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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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千騎兵,級別最高的才到千總,一共兩位。他們重點防備的是野獸襲擊和迷路。按照騎兵的戰斗力,一百人足夠應付有可能遇到的各種獸群,根據計劃便是兩位千總輪流帶隊進入草原尋人。 千總之下,是領軍百人的校尉,再往下是什長,大部分情況下,會由一個騎兵校尉、兩個玄甲軍步兵校尉配合,一起尋找。一百騎兵混搭三百玄甲軍步兵,足夠應付絕大部分情況,至于旁的……意外情況,則見機行事。 這種配置下,導致望遠鏡的需求量極大,至少得保證每個校尉人手一個,探哨手里也有。 即便工匠制作望遠鏡的技術已經很高超,但畢竟是手工制作,生產得很慢。 裴曦有考慮過生產玻璃,可燒玻璃容易,要燒出能用的玻璃則比手工打磨水晶片難得多。且不說玻璃工藝不達達易碎易裂容易傷到人的問題,玻璃塑形,吹玻璃,這個真是需要慢慢琢磨的技術工種。他有安排幾個工匠研究怎么燒制玻璃,但至今連透明玻璃的影都沒見著,他也不知道哪個環節的問題,反正讓工匠慢慢琢磨吧。 因為搬遷作坊耽誤生產的緣故,裴曦預定的望遠鏡一直到三月初才送到,正好趕在騎兵出發前送達。 一百個望遠鏡,裴曦挨個檢查確定沒有問題,讓兩個騎兵千總、三個玄甲軍千總各領走二十個,瞬間瓜分完。 眼下沒有戰事,望遠鏡的生產沒那么緊急,裴曦便讓他們造老花鏡。 老花鏡在大鳳朝基本上沒有市場,因為絕大部分人都活不到老眼昏花的年齡就已經過世了,再加上它的造價,就更是勸退大鳳朝富貴階層以外的所有人。造老花鏡比造望遠鏡還費勁,畢竟望遠鏡是統一標準制造,老花鏡還得考慮到每個人的度數問題。所以裴曦根本就沒有考慮過造它,可是,他的老娘鎮國夫人得了老花眼。 以他的身家,又有造老花眼的便宜,自家現成的作坊和工匠,怎么都得給老娘折騰出來一副吧! 測不了度數,只能多造幾副鏡片,看他老娘戴哪個合適,順便再讓工匠把鏡片的度數定下來,順便造兩幅近視眼鏡當樣本。在普遍文盲的世界,近視眼鏡比老花鏡更沒市場,不過制作原理都是一樣的,也就順便了。 至于他覺得是順便,工匠覺不覺得順便,就不在裴曦考慮的范圍了。 三月中旬,一千騎兵帶著三千玄甲軍正式進入草原,另外一千騎兵則是負責巡視朝城周邊,以及狩獵、驅趕附近的獸群,休整輪班,再有就是萬一進入草原的騎兵有什么意外或閃失,他們還要馳援。 三千玄甲軍立功心切,都盯著侯爵爵位,不怕苦不怕累,不愿意輪休,全部跟著騎兵去了。 裴曦由得他們去浪,駐守朝城的人足夠了,多一兩千人、少一兩千人沒什么區別。 …… 在騎兵出發去草原的時候,五千玄甲軍護送老八翎親王抵達京城。 老八連府門都沒進,事先也沒有派人通知嫡次子,進入京城便帶著家眷進宮去見天子。 那些在議論他比鳳鳴天子更有繼承權的,如同在給他送催命符。 如果不是他嫡姐顧及父皇的名聲,差點把國祚都掀了。莫說他只是庶子,要在被立為繼嫡子后才有繼承者,羽飛鳳何等身份,照樣身死南疆。