他一把,卻被毫不猶豫的拍開了手。 綺麗的音色再一次逸散在空氣里,微微帶著一點顫音和鼻音,好像馬上就要哭出來了 給我離遠一點! 第77章 77、夜鶯(三) 阿瑟被嚇壞了,確切的說,是這具身體被嚇壞了。拍開對方的手之后,他又在原地顫抖了一會兒,才漸漸找回知覺,隨即意識到了聲音的問題。 能說話了?微妙的音色層層dàng開,明麗的不像是世界上該有的,這是獨屬于夜鶯的音色,無法抹殺的種族天賦。當他們在夜晚唱起清甜的歌謠,融融的溫暖溫度浸潤每一個音符,再怎么高傲的鳴禽,都要含恨低下頭。 這算是因禍得福了,阿瑟重新抬起頭,對方俊美的容貌bào露在燈光下,左眼下一點淚痣幾乎稱得上勾魂,長睫毛垂下來,看不清眼里的神qíng。 我很抱歉,嚇到你了。他沒有再次伸手,軍裝筆挺的穿在身上,可是從衣角上一滴一滴的淌下粘稠的液體,落地聚成小小的一灘。 阿瑟的瞳孔縮了縮,他知道對方受傷了,卻不知道傷得這么嚴重,黑色的軍裝看不出出血的痕跡,浸透了之后卻流淌下來,看看這出血量,要是放他一個人待到天亮,肯定會失血過多而死。也不知道是不是高等羽族體質qiáng悍,失血量這么大,對方的身體一直穩穩的,撲他的那一下也很有力。 簡直自己找死!阿瑟在心里斥了一句,接觸到對方純黑的眼睛,不知怎么的又有點心軟。 收留他一個晚上,并不影響自己的計劃。 阿瑟低頭在手寫板上畫了兩筆,面無表qíng的展示給羽族看。 【跟上?!?/br> 這次可沒有表qíng福利了,阿瑟收起寫字板,撲撲衣服上的土,徑直走在前面,身形高挑的羽族老老實實的跟在他后面,低眉順眼的,老實說畫面有點美。走了幾步,阿瑟突然回頭,寫字板上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