他嫡姐根本不會在意再添一個他,若是惹怒她,直接病逝他,乃至除掉他滿門上下,反倒是干脆利落。 老八到宮門口下了鸞駕,沒敢坐輪椅,撐著拐杖立在宮門口,等通傳。 不多時,宮侍抬著軟轎出來,將他接到天鳳宮,其夫人、嫡長子、嫡幼女同行。 羽青鸞上次見到老八時,他還是意氣風發。如今他哪怕衣冠整齊滿身珠玉都掩不住那周身的頹廢氣。 他的嫡長子跪在地上,說話的聲音都在微微發抖,顯是有些緊張和害怕。 老八就封早,到封地后才成的親。按照大鳳朝新制定的禮法,親王正妻的爵位隨著丈夫的爵位變動而變動,享受同等爵位待遇,同時在名字中取一個字為封號。她姓木,名榆,按制當封榆親王??捎鹎帑[封爵時,他們家只有一個七歲的嫡次子進京,羽青鸞便只封了親王和世子,將他夫人的爵位封賜扣下了。按制當封,卻沒有規定什么時候封。 她穿著尋常貴族服飾,舉止穩重不卑不亢。她的左手抱著小女兒,起身時,仍下意識地用另一只手去扶老八,夫妻間的小動作透露出常年和諧相處的默契。 有羽九玄的奏折、朝廷的探報,羽青鸞對于老八封地發生的事情一清二楚,能猜到他們的打算——自斷一腿保命,也讓兩個兒子還能掙點前程,讓外家能有個出路。 …… 他如果造反,羽青鸞自然是該怎么辦就怎么辦。 他沒反,沒讓那些另有圖謀的人聚成勢,便又是另一回事。 羽青鸞等木榆扶著老八坐到宮侍抬進來的新輪椅上,對他說道:“你初進京,先把府上安頓好,再休養些時日,便到戶部土地司去領差使?!?/br> 土地司,那可是肥差衙門。老八難掩驚愕地看著他嫡姐。他原以為進京后,很可能被軟禁,或者是能夠出入府門,但會受到朝廷的嚴密監視,甚至連京城的城門都出不去,卻沒想到……竟然還會給他派差使。 羽青鸞說:“天下初定,朝廷還有居狼未平,你身為朝廷世襲罔替的親王,又正是盛年,當多為朝廷為憂效力?!?/br> 老八應道:“是?!蹦X子還有點懵,心想:不會是……又再一想,旁人或許會用些陰私伎倆,先派個官職,再挑差錯,名正言順清理了他??伤战阈宰觿傊?,當年那般處境都不屑用陰私手段,如今這般權勢地位,便更不會。他的腦子轉得飛快,很快回過神來,又道:“多謝嫡……陛下?!?/br> 羽青鸞微微點頭,又指指老八的腿,說:“回頭自己找軍醫看看,再安排兩個隨侍學學按摩手法好生保養。若久不活動,血氣不暢,有損身體康健?!?/br> 老八點頭應聲,道:“是?!?/br> 羽青鸞頓了頓,又提了句,“朝廷久戰,軍中缺胳膊少腿的兵將頗多,轉做文官,依然可以做得很好?!?/br> 老八再次應聲,又向羽青鸞道謝,“謝陛下?!?/br> 羽青鸞也沒什么話同他聊,便讓他早點回府安置。 老八抱拳,俯身,行了一個大禮,這才由自家夫人推著輪椅出了天鳳宮。 老八坐上鸞駕后,握住自家夫人的手,無聲地安撫:沒事了。 嫡長子問:“父親,天子是何意?”天子竟然還會派給他父親官職。 老八說道:“嫡姐向來待我們極好?!闭f完,在心里長長地嘆了口氣。長子,難堪大用。好在爵位傳的是次子,否則,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因罪叫朝廷收回去了。府里有個親王爵位在,至少保得了長子的富貴。若是讓他丟了爵位,全家都得受他連累。 當初公侯們拔劍堵門,長子拔劍便要出去砍人。若真砍傷到誰,一個弄不好便會激起他們起兵造反。他到巨木城遞降書時,講得好好的,到要交封地時竟然是還有要造反的,按照他嫡姐的收城章程,他滿門上下、外公全族都會落得那些人的下場,要么死了,要么這會兒在煙水山修天子陵。 他嫡姐講理的時候是真講理,她講拳頭不講理的時候……她就是理。 老八到自家府門口就愣住了,他抬起頭,把翎親王府大門看了又看,再左右環顧一圈,確實這不是青鸞長公主府。他聽說青鸞長公主府更名為棲鳳宮,屬于天家別院。 他面前的這座琉璃瓦、青磚墻的府邸,無論是臺階、牌匾,都是親王的規格,匾上掛著他的爵徽、寫的是“翎親王府”幾個字。 他進入府門,繞過石砌的浮雕影壁,只見前院主屋、地面都是用的上好的青磚,房梁雖然沒有繁雜的雕花,但用料結實,再刷上大紅的朱漆,顯得極為氣派。這府邸前院,比起他的公爵府,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他對夫人說:“走,看看別處?!?/br> 府里的主院修得氣派,仆奴房也修得工整,后院還留出許多寬敞的空地,用青磚圍墻砌起來,供他們以后按照自己的意愿慢慢建。 管家告訴他,這宅子是陛下派匠作司過來新建的,青磚和琉璃瓦都是新燒制的,房梁、木材、石頭底座拆的以前的公侯府的,不到一年就建成了。 老八回到主屋正堂,抬眼打量著滿堂不同于曾經的大鳳朝的家具物什,無比真切地體會到大鳳朝是真正的變了天,也愈發深刻地認識到自己是真的與天子大位無緣,從一開始就注定沒有希望。他嫡姐才是天眷之人,才是上蒼選定好的天子。 第289章 裴曦將朝城的各項事情理順,回到京城時,已是六七月盛夏時節。 羽九玄比他早幾天回京。 他在城門外,見到帶著兩個弟弟出城相迎的羽九玄黑得跟塊炭似的,嚇了一大跳,問:“你也提戟上戰場了嗎?”不對呀,老八的封地,正月里就收完了,既然算是收老八外家的封地,到三月中就辦妥了,并沒有打仗。 羽九玄笑得眉眼彎彎,兩步上了他爹的鳳駕,先抱拳,“多謝父親?!毙液糜兴?不然極可能未婚夫的人選都挑出來好幾個,就等著她來定挑誰為正婿,甚至連協婿都備上了。 昨天禮部尚書還拿了一堆畫像、名錄來找她,從太女正婿明親王,到與協妃、夫人對應的協夫、御夫,都挑好了,長長的名錄,足有好幾百人。太禮當時還嘀咕了句,“太女的孩子都是太女所出,想必是沒有嫡庶之分的。若父親非正室,說是嫡出也站不住腳,以往天子的兒女,亦都是天子的子嗣……”可一堆女人給天子生孩子,和太女、天子自己生出來孩子,那肯定是不一樣的。 羽九玄一堆夫婿的情形就頭皮發麻,無比慶幸自己有一個見識能拉好幾千年歷史進度條的爹??伤呀浤隄M十六,又已回京,禮部都找上她的門來了,這事沒有個正當理由,真不好拖。她想拖上些年,但要是說出去,她娘都得捶她。 她爹進到宮里,就得去見她娘了,到時候就是他爹倆有說不完的話,別人根本插不上話,一定會再次談到她的親事。她怕他倆到事情定好,她再找她爹幫忙,就晚了。 她正要張嘴,就見兩個弟弟也爬上鳳駕,當即一個眼神過去,指指她的鸞駕,讓兩人去她的鸞駕上。 羽金翅噘嘴,正想過去抱爹的胳膊,就見二哥已經跳下鸞駕,也趕緊扭頭跟著跳了下去。二哥都躲開的事,一定要跟著躲開,不然又要被jiejie打。 裴曦扭頭看著自家的黑丫頭,說:“你出去浪,不知道戴頂遮陽帽注意點防曬?” 羽九玄悄聲說:“我誆人家說我是做皮毛生意的豪商,豈能戴御造幃帽?!?/br> 臥槽!這話的信息量有點大啊。裴曦滿臉驚悚地看著他才十六歲的女兒,先抹了把額頭上的汗,說:“你細說。那‘人家’是誰?” 羽九玄跟她爹向來是什么都能講,于是說道:“爹,你相信嗎?孫密,在巨木城,叫從煙水山下來的獵戶打了?!?/br> 裴曦愣了愣,心說:“這信息量也有點大?!彼砹死?。孫密是羽九玄的武課師傅兼太女少傅,常年跟在羽九玄身邊,這次羽九玄去收老八的封地,孫密擔負著她的隨身保護之責。也就是說,孫密打人的時候,羽九玄很可能在場。獵戶能把門郎將打了,說明不是在正式場合,八成又是私下跑出去浪了。他說:“你繼續說?!?/br> 羽九玄說:“我換上便裝,帶著孫密和幾個護衛去考察民生?!?/br> 裴曦對于她到底是去考察民生還是去玩,不置可否。 羽九玄說:“我們逛至集市,見到一個十六七歲做少年獵戶穿戴的人在賣獸皮。他長得極為貌美,有著雌雄莫辯之美。他的個頭,比尋常女郎高些,可模樣比娘親還好看?!?/br> 裴曦斜眼看向羽九玄,“你娘親是最好看的?!边@個必須說清楚。敢跟羽青鸞比美,過來試試! 羽九玄無語地看了眼他爹,心說:“成,你夫人在你心里最美?!?/br> 裴曦說:“你繼續說?!?/br> 羽九玄說:“我身后的護衛先瞧見他,便在小聲討論他是男是女。我瞧見他喉結突起,顯是男兒,孫密眼瘸,非說是女郎,叫他聽見了,便瞪了過來。他抬眼瞪來時,更添顧睜生輝之美,孫密便更覺他是女郎,還問他可有許配人家,玄甲軍中有諸多有官爵的兒郎至今未有婚配……” “孫密的話還沒說完,他扔下手里兜售的毛皮,縱身一躍翻過小攤,便撲到了孫密跟前,兩人當場拼起了拳腳。孫密的武藝在門郎將乃至玄甲軍中都居首位,生生地叫云馳揍翻在地挨了好幾拳,孫芳他們見勢不對,上前助拳,七八個人,才把他按住?!?/br> 裴曦傻了。羽九玄身邊的護衛,隨便拎一個出來,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長得好看,本事還厲害……裴曦都不想聽后面的了。他說:“于是你們不打不相識,交上了朋友?”電視劇里都是這么演的。他有點心塞。 羽九玄說:“我們人多勢眾,把他打得蜷在地上抱頭縮成團,不再還手,我扔給他一粒金錁子,領著人走了。半夜,他避開守衛,房頂上悄無聲息地揭了瓦和房棱,鬼一般出現在我的床邊,我睜開眼的時候,他的匕首已經架在我的脖子上。他的兩腮都被打腫了,像嘴里含了兩個大包子,說話都有點含糊不清?!?/br> 裴曦無語地看著他女兒,槽點太多,無從吐起。你繼續。 羽九玄說:“好漢不吃眼前虧,我當場求饒,告訴他,無論他有多少毛皮,我高于市場價兩成全收。他愣了下,說,誰稀罕賣你皮毛。我便告訴他,我家是做皮毛買賣的,他賣的獸皮品相極好,又為白天冒犯他的事賠禮道歉,為表賠罪誠意,愿與他做長期買賣。他又說,他半夜潛進我的房里,匕首架在脖子上,待我脫困,豈能饒他?!?/br> “孫密他們聽見屋里說話的聲音,揣門進來,數十把弩一起對著他,但凡我有絲毫閃失,他必斃命。他以我當人質,雙方對峙半天,最終談妥,我用我做皮毛買賣的爹向天神立誓,絕不為這次的事追究他,又再與他訂了份契書,高于市價兩成買他全部毛皮,定下買賣,他又再問我一個問題,為何我的手下的武藝都如此出眾?!?/br> “我便告訴他,我家收的毛皮都賣到玄甲軍中,與玄甲軍的關系頗為要好。孫密他們是玄甲軍中派出來采購的軍需官,他看過孫芳的校尉腰牌,半信半疑,又問了我如何看皮毛毛色、價格跟做皮毛買賣的事,見我答得頭頭是道,故此信了,這才放了我?!?/br> 裴曦問:“后來呢?” 羽九玄說:“煙水山里有許多散居的獵戶,三五七八戶聚集在一起,多則十幾戶,除了買鹽等物什,幾乎不下山,也不與外面往來。云馳的母親原是昭城云武侯府的嫡女。當年,懷公府叛亂,從煙水山往東打,在親隨門抵達前,連下十幾塊封地,其中就有昭城,父親平過懷公府的叛,當是知曉的?!?/br> 煙水山以冬的那條戰亂是嚴冽負責的,具體情形,裴曦還真不是很清楚。 裴曦看向羽九玄,問:“他告訴你的?” 羽九玄說:“他的母親的已經過世,他們父子都不知道自己他母親的身份,只知道他母親是貴族出身,家里已經沒有人了。當年他父親跟十幾個獵戶下山賣獵物換鹽,見到一群人圍攻一個提銅戟的貴族女郎,想著救下貴族女郎興許能掙些錢財,便上前斬殺了那伙奴隸販子,救了貴族女郎。她是逃出來的,又是在懷公府造反勢力最盛的時候,她便跟著這群獵戶進了山。她一身武藝,識文斷字,頗得獵戶們的尊崇,后來相中云馳的父親,成了親?!?/br> “我見云馳識字,會朝廷官話,有膽略武藝又極為出眾,不似尋常獵戶出身,旁敲側擊了解完他母親被救的經過、時間,派人查實確定出自云武侯府?!庇鹁判f完,從脖子上取下一塊銅鑲玉的飾物給裴曦看,說:“他母親的遺物,上面有云武侯府的爵徽?!?/br> 裴曦看羽九玄連人家的玉都掛到了脖子上,頓覺扎心。他昧著良心說:“頗好,連母親遺物都給你了?!彼?,真酸,好想講一萬句mmp。他問:“如今是什么章程?” 羽九玄說:“我同他講,他的身份地位低了,我爹娘就算打死我也不會同意我與他成親,除非他能掙到公爵?!?/br> 讓一個獵戶掙公爵?裴曦對自家女兒無力吐槽,問:“然后呢?”好在她戀愛歸戀愛,正事上還是拎得清的。 羽九玄說:“天下已經平定,清剿流匪盜寇絕難掙得公侯爵位,我告訴他可以入玄甲軍打居狼。我與他定下七年之約。七年后,他若掙得公爵爵位,我與他的親事可成,若沒有,我倆互還信物,往后婚嫁各不相干?!彼f到這里,神情有點酸楚。她知道公爵不好掙??伤姆蛐?,可以沒家世,但不能家世本事樣樣都沒有。 打居狼,現在還在攢錢糧刀兵,至少還需要兩三年時間。 三關難破,還有千里之地要征戰,七年,已經是極限,且極可能再打上十年、八年,甚至可能攻不下三關無功而返。七年后,她都二十三了。七年之約的事,在她娘那多半行不通。又或許,等不到七年,便各自成親。 羽九玄看向她爹:娘那里,靠你了。 裴曦想了想,說:“我得見見那人,叫……叫云馳是吧?” 羽九玄說:“可?!彼指嬖V他爹,說:“你是大皮毛商人陸三郎,鎮國夫人陸敏的遠房侄子?!?/br> 親娘變成遠房親戚,裴曦被自家女兒噎得差點一口老血噴出去。他在心里對自己說,這是親生的,家暴孩子要不得。兒女不是債,是活祖宗!